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人办法会很多。
白非儿身形一僵,站着顿了一会儿,淡淡的说:“清公公休得胡猜,生死由命。”她需要时间消化这情况。
看着白非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清公公轻嗤一声,淡淡的勾唇:“小凌子,你会再来的,我等着你。”
越是谨慎的人才越有能耐,才是他所需要的。
白非儿一脸凝重的走在雪地里,她心里有些不安,来这一趟,对吗?
锦葵看她脸色不甚好,以为她为了那找被子的事生气,不敢再惹她,只隔着几步远跟着。
没还走到非鱼阁门口,老远的八角就跑了来,也许是站在门口等了太久,脸色发青的白,嘴唇哆嗦着说话:“子骞哥可回来了,四爷正找你呢,要你亲自做斋菜送到道场去。”
白非儿拧着眉未化开,看了看天色,雪已停,这时该有四五点钟了吧?冬天日短夜长,一天功夫转眼就过。
她淡淡的问:“四爷在道场?可怎么要我做斋菜?”这魔王抽什么风?她哪会做什么斋菜?
八角冷得直跺脚,哈着气:“是在道场**,反正马大人就是这么匆匆交代的。”
“他说了要做什么斋菜吗?”白非儿探究的看他。那个满手鲜血的人居然会**?纯扯淡。
八角直摇头。
亲自做亲自做,这死魔王真是犯抽的,刁难她就没有个几天消停的。
白非儿嘀咕着向天涯宫的大厨房走去,非鱼阁中的小厨房没有那些复杂的食材,做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才到大厨房门口,一个小太监便迎了上来:“是小凌子吧?马大人命小的在这候着,怕你不熟悉这边的人,领着你到厨中做斋菜。”
什么不熟悉,来监视的吧?是怕下毒吧?
白非儿心里暗骂,面子上还是笑吟吟的:“那有劳小公公了,不知马大人有吩咐做什么菜式吗?”
那小太监漠然的摇头。
“那咱们四爷有什么喜好?能否告之吗?”白非儿轻拢眉,忍住火不耻下问。
好个气派的大厨房,整个儿就如御厨那架势,虽然白非儿没有去过御厨,那电视上也看多了,宽敞,设备齐全,各种食材更是应有尽有,人来人往,一派热火朝天。
这养那么人,不让他们给做什么斋菜去,折磨她这个只会煮个面条的人来干啥?好玩吗?
她想来想去,总结出来了一个结论,那个魔王就是在耍她,不杀她,拿她当乐子寻开心,果真是杀人杀得多心态曲扭,变态。
“这个只有马大人才知。”小太监惜字如金,把她带到一个胖女人身边:“这是胡副厨,有需要什么,你尽管跟她说。”
说完转身就走出门,不再理会一脸发愣的白非儿。还好在她愣归愣,还是机械的行了个礼,人家是副主厨啊,多少也是个官儿,总比她这个挂名的“董事长特助”强。
“别磨蹭了,耽误了四爷晚膳你可吃罪不起,虽然你现在很得宠,但是不代表天天宠着你,别到头连累我们。”一脸横肉的胡副厨声如洪钟的吼,一双小眼睛贼啊贼的只上下的扫描她,像要从外到里做个“析透”似的。
宠个毛线。
白非儿心里正窝火着,这死女人又如此的臊刮,一上来就说这样冷言讽语,她微眯着眼眸,黑瞳中在养育着一束火苗:“有事自是本公子兜着。”在某些欠扁的人面前,她还是会自称“本公子”,她知道这些地方就是见不得人好,踩低攀高的地方,她就是要让某些人知道,她是个“公子”,和他们就是不一样。
她要是真得宠就不会一路问个菜式都问不出,在这若大的天涯宫,谁人不知她“小凌子”整天挨板子?哪有得宠的人一天到晚被凑的?
“你会成为第二个四爷。”
白非儿不知怎的想起了清公公的话。
也许是对的,她需要一张皮:“虎皮”,其实跟在老虎身后的狐狸也挺威风的。如果那魔王是“老虎”,那她是不是得找机会成为那只“狐狸”?
