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乱语之狐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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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言乱语之狐仙儿-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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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遇到什么重要的场合,譬如哪个狐狸死掉了,村里人去祭奠,或者谁家娶亲生孩子,大家去参加喜宴,族长会在边儿上记下来人的名字和送的礼物,在那个场合下所有的狐狸之间相互也都称呼对方的名字。

    再譬如,生气的状况下,就像妃燕的老娘骂街时一样,也会提着对方的名字喊。

    而平日里,我和村里大多数人一样,把胡六爷口中的木林称做:村东头的黑毛老狐狸;或者是:那个说书的黑毛老狐狸。

    这样看来,胡六爷和黑毛老狐狸是朋友呢!

    就像我和妃燕一样,就算吵架,就算偶尔不喜欢对方的某些行为,可也还是朋友的吧?

    嗯,这才离开狐狸村没多久,我就已经开始想妃燕了。

    等我回去,最快也得明年冬天。不知道妃燕到时候会不会已经嫁人了?

    我心底划过一丝怅然。

    等我回过神来,再看看胡六爷,见他正把我刚打的包袱解开,然后从袖袋里、从怀里掏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往里面塞。

    “这是什么?”我捏起一张叠成三角形的姜黄色麻质问。

    “哦,这是定身符,我以前结识的一个道士给的,就剩这么一个了,你带着,万一用得上呢!”

    “不是有定身咒吗?还要这个干嘛?”我嫌弃道。

    胡六爷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抓过定身咒往包袱里塞,边塞边问:“你若施咒,术法可维持多长时间?使完定身咒后你可还有法力施展别的法术?”

    呃?我顿时词穷。

    之前我为了方便抓萤火虫试过一次定身咒,结果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的萤火虫之后,我也全身脱力软倒地上动也不能动了。约摸一刻钟之后,法术失效了,满地的虫子瞬间爬起来逃得一干二净,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在地上躺了一个多时辰才能爬起来。

    唔,以后还是得勤奋修炼啊!

    我捻起一长串红褐色已经风干的果子问:“这个又是干什么的?”

    “这是草药,叫做紫珠。此药多生于荒山野岭人迹罕见之处,在人间也算是罕见的了。此物止血有奇效,外伤碾碎了外敷,若有呕血之类的内伤亦可煎煮后内服,可谓见血立止。你出门在外,若不小心磕了碰了,总要有趁用的东西才好。”

    哦,这个好!我喜欢!

    我喜滋滋的用袖子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好。

    “这些瓶子里是我游历时常用的药剂,你且看好了。”胡六爷边说边一个个的指了给我看:“这里面是泻药,这个吃了会得风疹,也不用解药,只需痒上个七天自己就好了。这是断肠草的粉末,吃了腹痛如绞,可使人痛不欲生,需用牵牛花的种子煎水服方可得解……”

    一样一样细细的与我说了,再将包袱系好放到我脚边,然后胡六爷捧着他所谓的血珀一脸严肃地递到我面前,再次道:“这枚血珀,你一定要戴在身上。你须得发誓,人在血珀在,无论何时,你都不能把它给丢了!”

    我被胡六爷的神态给吓到了。

    犹豫了一下,我从他手里把血珀拿了起来,就见原本灰土土的血珀这会儿居然变得鲜活起来。

第三十九章() 
一个闪着柔和光泽的淡金色平安扣静静的躺在我的掌心,上面隐隐有几个古朴的篆字若隐若现,中间一缕殷红的血丝缓缓地流动着,宛若一条慵懒的小蛇。

    “这是……”

    还真是血珀哦!

    据狐书记载,血珀是存在于青丘极北苦寒之地的一种冰精的魂魄,那冰精若活足万年,死后便会留下一枚鸡卵大小宛若水晶的冰魄,其色泽金黄,通体透明,且冬暖夏凉,是趋吉避凶的灵物。

    就是不知道是怎么个避凶法,因为书上没说。

    “不就是枚血珀嘛,就算它能预测祸福,也用不着发誓吧?”

