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默问他为什么不吃,他耸肩漫不经心道:“有时忙起来就忘了,有时不饿就放在那里了。”
安以默皱皱眉:“那怎么不扔掉?都坏了!”
他勾唇一笑,俊颜极致魅惑人心:“因为这是宝贝为我准备的,坏了也舍不得扔!”
这厮肉麻起来不是人!
殷煌的身上真的发生了许多极细微的变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在改变,似乎……似乎又回到了失忆之前的那个殷煌。
摇摇头,安以默觉得自己是太多心了,而且即便是回到了最初的殷煌又怎样?过往虽然痛苦,却也有许多值得回忆的甜蜜呀!
伸手取过他桌上的咖啡杯,欲拿出去清洗,刚要出去,眼角余光忽而瞥到什么,复又顿住。拧起细细的秀眉,凝目朝刚才不经意的一瞥望去——那是一沓文件,一张纸片的一角在整齐的一沓里伸出,稍显突兀。不过让安以默顿足的并非这一点不整齐,而是纸片一角的一个“沈”字。
伸出手,略一犹豫,缓缓抽出,入目的是一片惊悚。只见纸上力透纸背地写着几个名字:
沈傲天 沈逸茹 安以箴 郑悦 林蕊
其中,郑悦和林蕊的名字已被红笔重重划上两个大大的叉,那力道大得几乎割破纸张。可见划这两道叉的人用力之猛,似乎拿着笔在凌迟。
安以箴的名字上面也被划了深深一道,显示这三个人名已被清除干净。剩下沈傲天和沈逸茹的名字边上分别被打了两个问号,似乎正在犹豫要怎么解决。
一颗心逐渐往下沉!是他吗?这一切又都是他在背后操控吗?如果是,她要怎么办?
以殷煌在商界的精明厉害,就算是外公恐怕也查不到他在背后动了哪些手脚,可是仅凭这张纸片又能说明得了什么?
突然想到什么,安以默迅速拿起电话打给疾控隔离中心,询问安以箴的情况。得到的回复是,安以箴病情加重,可能撑不过两个月。
“你们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我?”安以默异常火大,冷声质问。
疾控中心的人莫名其妙:“通知了呀,我们通知了你的先生,他没告诉你吗?”
原来……殷煌竟是知道的,他知道一切却瞒着她。要不是今天这通电话,她可能连安以箴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再看那张纸片,所以安以箴的名字上才有一道划痕,应该是一种剔除在外,可以忽略不计的存在吧!即便如此,安以箴就快死了,他也不让她见她一面,如果单纯只是怕被传染,实在没有道理,唯一的解释就是……
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为了确定心中的想法,安以默决定进一步试探。
没有通知殷煌,安以默自己驾车去了疾控中心,车子开得不快,似在等待。果然,车行一半,去路就被突然杀出来的一辆黑色Q7堵住。
殷煌从车上下来,沉着脸朝安以默走来,一把拉开车门,居高临下质问:“你去哪儿?”
安以默眨眨眼:“去看姐姐。”
皱眉,抿唇,不悦:“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单独行动?”
挑眉,嘟嘴,不耐:“我又不是不认识路,干吗要你陪?”
殷煌脸色越来越黑,阴沉得似能滴出水,霸道宣布:“不准去!”
“为什么?”
双眸忽然眯出危险而又深寒的恨意,似乎被某个极不愉快的回忆摄住,片刻之后才轻声的,嫌恶地开口:“她不配!”
