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暗想以后可不能得罪马蓝,自己如想四爷长期宠爱,还得这小子帮忙,想到这不由得对马蓝友好的笑笑。
马蓝可只是淡淡的抿嘴,想着要讨好我了,没那么容易,我可记得你以前暗地怎么损我的事。
“明日你亲自去那天下第一庄洛宁山庄查看,那庄主和司乐坊坊主到底有没有关系?前两次派出的人查探无果,我总觉得司乐坊做到如今这个规模,单凭礼部那个老头儿,他没这个能耐。”巫惊魂已经是放下了碗筷。
“是,明日我就出发,爷,怎的吃那么少?”飘烟看了看他面前的菜,都几乎没动:“马蓝,怎么回事?你怎么侍候的?”对马蓝说的声音多了几分凌厉。
马蓝没理他,拿茶水来给四爷漱口,他就看不惯飘烟这个样子,自以为是“夫人。”
“别怪马蓝,与他无关,近日胃口不太好,你就慢慢吃,我陪你,吃好了我再去见督主。”巫惊魂眸光微闪,轻挥手。
飘烟听言把酒收了:“胃口不好,酒就不要再喝了,马蓝,把酒撤了吧。”他是真想留在四爷身边照顾他,可是总有那么多事情要忙。
巫惊魂轻按他的手,笑笑:“无碍,你吃饭吧,菜都凉了,乖,听话。”
这些年他要做的事和不想做的事,无人能干涉,包括皇帝,他已经不是那个要看人眼色的巫惊魂。
不知飘烟是有意还是真吃得慢,就是在细嚼慢咽,巫惊魂也不恼,只是一边喝酒一边陪他,神色平淡,谁都不知他在想什么。
马蓝可是送了好几个白眼给飘烟,一看就知道他是在有意拖时间。
看着马蓝叫人来收拾碗筷,飘烟左言而顾他,巫惊魂只笑笑,挽起他的手,轻声道:“烟,这阵子辛苦你了,明日之事切不可大意,等过了这阵子没那么忙,本官再好好陪你,嗯?”
飘烟淡红的脸马上飞上满意的笑,在巫惊魂身上靠了靠:“爷要小心那死老头,浮云会陪你去吗?”
“浮云疾风会陪我去,勿需担心。”巫惊魂拨弄一下他衣袖。
“好吧,那我去准备明日之事,我走了,爷。”飘烟依依不舍的缓缓而出。
待飘烟离开,巫惊魂命马蓝侍候换过衣裳,还是那一身的白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喜欢上这洁白纯净的白色,也许是因为杀的人太多为了寻找心里的安宁,也许是……他心里淡淡的掠过一些想法,也许什么都不是,杀了就杀了,该死不该死的也死了,他没有什么可遗憾,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只做他要做的事。
带上浮云疾风出了府才向东厂官署疾驰而去。
东厂,亦称“东缉事厂。”是皇帝为了巩固政权,加强中央集权而设立的机构,另外一个目的也是为了监视锦衣卫。东厂的职能是“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东厂的首领均由皇帝所宠信的宦官担当。
东厂的首领称为东厂掌印太监也称厂公或督主,是宦官中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第二号人物。通常以司礼监秉笔太监中位居第二、第三者担任,其官衔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提督东厂。”
