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天涯宫并不护得了她一辈子,她要想活得久一点,就得靠自己。
马蓝瞬的怔住,脸上满是一丝不可思异,爷这是什么意思?让她查,只怕是查她自己吧?
跟着四爷那么多年,虽然四爷大部分心思他能猜到,但这次又让他不明白了。
白非儿见此人脸色太不好看,便识相的看向马蓝,眸中一团疑问,查小清子下泻药的事?那,那不是查到自己头上嘛。
马蓝轻咳一声,抓头挠耳,抿抿嘴:“大半月前全天涯宫中闹腹泻,当时查到小清子房中有大包巴豆粉,已经把他关押了起来,现在督主令重查此事,四爷的意思是说让你来查,这事连皇上都惊动了,你要是查不出来,可就是得杀头了。”
汗,这又丢这个炸弹给她,巫惊魂是什么意思啊?
白非儿连连摇头,唇角自嘲的勾起一个弧度,欲言又止,难道要主动认罪?
不行,她不甘心,斜眼偷偷睨一眼巫惊魂,后者神情淡漠,没有一丝表情。
她轻声讥笑:“好吧,我查,得先说好啊,给我什么权力?要查当然要给权力,要是在这天涯宫中这不让进那不让问的话,那我还查什么查?不如现在就杀了我算了。”
“好,给你权力,在这天涯宫中上下所有人,全任你查问,除了本官的钓鱼台和溪鱼阁,其他地方随你进出查寻。”巫惊魂冷冷的开口。
白非儿嘴角一动:“要我要查问你呢?”
“放肆!”不等巫惊魂开口,一旁的马蓝轻喝:“你这什么意思?难不成四爷自己给自己下药,让全宫上下不得安宁?”
这女人着实胆大,三番四次在挑战四爷的底线。
嗤,巫惊魂轻声笑,一脸的不屑与嘲讽,眸光一敛,点点寒光看向白非儿:“好,本官如你所愿,你最好能查出个好的结果来,要不然,哼。”
见她接下来,他倒好奇了,且就看她怎么个查法。
白非儿抿了抿嘴,暗自偷笑,好,既然是你应下来的,可别怪我耍你了啰。
一旁的马蓝可是直翻白眼,这俩人,看不明白。
巫惊魂把难题丢给了白非儿,这会儿心情倒好一些,大哧哧的坐下,拿起筷子就夹菜来吃。
“四爷,那是我的筷子。”白非儿脸色一阵发白,冲过去就要夺那筷子。
巫惊魂手一闪,让她扑了个空,薄唇轻勾:“这天涯宫中有哪样东西不是本官的?本官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一个奴才管得着吗?”
妈呀,马蓝头皮一阵发麻,咱家爷这是怎么了?洁癖成隐的人,除了飘烟,谁都不碰,这居然用女人的用过的筷子,今儿这太阳打哪边出来啊?
白非儿差点就摔了一跤,站起来恼火的看他,见小晴把新的碗筷拿了上来,赶紧一把抓过来,恭敬的说:“四爷,这筷子用起来会顺手一些,还是用这付吧。”
“你这做奴才的,不伺候本官还叽歪那么多话?快给本官装汤,本官饿了,让你给气饿了。”巫惊魂一手拨开她,慢条斯礼的吃菜,脸上是一副乐享其成的样子。
恶心啊,白非儿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想起自己刚才吃饭的时候在想事,好顿咬过那筷子,这,人妖,居然用得心安理得,她真想把刚才吃的那点饭给吐出来。
一转念,还好,是他在吃自己的口水,而不是自己吃他的口水。
特么的,想想还是觉得恶心啊。
白非儿没办法,只好麻利的帮他装汤,帮他布菜。
“那个,查清公公那事,有没有期限啊?”她轻声问,还是问清楚的好,要不然回头某人假公济私不认账。
“一个月。”
“哦,能不能长一点?三个月?”她是想能拖则拖。
“要不要本官给你一年?”
