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曲折折的长廊尽头是一座全黑的精致小楼,楼前挂了一块黑底红字牌匾,龙虎堂。
白非儿轻抿抿唇,就知道这里不会简单。
进得龙虎堂,一片肃穆。
上首高座老虎椅中坐着一脸忧容的候天齐,两侧各有五把太师椅,都坐满了人,个个脸色不甚好。
一见巫惊魂等人,候天齐眼眸一亮,从高座上走下相迎,“洛兄弟,有劳尊夫人了。”
三人俊的俊美的美,站在堂中,风采非凡,顿时引得众人低声赞美。
巫惊魂脸上清淡,道:“无妨,受伤之人呢?我这位冷兄弟善毒,就让他看看。”
冷雨向候天齐淡淡点点头,“齐爷,我家嫂嫂身子略有不适,待我先看看吧。”
“好好,请随我来。”候天齐也不客气,作了个请的姿势将三人引入内堂。
候天齐则吩咐人备上茶水。
众人中有几人担忧,也跟着涌入内堂。
内堂较幽静,两名大夫模样的人唉声叹气的来回走动,一旁躺椅上躺着一个黑衣男子,脸色发黑呈紫色,咋一看,那脸上似乎画了一朵紫色的兰花,双目紧闭,像是已昏迷过去。
“幽冥兰”冷雨蹙眉轻呼,快步上前扣了那男子的脉,快速的撩起他衣袖及裤腿检查。
“冷雨,你识得此毒?”白非儿也上前仔细的看。
冷雨从怀中取出银针,飞快的在他头顶及手脚各扎了一针,“识得,会用这个毒的除了我,还有一个人。”说完转头看向巫惊魂。
巫惊魂心领神会,淡淡点点头道:“先救人。”
白非儿恍然大悟,水无心。
难道他们也来了?
候天齐候天心兄弟俩一听说有救,都喜得相互拍拍肩头。
“那多谢冷兄弟了。”候天齐道。
“无需客气,是这位兄弟运气好。”冷雨极快的又在那男子十指各刺一下,滴滴黑色顺着指尖滴下,一股极香的气味散开。
这个毒是师父的爹当年制下的,他本是不知,只是机缘巧合下知道了这毒,这个恐怕师父都不知。
白非儿立在一旁看,道:“这毒怎么那么香?”
“毒是以兰花为主混加了数种花香,所以香气四溢,下毒之时也是这一股浓香,极诱人的,我生平也只用过两次,一次是对付一个海盗,一次是用在了一个采花大盗身上。”冷雨淡淡道。
候天齐等人吸了口冷气,这等毒辣霸道的毒,在他嘴里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可想这人用毒有多高深了。
待那血滴了一会儿之后,冷雨止了血,起身对候天心道:“候二爷,这恐怕得要小青峰身上两滴血,解这个毒需两滴童男子的鲜血,两滴即可,不可多。”
候天心听了二话没说,应了便往外走。
不多一会儿,候天心把候青峰拉了来,“冷兄弟,这该怎么取?你来吧,我怕弄不合适。”
候青峰一听说自己的血可以救人,小脸儿无惧,撩了袖勇敢的对冷雨道:“冷哥哥,来吧,我不怕。”
冷雨淡然笑笑,“没有那么夸张,在指尖取两滴便好。”说完在他指尖轻扎一下,滴了两滴入化好解药的大瓷碗中,“捏住指腹,便能止血。”
白非儿急忙上前帮候青峰捏了指腹。
冷雨刺了银针让黑衣男子醒来,喝下那解药又晕死过去。
“冷兄弟,大巫师不会有事吧?”候天齐见人又晕过去便忧心的问。
冷雨收了银针淡道:“无碍,片刻便会醒,对了,大巫师是在哪儿中的毒?”
候天齐道:“据背他回来的手下说,是在离这儿不太远的一个叫九层楼的小寨中,冷兄弟可是识得那下毒之人?”
