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此,也并非为难你一个小辈,只不过欲取回本派传承,你悟性甚佳,本座十分欣赏,希望你以后随本座修行,日后自有正果,你可明白?”
李尘大笑道:“前辈真是慈悲,你看我这古曜,乃太古日曜星核所炼,自当送与前辈,是也不是?”
贺兰上人笑而不语,眼含赞色。
“前辈,我这五玄珀珠,本也是那六聪和尚法宝,其亦算灵峤道派遗子,当归还与你,如此可好?”
李尘扬了扬手串珀珠,贺兰上人笑意更浓,点了点头。
“前辈再看,这是月华洞天沉落的千多枚妖丹,蕴无穷妖类弟子法力,前辈也似是妖修成道,更应归还不假了。”李尘指了指胸前蓝色玉符,承载无穷星河妖力。
贺兰上人大为吃惊,他万万没想到古晨还留了这么一手,这些妖丹乃灵峤派妖宗之基,有此足以重建妖宗一脉,尤其对他来说,更是必得之物!
“前辈,听说灵峤派《灵宝虚皇心经》共有三十六篇,而古晨真人座下三十六真传弟子各习一篇,只有各篇参修完满,才能再循习《元阳天经》,有望归真大道,可是如此?”
贺兰上人神色震惊,实在想不到李尘对自家宗派了解如此之深,对道家景界脉络清晰如初,其绝不是仅仅得了灵峤传承,而是还有更大奇遇仙缘,才有此见识!
“看来两部天书,祖师已经全部传给你了?”贺兰上人凝神精气,平声而问。
李尘淡笑而道:“不错。”
贺兰上人眼光一寒,狞声道:“他可是真舍得啊!!!千多年前宗派浩劫,临死都不愿传与我们三十六位真传弟子,怨不得最后众叛亲离,实属因果报应!”
“前辈不是马上就会得偿所愿?晚辈如数奉上。”李尘轻笑一声。
贺兰上人眉头一皱,“李尘,你休要做徒劳之举,智者不存幻念!”
李尘言辞古怪,略带嘲讽奚落,贺兰上人如何听不出来。
“晚辈哪敢,只是宝物珍奇,虽是前辈之物,也是晚辈辛苦得来,十分不易,自然要循序奉上,就请前辈先‘收’下古曜吧!”
李尘依旧谈笑而语,贺兰上人冷脸而视,道:“你自取辱,怪不得本座手辣了。”
他哪里还听不出李尘韵味,显然妄想作鱼死之斗。
“受我一剑!”
刹那,李尘神色一变,全身真气灌注古曜,两仪日月猛力全催,四象神光引而不发,怒喷一口先天真源,加持古曜之上!
银龙再现,天地失色,鬼神惊叹!
虚空凝滞,也不由为之一颤,居然撼动散仙法力!
贺兰上人越发吃惊,暗道此子绝不可留,但又极为贪图其所获奇遇,能让一个炼形为气的修士,有这般修为境界,该是何等的仙缘?
第六十八章 云州神牧()
古曜银龙辗转腾挪,居然冲破虚空封锁,向贺兰上人杀来。
上人高立云端,冷冷一笑,轻轻一指点出,那银龙本有翻天覆地之能,足以拔地裂云,但立时崩飞,化为原形古曜,本要飞回李尘手中,贺兰上人伸手一抓,将其稳稳摄住。
李尘早知如此结果,亦是搏命一拼罢了,又催动雷法,阴阳一气浑天神雷不要命般冲贺兰上人轰来。
但那无穷雷光雷球,雷嗔电怒,却在贺兰上人十丈之外消散如烟。
李尘不欲再动五玄珀珠,知其无用,法术再多,道术再奇,也无法弥补此境界修为差距,除非形气合一,步入道家先天秘境,方有生机。
贺兰上人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嘲讽,似早料如此,但他不会再与李尘多说,也知无此必要了。
他挥手一扬,倒转乾坤,李尘就觉天翻地覆,被封压成珠,落在贺兰上人手中。
“此地不宜久留。”
贺兰上人知道此地靠近云州,那位隐世罗汉行举古怪,意向不明,还是早回自己的玉流境,再慢慢炮制李尘,夺其传承为妙。
正要走,突听天外钟磬齐奏,锣鼓喧鸣,奇光坠云,祥云升腾。
只见,云空中金银闪烁,细看下竟是上万神兵神将,披金甲银甲,锦旗展摇,气象万千!