东厂不仅在机构及人员配置上精干合理,而且在侦缉行动上制订了相当严密的制度。如每月初一东厂都要集中布置当月的侦缉工作,厂役在东厂内抽签决定所负责的地盘。在文献记载中可以发现,东厂厂役的工作种类都有特殊的名称。例如监视朝中各部官员会审大狱及锦衣卫拷讯罪犯者名为“听记。”在各处地方官府访缉者名为“坐记。”还有某位官员有何举措,或某城门捕得要犯,胥吏记录上报东厂者名为“打事件。”
进得大堂入内,掌班上了茶,让巫惊魂三人稍等,即入内请督主,巫惊魂踱步观堂内的岳飞画像。
“四爷,督主该不会是避而不见吧?”个头比浮云略矮半个头的疾风低声问,他在巫惊魂手下“五虎”中排名第三,在五人当中武功排第三,可力气最大,个性也较为鲁莽一些。
“疾风,在此休得胡言。”浮云轻喝制止他再胡言说下去。
疾风抿抿嘴也没敢再多说,只得老老实实侧立在一旁。
随着一阵咳嗽声,几人从内堂走了出来,为由一人着淡蓝长袍,四十岁开外,脸上无须,同样敷着****,端正的五官,依稀可见俊美,可脸上的皱纹,说明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点点滴滴的痕迹,此人正是东厂督主尚铭。
巫惊魂向来人单膝跪下行礼:“小四拜见干爹。”
浮云、疾风二人也跪下行礼。
尚铭坐上首上座,操着鸭公嗓:“都起来吧。”
“干爹身体可有好些?这阵子小四公务繁忙,也没得前来探望干爹,还请干爹见谅。”巫惊魂眉心微拢,似关心的看向他。
尚铭轻抿一口茶,笑笑:“无碍,干爹这身体都是老毛病了,打小留下来的,都是为皇上分扰,小四儿如今多有才华,能为皇上分扰,干爹脸上也有光啊。”
巫惊魂浅然一笑:“干爹笑煞小四了,小四也只是为干爹为皇上做点小事,也多得干爹多年的悉心教导,没有干爹就没有小四的今日,小四对干爹是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你小子还不是等着杀了老子等着坐上这位置?尚铭心里冷哼,脸上笑意吟吟:“一家人说这客气话干嘛,你好就是干爹好,如今皇上也赐了你天涯宫,也不需****回这里办差,白、夏两家的案也办得干净利落,干爹也老了,这位置迟早是要给你的啦。”说完睨眼看他。
巫惊魂深瞳里眸光层层叠叠,却是波澜不惊,他垂眸,眸底划过一丝凌厉,从座上跨出单膝跪下:“干爹这是折煞小四,小四只为干爹为皇上分尽点微薄之力,并无他想,干爹休要听他人闲言碎语,小四年纪尚幼不懂事,如有冲撞干爹,还请干爹见谅。”
他的年纪是他最好的借口,哪怕是皇上,有时也常常会因他年幼而一笑置之。
尚铭一听他这么说,就如同咽了个咸鸭蛋,气得上不是下不是,偏偏也不能再说他什么,年幼年幼,这小子就会以此借口,每每有事他向皇上告状,皇上都只是笑笑说小四还小,你就多让让他,呸呸,让让让,再让就连位置连命都让给他了。一想到这,他就莫名的来火,眨眼看看他,拿起茶水慢慢的喝起来,并不让他起身。
巫惊魂淡淡的勾唇只静静地等,也并不恼,一旁的疾风剑眉倒拧,似要发作,浮云悄然拉他,暗示切不可浮燥,爷都不急你急什么?