如果此刻安以默还以为殷煌指的是一个感染了艾滋的妓女不配她去探望,她就太天真,也太不了解殷煌极端记仇的个性了。
殷煌恢复了记忆。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记起了一切,唯独瞒着她。
那天,安以默没能去得了疾控中心,并非殷煌的强势,而是她不愿再轻易拂逆他。如果这是他的意思,她愿意照办,并尽力迎合。夫妻本该同心,他的自私,霸道,甚至病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她都一并包容。
叹了口气,安以默给沈傲天打了电话,主动辞去SECE行政总监以及沈氏总裁的职务,并且放弃沈氏的继承权。
沈傲天听了之后大发雷霆,大骂她不争气,为了个男人甘心做平凡的家庭主妇,他栽培她那么久不是为了让她回国给人家做老婆的,她做这样不负责任的决定既对不起他的栽培也对不起自己这一年多来的努力付出云云。
沈傲天的反应早在安以默意料之中,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唯一担心的是外公年纪大了,身体会不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等沈傲天一通发泄完,安以默才尽力安抚,最后沈傲天把电话一挂,气得不再理她。
晚上,殷煌有应酬,安以默一个人草草吃了晚饭就打开电脑玩游戏。现在的她既不用上班,也不用做家务,过着真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
殷煌回来的时候,安以默正杀得畅快。一只BOSS被打得只剩一层血皮,殷煌叫了她两声也没听见,于是站在她背后看她打。
安以默熟练地操控着屏幕上的小人,上下翻飞,狂甩技能,一时间电脑屏幕上剑光闪烁,各种大招特技在眼前炸开,伴随着一声低吼,BOSS直挺挺倒地。
“耶——”安以默跳起来得意地做着各种胜利姿势。一回头,撞上殷煌似笑非笑的眼神,讪讪放下两手,藏到身后,像个做错了事被大人发现的小孩,低着头,红着脸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殷煌挑眉,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早回来了,看你杀得兴起,就没打扰。”
“哦——”她不好意思地拖长音。
殷煌抬手将她鬓边一丝头发别到耳后,柔声问:“今天做了些什么?”
安以默歪着头眨眨眼睛开始板着指头回忆:“上午睡到十点多起来,出门绕着小区跑了两圈,回来洗澡,吃午饭,下午呢去逛了逛超市,买了你爱吃的咖喱,还买了一盆仙人球回来。你看,我把它养在窗台上了。”
随着她纤细莹白的手指看去,窗台上果然摆着一颗圆圆大大的绿球,远看竟有些毛茸茸的感觉。
殷煌复又把视线调回到安以默身上,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复杂,沉吟着开口:“听说,你辞职了?”
“嗯!”安以默笑着点头补充,“顺便还推掉了沈氏的继承权。”她本就不打算瞒他,如果他不问,她也会主动提起。如果神秘的幕后财团是他,那么放弃沈氏的一切将是拯救沈氏的唯一方法。
“咦,你听谁说的?”她抬头看他。
殷煌笑笑:“今天下午沈傲天打电话来骂我。”
“骂你?”安以默愕然。
殷煌薄唇一勾,在她红润的芳唇上重重一吻,抵着她唇瓣道:“嗯,骂我是祸水,男狐狸精,勾得你抛家弃祖,连祖宗家业都不要了。”
“噗——”外公你太有才了,用词好……别致!
叹了口气,安以默干脆双手勾住殷煌的脖子,回吻一下才委屈地开口:“外公说的没错啊,你果然就是天生来克我的,迷得我晕头转向,六亲不认,只想待在你身边,反正这辈子我就赖定你了,别想撇下我!”
殷煌动情地将安以默的臀瓣重重压向自己勃发的硬物,铺天盖地吻下来,夺走她所有的呼吸与呻吟。
他狂野地将她压在身下,蹂躏至几乎昏厥的一刻,才在她耳边吼出了最最原始,真实的想法:“宝贝,我爱你!啊——我真想杀了你!杀了你!这样干到你死也好,你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了!永永远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极端且恐怖的低吼让她整个人微微颤抖,眼角流下的泪不知是因为太多激狂的热情无力承载还是他扭曲的爱情,颤抖着搂着他的背,急速抽搐的甬道,让她分不清心头的感觉是酸是甜还是涩……
在宣布放弃沈氏继承权的第三天,神秘财团果然停止了大量收购行动。事情已经很明了,而且看起来殷煌也并不怕让安以默知道自己就是那幕后推手。
也许,他就是在用这种方式逼自己放手,放权,放弃一切。如果她领悟得太迟,那么沈氏落到殷煌手上也势必被拆分重组,她在沈氏也不会有任何职位。这就是殷煌的手段,残忍,直接,高效!
