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血帖亡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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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血帖亡魂令-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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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叹息声中,举掌拍向自己的天灵……
  “前辈不可!”
  甘棠大叫一声,身形电弹而起,一下子便欺到“神医宇文松”身前。
  宇文松一惊,放下了手掌,望着眼前的蒙面人,讶然道:“你是谁?”
  “晚辈甘棠!”
  “哦!甘少侠,老夫闻名已久。”
  “不敢!”
  “少侠置身此地不少时间了吧?”
  甘棠扯去蒙面衣襟,道:“是的!”
  宇文松又是颓然一声长叹,道:“甘少侠,一切详情,想来你已目睹?”
  “是的!”
  “老夫拜托你一件事……”
  “只要力所能及,但请吩咐!”
  “请将所见转告敝帮掌门令主,并说老夫铸此大错,决意自杀以谢天下同道!”
  “前辈错了!”
  “老夫……我……错了?”
  “是的,晚辈放肆进言,前辈是无心之失,不必自责太深,如认为这无心之失,已经危害及武林,那就该没法补过,自决并非解脱之道,前辈何不三思?”
  “神医宇文松”默然了片刻,激动的道:“少侠金玉良言,老夫知道如何自处了!”
  抱杖一拱,疾驰落峰而去。
  甘棠发了一回楞,忍着扑鼻恶臭,扫了一眼被击成肉糜的腐尸,心中又呈现空前的混乱,这腐尸是那“白袍怪人”吗?抑是化身的化身?
  由西门嵩所表现的姿态,“阴司公主”的出现毁尸等等情况看来,本来就稍见端倪的疑案,又陷于扑朔迷离之中。
  “阴司公主”双目复明,以她的功力,展开对武林的报复,后果是极可怕的,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不该为了孙琼瑶对自己的私恩,而放过了公仇,这一放过了女魔,无异纵狼入羊群,血雨腥风又将遍及江湖了。
  目前,该先设法对付“阴司公主”,还是按南宫长老计划完成另一桩大事,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而隐隐在心中作痛的,是母亲“凤凰女朱琼芳”与表姐林云的失踪……
  他默祷,愿上苍保佑,母亲与表姐平安无恙。
  暮色苍茫中,他驰下了“叠石峰”。
  “玉牒堡”近在眼前,无比的仇和恨,又在血管中奔流,然而他必须忍耐,他必须按照南宫长老计划,逐步去做,一个时辰之前,“青衣剑客司徒望”所给他的启发,使他忽然成熟,懂得如何养气,如何忍人之所不能忍。
  绕过“玉牒堡”,昼夜攒程,去赴南宫长老的约会。
  就在甘棠离开之后不久,“叠石峰”头,出现了一个白衣人。
  白衣人凝望着那“武圣西门嵩诛死神处”的纪念石标,目中全是怨毒之色,口里连连冷哼,然后,消失在夜暗中。
  且说,甘棠一路疾奔,顾盼之间,驰出了二十里左右。
  正行之间,一声断喝倏告转来:“朋友请止步!”
  甘棠闻声急刹身形,暗影中闪出两条庞然人影,横拦道中,其中之一发话道:“请朋友绕道而行!”
  甘棠定晴一看,这拦道的两名庞然巨汉,赫然是东海武士的装束,心头不期然的浮起美绝尘寰的孙琼瑶的倩影,随即道:“绕道,为什么?”
  那发话的东海武士道:“敝派在前边了断私事,按江湖的规矩,请朋友绕道。”
  甘棠心中一动,道:“两位是东海门下?”
  “是的!”
  “请问贵公主可在前道?”
  “你……朋友如何称呼?”
  甘棠一身村俗打扮,加之时在暗夜,两武士一时认不出来,也可能这两名武士根本没有与甘棠朝过相。
  “在下姓甘!”
  “甘朋友认识敝公主。”
  “数面之缘!”
  另一武士突有所悟般地“噢”了一声道:“你是甘少侠了?‘天绝门’……”
  “不错,正是在下!”
  “失礼之至!”
  两武士忙躬身抱拳为礼。
  甘棠还了一礼,道:“好说!好说!在下可否请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两武士对望了一眼,由最先开口的那武士应道:“敝公主在了断一件门户宿怨!”
  “宿怨?”
  “是的!”
  “对方是谁?”
  “一个扶桑武士!”
  “什么,扶桑武士!”
  “是的!”
  “扶桑武士一向不涉足中原……”
  “看来那武士是中原人士,但却挟扶桑上乘武技……”
  甘棠心念一转,暗忖:“莫非是他?”急声道:“那武士什么名号?”
  “不肯报名,但并未否认是扶桑武士!”
  “可是个青衣老人?”
  “不错,少侠何以……”
  “他与贵帮有宿怨?”
  “扶桑与东海是世仇。”
  “哦!在下可能通过吗?”
  “请!”