“不敢,就一个月吧。”
这会儿马蓝头一次觉得他家冷面的四爷有无赖的特质。
是夜,溪鱼阁书房中,一豆烛火,两个身影映在窗台上。
“爷,你觉得那女人会怎么查啊?查她自己?自己认罪?”马蓝轻闪一下眸子,实在忍不住的问。
巫惊魂正一笔一画专注的画着一幅丹青:“本官怎么知道,想知道啊?自己去问她。”
马蓝撇嘴,四爷变了。“爷,要是她查不出所以然来,您准备怎么办啊?”
“让她死。”巫惊魂淡声说,他心里也不确定,她要是拿不出一个让所有人满意的结果,自己是不是真的让她死,他现在不想去想那个答案。
才不信,马蓝在心里说,虽是这样想,但他可没有那个女人那样的胆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爷,那边都总在说您被这女人影响了……”
“放肆,你也开始向她学了?”巫惊魂轻喝,把毛笔一扔,沉着脸走到窗前。
扑嗵一声,马蓝慌忙跪下,脸色有丝丝的惶然:“奴才不敢,奴才知错。”
窗外月色皎皎,如幕的夜空几颗星星如钻石般闪着耀眼的光芒。
巫惊魂轻闭朗目,冷淡的说:“起吧,如有下次,定不饶你。”
在众多跟了他多年的人当中,他愿意信任的人或许只有马蓝,他从不相信任何人,对于马蓝,他也不能说是信任,只是愿意相信他。
接下来日子做的事,白非儿倒是很乐意做,又不用面对着巫惊魂那大白脸,每天煞有其事的满天涯宫查案,说搜谁的屋就搜谁的屋,说找谁谈话就找谁谈话,有了巫惊魂的话在先,任谁都不敢违抗,几日下来,整个天涯宫被搅得乌烟彰气,所有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这一日,白非儿带着锦葵八角要进浮云阁搜查,在门口被一个太监拦了下来。
“小子,我家公子是奉了四爷的指令查案的,你闪开。”锦葵涨着通红的脸吼,他这几日作威作福都上瘾了,这被拦住,心里就炸毛。
那太监倒也镇定,沉着脸说:“我家将军不在,有事等他回来再定夺,你们不能进去。”
“呀,我说你小子,犯浑了是吧?听好了,我家公子是奉了四爷的指令,你家将军是不是得听四爷的?”锦葵气得大吼。
“是啊,是听四爷的。”
“你这笨蛋,是的话你就让开,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期限,这都过去几日了,你要是耽误了查案,你吃罪得起吗?”
白非儿也不急,唇边勾着讥笑,靠在门边双手抱臂就看他们耍嘴皮子。
“将军回来了。”那太监喊了一嗓子。
白非儿笑,眯眼看过去,只见浮云大步的往这边走,后头一身大红衣裳的飘烟悠哉的跟着。
“你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小凌子,怎的?这拿着鸡毛真当令箭使了?”浮云脸色黑如墨,眸光深沉的瞪她。
白非儿放下抱臂的手,慢慢腾腾的走到他面前,笑嘻嘻的说:“承您贵言,小凌子也是公事公办,将军做事一向铁面无私,也深守规距,四爷是交代我查办此事,也示下全天涯宫中所有的人都配合调查,可没给我什么鸡毛啊,那玩意,做个弹子还行,哪能当得了令箭?您说是不?将军。”
“要是本将军不配合呢?”浮云双手向后一背,冷眼看她。
第49章 着实不明白()
他也着实不明白,四爷总是惯着这小子干嘛?
