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华听后,点了点头,暗道无怪乎李尘直接将乐辰收为真传弟子,蓄力栽培,原是心性至此,道藏内秀,轻易不展露,但一施展,便是大才,绝非草莽。
岳红菱和梅映雪面面相觑,神色茫然,虽是一同收录,资质悟性到底也分高下,此时就显露出来。
就连鼎缘,其实也早就看了出来,只是不说破而已,他在红尘中摸爬滚打多年,毕竟老道,看人极准,何况曹君曜只是个孩童,再如何伪装,也瞒不过他去。
曹君曜若有所思,眼神渐渐清澈,体内真气自行运转周天,五脏搬运精血,自身阴阳,铅汞二气开始凝聚,下元宫丹田与中元宫心窍、上元宫泥丸宫开始鼓动,他居然开始尝试沟通天地二桥,准备打破玄关。
晁华轻笑一声,道:“至诚至性真君子,我辈修道,亦是如此,不违本性,方得初衷。”
说罢,他将金尺一划,运出一道金光,射入曹君曜体内,帮他稳固真气精血,助他突破。
其实以曹君曜的资质,天赋、智慧、悟性均不在连旗之下,李尘所著的修炼法门《玄重真解》,又是上乘功果,足以修炼到返元铸神圆满,得个人仙散仙道果尤为容易。
况且《真解》篇内另含玄奥,如是有大智慧大机缘,便有可能从中参悟出道家炼形为气第三步胎息内视秘境之法门,但此缘法,无可言明,即看缘法,又看悟性。
并非李尘藏拙,一则大道不可轻授,二则道家秘境本就无从记载,只能自行参悟。
除非他有梦中那位无相道人的境界,才可能舌绽金莲,阐述出一丝大道精妙,但能否得悟,也只能看自家悟性机缘,实难以言语形容。
按理说如此修道法门,起码在炼形为气之境直追灵峤派那两部无上功法,甚至有些独到见解,不分上下。
但曹君曜修炼起来却略为缓慢,看似厚实根基,其实是心有桎梏,乃是修道大忌,若是不慎,极有可能堕入魔道。
此时他回归本性,压抑已久的境界就开始攀升,修为剧增。
先是下元宫丹田与中元宫心窍贯通,周天经脉中的真气与心窍精血相融,气血大增,体内元气立刻圆满,从养精炼气初境迈入小成。
随后中元宫心窍受气血相冲,五脏之气搬运铅汞,左右升腾,反推经脉,曹君曜顾不得失礼,赶忙抱元守一,顺时入定,周天再转,体内元气、精血、真气汇聚到中元宫,蓄势凝合,但要拔升冲击天地二桥,却还不够。
晁华见之,索性再挥动荧煌耀金尺,打出一道金光注给曹君曜体内中元宫。
中元宫受此天河异宝之金光再次加持,立刻元气饱满,真气充溢,精血沸燃,气血三合,凝升成金液态,猛然向上冲举,曹君曜好似就听到体内一声弦断,此乃打破自身桎梏、沟通天地二桥而生的天地灵音,随后中元宫金液顺势全数灌入上元宫泥丸宫中,识海生神!
此方为神通之本,万法之源,道家筑基之始,养精炼气大成!
曹君曜整个人精、气、神近圆满状,气质大变,回归本来面目。
“多谢师叔、师兄指点!”
曹君曜真气一收,功行完毕,起身拜谢。
晁华直指他面皮问道:“如今你可知自己是谁?”
“弟子曹君曜,亦名三泰。”
曹君曜毫不犹豫,满面坚色。
晁华满意的点了点头,乐辰亦赞道:“小师弟,这才是你,曹君曜是你,曹三泰也是你,道途漫漫,可莫要忘了自己。”
曹君曜已明自身,但听后还是若有所悟,方知自己境界还是差这位大师兄许多。
岳红菱和梅映雪在一旁看的膛目结舌,满是不可思议,就听晁师叔和乐辰几句话点拨,曹君曜便从初入修真突破到了养精炼气大成?如此容易?
