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否则岂不是平白累前辈和晚辈两个师妹遭劫!”
张龙点了点头,又看向头顶还在不断凝华升腾的摩云,道:“先莫多言,你我一起联手破了这老疯子的擘坷雷法神通再说!”
乐辰不以为意,扬手将李尘与他重新洗炼的流云飞剑祭出,化为如云般一道流光,霎时便冲破摩云,四**光剑气,乱伐虚空雷云,不消片刻便将这劫云剪灭消除。
张龙暗暗心惊,这小子忒也生猛了,不过能被李尘收录为首徒大弟子,想也不是一般。
乐辰根性极厚,尤其悟性和心性甚佳,深得李尘所铸的《玄重真解》要领,修为自是一日千里,又早早受李尘先天造化奠定道基,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乃是李尘都极为看好的衣钵传人。
甚至最近一年修炼中,参悟《玄重真解》,乐辰隐隐窥见了一丝胎息内视之妙门,循序渐进,照破迷雾,依道家至理,便不急于突破境界,暂且放下返本还元,炼胎铸神的设想,重新寻求道家气境深远秘境。
张龙此时才瞧出乐辰不凡,居然后来居上,修为远超自己不说,又有不少法宝,这流云剑已跨过身剑相合,达到了心剑相依的剑道至境,他虽有断空,乃剑中仙者,但因品级太高,虽认他为主,恐怕最起码要等他迈入仙流,成就元神以后,方可发挥真正一丝威力。
如今使来,极为吃力不说,甚至还不如禹山剑池里的几口上好飞剑顺手,不过也算打磨自身,渐渐开始与断空培育心血联系,图的是未来光景,所以论起战力,他现在还不如乐辰这个晚辈。
何况乐辰神魂凝练,虽然修炼时短,按理说要修炼真气,还欠缺时日,比起张龙绿林出身,以前曾靠武功傍身,打煞肉身不同。
乐辰以前拜在庆妙观中当杂役弟子,虽也懂一些道家吐纳导引之术,并不是真传,庆妙观本身也是旁门左道,法门不堪一阅,乐辰能修炼的自然是旁门中的旁门,粗浅至极,甚至可能还不如江湖武林中一些豪门大派的内家武功精妙。
也是在遇到李尘后,受其点拨发觉,才爆发潜力,居然是一块修仙璞玉良才,又得《玄重真解》这般出自李尘先天大道的法门,方有如今精进。
张龙心中感叹,略微羡慕,不顾多想,眼看擘坷摩云散去,却不见了那疯麻客董南秋。
“那老疯子见机快,我刚一冲破他的雷云,他好似就知道不妙,驾风先走了,晚辈着急救前辈和两位师妹,便先放过此人,待来日必找其算账!”
乐辰看出张龙疑惑,便自解释道,张龙点了点头,又未见那藏花笑前来,知道这八指琴魔极为谨慎,轻易不肯现身,只在暗处放冷箭,以琴音破敌。
两人身在高空,并非久叙之处,便一起往江州府飞去。
司马府已成废墟,城中禁严,来往官军,设卡增关,兵马不停进城,俱是节度使调遣而来。
江州府中,司马府位于东南,州刺史府正南,州牧府西南,而节度使只有衙驿,本身令府设在城外三十里江州大营中。
樊奎深受重伤,逃回大营后,又未见他师傅消息,而董南秋与自己师傅乃是一路人,但胜败不分,等了许久也未见他斩杀那张龙和梅映雪二女,便心生忧虑,害怕报复又不愿放弃人间基业。
自己从常州拜将,一路升迁,后来全靠被拜火教胡蜂太子莫邰收录,有了奇遇,苦修艺业,奈何他粗莽之性,哪里能经得住吐纳导引,胡蜂太子本也没指着他能传衣钵,全看其还算听话,又时常供奉人间玩乐,便索性传他了一门邪门毒术,炼出一个五毒斩仙剑,虽然威力颇大,也只是不修性命的外道。
樊奎外表粗莽,但心知自己早晚要被这恶毒魔法害了性命,索性就自暴自弃,图个人间富贵,穷奢极欲,及时行乐,所以搭上朝天吕相这条线后,便费重金谋了个江州节度使的差事,一方封疆大吏,权掌一州兵权。
虽受州刺史节制监察,但恰逢荒洪水灾侵袭,兵荒马乱,州刺史王蒙、州牧冯鹿又有许多把柄落在他的手上,他三人相互勾结,大发赈灾钱,弄的民不聊生。
他派兵进城,对外宣是寻找屠害司马府凶手,实际趁机兵变,开始接管州府,先就围住了刺史府和州牧府,控制住了刺史王蒙和州牧冯鹿。
但樊奎却不敢再进州府,只留在大营中,开始谋划,自己这一次行此大事,算是谋逆造反,但其他郡县已有反民义军,自己整好借此平叛,彻底割据江州!
