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传来,倒是一些优雅的乐声。
她不禁好奇起这个地方,这该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家公子,又会是什么样的人?能独自霸占一个院子,该是这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吧?
这一日,十五许是忙,半日也没见他人影,想问他有关他家公子的事也问不成,在房里闷了几日,也想出去透透气。
白非儿信步走到这后院中来……
第20章 禽兽,放开我?()
月光下,远远的兰树上摇曳着一束束晶莹剔透的白玉花,她不禁有些恍惚,在后世,凌子骞知道她喜欢白玉兰,每到节日总是送她白玉兰,他喜欢吻她肩上纹的玉兰花,那是他亲手帮她刺上去的。
睹物思人,白非儿不由得眼眶一阵胀痛,眼角含泪。
子骞,你怎么就这样丢下我不管?
他待她如珠如宝,她却从未告诉他她爱他。
这是她今生后世最遗憾最后悔的事。
她欠他的,欠他一条命,她也欠大哥的欠爹娘的,欠白家无数条人命,她该如何还?
突然一阵幽扬清丽的笛声响起,在这寂静的夜空如泣如诉,萦绕耳边,她一怔,那熟悉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凌子骞,曾几何他和她的合奏拿了多少大奖,以至后来凌子骞自私的说不再对外合奏了,他说他的笛声只为她而起。
白非儿心空落落的,无法自已的缓步走向笛声方向。
走过那湖中的曲曲折折,穿过假山,一片开阔,眼前一亮,展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大片玉兰花树林,怪不得平日里总闻到浓郁的兰香,原来这那么多玉兰花。
白非儿分花拂枝而入,兀的不远处一株高大的兰树下一个紫衣身影映入她眼帘,背对着她衣衫阙厥,长发披肩,明月下,白兰,紫衣,这让白非儿在很多年后依然会想念的一幕,自她走近,笛声嘎然而止。
宁静的月色下,只有虫儿的轻鸣声。
“这几日可有休息好?”低沉淡雅的声音从紫衣男子身上传来。
白非儿定了定神,探究的问:“公子可是那夜救我之人?”能在这院子出现的怕也只有是十五口中说的公子了,也就是那黑衣人。
“还不算笨。”紫衣男子缓缓转身,淡淡而笑。
他一笑,风华万千,优雅清淡,就如这白玉兰,白非儿看呆了眼。好一个淡雅公子,如果说夏如风是妖娆的俊美,那他就是雅致的美。
这大明朝盛产美男么?她一时忘了该说什么,只是怔怔看他。
“还想着要报仇吗?”紫衣男子手握玉笛,立在原地依然清雅的笑。
额,白非儿整理一下自己的神情,找回元神,抿嘴心暗叹:“自然是想的。”这仇不报她日夜难安。
“凭你?”毫不客气的问。
“我就不能吗?你看不起我?”白非儿有一丝丝恼,报仇是她的事,用不着他嘲讽。
紫衣男子轻勾一下唇:“姑娘莫生气,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像那夜鲁莽行事,要报仇自然是先得保住自己,并不是每次都运气那么好会有人救的,你看你大哥不就白死了?”
一提到白贝宁,白非儿心里阵阵痛,是啊,那夜真是鲁莽了,人家就整一个圈套等着他们往里钻。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救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她不认为他会无缘无故的救她,这天下没有那么多的路见不平。
紫衣男子轻笑:“我叫若离,人称我若离公子,只是这里的礼乐师,救你只是偶然遇上了,至于目的吗?”
“你到底什么目的,说清楚!”白非儿被他的转变吓到了,紧张的问道。
“我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嘛?”说着紫衣男子飞到白非儿面前上来就是一吻。
“你个禽兽,放开我?”
“哟,都叫我禽兽了,不做点什么还真对不起,白小姐给我起的这个名字呢?”说着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你到底要我怎样呀?”白非儿气急败坏的问道。
“不想怎样,当我一晚的女人如何?”说着将白非儿拦腰抱起……
第21章 哑口无言()
“快放开我?”不然我生气了你后果自负哈。白非儿现在被气得已经青筋暴起了。
只见紫衣男子像是看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放下怀里的白非儿哈哈一笑:“好了,不逗你了,我救你没有目的,难道白家大小姐还能有什么值得别人要的?”
“你……你!”此刻的白非儿已经被气得哑口无言。
好了,这个话题咱们就过了:“你说你是礼乐师?那是干什么的?”
只见紫衣男子瞬间恢复了初见时的淡然:“这里的乐曲还有弹奏全是我教导的,怎么?没听说过吗?”他可是名满天下的乐师高手啊,居然还有人不知道他。
白非儿恍然大悟:“原来是教乐曲的,我还以为是葬礼乐师呢,那你也挺厉害的,武功高,在这做个乐师,深藏不露的啊。”
听她这么说,若离公子也不恼,雾色的眼眸看她:“姑娘知道就好。”
好撩人的眸子,白非儿偏头看旁侧:“你不怕我说出去?”看他那夜的轻功,是比白贝宁的还好呢。
“姑娘什么身份?敢说吗?”若离公子慵懒的笑笑,看来自己是死死的被他捏在手里了。
一时间,她不知如何回答,拘束而立。
“放心吧,我不会害你。”若离公子似乎看穿她所想:“姑娘日后有何打算?”
