“加油。”白非儿向他竖起大姆指。
小猪子再投,再进一支,再投,又进了一支,一鼓作气,六支全进。
瞬间掌声轰动,众人兴奋不已,小人物也能赢了大人物,那高兴劲似是自己投的一样。
小猪子也是万分高兴,赢赏金是其次,能和大人们同台竞技,而且不输于大人们,这才是他最开心的。
“好样的。”白非儿频频向小猪子竖起大姆指。
再下来是那双胞胎兄弟,兄弟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膀大腰圆的,最终哥哥袁杰进了六支,弟弟稍逊,进五支,这也让全场轰动不已了。
第119章 火药气味()
冷雨和白霜也自是六支全进。
那叫林冬的锦衣郎,进了五支。
最后到飘烟,一身艳红的他似是犹豫了一下,妖娆的脸色有些沉豫,左手握了箭,站到指定处,用力一掷,进了。
“飘烟,怎地用左手?”马蓝眸光一闪,看到他是用左手,张嘴问他。
立在马蓝边上的冷雨眸光一凛,面如沉湖,心底有丝丝起伏,难道真的是他?
“呀,原来飘烟大人是左刀子。”有人轻呼。
飘烟冷笑,脸色有些愠怒,“难道有说不许用左手吗?”
马蓝一笑,“那倒没有,你投。”
第二支也进了。
冷雨冷眼观看着,发现飘烟的右手负在身后,轻微的在抖,记得今夜举杯,他都是使的左手,飘烟飘烟,你怎地那么傻?四爷的人岂是你能动的?
他斜眼看向白非儿,那女人正和一旁的人说笑,清澈如流水的眼眸,一个淡然无争的女子,她有何错?就因为在了四爷身边,端的差点丢了命,她错了吗?
他拢了眉心转向大厅方向看去,兀的吓了一跳。
“爷。”众人在喊。
巫惊魂在投壶的正上方静然杵立,面如沉湖,唇角斜斜的似有着若有若无的笑,幽黑的披风迎风招展,在走廊的暗处越发显得深沉,让众人无端的打了个寒颤。
“继续。”他轻轻的吐出两个字,眸光一瞬不瞬的停在飘烟身上。
飘烟心底轻颤,直感到他的眸如利刃,这穿着裘袍亦觉得通体生寒。
她握着箭的左手微抖。
爷发现了什么了吗?
“继续吧,飘烟。”马蓝在边上催促。
冷雨眯了眯眼,脑在飞转着,四爷有发现什么了么?
自家爷的深沉睿智及心如丝般缜密,他不是不知,四爷的判断从没有失误过,自己该如何向四爷禀明?
一边是相处多年的同僚,一边是自己视如知己的妹妹,他犹豫过,但这一刻开始,他知道对飘烟的包庇是错的了,自己一时的心软,把自己给连带上了,这失职之责恐怕四爷不会轻饶,责罚他倒不怕,只是那女人该怪他了吧?
深深的愧疚涌上心头,他歉意的看向白非儿,那把自己如兄长般看待的女子,自己当真对不住她了。
“哧”的一声,飘烟投的一箭落到了壶的一侧,没进。
“噢。”众人一阵失望的喊。
一直和猴哥说话的白非儿闻声也看了过去,她的眸光掠过了巫惊魂,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最终眼光只停在飘烟身上。
这个妖娆男人,今儿怎地那么低调?
来了个水无心,这个不男不女的该靠边站了吧?
飘烟衣袍内已渗出了汗,左手捏了捏手上的箭,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他对巫惊魂嫣然笑笑,用力又投了一箭。
也是不进。
“飘烟,换上右手了啦,你这样哪能投得进,你又不是真的左刀子。”一旁的马蓝戏谑的开口。
巫惊魂负手只静静的立着,神情不动,只有风吹着披风烈烈的响动声。
“不必。”飘烟咬牙又连着投了两箭,只进一箭。
众人不敢乱起哄,只悄悄低语。
巫惊魂淡眸定在冷雨身上,薄唇轻启,“冷雨进来与本督对弈一局。”便转身走回厅内。
冷雨心一沉,苦笑,这天下的事能有几件可瞒得过睿智如斯的四爷?