东南三十六州现在各自纷乱,虽然水灾荒洪退去,赈灾渐息,但仍然自顾不暇,自己只好赌一把,大不了最后遁隐山林,凭自己现在的手段,日后再去其他地方隐姓埋名,依旧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张龙和乐辰飞在高空,瞧见城中兵荒马乱,发生大变,州刺史府军被节度使大营兵军关押,樊奎果有二志,早晚必图之,倒也不怪。
这大梁江山,早晚崩坏于这些乱臣贼子之手。
“张前辈,那樊奎应是拜火教胡蜂太子收录,晚辈刚才与其交手,应是一位旁门半仙,手段泼辣,心思歹毒,刚才主持阵法,若非壶山公赠予的五星雷火环,还真不一定能抵挡的住。”
张龙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位胡蜂太子的厉害,在左道中是可以和无忌童子相提并论的人物。
“你那两个师妹呢?还有你那个新入门的小师弟,可有踪迹?”
乐辰只道:“他们现已汇合一处,在城东二十里处的波栾亭中。”
第一百一十章 侠心()
江州府东二十里官道之外,波栾亭中,顾裕之叩首大拜曹君曜、梅映雪和岳红菱。
曹君曜将他救走后,便先远逃城外,用灵符传讯,沟通乐辰,一时未得回应,猜是大师兄与那妖人斗法到了紧要关头,不敢再催,但又忧心梅映雪和岳红菱两位师姐情况。
本以为那樊奎不过绿林出身,凡间武夫罢了,没成想对方早已被左道旁门收录,还是拜火教这等大派,更不敢掉以轻心。
顾裕之哭嚎自己父亲身死于奸人之手,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又见识到了樊奎那出神入化的手段,已超凡俗,莫说自己,恐怕就是那些常听闻的武林宗师,怕都没有这般本事,便感报仇无望,恨火难耐。
曹君曜虽仍年幼,但亦遭逢大劫,心智成熟,好言规劝这位落难的司马公子。
顾裕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居然如此识大理,便感惭愧,但一想起自己父母全家老小怕都已葬身兵祸,那樊奎心狠手辣,绝不会放过自家一人,斩草除根,仍然是难抑悲伤,交织恨意,心神错乱,曹君曜的话一半进一半出,只是悲泣声少了几分。
曹君曜知道这位公子的身份,与掌教至尊颇有渊源,也不敢怠慢,仍然劝慰不止,只过了三柱香,灵符耗光一闪,乐辰终是回应,只叫他带着顾裕之前往城东二十里处的波栾亭等候他两位师姐就是。
果然不久后,梅映雪和岳红菱被一道流光携裹而落,两女受了不小伤势,先打坐恢复,又吞服了几粒三重观内的疗伤丹药,终于稳定气血经络,才与曹君曜分说刚才惊险情况。
原来擘坷摩云神雷一经发动,二女便被锁住心神,难以行功,她们不比张龙,有禹皇剑护佑,不惧雷慑之力,便知要绝于此处,但刚才在司马府中已遇过死劫,这次便心神宁静,没再生出恐惧与不甘,如此心境,那神雷轰降之际,岁光凝滞般,二女好似又回归儿幼之时,一颗侠心,望除尽世间不平。
她两再逢生死之劫,终于破开仇意,照见本心,本已错开《玄重真解》的道家脉络,终于重驾而归,体内近枯竭的真气,再次从丹田气海中凝生,周天百脉穴窍不停鼓动,隐隐如擂鼓一般,倒是和外界轰雷鸣响呼应。
二女修为精进,终于一同稳稳踏入气通周天小成之境,将以前练武时修炼出的杂驳真气凝升纯化,转为道家真气,再与之前修炼《玄重真解》而出的真气一脉相合,从而修为大增。
只是纵然如此,在此浩荡天威,摩云神雷之下,仍无幸理。
不过两女回归本性,照悟初心,相视一笑,不再为仇意所迷。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恩义情仇且分开,是非黑白由定论!