“报仇。”她想都没想就说,幽恨的眸子看向夜空。
若离公子哑然失笑,这女子除了报仇就不想别的了吗?比如如何生存。
“还是先安定下来吧,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如今满城的捉拿你,如何报?先把命保住再说吧。”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她要找机会接近那巫惊魂,不知道这个若离有没有能力帮她。
若离公子摘下一朵白玉花,薄唇轻启:“兰花虽好,但也得要有人欣赏,你先在这住下吧,没有人能查得到这里。”他缓步走向林外,走过她了身边,末了驻步:“公子可有兴趣来看一场表演?”
表演?
她能出去吗?
“你现在是公子,不是吗?公子,请问尊姓?”若离公子回眸看她浅笑。
白非儿恍然大悟,她这几日都是男儿妆扮,要想生存必须以男妆示人,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人:“我姓凌,名子骞,凌云壮志的凌。”
她沉思,想到了子骞,不如就让她代替他活着,从此世上再无白非儿。
“好个凌云壮志,那,凌公子请吧。”若离公子伸手相请。
白非儿淡然笑笑,跟随他向外走。
走过了一排佣人房和杂物房,便到了前院,听得热闹喧哗声阵阵扑来。
“若离公子,您可来了,都吵闹着等您呢。”十五急吼吼的走来。
若离公子摆摆手,脸上淡然无波:“无碍,你先带凌公子到楼上我的雅间。”转身向白非儿点点头:“凌公子随十五去,我要去准备。”
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就是闻名的司乐坊?
白非儿仔细打量,这座楼分上下三层,大堂通顶的设计,宽敞通透,到处挂着乌木框的红纱灯笼,四边全是隔开的雅间,地面由玉样的青白石板铺成,堂里摆放着紫檀木的桌椅,好气派。
一楼南边靠墙一个若大的舞台,各种丝绸带缠着四边的栏杆,大红的绸带悬挂舞台上方,舞台的后方还挂着一白纱帘儿,透过纱帘可隐约看到里面的情景。
舞台前面一拱桥,直通观众雅间,这一楼的雅间则没有完全隔开,只用各种特色屏风隔断。
这里最有特色的就是舞台四角的四个特大景泰蓝瓷瓶,里面养着大大一束白玉兰,暗香浮动,在这种翩然而想的地方,这香浓更是让人觉得香艳。
“你家公子要做什么?表演吗?”白非儿坐下问十五,这楼里已是人头涌动。
十五帮她倒了杯茶水,骄傲一笑:“那是当然,我家公子的笛音天下无双,每到十五,都会有一场我家公子的演奏,就三曲,多也没有,多少达官贵人想要一睹我家公子风采,只得在这一日,平时可请不动他,除了皇上,没人能请得动。”
白非儿淡然而笑,看来这个若离虽然清高,但也还算是个识时务之人。
“会有什么人来?”白非儿想,东厂那些妖孽会来吗?那帮妖孽好男风,该会来吧?她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对于她走上复仇之路会有所帮助。
“反正什么贵人都有,侍郎,尚书,就算是东厂西厂督主也会来,还有东厂四爷,这都是顶呱呱的大人物啊,皇上跟前的红人,天下无人不识啊。”十五如数家珍的道来。
果然是:“那他们来除了看你家公子表演,也来找那个……吗?”她指指楼下那些陪着客人的娈童,也真是个个如娇娘般,让她分不出雄雌,她算是开了眼界。
十五知道她所指,脸上一抹不自然,轻咳一下:“会找吧。”他虽然呆在这地方什么都见惯了,但是他可不喜欢男人。
哈哈哈,白非儿见他脸红,不觉得好笑,更是想戏弄一下他:“那你家公子呢?要不要陪他们的啊?”她突然对这个很好奇,那么美的一个男人,没有人看上才怪?
“公子……”十五脸已经红到耳根,有些急了起来:“休得说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才不是那样的人,他们不敢动我家公子。”
“哦?”倒是有趣了,白非儿眯起眼看向舞台。
舞台后方隐约出现一个身影,一抹淡紫,是他,他换了一身淡紫。
“若离公子若离公子……”楼下已有不少人激动的乱喊,更是挤到舞台前。
呵,粉丝吗?可这粉丝全是男人啊,晕,白非儿想笑,明朝宦官横行,男风也盛行。
猝然一声悠扬的笛声打破了喧哗,全场全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看向舞台。
白非儿透过纱帘儿看过去,他只背对着观众站立着,根本看不到他的脸,能看到的就只是那隐约的紫衣,玩神秘,怪不得这些人如痴如狂。
还挺有手段的嘛,白非儿勾起唇浅笑,她收起思绪,轻闭目入神的听曲。
笛声如天籁之音穿透她的感官,如在白日,这绝对能招蜂引蝶,凌昆就能做得到,不是吗?