“我说,你这小凌子,也太不上道了,浮云怎么会干那种下三滥的事?何况,浮云将军的地方,怎么是你这小小太监能查的吗?”飘烟站在不远处,眼波盈盈,写着一丝讥笑。
白非儿抬头眯着如猫眸般犀利的眸子,神色不动,正想开口,一旁的锦葵劈叭的说:“将军,这连四爷都不例外,要是我家公子找四爷问话,四爷都得配合。”
“锦葵,你的胆子也跟着肥了是吗?跟了什么样的主子就学了什么样,这有你说话的地儿吗?桑枝,给本将军掌嘴。”浮云脸色一凛,目光顿时变得肃杀,厉声喝道。
“是。”一旁那被唤作桑枝的太监闪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啪的两掌扇到锦葵脸上。
飘烟在一旁阴笑着,这又有好戏看啰。
这样的事她不会插手,他和浮云虽位“五虎”之列,可为了争得四爷的宠爱,素来面和心不和,而这新来的小凌子,本就是女人,四爷虽讨厌女人,可看近来有点微妙,他最乐意看到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他在意的只是四爷的宠爱。
锦葵愣住,来不及反应,脸上就已经是有个五爪金龙了,他憋着气看向浮云,大眼睛因疼痛染着些雾气。
白非儿脸色一暗,眸光顿敛,这什么意思?当着她的面打她的人,打狗也得看主人,就算她在天涯宫中没有什么地位,但锦葵可是马蓝的徒弟,这谁人不知?浮云也真是够嚣张的,看来这巫惊魂手下的这些得力干将并不见得团结。
“浮云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锦葵好歹也是四爷亲自指派给我的人,您这样上纲上线的,难不成是对四爷不瞒了?”字字见血,一步到位,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这个“鸡毛”要是这些“五虎”们真不接受,她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把巫惊魂搬出来。
浮云愣了愣,微微的攥了攥手心,轻拢眉心,一时情急,倒忘了锦葵这小子平日还是挺得四爷欢心,而且有个马蓝师傅,自己这一巴掌,这真有点惹事了。
锦葵就是瞪大着双眼,愤恨的看他,死撑着不让眼泪往下流,这个时候他不会再开口了,他也明白这节骨眼不能再闹,自己就表现出委屈就好,再不行,自己身后的师傅可不是吃素的。
嗤,飘烟闪到锦葵身边,轻刮一个他的脸,嘴角勾起让不易察觉的笑:“哟,好好的一张俊脸变成这样了,小锦葵,来烟哥哥这里,我这有上好的消肿止痛药,抹上去一会就好了。”说完不由分说的扯着他就走。
其实他才没那么好心帮锦葵上药,这么做只不过是分别卖个人情给那快要掐架的两个人,拉走锦葵,一方面是替浮云解围,另一方是给了个人情那女人,毕竟锦葵现在算是她的人。
剩下的事就让他们掐去吧。
没等走远,迎面就来了马蓝。
一见了马蓝,锦葵眼眸中的泪珠就刷刷往下流,红肿的脸可怜兮兮的看向自己的师傅,这两巴掌的仇他可有机会报了,师傅来了,说不定四爷就在后头。
马蓝一怔,眉头微蹙,漆黑的眸中带着一抹凌厉:“锦葵,这是怎么回事?你又闯什么祸了?”看这阵势,不用说也知道锦葵让人打了,但是他旁边的是飘烟,他知道问这话的分寸。
白非儿乌黑的眼珠转一下,眼角一亮,抢几步上前,恭敬平静的说:“马蓝大人,为查清公公一案,今日小凌子领着锦葵八角二人来浮云将军阁中做一个例行检查,浮云将军……有微词,锦葵一时嘴快传达了几日前四爷的指令,许是锦葵忘了规距抢了小凌子该回将军的话头,将军就赏了锦葵两掌,这不,飘烟大人也在场,这正准备带锦葵上药去。”
听了白非儿一番话,飘烟不禁眼眉一挑,好你个小凌子公公,嘴皮子够滑的,滴水不漏的说是例行检查,又不露痕迹的把他跟拖了进来。这回浮云麻烦大了。
对于这个叫做小凌子公公的女人,他真不能小看了她。飘烟若有所思的睨着她。
浮云狠狠的瞪一眼白非儿,一把扯开她:“你少在这乱嚼舌头根子,马蓝,这刚才也是一时情急,都怪那小凌子在一旁胡嚼说什么鸡毛令箭的,欠凑的是那小子,锦葵的伤包我身上了,回头领他用最好的药。”