“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我识得的人,但不完全肯定,或者有别人会使这个毒而我不知的。”冷雨道。
“只有他一人中毒吗?”巫惊魂沉静的望着候天齐,淡眸中划过点点疑虑。
候天齐拧着眉,点点头,“跟着大巫师一起的两人都没事,就大巫师一人中毒。”
巫惊魂蹙眉,“那二人可有见到下毒之人?”
候天齐摇头。
“大巫师醒了。”候天心上前。那众人都啧啧称赞。
巫惊魂缓缓转身看去,那大巫师脸上的紫红已退,正环顾四周,眸光落在他脸上,一愣,淡褐的瞳微收,眼底飞过一抹疑惑,缓缓坐直了身,一动不动的看他。
巫惊魂淡敛了眉,大手握了白非儿,淡声道:“既然没事了,我们走。”
白非儿向候天齐浅浅笑笑,“齐爷,那我们先告辞了。”
第205章 公主的侍卫()
候天齐似乎也不怪巫惊魂这种冷漠,笑笑,“辛苦几位了,今夜为几位设宴,多谢救小侄儿及大巫师之恩。”
“公子可是姓洛?”大巫师开了口,声音嘶哑暗陈。
巫惊魂淡淡看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大巫师似乎是有些痛苦的微闭了眼,复又睁开,眸光似有希翼,“公子是否年满十九?”
“是。”巫惊魂淡道,拉着白非儿便走。
冷雨上前替大巫师把了一下脉,又取了一粒药交给候天齐,道:“两个时辰后再服下这一粒药,那毒便全清了。齐爷,我大哥天生性子冷,请别见怪。”
“无妨。”候天齐接过药,笑道。
是夜,白非儿见这山上阴寒,在宴中喝了些酒,一回到木屋中便睡下了。
巫惊魂轻拂一下她脸颊,轻点了她的睡穴,替她把被子盖好,缓步出了木屋,轻轻一跃消失在夜空。
一个时辰之后,他才回到木屋,脱了外袍,躺入被中,解了她的穴道,轻拥着她,黑暗中的脸有些沉冷。
接连着两夜均是如此,他都是在夜间出去一个时辰,但是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这一日,趁着巫惊魂去了洗澡的功夫,冷雨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白非儿,淡声道:“郡主,你自己把一下脉。”
“什么?”白非儿诧异的看他,拧着眉想了想,极快的反应过来,自己搭了脉。
心里咯噔一下,是喜脉。
她刹时惊喜得不知说什么好,愣着眨眼看冷雨,冷雨淡笑道:“这事儿我觉得还是你与大哥说的好,所以那天我便没有说。”
“先不要与四哥说。”白非儿没做多想冲口便出。
倒不是有心要瞒着,她觉得这个时候,暂时不让他分心吧,她知道他为那几幅地图的事儿操心,而且在这个寨中,她总觉得不那么踏实,特别是那天见到那个大巫师,直觉不是那么的好。
冷雨愣了愣,“为何?”
白非儿淡淡一笑,“也没有什么,停过些时日胎儿稳定一些再给他一个惊喜。”
“也好。”冷雨也不便多问。
“你的那个方子,那药”白非儿这几日都有在喝药。
冷雨笑笑,“自是养胎药,方子上是很普通的调理药,寻雪抓了药回来后我从来分配的,没有人知。”
白非儿高兴的笑,向他竖起大姆指。
待冷雨离开,白非儿心花怒放的在屋中转了几个圈,她相信巫惊魂知道后肯定比她还开心,他都跟她嚷嚷了好几次要孩子,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就只可惜现在身在这大藤峡中,稍为奔波一些。
正在独自高兴,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洛夫人在吗?”是候天齐的声音。
白非儿开了门,脸上笑意未减,道:“候大哥可是有事?”
候天心恭敬道:“我大哥与大巫师想请您到龙虎堂一趟,有事相商。”
“哦?找我?何事?”白非儿愣了愣,找她做什么?