马蓝宣布共进六支的人再继续比,巫惊魂的离开,场面再一次热烈起来。
外面的鞭炮声已是响彻夜空,空气中萦绕着浓重的火药气味。
厅内,巫惊魂与冷雨一子一子的轻落棋子,下的速度不慢,水无心取了瓜果来,在一旁观战,她偶尔地看向冷雨,师徒两人一起共事,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如今的事,有很多事是不能与他说,他的心意,她又何偿不知?只是她从无往那方面想,哪怕没有巫惊魂,她不会做那想法,从小她只把他当成是弟弟般看,并无他想。
他长大了,该有自己的家,不该把心放在她身上。
许是冷雨有心事,也许是因着师父在一旁,渐渐的落子有些不得方法,连走错好几步。
“可有心事?”巫惊魂幽幽的开口。
冷雨想了想,起身扑通的跪下,说道:“爷,请您责罚冷雨。”
一旁的水无心吃了一惊,疑惑的看他,开口问,“惊魂哥,冷雨这是作何?”
巫惊魂举手制止她,眸光冷冷的看冷雨,薄唇溢出一句,“你自己说。”
冷雨眸光微暗,心里苦笑,沉声说:“一个多月前小凌子中的那一箭,冷雨一直对飘烟心有怀疑,她右手臂所中的箭有毒,今夜他无法使用右手,许是毒伤留下的症状,冷雨没有及时向爷禀明,是因着飘烟多年的同僚之谊,而且也没有真凭实据,故而到今夜才确认,属下,愿领责罚。”
水无心一听震惊不已,脸色微变,原来是这件事,从巫惊魂对那女人的紧张态度来看,冷雨的责罚该不会轻。
突然厅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属下等恭贺四爷新春大吉,万事如意。”
片刻轰隆隆的鞭炮声淹盖了所有人言的声音,已到子时,正式跨入了新的一年。
在鞭炮声中,厅中三人静然不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至鞭炮声渐渐平息下来,水无心看着跪在地上已小半个时辰的冷雨,心有不忍,当下开口说道:“惊魂哥,这事不能怪冷雨。”
巫惊魂轻挥手,眸光中早已束了严寒,冷声道:“你顾及同僚?小凌子就不是你同僚?亏她待你如兄长,你又如何待她?如果她再有什么意外,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你们一个个武功高强,你可想过她有什么能耐再次躲过别人的暗算?就算无真凭实据,你知情不报,你说,本督该如何罚你?”
冷雨一怔,脸带愧色,是呵,四爷说得极对,他们武功高强,可那女人那点拳脚功夫,对付个武功一般之人还差不多,如何避得了像飘烟这样武功轻功都一流的高手?当真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好在这阵子飘烟在应天府,而那女人一直在天涯宫中,才不至于出什么事,要是真再出个什么意外,他真无脸见四爷了。
四爷默认许他和她走得那么近,无非不就是希望他保护她吗?他怎地那么傻呢?
“属下但凭爷处罚。”
“爷,属下等给您拜年了。”马蓝领着飘烟,浮云,疾风,白霜入了厅,整齐的立成一排给巫惊魂拜年。
五人见此情形都一怔,而飘烟的脸色极难看。
“你们还能让本督安生?”巫惊魂冷哼,眼底的寒意陡生似剑,锐光看得几人怔怔的打了个寒颤,“把飘烟拿下。”
正当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飘烟厉声一笑,猛的拽身旁的疾风向巫惊魂面前推去,兀地跃起轻飘飘的向大厅外飞去。
“爷,烟对您忠心一片,今日却如此待我?”