那当中簇拥着一尊铜辇,四方四正,异兽为角,银纱做帘。
两道童执玉笏立于辇上,闭眼低首,立于两旁。
贺兰上人心道不好,正要转身遁光离去,突听一声鹤唳,铜辇一角上的仙鹤居然活了过来,盘空飞起,正好挡住他的去路。
“贺兰上人不在红河玉流境清修,跑来我云州有何见教?”
铜辇银帘中传出奇声,空蒙悠然,不似人间之音。
贺兰上人心念急转,却不敢怠慢,回道:“王道兄许久未见,神采依旧,我只不过是来处理宗门一些小事,却不料惊动道兄,罪过!”
“上人此言欠妥,本座已非修道中人,当不得上人道兄。本座并不计较,只是你手中人乃本座云州修士,不归你红河管辖,当与本座才是。”
空蒙之声甚是威严,似口含天宪,不容抗拒。
贺兰上人冷冷一笑,心中虽然奇怪,口上却道:“尊上乃云州神牧,此地尚属江州,尊上是否有些越俎代庖了?”
“哼!”
一声轻哼,铜辇奇光大放,印出一道玉符,乃五龙腾珠之象。
贺兰上人神色一变,不由惊道:“五龙中郎将的玉符?”
“中郎将大人不日前已赴荒海会战异教散仙,本座乃云州神牧,亦是三十六州神牧之首,中郎将大人不在,本座自当代守三十六州神权,如此,上人可满意了?”
贺兰上人惊疑不定,如果单单是云州神牧,虽然权柄甚重,但论战力,与自己应是伯仲,而对方代表的是浮虚山洞玄宗与九凝山上元宫两大道界巨擘!自己万万不敢与之相抗,但对方想留住自己也不可能。
他本想着脱身而走,不欲纠缠,哪想到这云州神牧居然连五龙中郎将的玉符都搬了出来,此乃三十六州神权之最,统管诸神之权柄,自己若违背了意思,等于彻底得罪五龙中郎将,那可是相当于地仙的正神,有天府符诏,反手就可将自己抹杀!
五龙中郎将乃洞玄宗护法大神,征伐第一战神!专门负责宗门因果,百无禁忌,掌生杀,判善恶,断赏罚。成神前来历亦是不凡,交友广阔,贺兰上人再厉害,只是一介红河散修,莫说是他,就算是红河龙王来了,也得让其三分。
“上人千多年修行,既逃过了那场浩劫,当属明智之士,应不会令本座为难,行猪油蒙心之举吧?”
云州神牧依旧空蒙,却包含威胁,贺兰上人权衡再三,心中叹息一声,将手中印珠一抛,飞给了铜辇之中。
他转身欲走,铜辇中声音又突然传出:“上人且慢!”
贺兰上人佯笑道:“怎么,尊上要求我全数照办,还不满意?”
“上人误会了,上人能如此明理,本座岂会不知分寸?只是上人智举只行一半,未免可惜,归人亦当还物,还请上人成全!”
贺兰上人怒目圆睁,心中憋屈到了极点,到底他修成元神,神智非凡,依旧一笑,将刚得来的古曜也弹入铜辇之中。
“如此,可好?要不要本座将元神也留在这里,任神牧大人处置!?”
“上人言重了,物归人在,上人自可安然离去,只是三十六州神境不比红河,上人日后还是少踏入为妙!”