她二人资质不差,又有武学弟子,至今也只是堪堪养精炼气圆满,要想突破到气通周天,尚未寻到门路,还不知得多久。
养精炼气大成至圆满,并无多少瓶颈,只是需耗费些时日修炼,将自身功果增益补缺,对曹君曜这般奇才来说更是简单,指日可待。
晁华冲乐辰笑道:“如此你可满意了,你这小师弟说不得哪天就超过你去了。”
乐辰哈哈一笑,满不在乎道:“那才好哩。”
曹君曜再无羞涩,理直气壮道:“到时师兄可不要后悔,我当仁不让,要做玄重的大师兄!”
“你若真能越我,我这掌教首徒之位让你便是,不过师弟,你还是看什么时候师尊收录你为真传弟子再说吧。”乐辰依旧含笑,毫不动容。
谈及此,梅映雪和岳红菱便有些黯然,微微地下了头,晁华自然看在眼里,心中暗叹一声,却不好再多说什么。
其实刚才他对曹君曜直言教诲,何尝不是冲她二人所说?希望旁敲侧击,让这二女开窍,报仇雪恨并非不可,但本心因此被迷,便如宝珠蒙尘,难放光明,尤其本门功法,李尘所著箴言,都极考验心性悟性,对本身资质要求倒十分低,这也是因他而异。
李尘本身资质只是中上甚至中下,若是正常修炼,怕是连赵英都不如,但他悟性心性俱佳,才窥见一丝大道,否则纵然有再多奇遇,梦中参悟至道,却也不可能有如今成就。
所以他著述道法,便也有所偏重,乐辰正是因其乐天至真,不为外物所迷,始终本心如初,也不争虚浮,暗合道家真意,被李尘所喜,才直接收录门墙,论起资质,绝不如连旗、曹君曜这等不凡宿根。
第一百零三章 丹成()
岳红菱和梅映雪天赋并不比乐辰差,虽然因出生江湖武林门派,早些年练武伤到了体内经脉,但三重观内有不少李尘闲暇时炼成的丹药,不少都有易髓益元之功效,鼎缘早就给她两服用,曾经的暗伤已是痊愈,直至伐骨洗髓,殷实玉肌,自身根基也是牢靠,两女修道应是一路坦途才是。
但二女也是因遭变故,灭门惨案,仇恨难消,怨气颇重,影响至深,致使两人性子大变,岳红菱本也一颗赤子之心,天真烂漫,李尘初见时十分喜欢,如今却满是一心报仇,有时沉默寡言,郁郁不欢。
梅映雪本是巾帼不让须眉,事事争强,但见识过剑仙手段后,屡被打击,越发自卑起来,后拜入三重观中,虽奋发图强,但李尘法门讲求本性始真,否则一昧蛮力,并非上策,修炼缓慢,便越发疑虑自身资质,非修道之才,更害怕有生之年报仇无望,愁云惨淡。
乐辰本可进入玄重塔中修炼,正是担忧二女情况,才留在三重观中陪伴,时时劝慰,却未起什么作用,直到曹君曜来,二女又觉患难与共,同病相怜,多了个知心人一般,相互倾诉不幸,虽也图强进取,努力修炼,但收效甚微。
直至今日晁华归来,一语道破曹君曜伪面,总算开启了二女一丝灵悟,但要彻底根除弊症,却非一时之功了,所以晁华遣四人同去,正是希望历练中碰碰机缘,让二女能拔除根症,重显异彩,如此方得玄重要领,可罗列门墙,否则永难步入道真,自己纵然悲悯她二人遭遇,但也绝不会为此破例收录真传。
此亦是他用心之至,剩下的就要看二女造化了。
修真长生,岂是那般简单?纵然异教弟子,旁门修士,都各个不凡,有过人之处,否则道界怎会是如今局面?
“师叔,我们第一次下山行道,你老人家不给个见面礼么?”