候天心笑了笑,“洛夫人请不要担心,是我们有事得请您帮忙,洛夫人去了便知。”
白非儿见他恭恭敬敬无恶意,想想最近他对自己的态度都是极好的,不止是感激的态度,更多是恭敬,她淡淡笑笑,“也好,我便跟你去这趟。”
凭着自己对他的儿子的救命之恩,想来不会伤害她。
她怕巫惊魂回来不见她而担心,便到对面木屋想着告诉冷雨或者洛忆彤一声,没想都不在。
“洛小姐在陪峰儿玩。”候天心道。
她想了想算了,这应该用不了多久,便向龙虎堂走去。
未到龙虎堂,远远的便见那儿烛火通透,她蹙了眉,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跨入门槛,里面众人哗的跪下,“恭迎少夫人。”
迎头单膝跪在她面前的是候天齐与大巫师,就连带她进门的候天心也与他们一起恭敬的跪了地。
白非儿脸色微变,拧了眉,惊得后退两步,“这这是什么意思?”她猜着是有事,没想到那大单的事,都给她跪了,这怎么回事?
那大巫师脸上有些凝重,样貌虽然清瘦,但双目炯炯有神,道:“洛公子是我们的少主,那夫人自然是少夫人了,荆某今日有事求少夫人,还请少夫人应允。”
“哎。”白非儿这会儿手足无措,扫一眼看这黑压压的几十人,这么跪着自己,都莫奇妙的,“你们先起来,这,我都不知怎么回事?怎么应允?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少夫人,我夫君就一个普通做买卖的人。”
大巫师淡笑,“少夫人别瞒了,我们都知道了。”
“知道?”白非儿吓了一跳,“你们!”
“你们逼她作甚?”冷冷的声音传来,巫惊魂已入门立在白非儿身边,大手紧紧握了她小手。
“少主!”众人齐呼。
白非儿讶异的看巫惊魂,眸光中全是疑问。
“别担心,没事的。”巫惊魂眸光暖暖的看她,柔声道。
“那这些”白非儿看那跪地的众人,看来这事没那么简单。
巫惊魂轻拍拍她手背以示没事,向众人道:“都起来再说。”
众人呼啦的站起身,这齐刷刷的动作不亚于东厂的锦衣郎,白非儿暗自吃惊,她还真小瞧了这些山中人,一直以为这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如今这么看还真是训练有素的。
大巫师殷殷的看巫惊魂,道:“少主伉俪情深,荆某想请少夫人劝劝您,出此法也实是逼不得已,还请少主见谅。”
“你认为我是可以让人逼得了吗?”巫惊魂淡冷道。
“正是知道无人能逼您,所以才出此下策。”大巫师苦笑。
白非儿看看两人,轻拢了拢眉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大巫师作了个请的手势,“少主,少夫人,还请随我来。”
巫惊魂犹豫了片刻,看一眼白非儿,拉着她便跟着大巫师入内。
候天齐让众人在堂内等候,与候天心也紧随着入内堂。
大巫师开了内堂的暗门,带众人进入一个石室,石室中除了石凳石桌,并无一物,大巫师摸了石桌一角,墙边一扇石门缓缓而开。
里面一间石室比外面的石室大好几倍,大巫师点了四壁的油灯,石室中间一池子水,粼粼洵洵的反射着淡红亮光,池子上空悬挂着一只青铜盒子,斑驳的图案显示着这青铜盒子是有些年份的。
白非儿看向巫惊魂,他的侧脸依然冷硬,但多了一分伤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那青铜盒子。
大巫师神情变得凝重,看着巫惊魂缓缓道:“少主,十六年前,公主在此处托孤,荆某守着这个地方十六年了,我还以为有生以来等不来少主,看来上苍还是公允的,冥冥中还是把你带来这里。你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也不愿意来这石室,今夜一试便知,如果你真与永清公主无关系,那这个青铜盒子你是打不开的,你兄弟二人,也只有你能打开这个盒子,盒子融了你的血,公主指定了你,所以,就算你弟弟来了,他也无法打开这个盒子。”
白非儿惊道:“大巫师你真的知道他是谁?”