铜辇中的云州神牧居然丝毫不与这位近乎顶尖的元神散仙面皮,威严呵斥。
贺兰上人强压心中怒气,丝毫不敢发作,强笑一声,扭头就走,片刻都不停留。
“出来吧。”
铜辇一侧,闪出一道身影,清幽舒缓,楚楚动人,正是紫凝。
“多谢神牧大人!”紫凝神色不动,却极尽诚心。
“唉。。。。。。”
铜辇传出一声叹息,依旧空蒙道:“谢本座作甚,是你盗取了上元宫的万象灵剑,莫说本座,就算五龙中郎将大人回来,亦得听你调遣。”
他们这些神灵,俱都是浮虚山洞玄宗镇教法器封神鉴敕封,而上元宫有一尊镇教法器万象灵剑,与之相生相克,然两派同气连枝,形如一家,万象灵剑又极为克制神道,最终三十六州神权虽是洞玄宗敕封,却又同时听两派调遣。
封神鉴不破,诸神不灭。
但万象灵剑却可打灭敕封的神灵,无论品级高低,修为深浅,均无幸理。因此,万象灵剑成了节制诸神的最高神道法器,持剑者可号令诸神,一般都为上元宫掌教真人掌管。
听了云州神牧言语,紫凝亦轻叹一声,只道:“多谢神牧大人提醒,紫凝自然省得,只不过此番救下李尘,我好歹没有白冒大险,无非去玄冰地狱领罚罢了。”
“哼!说的轻松!你以为你盗的是普通仙丹法宝?万象灵剑乃上元宫掌教节制神道至高法器,你就算把上元宫藏宝阁里那诸般九天奇珍、天河异宝偷了干净,本座都能帮你顶罪!这万象灵剑你都敢偷?你、你,这李尘到底是你什么人?”
铜辇中的神牧,越说越焦急,声音失了平静悠然,却能听出满是对紫凝的担忧。
“他是紫凝的劫,亦是眼,大人可懂?”
“你!?你是说?”铜辇中云州神牧大吃一惊,此中厉害关系,已不可述说,乃难言之隐,不但关乎紫凝,牵扯之大,超乎想象。
“大人,放李尘离去吧,我自回上元宫领罚。”紫凝冰颜依旧,神色悠然,丝毫不惧。
“造化,造化。”
云州神牧叹息一声,就见一颗印珠携古耀剑光,只飞云州,往惠山去了。
金银闪耀,钟磬一响,云州神牧驾返云州神宫,紫凝望了北方一眼,转身化光离去了。
惠山三重光,一道流光落下,古耀斜插入岩,紧随着一颗印珠飞来,化成身形,正是李尘。
印珠之中,他五感尽失,自不可能知道外界是何局面,刹那间再见惠山,便知自己应是得了救助。
“刚才并未踏入云州境地,那位隐世罗汉当不会出手,有本事救我的就那么几个人,叶老前辈与贺兰上人相差无几,其赠我的灵符也未能派上用处,可见也不可能是他老人家。”
李尘相交不多,但真正有本领助他的,一个都没有,这就有些不好猜测,只能默运神魂推算,隐隐感觉一股熟悉气息,便瞬间印证了大概。
“紫凝姑娘乃异类散仙,修为不凡,但亦不可能是贺兰上人敌手,这股气息不会是假,她救下我却不现身相见,反而送我回来,看来是有意为之,此中缘由不欲我知晓,但时间紧迫,待我成就元神,观照过去自可清楚。”
李尘此时深感无奈,不入仙流,自己如同盲子傀儡,己命不由己,为他人所操纵,就连自己亲近之人,或是因他修为尚浅,很多事也不欲他知晓过多。
实际上他的成就在炼形为气之境已旷古烁今,半仙之流都不入法眼,奈何世间还有诸多元神级数的散仙、人仙、妖魔之流,各个神通广大,功果虽低,法力却不小。
甚至还有几位证入化虚归真至境的地仙,更是不可思议,反手倒日月,覆乾坤,都不是虚言,也因此李尘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思寻再三才敢作为,显得有些优柔寡断,只是为了在仙魔洪流中寻求一丝夹缝生机罢了。
“无须多久了。。。。。。”
李尘望了一眼斜插入岩的古曜,转身进三重观去了。
他此番收获之大,无以言述,起码得闭关一段时日,才能消化。
第六十九章 举人拜山()
一年后,惠山上山主道突然锣鼓喧鸣,从山上望下,锦旗招展。