终有一日这只“狐狸”会把“老虎”的头拧下来。
啪的一声,一颗大土豆砸在案板上:“那小凌子公子就开始吧。”胡副主厨抱着双臂坐到一边的休息椅上,靠在上面假寐起来。
其实这胡副主厨心里是七上八下的,要是这小子真做不好这顿斋菜,她也不一定能脱得了干系,所以她得盯着他做,实在不行,她就现场指导。
白非儿拿起那土豆,扬起手就作砸那胖女人的姿势,不过她是不会砸出去的,顺手把那土豆一抛一抛的,做什么呢?
她平时虽然不做饭,但是个吃货,对于菜品是很有品偿心得的,加上有悟性,凡是吃过的菜,几乎能猜到七八分配料做法。
她想起那魔王那冰山一样的大白脸,不如就做个醋溜土豆丝,要特酸那种,酸死他。
斋菜没说不允许做酸的辣的吧?
嘿嘿,她知道做什么菜了。
乒乒乓乓,好一顿忙活,如同打仗一样,几乎是快把这灶给拆了似的,最后,这四菜一汤终于是做好了,她记起平日里摆桌,那魔王的菜总是四菜一汤,倒不是很铺张浪费。
胡副主厨皱着一张大圆盘脸,瞅上前,哪知还没看清那红红绿绿的菜,白非儿把食盒的盖子盖上,提起来转后便走,末了还丢给她一个冰冷、意味深长的眼光。
胖女人不禁打了寒战,这小子不怀好意啊,这个终是四爷身边的人,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他该不会寻机报复吧?
报复不报复不知道,但在不久后的一年:“狐狸”发威,这个胖女人被掌掴三十,扫地出门,她在这一刻要是知道这样的后果,打死她也不会说那样的话。
白非儿赶紧赶慢的向道场而去,虽然那食盒有保温,但这贼冷的天气,要是没到那里菜先冷了,那她真是找死。
那是位于天涯宫最内院的一个湖上所建的道场,距离浣水院不算太远,之前在浣水院上班的时候,在半山上经常遥望这湖,终日缈缈有香火升起,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这天涯宫是个道宫,名为“宫”,并非皇家宫殿,但也是皇家道宫。
说是皇家道宫,从那些小太监们的八卦中了解到,皇帝一年当中会有一次到这道场,什么皇后妃子一并随同,好像是一个什么日子来的,她当时听着也没心装,但不会是今日。
想着想着,也就走上了湖上的九曲桥。
不远处青瓦灰墙,宽敞的大殿,香火缈缈,倒是有些道庙的肃静。
哼,杀人多了心难安吧?才得建这道场为求心安。
隐约间听到道士们嗡嗡的讼法声,白非儿抬头看去,大殿中坐满了灰布衫的道士,一道雪白的身影手摇羽扇,轻盈的穿梭漫步在道士中。
不知怎地,她想到了诸葛亮。
她轻抽一下的被风刮得发僵的脸,讥讽的撇一撇嘴。
兀地那白影转身向她看来,在飘渺的轻烟中,那森冷阴鸷的神情,深邃的黑瞳,射过来的眸光足可以冻了这一湖水。
“快闪开,挡什么道?别拦着我们送斋饭。”
不知是被巫惊魂那森冷的目光吓傻了还是因太冷,白非儿停步不前,感觉身后一股力量猛的一推,扑通一声,下一刻她就在这快结冰的湖里扑腾了。
“救命。”她被冰冷透骨的湖水冷醒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大喊救命:“我不会游泳。”
可怜她一个现代南方人,天天面对着大海,居然是个旱鸭子。
“有人落水了。”
几声大喊,踏踏的脚步声,湖上马上围了一团的人。
丫丫的,都是看戏的呐,光喊就没人下来救人。
白非儿拼命的胡乱抓腾,可不得方法,越挣扎就越是觉得水底下似乎有一双手在拖着她往下沉,她睁着看着灰朦朦的天,那一刻她在想,是不是这样她就可以回到2014年了?