一个月的无所事事,吃了睡,睡了吃的米虫生活,也并非全无好处的,安以默怀孕了。
月事整整推迟了半个月之后,安以默才小心翼翼买了试纸回家自己验。
殷煌坐在客厅里无聊地频繁地切换着手里的遥控器,电视节目一个跳过一个。眉头越皱越紧,时不时朝洗手间的方向瞄一眼。宝贝老婆已经进去好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
“啊——”一声尖叫。
殷煌一激灵,一下子从沙发里跳起来,直冲洗手间。一脚踹开室门,只见安以默衣着整齐地蹲在马桶上,手里拿了根塑料棍子抖啊抖……
一把扯起安以默搂在怀里,殷煌皱着眉头,担忧地上上下下检视数遍,确认宝贝老婆除了神情有些激动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稍稍放下心,沉声问:“发生什么事?”
安以默激动得抖着手里的棍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殷煌干脆拿过塑料棍子,看了一眼平淡无奇地开口:“怀孕了?”
安以默这时似乎才堪堪缓过劲来,抱着殷煌的腰又笑又叫:“老公,我怀孕了!我们要有孩子了!老公,我好高兴好高兴好高兴!”
安以默高兴激动的情绪并未传染给身边的男人,此时殷煌脑子里却在盘算一件事:如果生下来是女孩就让宝贝留在身边养,如果是男孩就直接送到国外去接受训练,十八岁之前不准回国!
安以默自然不知道殷煌心里的想法,否则早就跟他闹翻了。
虽然对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并无期待,但是对怀孕的宝贝老婆,殷煌可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
孕期前三个月,因为安以默妊娠反应比较大,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殷煌心疼心急又无可奈何,夜夜把老婆抱在怀里,尽心抚慰,极尽温柔。而三个月的禁欲生活也让殷煌濒临崩溃,只能碰不能吃,这种非人折磨根本就是对他最严酷的刑罚。
为了方便起居和照顾孕妇,安以默被殷煌带回山顶别墅居住,而本该住在别墅西区的方季冉早不知何时被殷煌清了出去。
安以默一回来,别墅上上下下集体处于一级备战状态,每个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把安以默当成国家级保护动物来对待,一丝一毫不敢马虎,大意。
怀孕第四个月的时候,家里来了两位客人。
当殷管家开门将两人迎进来的时候,安以默看着门口的两人,久久回不了神,直到其中一个扬起俊逸清秀的小脸,笑着叫了一声:“妈咪!”
安以默才回神惊喜地展开双臂扑过去:“小蔚——”
见她扑过来,小蔚立即紧张地放下行李,伸手接住她因激动而略显不稳的身子。
“妈咪小心,慢点跑!”小蔚担忧不已,十一岁的男孩儿已俨然一副成熟稳重的男子气概 ,伸手矫健,体格比同龄人更为高大结实。
“小蔚,你到哪里去了?我回国之后就没见到你,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都担心死了,你这孩子也不知道给妈咪打个电话,发个邮件什么的!”安以默又是高兴,又是生气,扯着小蔚激动不已。
“咳——”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打断了这对母子的别后重逢,安以默这才发现小蔚边上还站着个人,脸一红,讷讷鞠躬,“仓吉师傅!”