    这东西很值钱吗?

    我不由的奇怪。

    更好奇它刚刚怎么会那么一副灰扑扑的样子。

    胡六爷道:“总之我是为你了好。你也莫问我究竟是为什么。你看我这条腿!”

    胡六爷边说边把自己瘸掉的那条腿扳过来给我看:“这便是我泄露天机的报应。”

    呃?

    胡六爷看我不信,便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浪迹人间近百年,以替人卜卦为生,自认为天道祸福皆在我手,便任意妄为,不止一次替人逆天改命,原以为自己平安无事,却不知天道昭昭,终有报应。这条腿,便是开始。可这还只是我替凡人谋算的下场。而你逆天而生,应劫雷却不死,本就是个异数,虽说我曾为你卜算过命理,却不能给你再多说什么了。再多说一句,怕是不得善终啊!你只要记得把这血珀时刻戴在身上,万不得离身。若你见这血珀失了颜色,便是大祸将至,要马上改变方向,离开自己所处的地方,直到这血珀恢复颜色为止。这珀中封印有你的心头血,这血可是那些低等精怪们提升法力的好东西,你须得藏好了,别让人看见抢了去!若一旦被人抢去吞掉,你也就活不成了!”

    我将信将疑的攥紧了手中的血珀,心头突突直跳。

    丢了我就会死吗?

    宁可信其有好了!事关自己的小命,还是小心一点的好!直觉告诉我胡六爷他没骗我。呃,就算他骗我,也不是在害我!

    总之是为了我好的吧!

    我从头上捋下一条绑发的发带把血珀系紧挂到脖子里,然后再把它塞进领口贴肉放着,这才放下心来。

    胡六爷满意的点点头,说:“可惜我用这血珀拓印的符纸被你弄丢了!若它还在,我便带回狐狸村交于你如花婶子,以后你在人间如果遇到危险,那符纸便会带你婶子去寻你了!”

    啊?就那张破纸还有这等妙用?

    我登时有些后悔!

    再听胡六爷提起如花婶子,我更觉得心揪着疼。

    如花婶子现在不知道怎样了。

    我一把揪住胡六爷急急的问:“你可还有神行符?快给我一些,我有急用!”

    “有倒是有!”胡六爷从袖里摸了摸掏出两张符纸道:“我昨晚赶路赶得急,快用完了,这就还剩下两张,你用得了么?这可是很耗费法力的!”

    “用符怎么还耗费法力?”我不解。不是念咒就行了嘛?

    “符是死的,要凭施术者用法力支撑才能发挥效用!若不然随便一个凡人都能用神行符日行千里,那这凡间还有谁会去羡慕神仙?”

    胡六爷把神行符塞给我拍拍衣服站了起来,然后扯着蔽日的叶子摇了摇,那蔽日就“咻”的一声化成了一颗滚圆的种子从草窠子里咕噜出来。

    “我劝你还是莫用这神行符了。你道行低微,怕是难以驾驭这符咒。别一晃神跑到了什么荒山野岭里,迷路了可怎么办?入乡随俗,在人间,还是学着人类用脚走路的好。”

    “可是,我再不快点,怕是见不到如花婶子了。”

    我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泪来。

    忍了一晚上的恐惧和委屈一忽发作起来,便再也止不住了。

    村子里的狐狸们其实都很照顾我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可他们不是我的家人。好多事情,我只能闷在心里。也许就像十一说的那样,有些话,你明知道对人说了也没用,索性就不说了。

    平日里,我都是一只乐观独立的小狐狸。我不想让别人可怜我。

    可如花婶子离开时的模样我想想就觉得恐惧。

    但我不知道该给谁说。

    也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办。

    我只知道我很害怕,我害怕我再一次失去家人。

    家人?

    什么时候,我已经把婶子当做家人来看待了?是在她做主我的婚事的时候吗?