突然冥光一闪,她向一旁的十五耳语,十五一边听一边惊讶的看她,说完,她向他点点头示意。
十五一脸不可置信的下楼,跑向后台,等一曲曲毕,向若离公子耳边耳语,若离公子也只略带惊讶的远远看向白非儿。
白非儿只肯定的轻轻点头。
她要用一个时辰教会若离公子,然后两人合奏一曲,只为纪念心中那人。
很快管事老龟儿走出舞台宣布若离公子将有惊喜带给大家,请众人先欣赏坊中其他乐师的演奏。
哗,众人一阵激动喧哗,都期盼着。
“若离若离……”声声动动的喊着。
白非儿欣喜的下楼,向后台走去。
“凌公子,可有什么新曲子?若离定当配合。”若离公子有些疑惑的上前。
他可从来没有跟人合奏,倒不是不愿意,只是没有人能与他配得来。
白非儿神秘的笑笑,黑眸透发着晶亮,眸如点漆,如星辰般闪耀,如墨玉般美,若离公子一时有些失神。
白非儿飞快的写好乐谱,交与若离公子。
若离公子仔细一看,好曲,他拿起轻吹几个音,竟激动的拉着她向后院走去。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若离是个音乐天才,就一个时辰已是和白非儿合奏得天衣无缝。
重上得舞台,翘首期待的众人寂静而待。
还是在纱帘儿后面,若离公子差人搬来古筝,两人一个坐着一个侧立,白非儿则戴上了白面纱。
一声笛声开场,几秒紧跟着琴声而来。
是《荷塘月色》,白非儿在后代跟凌昆的成名曲,那是她一辈子不会忘记的,这是经过她和凌昆改良过的笛筝合奏曲,非常的空灵悠扬,绕梁三日来形容绝不为过,全场寂静得没有一丝人语声,只有这空灵生动的曲声。
一曲终了,有几秒的安静,不知谁先带头鼓掌,众人才回魂过来,顿时掌声雷动。
“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白非儿与若离公子相视而笑,两人为这默契的合作而笑。
若离公子淡声道:“若离难得寻到如此知音,与凌公子这般无缝合作,真是三生有幸,诸位如想听曲,那就下月初一若离和凌公子定当恭候。”台下人群依然热烈呼叫。
“若离公子,东厂四爷有请您和这位公子二楼一叙。”一声稚嫩略尖锐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四爷?吵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谁敢跟东厂四爷争人啊?
白非儿刚站起身刹时一抖,脸色刷的白了下来,袖管下的素手紧了又紧,直把自己手掌掐出印来,来了,可来得太快,也不是时机,现在这个时侯她没有任何的准备去杀这个恶魔。
若离公子没有伸手扶她,这还是在台上,他不敢动,只怕被楼上的那个人看到。
“没事吧?”他用低得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音问。
白非儿轻呼一口气,坚定的看向他,眼神是那么的坚强果敢。
今晚这一关是肯定要面对的,就算不是在今日,以后总会遇上,如果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那报仇就太遥远了,她决定一步步来。
“那就去见见四爷吧。”若离公子抬腿先走:“现在绝不是机会,收起你仇恨的眼神。”
可不能用仇恨的眼神去面对巫惊魂,那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司乐坊突然冒出个会弹琴的公子来,任谁都会有想法。
如果想帮她报仇,就必须想办法接巫惊魂,再伺机而动。
白非儿点点头,她知道怎么做,口技她也学得不错,不会让他认得出来。
这一紫一白走向二楼雅间。
一个小太监打开这间位置最好的雅间。
白非儿随着若离公子进房中,低着头轻瞟了一下坐在中间檀木软榻的巫惊魂。
依旧是一袭白衣,慵懒的斜靠着,嘴上似笑非笑,正浅酌杯中的酒,黑眸如一汪深潭,让人永远无法看不到底。
他的左右坐着两名面貌清秀俊美的娈童,白非儿分不出那是男还是女,总之是空气中飘着糜烂混浊的空气。
第22章 你胆子不小()
她轻拢了一下眉,低头垂眸,掩去眸中的万千情绪,袖管的手深深的紧捏着,这是她的杀父仇人,就在她眼前,可她暂时还不能做什么,她极力的隐忍着。
只见若离公子曲膝跪下,朗声道:“若离拜见四爷。”
见淡雅如仙的若离公子都要向下跪,白非儿只好跟着咕咚一跪下,低着头看自己的膝盖,这是给自己的仇人下跪啊,总有一天她会全部找回来的,她暗暗发誓。
“放肆,见了四爷不请安?”背后一声怒喝。
若离公子侧头看她,还是那么控制不住的情绪吗?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女孩儿。
白非儿这才回神过来,赶紧低声呼:“凌子骞,拜见四爷。”还好她反应快,没有呼出白非儿这三个字。
巫惊魂垂眸,举着杯子放在嘴角,嘴角似乎轻弯了一下,继而把玩着杯子,半晌才幽幽开口:“摘下面纱,见了本官还遮着面纱,你胆子不小。”
似是轻描淡写,却是口气冷硬。
若离公子一惊,忙叉手解释:“四爷见谅,我这个小兄弟从乡野而来,不时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