尚铭端坐在上方,哪有看不到那两人动作的道理?见疾风那小子忍住了,心暗道这小四养的几个人倒是不错,比自己悉日那“十孩儿”强多了:“十孩儿”当中也就他巫惊魂最为出类拔萃,无论文采、武略,在本朝无人能及,就连那些王爷都让他给比了下去,再有就是最听他话的老二尚玉麟,其他那些个也都是些混吃混喝的杂碎,只可惜这小四不受他控制,越来越是不听话,而且太聪明的人,他并不喜欢。
堂内安静得只有尚铭喝茶的声音,其余几人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终于尚铭悠悠的开口:“起来吧,你年幼,干爹自然不怪你,何况连皇上都还说你年幼不太懂事,要干爹多包容你,别人那些个闲言碎语,干爹又怎会在意,如今白夏两家那逆子已死,你我也少一桩心事,干爹知道你为此事出了不少力,不居功自傲,是好事,你那些个兄弟得向你学习,在皇上面前,干爹自然会帮你美言,你立下的一月之限也到了,人也已死,正好两事抵消,你就放心吧。”
巫惊魂站起来,沉稳的回话:“多谢干爹,干爹多注意休息,小四就先行告辞。”他来无非是想确认一下老家伙对这件事的功劳要不要,既然他要,他也就放心了。
和皇上立的一月之约,他并不在意,就算真杀不到白非儿和夏如风,在皇上那,他照样有办法交差,只不过这次要顺道把这老家伙搅进去,才把功劳给了他。
第33章 伤身劳累()
“好好,你就回去吧。”尚铭皮笑肉不笑的笑笑:“你也多注意休息,虽然年轻,但那种事还是得节制一些,同样是伤身劳累。”
一听他这么说,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抿嘴,想笑又不想笑,死死的忍住。
有谁不知巫四爷在阉人之中有“断袖之辟。”朝中无人不知,而且他也胆大之极,也从不回避。
浮云、疾风怒目扫向那两小太监,巫惊魂轻勾唇角只淡然笑笑:“谢干爹关心。”带二人缓步离去。
“干爹,干嘛那么轻易放过他?您对好,他未必买您的账,他是巴不得快点拉您下来,好自己坐上督主之位。”嘶哑的声音从内堂而出,一个身材欣长的年轻太监走了出来。
二十来岁的模样,不知是敷粉过多还是怎的,面容惨白,一双浓眉像两条虫子一样趴着,甚是吓人。
“老二,你懂什么?虽然他在皇上面前立了一月之约,可是以他在五日短短时间灭亡了两大重臣的功劳,而这漏网的就两个小孩,本是功大过错,以皇上对他的喜爱,就算过了一月之约抓不到人,皇上不会对他怎么样,如果这次不给他报功,反倒变成干爹小心眼了,毕竟他还是东厂的人,是干爹的孩儿,不报他的功劳,那皇上会怎么看干爹?小笨蛋,多学着点,你要是有他一半的聪明能干,干爹也就宽心了。”尚铭不客气的扫他一眼。
来人正是“十孩儿”中的老二,尚玉麟。
他扁一扁嘴,一脸的不服气,冷哼:“那是干爹不给机孩儿表现,这次灭这两大家,您又不向请战让我去。”他早对那巫惊魂不满,整天拽拽的样子,自以为陪伴过皇上几年,就拽上天了。
“得了,得了,你几斤几两干爹会不知道?没错,你是比那些个混账东西好一些,办些小事还行,可不得不承认,跟小四比,你真差太远,这回这两个灭门案,五日,便杀得干干净净,干爹自问都没有这个能耐,你以为要动夏家有那么容易啊,白夏两家本就关系撇得远远的,往来不多,想以窝藏朝庭要犯来治罪,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夏家可是有一个皇上赐的郡主嫁于蒙古鞑子,一个不小心,别说立功,自己搭上去都不知道,你还不服?”
“干爹,你这是长他人志气。”尚玉麟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眸中划过一丝冷意,心中对巫惊魂的恨更是重。
“好了好了,干爹也不多说,你想坐督主的位置,就给我好好听话好好做事。”尚铭也不想和他多费唇舌,他要的人能干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听话。
天涯宫非鱼阁——
初冬的阳光从细碎的树叶之中漏下来,洒落在地上,光影迷离,白非儿已能下榻,站在这一池莲花旁,感受阳光的洗礼,观赏着池中开得正艳的白莲。
池中的白莲或开放或含苞,颤颤悠悠的,一阵风吹来,清香扑鼻。
白莲白莲,自己最爱的是白莲,玉兰无非是子骞的喜爱,她也随了他的所爱,这满池的白莲让她有一时的恍惚。
这十多日,她过得很安静,没有人来找她麻烦,院中出入的只有锦葵和八角,八角也能下地了,好似被她打的事并不影响到他,依然是笑眯眯的侍候她,院外的守卫自然是没有撤,只要一出院门,保准把她给拦回来,想要逃跑,可真没有那么容易。
也不知道若离公子怎么样了?还有珊瑚,不会有什么事吧?