巫惊魂冷眸一敛接了疾风,瞬间起身直向飘烟追去。
同时冷雨也瞬的飞起,大喊一声:“小凌子小心,马蓝快帮忙拦了飘烟,别让他靠近小凌子。”说着便向院中的白非儿扑去。
马蓝这才反应过来,身闪如电也向小凌子而去。
院中众人只听到“噗噗”几声,接着“砰”地一声,两个大红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最终落在屋顶上。
寒冷的夜风吹起,屋顶两人对恃,血红的衣袍被风吹得簌簌响,一个面罩严霜,一个妖娆如魅。
地上的白非儿着实没反应过来,刚才掠过的飘烟那一掌差点没打在她身上,幸好巫惊魂扯了挂在院中的大红绸布卷了飘烟,而马蓝冷雨一左一右拉了她向后退,这才避过了。
“你没事吧?”冷雨眸光紧张,上下打量她。
白非儿纤眉轻拧,揉了揉被他们抓疼了的手臂,眸光看向屋顶,“发生什么事了?飘烟那一掌好像是打向我。”
“爷要拿下他,他就这样了。”冷雨眼底一道愧色一闪而过,轻声说道。
水无心和“五虎”其余之人也从厅中出来,齐齐看向屋顶。
这突变众人都震惊不已,疑惑的窃窃私语。
“都别胡说八道,爷自有处断,如再乱说话,且不管是过年,定不饶。”马蓝冷冷的向众人喝道。
众人这才静默下来,不语的看屋顶。
白非儿扯扯冷雨的衣角,低声说:“那你们不上去帮忙?”大过年的,巫惊魂既要亲自动手抓飘烟,看来事情应不小。
她对飘烟也没有好感,之前推她落湖之事她还没找算账呢,刚才又想打她一掌,当真是可恨。
“无需,爷亲自动手就不会让我们插手,飘烟跑不掉的,他不是爷的对手。”冷雨淡声说。
屋顶上的飘烟凄厉的放声笑,声音如鬼魅,“爷,我终是要死在你手中,对吧?”
巫惊魂双手负于身后,眸底的锋棱似剑,生冷的射在他身上,一瞬不瞬,“你一再挑战本督的底线,本督自是不会留你。”
“是吗?爷,我一心一意的追随您六年,从来都是有功更无过,却是抵不上一个随时想要杀您的人,您待我如此,公平吗?”飘烟幽怨的眸光看向他,冷讽道。
“正是本督太过宠溺你,才造成如此。”巫惊魂冰凉的眸杀意渐起,冷声道:“你自行了断还是要本督动手,你选吧。”
他不会让威胁到那女人的命之人再活着,想要动她,就等同背叛他,如此之人,他不会留,任何人都别想动那个女人,打她的念头,下场就是死。
飘烟仰天大笑,“爷,您当真狠,要我自行了断,倒不如死在您手中。”说完飞身跃起一招向巫惊魂前胸袭去。
“找死。”巫惊魂怒喊,身形如魅闪到他身侧,一手掐了他脖子,用力一收,飘烟顿时眼珠突了出来,嘴巴轻动,只一瞬便垂下头,断了气。
马蓝飞身上了屋顶,接了飘烟的尸体。
“把他埋了。”巫惊魂面上无波,冷冷道。
马蓝凑到巫惊魂面前,轻声道:“爷,听雨楼那人被劫走了。”
巫惊魂深瞳微微一收,面如沉湖,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终于,眸光远远的落在白非儿身上,这是他在今夜头一次把眸光看向她,“什么时候的事?”
第120章 不想见那个人()
白非儿,你终于还是要把我惹怒了是吗?
“就刚刚前一刻,是随风前来禀报。”马蓝顺着他的眼光,那是落在白非儿身上的,他心底重重一震,完了,这两人仇恨彻底大了。
女人啊女人,你为什么要三番四次的来拔老虎的须啊?
“让人把飘烟埋了,你和冷雨到我书房来。”巫惊魂说完一掠,直接向溪鱼阁方向而去。
这一变故,四爷在新年的第一天亲手杀了宠信多年的飘烟,令所有人的都为之一颤,当场有胆子小的人,腿都吓软了。
就连浮云,疾风,白霜三人都为之一惊,四爷可是从来都不亲手杀人,这是头一次,飘烟向来得四爷的宠爱,到底惹了四爷什么呀?惹来个杀身之祸,难道真是为了小凌子吗?