乐辰好不容易见到晁华,隐隐记得师尊曾提过这位师叔答应给他一件天河异宝,却至今落空,这次机会可不能放过。
晁华眼神一转,正经道:“非是师叔舍不得,只是你毕竟境界还浅,若全然依赖重宝,对你以后修行不利,你也知道法宝毕竟是外物,你看你师傅,最近几次出手何曾动用过琉璃伞和古曜?就连五玄珀珠都遗落玄重塔内蒙尘呢。”
“师叔,这我怎能与师尊相比,再说他老人家未证先天时不一样多依靠法宝臂助?弟子分清内外主次就是,绝不会为外物所迷。”乐辰不依不挠,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这位师叔说走就走,神出鬼没的,等下次见面又不知什么时候。
“你这小子,拜师那天收了那么多法宝丹药,尤其那位地仙之尊送你的五行雷火环,还有清羽客送来其师的浮元仙丹,俱是无上珍品,怎还贪心,图谋你师叔那点家当?”
乐辰早就算到晁华有此一说,早有应对,笑道:“师叔,这外人送来的怎能和您老送的一样,再说非是弟子强求,旁人都送来不少见面礼,师叔却毫无表示,怕是有损你老人家面皮。”
晁华乐辰死心踏地,笑道:“罢了,你们这次完事归来,我送你一件天河异宝。”
乐辰这才大喜:“师叔放心就是,必不负所望。”
晁华又对岳红菱和梅映雪道:“你两也曾行走江湖,经验是有,好生照顾好你们小师弟,完成归来我另有安排。”
二女自然领命,和乐辰、曹君曜一同退下准备。
“鼎缘,你寿数虽有,但也不可过分因俗事荒废艺业,道家炼气虽然循序渐进,但更要持心以恒,身外旁物可有,但驳杂之念不可多,你可明白。”
晁华还是忍不住想提点鼎缘一二,希望他能有所领悟,日后也可再进一步,否则以李尘的脾性,真的尘归尘,土归土了,难免错失一些。
鼎缘这次在旁,亲见这位小师弟一举突破,有如神助,自是羡慕,但一想自己这般资质,终究难比,还是专志俗物好。
到底他的长生之念还是有赖世俗,但晁华再次出言激醒,由不得他不深思,只是他凡心太重,如隔雾追星,始终难的要领。
“弟子鲁顿,师叔教训的是,弟子一定勤加修炼,早日突破境界。”
晁华暗叹一声,到底难为,希望日后有所转机吧,修道毕竟在己,旁人纵然天大神通,也无法灌鸭添肥。
他只好点点头,又望向玄重塔,隐隐见清圣之气越发纯化,知道李尘修为又大进一步,离那玄极无量的先天元神只在指间了。
“这些时日或许有不少拜山求道之人,依本门宗旨,由你筛选收录,可要好生为之。”
说罢,便听一声鹤唳,晁华驾鹤离去。
鼎缘自是领旨遥送,心中开始寻思,看如何准备。
道观内普通弟子已是不少,大多步入修真,甚至连杂役弟子,都开始养气炼真,但根骨资质有限,大多一生成就止步于此,毕竟如果人人都有修仙之资,整个地界便是仙界了。
而丹药有限,最多赏赐给一些有功劳的执事,或是常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人,大多还是要供奉给乐辰、曹君曜、岳红菱和梅映雪,剩下的作为储备,以应不测。
李尘不管三重观,鼎缘就要事事算计,权衡各方,再听晁华预示,便知可能是玄重立派在道界渐渐传开,一些慕名而来的人不会少。
甚至像李尘交好的不少禹山派弟子,会推荐不少人来也不说不定,毕竟禹山派追求剑仙功果,对门人另有要求,不似其他道家诸派。
所以难免有一些亲戚朋友虽有修仙之资,但无法养剑炼真,便要另寻他路。
而禹山剑派大多弟子来自江湖武林,剑客出身,如此修炼禹山剑术相得益彰,精进迅速,但也不免遗漏不少修道人才。
点星叟经常出世提拔禹山后辈弟子,也会顺带收录门人弟子,如连旗、赵英,便是如此,俱看机缘,不像开宗立派,乃是一脉道统,非散数可比,关系气运。