此电光石火,刹那之间,神雷将至时,一道流云剑光,纵满天地,冲破摩云,先就将那一道道轰来的神雷击灭,毫不停留将她二人救走,转瞬到了波栾亭中。
梅映雪和岳红菱自是熟悉这道剑光,正是乐辰出手,心自大喜,还待感谢,乐辰却连身形都不露,只秘音传耳告知她两,要去再救张龙前辈,便自剑光一闪,又飞走了。
她两人暗羞,差点忘了这位前辈,若非张龙赶的及时,怕是在司马府中,二人就死在那疯麻客手中了。
再一回神,才听见曹君曜叫喊,与她们见面,顾裕之稳住悲伤,大感三人恩义,不停拜谢。
“三位义士恩情如同再造,裕之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如今在下孑然一身,只得将厚报托在将来!”
梅映雪和岳红菱也知他与李尘的渊源,此事并无什么好隐瞒的,曹君曜因是小师弟,对此有些谨慎,倒也无错。
“顾公子,切莫再言谢,我们并非外人,实乃你一位兄长门下弟子,奉命而来,与你解救,奈何我们本领低微,还是未能阻住那妖人迫害尊父母及家人,心已愧疚,还不知回去如何交代呢。”
三人中梅映雪最大,只好出言劝告,让顾裕之知晓原委,又给他介绍了三人名姓,又说还有一位师兄张龙,正与那妖人争斗,以及那位前辈乐辰,让这位公子悉数知晓。
“三位能来,已是天大恩情,裕之若是责怪,岂不是狼心狗肺之辈,只是不知我哪位兄长?”
顾裕之心中奇怪,梅映雪沉吟似犹豫,仍是回道:“家师名讳,本不应随便言宣,但公子并非外人,也罢,我便冒个大罪让你知晓,家师乃云州惠山玄重派掌教至尊玄重真人,你大概并未听过,未入道时,曾经姓李名尘,公子可明白?”
梅映雪大胆说出李尘名讳,虽知自己这位师尊不会怪罪,但指名道姓,到底不美。
“李尘?啊,原来是我那位世兄,他近十年前还曾来看我,听家父说那时我被一只妖精迷惑,正是被李兄所救,实乃大恩,但他却走得急,我连当面感谢都不及,家父还说他已得道成仙,我本以为是玩笑,如今听姑娘此般说,倒是我不识真人,罪过。”
顾裕之恍然大悟,他读书甚早,思维敏捷,顷刻将前因后果联系,以前之事也记得清楚。
如此说来,李尘又救他一命,心中感念,但对这位兄长的映像却只停留在七八岁时,那时两家大人乃是世交,携家眷进京述职升迁。
当时顾国章和李封两人仕途顺畅,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梁都花,他两人都是同科进士出身,有十多年交情,李尘与顾裕之年龄相仿,略长他两三岁,便安排着一同游赏梁都东城的罔极寺,才自相互认识。
当时顾裕之便觉得李尘虽然也满腹才学,但好似志不在仕途,颇是沉默寡言,言辞间淡漠世情,不近烟火,一点不像个官家公子,文志孩童,反而像一个饱历沧桑的智者。
如今想来,才知这位兄长果真异人,印证之下,今日一番巨变,暗疑难道世上真有仙神妖魔?