“快给本官醒过来,本官的斋菜你还得赔,别想这样就糊弄过去。”一声怒吼,脸蛋被不停的拍打,白非儿不得不承认,穿越这工作真不好干。
“我的脸不是皮球,能不拍吗?”白非儿弱弱的轻启那片她还能感觉到是唇的唇,冷得她全身不住的抖起来。
第52章 接二连三的受伤()
她心里哀呼,到大明是为了虐这付身躯的吗?接二连三的受伤,好了又再伤,她几乎都觉得她的工作就是被虐。
看到她睁开眼,巫惊魂寒脸一变,甩手就站起身,冰冷无情的说:“本官的斋菜,你马上赔。”刚才见她一直不醒,他心里一闪而过的东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她如果敢不醒过来,他会把这里所有的人全杀了。
白非儿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第一时间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还好,人皮面具没有剥落的迹像。
她哪知道,在她未醒之前,她口中的魔王已经帮她处理过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当然不会掉下来了。
环顾四周,这里不是非鱼阁,像是在道场中的厢房,她浅撅眉,动了一下,身上冰冷透心,软软的使不上劲,还是一身湿溚溚的,他令堂的,就只想着他的斋菜,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也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哪会有同情心?
咳咳,她轻咳了两声:“四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谁会大冷天跳湖里?有毛病咩。
“你扰乱道场,弄翻我的斋菜,你说本官该怎么处治你?”巫惊魂站在窗前,留了一个高大的背影给她,生硬的背影,冰冷的语气,让白非儿觉得倍加的冷。
虽然屋子里烧着碳火,但是白非儿还是如寒号鸟般发抖,唇舌间直打架:“那个,四爷,如果不杀我,能不能让我先换过干燥的衣服再论罚?”真是个变态的家伙,他穿着一件狐皮袄子,倒是暖烘烘的,可怜她现在身上都快结冰了。
“居然还敢顶嘴?还有理跟本官讲条件?”某人咬牙切齿,为解刚才那一瞬间惊恐的气。
你个大爷。
白非儿心里把他祖宗上下一千年全问候一个遍,抖簌簌的起身,刚想再为自己争取去换衣服的福利,门外响起了马蓝的声音。
“四爷,锦葵过来了。”
“让他进来。”巫惊魂大马金刀的坐下,似乎不耐烦的说,五官深邃的脸上阴晴不定,让人根本看不出任何意味。
锦葵搂着一堆衣物,进得来小心奕奕的向巫惊魂行了礼,快步走到小榻边上,忧切的扶起白非儿,颤声道:“哥,冷不冷?衣物我带来了,赶快换上。”
白非儿飞快的扫一眼自己胸前,还好,她特质的裹胸紧梆梆的,就算湿衣服紧贴着身上也看不出任何问题。
她心里苦叫不已,这装男人真是痛苦,几个月下来,胸前的“小白兔”可是难受得不得了,偏这又到了疯长身体的时候,现在她的个头和胸前较之前大不一样,女人特征是越来越越明显,她只得在言行上更粗旷一些来掩盖。
在乱想中,她把眼光瞄向巫惊魂,大爷,是不是该回避回避?
“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
锦葵虽然已习惯她这个孤辟,但还是犹豫了一下,眸光微顿:“你这冷得手脚不听使唤了,还是我来帮你换。”
白非儿虚弱的笑笑,脸色还没有恢复颜色,惨白无色,黑紫的唇轻颤:“别争了,你又不是不知我的习惯,快点出去吧,要不然我真坚持不住了,我死了对你有好处啊?”这后一句话是说给某人听的。
“好好,你自己换,我出去。”锦葵大眼睛轻眨一下,起身走过去拨一下碳火,好让火烧大一些,才快步退出去。
某男冰雕似的不动。
咳咳,白非儿故意大声咳几下,你个死人,这会儿给我扮死人?想干嘛?想吃人豆腐?