李尘谋算未来,创宗立派迟早之事,壮大门人,收拢气运,教化万灵,都是势在必行,以此才有与左道一众妖党争持之力,否则单凭一人,纵然法力广大,也是散流,除非修炼到玄丘道人那般境地,否则仍要托避于大教,才能实现己算。
如此还不如自立门户,而且不光是为与那位老祖了结因果,报仇雪恨,更是为未来演变,都需如此,宜早不宜迟,李尘才鼎定于此。
只是人丁稀薄,根基尚浅,便要慢慢经营了,不可能一蹴而就,幸好鼎缘这方面颇有才干,又有晁华指点,省去他不少心力,可以全注修炼,以期突破。
云岭深处,碧瑕境游仙洞,依旧清幽奇静,瑞霖点翠。
壶山公缓缓而行,过金桥,趟玉泉,踏上鹤雕云阶,三百六十八丈,方至一座宝殿。
大殿门前站着一对童子,提灯低首而候。
“老仙尊来得早了,教祖老爷还在闭关炼丹,不见外人。”
两位童子看见老丈上来,赶忙行大礼拜见。
“无妨,教祖出关就在这几个时辰,老朽等等就是。”
壶山公早就知道,那童子不敢怠慢,不知从何处搬来藤椅,请壶山公上座。
不待片刻,一位瘦小老叟登云而至,踏上云鹤玉阶,见壶山公来的比他还早,心中讶异。
“老前辈怎来的如此之早。”
老叟先自拜首一礼,壶山公轻笑一声,回道:“不早,你来的也甚是时候。”
瘦叟不是旁人,正是追隐叟,本想着早些来,能早点见到教祖,一踏入碧瑕境才感应到一股丹气正弄,知道教祖仍在炼丹,指望落空,又不好离去,心道得久等了。
没成想壶山公来的比他还早,以这位老仙的道行,可不像自己,应是早有预料,怎还来早,难道在等谁?
壶山公即在,自己不好与之同坐,微立一旁,心中转念,想开口张问,又听哒哒声来。
“二位来的可早。”
苗黎老魔登上宝殿,见到二仙,也是心中惊奇。
今日教祖出关,一众仙人拜谒,但离时辰安排尚早。
看来近年变数增多,杀劫将起,各自心生别念,顾虑重重。
但壶山公应是不会,他如今乃地仙之尊,有甚深道行,与教祖同尊,早来是为何?
追隐叟枯眼微眯,暗道这老魔背后有那位老妖婆,平日肆无忌惮,并不与他们一众来往,今日看其神色,明显也是担忧未来变数,方着急来此,怕也是为早早见到教祖,问自身祸福吧。
若是如此,那老妖婆难道。。。。。。
忽然宝典琉璃玉顶上升腾起一片黄云,凝卷如龙,舒展似麟。
“教祖这炉丹终是炼成了!”
第一百零四章 各奔前程,江州重灾()
大梁北方,红河之水,自西向东,浩荡雄浑,奔流不息,万古长存。
好一派山河壮丽映日红,万流祖脉称北雄。
红河主脉贯穿云岭,好似淌在那神龙大脊之上,如一条血脉,蕴养千万里灵土,不亏万灵祖脉之称。
相传亿万年前,地界开辟,天地初开,便是一点灵水天降,落于此处,滚淌玄黄之土,浇灌蛮荒之山,不知己多年月光景下来,清灵之河化为赤流,故名于红。
云岭北峪口,正值秋寒,大风萧瑟,便有那赤浪激荡,奔涌飞瀑之盛景。
赤波亭高筑峪口峰崖之巅,乃观潮赏瀑之绝佳场所,历来属官府掌管,不与百姓庶民开放,时有大儒名仕来此题诗,最为得名的仍是六千年前画圣吴云曾于此酒后名作《赤洪万流图》。
传说此图画成后,神画显灵,旁人展图观览,便能看见画中红河浪潮奔腾而动,如同映像,灵动似真,此图一直被皇世收藏,后传闻被武林中一位强手所盗,不知所踪了。
此时,赤波亭中,两位年轻俊杰正同览观河,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两人赏罢赤瀑潮涌,便对坐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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