转身就叫那打人的帮凶桑技上前来扶锦葵去上药。
“师傅我不去。”锦葵机灵的闪了闪身,谁知道浮云背后里还会不会使坏啊。
马蓝背着手,表情虽然淡漠,但单眼皮中的眸光更是显得阴寒,冷眸扫过桑枝:“这好药,谁都不缺,咱们天涯宫这些年在四爷的带领下,得皇恩,赐的全朝中独一无二的道教宫,荣誉、钱财、面子都有了,独独就缺规距啊。”
马蓝一番话吓得桑枝扑通的跪下,颤声说道:“掌班大人恕罪,桑枝知错了。”虽然他是浮云将军的人,可宫里统管内务太监是马蓝,断然是不能得罪的。
马蓝冷着脸,并不没让桑枝起身。
白非儿脑瓜子转转,维恐天下不乱的架势,哼哈两声:“就是,马蓝大人,就该让大伙儿全部时刻背出四爷的九十九条规距。”
浮云面上沉了些颜色,冰冷骇人的眸射向白非儿,拧了拧眉头:“马蓝,你说的是,咱们这是缺了些规距,不是说小凌子背出了四爷的九十九条规距么?不是说很懂规距吗?怎的刚才见了本将军一未行礼,二未问安,本将军已不治她不懂礼数之罪,他倒是横蛮无礼的要搜浮云阁,你说,本将军该不该罚他们呢?”
呵呵,飘烟心里乐开了,这一向直梗的浮云也有心思慎密的时候,这刚才那小凌子真没向他和浮云行礼。
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参一脚进去?
可一转念,不行,四爷对这女人的态度时好时坏,他不能冒然站到一个不明智的阵营中,坐观虎斗才是最明智的。
刚还在得意的白非儿这会儿犯难了,该死的自己刚才忘了行礼,不管她现在得什么“鸡毛”,人家浮云的位置比自己高了去了是肯定的,这回被他抓住痛脚了。
这帮不上锦葵,又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这下连马蓝也帮不了了。
“都在这干什么?”冷冷的一声轻喝带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见过四爷。”众人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白衣如雪巫惊魂面色无波的站在众人面前,黑眸晶亮得如天上的星子,埕亮的洞察着每一个人,他并没有让众人起身,只是冷然的说道:“一个一个的把事给说清楚。”
众人一个轮着一个把事情叙说了一遍,全都是陈述,没有一个人敢加上自己的意见。
白非儿是聪明人,自然是跟着样子来了。
一伙人说了一遍,一时间静静的,巫惊魂侧着脸,神情清冷,让人一丝一毫都看不出心中意味。
众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跪着,一阵冷风吹来,扑面的刺骨,白非儿忍不住抖簌了起来。
这天气本来就冷,那人一站在这儿,这空气就更冷了。
“锦葵去赏回桑枝四个巴掌,赏小凌子三十大板,赏浮云二十大板。”说完一甩袖飘然而去。
随风而动的檀木香直灌白非儿鼻腔,清香而冷冽,那冷漠的嗓声让她感觉到提前来到寒冬腊月。
这叫做各打五十大板,各自领教训么?
白非儿是这么想,飘烟和马蓝可不是那么想,在众多的棋子当中,最有用的那颗才会得到爱惜,目前来看,在关键时候,四爷弃的将会是这个叫小凌子的太监。
这一刻,飘烟和马蓝不约而同的想到,他们未来人生当中,最重要的是四爷对他们的宠爱和重视。
而粗爽一点的浮云,一听到自己还得受罚二十大板,心里自然是有些不快,可对于四爷的惩罚,他向来是毫无怨言,当年四爷对他的救命之恩,足可以抵消所有对他公平或不公平的惩罚。
黄昏,淡金色的阳光慢慢的退到了天边,只留下丝丝缕缕的霞光。
白非儿趴在榻上昏睡,梦中全是那一板又一板的木板落下的那一刻。
臀部的疼痛令她缓缓的睁开眼,借着那摇曳的灯火,迷朦中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还是坐在书案边上。
干燥的唇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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