仓吉伸手扶住她,笑着说:“夫人身怀六甲,不必行礼!”仓吉说得安以默脸更红了。
“妈咪坐下来吧!我慢慢说给你听!”小蔚小心翼翼扶着安以默坐到沙发上,拿过垫子垫在她腰后,又把沙发上的薄毯盖在她膝头,一切弄妥当了,才坐在她身边,慢慢叙述起来。
原来那天送走安以默之后,小蔚便和仓吉师傅去了日本,在仓吉的剑道馆潜心修习,不问世事,如同过着隐居的生活。当然,这一方面是顾忌殷煌可能的迁怒报复,另一方面仓吉也确实十分欣赏小蔚的资质,着力栽培。
直到一个月后,仓吉才知道安以默出事了,为了不影响小蔚的修习,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他。
前一阵,小蔚在剑道上突然顿悟,武艺突飞猛进,且有直追仓吉的架势,仓吉才放下心来。这孩子确是可造之材,擒拿格斗近身搏击之类也一通百通,身手好得十几个成年男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仓吉并不止在搏击、剑术方面训练他,更是给他找了一名神枪手做射击指导老师。
也许,小蔚生来就是学习这方面技能的天才,短短一个月,任何枪械到他手里,都能将重量,射程,口径,后坐力等一系列不同参数协调整合起来,只要试发一枪,第二枪之后绝对百发百中。
教他的师傅惊呆了,牟足了劲将毕生所学教给他。小蔚也的确不负所望,小小年纪,就跻身顶尖高手行列,现在的他除了尚欠缺力量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弱点。
当然小蔚自己是不会这样自我标榜的,能了解得这么清楚透彻,自然要归功于仓吉在一旁的添油加醋。
安以默挑眉笑仓吉:“哪有师傅这样夸徒弟的?不怕把徒弟夸得飘飘然,从此不努力了?”
仓吉眼一翻,嗤声:“他要是肯不努力,我笑不动了。若干年后武林第一高手还是我!”
安以默无语望天。
“小蔚这次回来还走吗?”安以默期待地看着小蔚问。
“会在国内呆一阵子,但不会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很长时间。”看到安以默眼底明显的失落,小蔚又连忙补充,“不过妈咪生产的时候,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等待小宝宝降临。”
安以默眼珠一转,想到一事,问:“小蔚,你说我这胎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小蔚狡黠一笑:“我说啊,一定是个女孩儿,我要一个漂漂亮亮的妹妹,像妈咪一样可爱。”
安以默泄气:“怎么跟孩子他爹一个德性!我就偏想要个男孩儿!”
小蔚蹭在安以默身边,眨眨眼:“妈咪已经有个好儿子了,再生个儿子,小蔚就要靠边站了。”
安以默哭笑不得,一边的仓吉却笑着拍手:“生儿子好!以后跟我学武。”
安以默更加无奈……
小蔚没有在别墅住下来,而是跟着仓吉全国各地到处跑。除了寻访名师,切磋技艺之外,也顺便参加各地民间组织的比武大会。听说,小蔚每每出场一路过关斩将,成绩斐然,名气越来越响。
殷煌在安以默孕期步入第七个月以后便被勒令禁止房事。漫长的禁欲期让殷煌十分火大,每日眯着一双热腾腾,如同着了火的眸子看着大腹便便的宝贝老婆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觉得浑身都快着火了。他也觉得自己不正常,看着怀孕的妻子,居然也能欲望不减反增,甚至对妻子更为渴望。
于是,为了不让某男在自己怀孕期间欲火焚身,精血爆裂而亡,安以默十分体贴地每日都以手为丈夫纾解。有一次看丈夫实在撑得难受,把心一横,以嘴帮他吸了出来。
可是第二天就惨了,非但两颊的肌肉酸涩无比,照镜子一看,嘴角两边红肿不堪,甚至因剧烈摩擦微微有些裂开。于是,安以默怒了,表示从今以后取消这等待遇。
殷煌尝到了那样销魂的滋味,如何还愿意只用手?不过看到宝贝的惨状也的确心疼,只能强忍心里的欲望,等待十个月之后的解禁。
临近预产期只剩五天了,安以默的肚子似乎仍没什么动静,小宝宝乖得不得了,除了晚上运动一下小胳膊小腿之外,平时都不怎么折腾她。安以默觉得这一定是个体贴的孩子,心里期待得不得了。
这天,殷煌回来得早,到家的时候天还没黑。安以默坐在阳台的躺椅上,身上盖着薄毯,肚子上盖着一本胎教书,闭着眼睛似已睡着,嘴角一朵甜美的笑花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可心事儿。夕阳余晖在她周身镀上一层绒绒的光,将这幅美好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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