一场热热闹闹的辞旧迎新的新年夜,终于是以杀人落了幕。
白非儿立在非鱼阁中寝室的窗前,外面的鞭炮声早已渐落,四周安静了下来,望向外面漆黑的夜空,神思遂远。
那千年妖狐真把飘烟给杀了,而且是毫不犹豫的杀了,这个男人,当真是狠。
过了今夜,他也该想要杀了她吧?
经历了之前种种,虽然她曾经令他很气,但还不至于到要杀她的地步,才一直没有动她,是吧?
过了这一夜,就另当别论了。
白非儿,不要以为和他睡过一觉,他就会对自己心软,更不要以为他真的是爱上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他怎么会爱一个罪臣之女呢?他爱的应该是水无心那种貌似冰清玉洁,又是大神医能干的女人,不是吗?
“子骞哥,我送热水来给你。”锦葵敲门。
她轻叹一口气,缓缓走去开了门。
锦葵把热水端了进屋,“都累了一夜,早点歇着吧。”边说走到床榻,把锦被铺好,塞了个汤婆子进被窝。
白非儿无声的站着。
锦葵弄完一切,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子骞哥是被爷吓到了吧?我也是头一次见爷杀人呢。”
“无碍,你去歇着吧,有事我会叫你。”白非儿神情有些倦,轻声说道。
“好,那你早点歇。”锦葵点点头出门回身把门掩上。
这一夜,白非儿辗转难以入睡
翌日一早,阵阵鞭炮声把白非儿从朦朦胧胧的睡梦中吵醒,她睡眼惺松的看向窗外,外面阳光闪闪,呵,新年好天气,心情也会随着轻松一些,想着也无法再睡,索性就起来了。
仔细的把假胸穿上,这东西咋眼一看还挺真的,只要不触摸,根本看不出是假的,自从有这个东西,她走出门才多了些放心和底气,不用提心吊胆的。
然后把加厚的中衣给套上,再穿上黑色棉袍,外面再拢了件兔裘,这兔裘是她自从封了个六品官之后,锦葵给弄来的,也许是天涯宫配的吧,她也观察过,锦衣郎是穿蓝色棉袍,太监穿的是褐色棉袍,婢女就是暗紫的棉袍,色彩还不错,但都不能穿裘。
“五虎”他们就每人都是金黄飞鱼棉服,都配有鹿裘和大披风。
只有巫惊魂和水无心是穿狐裘,那名贵的东西,她冷笑,自然是给自己的女人穿罗。
这古代大层污染少,冬天也特别冷,一直以来她是咬牙硬撑着,以前在尚书府是大小姐时倒还好些,有名贵的貂裘,还有汤婆子,如今成了个太监身份,哪能整日搂着个汤婆子呢,只能咬牙撑着罗。
她熟练的把乌发束起弄成公子髻,弄个玉扣束着,一个翩翩公子式的太监就新鲜出炉了,她在铜镜面前左右照了,对自己的这个男人形象甚是满意,新年新气象,管他什么千年妖狐,通通见鬼去吧。
她拉开门大声喊,“锦葵,打热水来。”
锦葵屁颠颠的跑进厅门,笑笑,“子骞哥,正想唤你起来呢,我马上打水去,一会儿你的早膳要到天涯宫正院大厅去吃,这是规矩,四爷和‘五虎’每年年初一早膳是在大厅用的,还得放一会儿鞭炮。”
“不去不行吗?我在这用就好了。”白非儿不想见那个人。
“那哪行?你想在大年初一就惹四爷生气啊。”锦葵转身就又出去打水。
待得锦葵打来水,白非儿自己简单漱洗一下,正想出门,溪鱼阁中的一个小太监跑了来,通知她不用去大厅了。
这倒也好,省了见那人,见了也心烦。
用过早膳,她便喊来锦葵和八角,每人给了赏银,算是新年红包,然后便嚷要上街看热闹行大运去。
“听说不是有专门的舞狮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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