    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也许是胡六爷不常在狐狸村,我在他面前反而没有了顾忌;也或许是因为胡六爷认识我的娘亲,我从他嘴里知道了娘亲与众不同的模样,所以对他也亲近了起来。

    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我怕得狠了,想要发泄出来。

    我哭得昏天黑地。

    胡六爷在边上不知所措的搓着手,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一直过了好久,我才上气不接下气的止了声儿。

    胡六爷看我哭的差不多了,才凑过来问:“你好端端的哭什么?你如花婶子怎么了?”

    我抽抽搭搭的把知道的一股脑儿的给胡六爷说了。

    说到如花婶子临走时的模样,我忍不住再次哭出声来。

    胡六爷面色古怪的捻着胡子,好半天没出声儿。

    我眼巴巴的盯着胡六爷,就见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掐着指头算了起来。

    片刻后,胡六爷展眉道:“无事,你婶子离渡劫还远着呢。”

    “可是,狐书上明明说……”

    “你可知凡间有圣人云:尽信书,不如无书?”

    看我一脸迷茫,胡六爷忍不住笑道:“我既说了无事,那便无事。”

    见我仍不信,胡六爷轻咳一声问:“你现在可有心神不宁之感?自你如花婶子走后,你可有觉得心跳如鼓,坐卧不安?”

    我凝神想了想,然后摇头。

    “我只觉得害怕来着!”

    “那便是了。我们狐族的直觉向来敏锐,若有亲人遭逢不测,其血缘至亲必有感应。你也是关心则乱罢了,所以会心生惧怕,而非是心神不宁。”

    胡六爷犹豫了一下又道:“我才知道你慌慌忙忙的出村竟是为了这档子事儿,如此,你不妨随我回狐狸村去吧。我狐狸村狐族的寿数在族长处皆有记载,你不妨回去查看一下,便知我没有骗你。”

    “这么说,如花婶子当真没事?可她又怎会神形涣散?”

    “如花不是在人间有铺子么?大抵是她放了一个分身在人间。这种分身最是消耗法力,所以才使得她身形消散。她走之前不也说是人间的铺子出了问题么?也正是她有个分身在人间,所以铺子出了问题她才能第一时间知道!”

    哦!

    我总算放下心来。

    胡六爷招招手,那头走的有点远的驴子就颠颠的跑了回来。胡六爷拉着驴子问:“仙儿可同我一道回去?我此番在人间出了岔子,被逼立誓百年内不再踏足人间一步。世间险恶,我尚不能安身立命,你个小小姑娘家,还是及早随我回村吧。”

第四十章() 
我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觉得**长那里看看比较好。

    我化回原形蹲在驴脖子上挂的褡裢里,晃悠悠的回了狐狸村。

    离老远就有人认出了胡六爷,然后听到消息的狐狸们纷纷走出来看热闹。待看到胡六爷跟老鼠一样的面目和瘸掉的腿,无不唏嘘感叹。

    “还是以前那副模样看起来顺眼啊!”

    我透过褡裢上的破洞看到人群中的黑毛老狐狸在感叹。

    我深有同感的点头。

    以前的胡六爷,那样的仙风道骨,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呢?

    打发走寒暄的狐狸们后,胡六爷带我直奔族长大人的家。待看到族长大人的本子上记着如花婶子还有一百五十年的寿命,心登时落了下来。族长又热情的领我到自家后院的大屋里让我看那点满一屋子的油灯,说是狐狸村所有狐狸的魂灯。灯在人在,灯灭人亡。我看到写着如花的那盏灯亮得好好的,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我还看到我和妃燕的魂灯,并排放在一个角落里。

    从族长家出来,恰看到妃燕端了一箩糖饼往这边走。

    有口福了!

    我忙迎上去向她讨饼吃,妃燕挑了个小的递给我,絮絮的说:“这可是今年的新麦子磨的粉,我爹爹专程去人间买的呢。就属你鼻子灵,才刚烙好,我娘说让给族长送几个尝尝,族长还没吃上呢倒先进你嘴里了!”