她被巫惊魂带走,管事老龟儿肯定会告诉若离公子,他,还会来救自己吗?当初好被救走时,夏如风还在他们手上,一直打听不到他的下落,他现在会被关在天涯宫吗?还有那个巫惊魂对自己的身份,有怀疑吗?
她现在除了忐忑,还是忐忑。
“凌公子这当奴才的当得真是舒坦啊。”背后响起浮云那冷冷冰冰的声音。
白非儿定住身形,缓缓转过身,淡然看向他,坦然一笑:“不知浮云将军有何吩咐?凌某自会按将军要求做事。”既来之则安之,见机行事吧。
浮云靠在门边,面无表情的看她:“去挑水,以后这是你的工作,锦葵八角仍留着侍候你,可他们不能代替你干活。”他想想都觉得好笑,不知四爷这么安排算什么意思?又要姓凌这小子当奴才干重活,可又给派两个随从侍候他,名曰监视,可用得着如此监视吗?
白非儿哑然失笑,自己还真好命,当奴才居然能有人侍候,她淡淡一笑,只跟着浮云而去。
一路来到浣水房,里面几个忙忙碌碌在洗衣服的女奴婢,终于见到女人了,这些日子她在天涯宫见到的全是男人,差点以为这天涯宫没有女人呢?
“这是你用的水桶。”浮云身边一早有个小太监巴结上来:“这是负责浣水房的领班,小清子,在这里得听他的吩咐。”
“清公公好。”白非儿淡淡的行了个礼,公公,晕菜,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在她的时代“公公”是丈夫的父亲,如今在这里,张口闭口得叫公公,晕晕。
那清公公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约二十岁出头,一身褐色官衣,着皂靴,手上并无拂尘,稚嫩的脸上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好说,你是新来的小凌子吧?”
小凌子?白非儿吓一跳,这不是太监们喜欢叫的称呼吗?小清子、小凌子,她彻底晕死。
她抿了抿嘴,咬牙说:“清公公,我叫凌子骞,叫我子骞就好了。”
浮云似乎看出她对名字称呼的尴尬,哈哈一笑,拍拍白非儿的肩:“小凌子,很好很好的名字,以后就叫小凌子了,小清子,听到吧?”曾经名动一时的凌公子如果变成小凌子,有趣有趣。
清公公马屁精似的连说好,白非儿心里早把他祖宗问候个遍了,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快去干活吧。”浮云阴阳怪气的喊。
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白非儿转身拿那两个水桶,一看傻了眼的,水桶底下是尖的,也就是说水桶没有办法正常放,得倒地放,她看了看其他的桶,都是正常的平底,就她手上的是尖的。
这家伙是故意的的,一定是。
“我要用其他桶。”她丢下手里那怪怪的水桶。
“小凌子,你不能用那些,浮云将军说,这两个是你专用的。”清公公走过来一本正经的说,浮云将军要捉弄个人,他自然得配合。
果然是,白非儿狠狠的瞪一眼浮云,随而轻轻笑,那眸里的笑不达眼底,渗着丝丝冷意:“好啊,那多谢谢浮云将军,子骞会好好用你这功能性水桶,定不辜负您的一番好意。”想要玩?那就走着瞧。
看着面前这倔强的脸,浮云愣了愣,这小子还真倔,不怕死,有这勇气不简单,哼,反正四爷只交代不弄死他就好了,至于怎么玩,那由着自己。
一想到这,浮云觉得在天涯宫以后的日子会有趣多了,平时整日的外出办差、上战场,枯燥得要死,这下可有让他乐的。
山脚下,白非儿看着那望不到顶的石阶,心里一点点的揪起来,杀千刀的死浮云:“清公公,这,这水在上面?上,上面有井?”要命啊,这至少得有好几百个台阶。
“是啊,咱们宫里的水不比皇宫的差,这上面的可是好井,还是咱家四爷开出来的井,水可甜了。”清公公笑嘻嘻的解释,这任谁看到这石阶都得吓得腿发软,这小子还行啊,丝毫不怕的样子。
“这有多少个石,阶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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