“本官对你不感兴趣。”某男不急不徐,风轻云淡的开口。
他心里就是不爽,看着她炸毛,他才会觉得顺畅些。
白非儿这会儿肺都气炸了,气一上来,随手便抓了身旁的垫子狂扔过去,薄唇颤抖着溢了一声讥笑:“老子对你也不感兴趣,滚。”见过变态的,没见过那么变态的魔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某男瞬的站起身,脸色倏然铁青,眸中寒芒化成一把利刃,直射向她,杀气在他身上燃起。
这天下居然有人敢对他说“滚”?连皇帝都不曾对他说出这个字,这个女人,吃了什么胆?
转眼间白非儿脖子上就多了某人的一只大手,本来温润的手,但对白非儿来说,却是寒上加寒。
气息一紧,把白非儿带回了现实,心里轰的一下,脑袋全醒了,完了,这回真完了,冲动真他令堂的是魔鬼,向对这个魔王,她心里的魔鬼就出来了,问题是这“魔鬼”对付不了这“魔王”呐。
好汉,不,好女不吃眼前亏。
白非儿努力的咽了一口水,脸上如折翼翅膀般的羽睫轻颤,眼皮轻轻张开,一双黑眸澄流见底,如闪亮星子般的眼珠子转了两下,哑声道:“对,对不起,那个,四爷,奴才是叫我自己滚,要不四爷放开手,我滚。”
巫惊魂眼眸往旁边一扫,避开她那夺人魂魄的眸,嘴上噙着邪肆的笑,手上的劲在一点点加重:“变得可真快啊?白非儿。”最后三个字是凑在她耳边一字一顿的说,那声音轻飘得只有两人能听到。
这是他知道她身份以来第一次用这个名字称呼她,白非儿刷的脸白如纸,心脏加速狂跳,鼻上的呼吸更是困难,他终还是要杀她是吗?
她冷笑,疼痛让她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一如这雪中的冰凌般通透:“巫,惊,魂,你最好是杀了我,今日不杀我,终有一****会杀了你。”如果他不杀她,这个游戏远远没完,她会让他一点点的痛。
“呵呵,我等着。”巫惊魂脸一沉,松开了手,摔袖大步走了出去。
咳咳,白非儿重重的咳了几声,大口的喘息,慢慢的解开衣衫,神情木然,杏眸中的眸光,沉如寒冰,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不远处的厢房内。
巫惊魂轻拨炉中碳火,寒冰似的脸并未因这炉火有一丝暖意,他缓缓的开口:“送碗姜汤过去。”
马蓝低头垂眸:“那您的晚膳?”姜汤早就备好,只是不敢当着爷的面送来,爷的心意是一出一出的,他再不能揣测。
“哼,让她做。”
“是。”
马蓝不敢再停留。
也许是这些年四爷压力太大了,而这女人又是个倔强的主,四爷这是在找发泄的出口吧?
他是这么想的,但是估计巫惊魂知道了,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夜幕完全降了下来,黄昏渐落,月出中天,天涯宫中的八角宫灯,一盏一盏的亮起。
大厨房内,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声。
“子骞哥,还是我来帮你吧。”锦葵抢过白非儿手里的菜刀,满脸的担心。
白非儿想了想,淡声说:“也好,你帮着把菜给切好,我来炒就好,这样也快一些。”那人是要她来做,但没说不许人帮忙。
她轻拢一个衣领,这厨房因烧着炉子,本来就有些暖,但是她还是觉得全身冰冷透骨的。
“喝了姜汤都不觉得暖和一些吗?”锦葵看到她打了个寒战,边细细的切着手里的土豆边问。
当太监的日子并不好过,他是知道的,可这个凌子骞也太倒霉了些,接二连三的得罪四爷,可偏又是不听话的,唉,这苦日子难熬得出头啊。
“还行,还能挺得住,没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