    “胡六爷回村了,这会儿正和族长说话呢,他没空吃。你待会儿再送呗!”

    “胡六爷?就是那个在人间算卦的狐狸吗?我娘说他算得很准的!他还帮我批过卦呢,说我以后能嫁个好人家!”

    妃燕说完脸红红的,然后四顾无人,就凑到我耳边悄声道:“仙儿我昨天晚上见有个男人进了你家,生的可好看了!他还冲我笑呢!那是谁呀?”

    应该是君获吧?

    那厮晚上住我家了啊!亏我还觉得自己悄没声儿的走了怕他没地方去来着。

    看来,这种人,才不会亏待自己呢。

    妃燕见我没出声儿,就往我身边凑得更近了一点儿,问:“那人到底是谁啊?你可是订过亲的人了,可不能再随随便便勾三搭四了!让人知道还不戳你的脊梁骨?你放心,昨晚上就我一个人见了,这事儿我连我娘都没说!我替你保密,你得告诉我那人是谁!”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告诉妃燕的好。

    要让人知道青丘的上神就在狐狸村,就住在我家,那村里的人,包括下游的那起子狸猫们还不都得疯了似的往我家挤啊?

    就算是君获,整天被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儿围着当猴儿看,他不也得抓狂?

    经过一番思虑之后,我告诉妃燕自己要离开狐狸村去人间游历,所以把自家的院子借给了如花婶子的亲戚——也就是飞燕口中那个生的很好看的男人住了。至于如花婶子的亲戚姓甚名谁打哪儿来的,我也不知道。

    “反正你跟他以后就是邻居了,你就慢慢打听呗!”我好心的提醒妃燕:“他还没成亲呢,你若觉得他好看,不妨与他多走动一下。”

    “真的?”妃燕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我骗你干嘛?还有哦,我昨晚在村头的柿子树上和十一说话呢,压根儿没回家,不信你去问十一!”

    “仙儿你真是的,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我这就把糖饼给族长送去,咱们一块儿去找十一好不好?你什么时候去人间?我和十一好给你送行!”

    妃燕话没说完就急着往族长家跑。待最后一句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到门儿里头了。

    我张了张嘴,把那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不用”给咽了回去。

    腿脚真快!我还想再吃个糖饼呢!

    没一会儿功夫妃燕便从族长家跑了出来,随后胡六爷和族长也一前一后的出来了。

    妃燕过来拉着我要去找十一,我说我马上要走了呢。

    跟妃燕纠缠的功夫,那边胡六爷已经和族长寒暄完毕准备离开,我忙唤住他。

    “仙儿,何事?”

    “六爷送我出村好不好?我若自己出去,还得等到子夜呢。我不想等了!”

    胡六爷登时急了:“你怎地还要出村?如花明明无事,你还去人间做什么?”

    呃?我有些傻眼了。想了想道:“六爷不愿就算了,我还是等到子夜吧。”

    也不知道胡六爷为什么这么激动。

    莫不是打开人间的通道很浪费灵力?

    胡六爷看我拉着妃燕要走,忙道:“你且看看那枚血珀!”

    我从衣襟里把血珀拉了出来,就见那条细细的血线已经充满了整个血珀,现在的血珀,看起来就是个血红的圆环,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金色光芒。

    妃燕在边儿上好奇的伸出手指想要摸摸,可犹豫了一下又把指头缩了回去。

    胡六爷一本正经的说:“狐狸村得天地造化,最是适合我狐族修炼,你若在此地,那这血珀中的血脉便气息充足,你若离开狐狸村,这血脉虽然得活,可气血不旺,便细若游丝。”

    “细点就细点呗,也没什么妨碍!”我毫不在意。

    我可不想留在狐狸村和君获朝夕相对。

    胡六爷急的一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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