“知道,惊魂,这名字是公主亲自起的,兄弟两人,容貌一样,公主对少主似乎特别的喜爱,不但名字是亲自起,还许了要将公主拥有的一切给少主,到底是因何,我们作为旁人的自是不知,也许只有公主才知。”大巫师深深的回忆。
“大巫师你是知道一切的是不是?为何他兄弟二人会一人在洛家一人在东厂?丛恩又是怎么回事?他可是想要了四哥的命呢。”白非儿急问道,永清公主,她记起在洛宁山庄那石洞见到的那牌位。
巫惊魂的身世象一团谜一样,如今真有人知悉一切,她巴不得问得个通通透透。
大巫师惊讶的怔了怔,轻扯一下唇角嘲弄的淡笑,“丛恩?应该叫巫丛恩吧,那个人,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此人野心勃勃,心胸狭隘。当年托孤,将少主托给巫丛恩,那位弟弟则交给附马的另外一弟弟巫丛啸,五块玉佩除少主兄弟二人各一块,白、夏、水三位侍卫各一块,巫丛啸与夏、水二位侍卫分别保管三分之一的地图,如此分配也是想着不让一人独取了这宝藏,也是希望各家忠于少主。”
他顿了顿,道:“而我与候家则守着这个地方。那时情况很乱,巫家兄弟及三位侍卫去了哪儿,根本就无从而查,这十多年来我从没有放弃过寻找少主,没有想到巫丛恩改名换姓进了锦衣卫,更想不到他会把少主送到宫中当太监。”
白非儿听了甚是吃惊,凝眸道:“白家?我爹爹居然是公主的侍卫?”
大巫师吃惊道:“你爹是谁?”
“白敬亭。”
大巫师摇摇头,道:“不是,白侍卫不是这个名儿,他叫白春,较我年长,如果还在世的话,应年近五十了。”
白非儿啊的唤了一声。
几人看她,巫惊魂轻拧轩眉,“怎么了?”
“白春是我伯父,我没有见过,但在祠堂的牌位中有他的名字,爹爹只告诉我那是伯父。”白非儿道。
大巫师神色一阵黯然,“原来白侍卫已不在人世。”想了想道:“想来这也是缘份,少夫人竟是白侍卫的侄女,如今与少主在一起,当真可喜。”
“我在洛家的石室中也见过永清公主的牌位,还有羊皮卷家书,那家书我看过,上面说出四哥与洛向南是双生兄弟,但没有言明父母是谁,那石室中还有巫什么的石像,但是当时洛向南说石像之人与他义父相貌有几分相似,难道”
“洛庄主洛啸天便是巫丛啸。”一直沉默的巫惊魂冷道。
白非儿脑中一闪,惊道:“我一直觉得得洛庄主那活死人有什么地方不妥,也许巫丛啸根本就不是活死人,活死人是是他假装的,有两次夜中我看到有人影从他所住的院子掠过,我还认为自己是眼花了。”
巫惊魂道:“其实我也有怀疑,我进去查探过,当时是觉得他与宝藏有关系而去查的。”
大巫师想了想,道:“照你们所说的,那洛庄主便是巫丛啸,你说的羊皮卷家书,是附马亲笔,我当时未得见,但知道有那么一封家书,是附马背着公主写的。”
第206章 知道的事太多()
白非儿点头,“那就对了,巫丛啸做了准备,在地下挖了那么几个石洞,就是为了告知四哥兄弟二人一些真相,让二人齐心取宝藏,但是巫丛啸又未有把所有的真相放在石洞,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有一种可能。”一直未出声的候天齐道。
白非儿看他,“是什么?”
候天齐冷笑,“巫家兄弟反目。”
一听此话,巫惊魂拧了拧眉。
“对,极有这样的可能,巫丛恩可不是个安份的人。”大巫师一拍脑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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