顾裕之神情变换自落在梅映雪三人眼中,亦不为怪,无需深言。
“顾公子,时下阉党祸国,奸相弄全,公子想要找那樊奎报仇,怕是不易,不如和我们回云州,毕竟圣贤良地,风清气正,补似其他州这般乌烟瘴气,那一帮祸国奸佞也不敢过于逼迫,日后等待时机,自有公子沉冤得雪之时。”梅映雪转过话题,谈及顾裕之如今近况,不好再待在江州。
顾裕之强抑心痛,如今父母亲眷连尸首都不能安葬,但也知道这江州已被樊奎那一干奸贼掌管,绝非自己存身之所,梅映雪说的没错,云州书香贤地,有诸多儒门书院,当世几位大儒均在那里治学传道,顾国章生前乃是东林党人,便是出自云州戴湖边的东林书院,其中还有不少他父亲故交至友,正是他的去处。
“多谢梅姑娘指点,在下也是如此想,却又要劳烦三位了。若去云州,还请带在下先随你们见见我那位世兄,当面致谢其恩才是。”
梅映雪苦笑道:“公子和我们回去倒是无碍,只是山上清苦,而掌教真人如今已闭关一年多,并不知何时出关,害怕万年久日长,耽误了公子前程。”
顾裕之以前虽不怎相信神仙志怪,就连曾经的狐狸迷心,都如在梦里,但父亲应不会欺骗自己,一直将信将疑,再历今日一劫,悲痛欲绝,渐渐开始相信有妖魔祸世,自也有神仙问世。
尤其刚才自己神魂颠倒,迷迷糊糊说出了大逆不道之辞,虽是事实,但绝无心与众人面大放豪言,乃取死之道,他怎会不知?
梅映雪看出他神色变化,才忘记给他解释,又与他分说道:“公子刚才行径,乃是中了妖人的迷魂蛊术,被人操纵,言出心志,大师兄正是找出那根源祸害,乃是一方厉害人物,他亲自去对付,才让我们先来救你,后来见公子清醒,师兄应当是成功破了他的。”
顾裕之这才明白,原来是妖术,又想起当时情景,还有父亲身边两个心腹幕僚,到最后才看清二人忠奸,暗想那司曹张政远忠心耿耿,而且颇具有才能,精明实干,此时恐怕也被人所害了吧。
正自忧伤,忽然落下两道剑光,张龙和乐辰终至,顾裕之虽未见过,刚才听梅映雪提及,隐隐就猜到,只是不知谁是谁。
“见过张前辈,大师兄!”
梅映雪三人见他二人平安归来,自是大喜,先拜礼见过,梅映雪又给顾裕之介绍。
顾裕之又是诚色拜谢,张龙也知此行根由,挽过谢意,只劝他莫要伤悲,令尊父母虽是被人所害,但并不算短命,只需坚存志心,日后寻找时机报仇就是。
乐辰也劝了几句,顾裕之感激涕零,心道亏是父亲有这等世交好友,自己有个好世兄,两次救自己于妖乱异祸,怕是三生难报。
第一百一十一章 矢志凝心,生死与共()
云岭,碧瑕境游仙洞万仙殿上,一道人高居云座,缥缈虚浮,氤氲升腾,面容如隔轻纱,模糊难辨。
百丈宽广大殿上,下首八尊玉座只坐着一位老者,面容奇古,正是壶山公。
这位地仙之尊待追隐叟、苗黎老魔及诸派群仙朝拜过后,仍留在大位,不过上首中央的这位妖党领袖,始终沉言不语,头顶似有三光隐现,令人吃惊。
整整七天,上首道人叹息一声,才传出缥缈之音:“此子却是吾当年一时失察,方有今日之变。一直为炼这炉黄龙丹,又被长秋老鬼牵制,难以腾展身来,如今倒好,让此子气证先天,胸凝五气,再要斩他,除非吾亲自出手。”
壶山公面皮不动,心中渐起波涛,看来自己所料不差,先天圣景,到底不凡,尤其这道家气境之最终化境,虽唤为小先天至境,但与道家神境的大先天至境并无分高下,各有玄妙神异。
至于老祖最后一句,壶山公却不信,依这位左教老祖的脾性,绝不在乎以大欺小,如今破关出来,还不为所动,要么是有所顾忌,要么是欺言威慑罢了。
毕竟他也乃地仙之尊,虽有把握能击败李尘,但要想斩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