一队官兵护卫着两尊轿子缓缓向山上三重观而去,两侧仪仗不凡,驱散了其他香客,肃清山路。
两个时辰,这一队人马方至观门,轿落人歇,旁边官差各自将两轿门帘拨开,请下了两位青年。
这两青年身着功名服,英气勃勃,俊拔神丰,各有特异。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上山拜谒李尘,求取了四字指点的王子文和黄升。
前不久在州府乡试,果然应了那开疆拓土,他二人与许志早有准备,自然中举。
尤其王子文,夺了头筹,中了解元,这一下名震江、云二州,甚至东南三十六州解元中,都以他为首。
黄升自然不差,却只得了第三,许志稍逊与王子文,被批为第二。
他三人此次算是大放异彩,又同出于南溪镇,连带着南溪镇也大占光彩,声名远播,甚至南溪镇镇司使居然因此被誉为培才有功,被云州刺史提拔,如今升任临南郡郡守。
二人下轿,携手揽腕,鼎缘早就在观门前等候,他前几日就得到官府通文,知晓此事,心中欢喜。
“恭喜恭喜,两位居士功名有成,进身文举,贫道稽首了!”
鼎缘一身玄古道袍,拂尘一扬,仙风道骨,比之一年前大为不同。
若有修真之士在此,便可看出其周身隐隐一股道家真气流转,虽然稀薄,看似养气初成,却精纯不凡。
“大知客风采更胜,羡煞我二人多矣!”王子文满面春风,但见鼎缘气质脱俗,收束了解元傲气,十分恭敬回道。
鼎缘心中暗自得意,自家仙师一年前归来,闭关前突然唤他,居然传他仙家道法,这一年下来果有成就,踏入了养气炼精之境,整个人自然与以前大为不同,少了些许世俗气,渐渐了几分世外修行之人气韵。
“贫道当不得王居士如此高赞,二位来意贫道已然知晓,只是仙师闭关时久,就是贫道也不知出关之日,这一趟怕是要让二位白跑了。”
王子文与黄升相视一眼,满是遗憾不甘。这一次他们大张旗鼓前来,一是为了还原,大感李尘指点之恩,准备了百两黄金,捐赠观宇。二是仍想见李尘一面,一年之后他们便要前往京师参加会试,角逐进士,若能再得李尘指点,岂不十拿九稳?
尤其王子文,心中更升腾起会元之欲,甚至连中三元!那便是大梁开国第三位,名垂千古,永载史册!以后仕途更是顺畅,有三元托底,最不济日后官居二品,乃是真正光耀门楣,成一代官家豪门,家盛族兴!
黄升神色平静,他心不在仕途,功名得亦安然,失亦安然,随波逐流。但他却十分想见李尘,欲再睹仙师风采,谈经论道,解惑除迷。
鼎缘看出二人神色,心中了然,笑道:“二位,仙师毕竟乃世外仙流,超圣脱俗,一切均看缘法。”
黄升听出一丝转机,赶忙问道:“大知客可有指点?我与王兄心诚感恩,此来还愿,见不到仙师,岂不遗憾?”
王子附和道:“不错不错,我与黄兄十分想念仙师,还请大知客成全!”
说罢,他走进鼎缘身旁,给其宽袖塞入一锭金元宝,道“还请大知客成全!”
鼎缘忍不住收下,只好笑道:“贫道自然无法给仙师做主,不过仙师闭关前,曾说最多一年,想必出关之日不远,二位居士若是闲暇,何不在观内多盘庚几日,碰碰缘法。”
黄升大喜,道:“自是无事,莫说几日,若能长伴仙师身前,永居此仙山福地,才是我二人莫大福报!”
王子文心中自不作此想,但此时强颜欢笑道:“黄兄此言甚善,还请大知客成全!”
鼎缘俗世里混迹多年,察言观色,哪里看不出王子文口是心非,不过这也不由他操心。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两位居士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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