  甘棠迫不及待地向前道驰去。
  距两名武士拦道之外,约半里左右,道旁,草坪之上,三条人影对峙,其中一个,正是“青衣剑客司徒望”,另两条娇小人影,左右夹峙,赫然是东海公主孙琼瑶与亦友亦婢的司徒霜,双方持剑而立……
  地上,东海武士已躺倒了七八名之多,幸而没有一个丧命的,以“青衣剑客司徒望”辛辣残狠的招术,这些武士伤而不死,显然是他手下留了情。
  场外,尚有十余老少不等的东海门人远远围住。
  甘棠毫无声息地欺到了人圈之外,定足默察情况。
  “青衣剑客司徒望”冷冷地发话道:“别迫老夫杀人!”
  孙琼瑶似颇激动地道:“阁下已连伤了七八人?”
  “老夫业已手下留情。”
  “用不着,本公主再次请阁下报出名号?”
  “老夫也再申明一次,这一点办不到。”
  “别以为‘无双流’的剑真的天下无双……”
  “老夫无此意,但东海剑术也未见得如此高明!”
  “让事实来证明好了!”
  “青衣剑客”仍沉静地道:“姑娘,老夫重申前言,并非扶桑武士!”
  孙琼瑶冷笑一声道:“难道中原也出了‘无双流’派不成?”
  “老夫似没有对你表白出身经过的必要。”
  “那本公主就把你当扶桑浪人看待!”
  “浪人,哈哈哈哈……”
  司徒霜冷厉地道:“这没有什么可笑的!”
  “青衣剑客司徒望”敛住笑声,面上现出无比肃穆之色,道:“老夫郑重声明,艺出‘无双流’不假,但只是一种缘法,本身并非扶桑武士,姑娘算是找错了对象……”
  孙琼瑶接回话道:“扶桑门户谨严,这话令人难信。”
  “青衣剑客”愠声道:“老夫不忍杀害无辜,失赔了!”
  孙琼瑶与司徒霜齐齐吆喝一声:“你走不了!”
  两道匹练似的剑光,一左一右,剪向“青衣剑客”,双剑配合得天衣无缝,几乎封闭了每一寸空间。
  “锵!锵!”
  “青衣剑客”仍是那斜举剑的式子,像是根本不曾动过。
  孙琼瑶退了四五步,娇躯连晃不止。
  司徒霜的手中剑却齐腰折为两段,不由羞怒交迸,咬牙哼了一声,脱手掷出那半截断剑,这一掷之势,未可小觑,疾劲如矢,破空有声。
  “青衣剑客”微微一晃剑身……
  “锵!”
  在空中闪现出一溜火花,断剑随之激射丈外。
  “丫人,你迫老夫杀你!”
  两道锋厉的目芒,射向了司徒霜,司徒霜下意识地一颤……
  “且慢动手!”
  随着喝声,一条人影划空泻落场中。
  “什么人?”
  场内外响起了数声暴喝。
  “青衣剑客司徒望”目光一扫,似乎很感意外的道:“是你?”
  甘棠一抱拳道:“正是区区晚辈!”
  孙琼瑶秀目一亮、欢然道:“是甘少侠!”
  甘棠半侧身,向孙琼瑶颔了颔首,虽在暗夜之中,但那朦胧的神色,美绝天人的轮廓,像雾里看花,除了美之外,还带几分神秘,越发地诱人了,这使他感到一阵心猿意马,他不敢多看她一眼,颔首之后,立即转头面向司徒霜。
  司徒霜仍是那冷若冰霜的音调:“甘少侠,幸会!”
  “青衣剑客司徒望”轻咳了一声,道:“娃儿,你此来不是偶然的吧?”
  “适逢其会而已!”
  “你那‘且慢动手’四个字却是为何?”
  “当然有道理!”
  “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甘棠!”
  “什么?甘——棠!你叫甘棠?”
  “是的!”
  “你……你……令尊是谁?”
  “先尊甘敬尧。”
  “青衣剑客司徒望”双目暴睁,垂胸灰髯一阵拂动,面上的肌肉连连抽搐,蹬蹬退了三个大步,激动无比地道:“你……说的是真话?”
  这神情,不但使甘棠心头暗震,连孙琼瑶和司徒霜也告惊骇不已,难道……
  甘棠表面上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道:“世上当不会有冒认别人为父的道理!”
  “青衣剑客”陡地回剑入鞘,目中泪光晶莹,仰天悲声道:“苍天有眼,敬尧兄不至绝后!”
  甘棠触及身世,不由凄然泪下,重新向“青衣剑客”施了一礼,道:“前辈与先父是……”
  “青衣剑客”怆然道:“贤侄,敬尧兄与我是刎颈之交,我被奸人所算,流落海外,想不到一别竟成水决,异域闻耗,几至痛不欲生。‘圣城’血劫,可曾查出真凶?”
  甘棠咬了咬牙道:“凶手狡诈,现场不留蛛丝马迹……”
  “传言敬尧兄遗体显示,是伤于‘九邪魔母’首邪的之怪刃剑……”
  “这一点侄儿已经查证清楚。”
  “怎么样?”
  “首邪在当年受伤脱走,不久伤重不治而亡,怪剑在太行山现场失落,为仇家所用,看来凶手目的在嫁祸九邪魔母,因先父与‘九邪魔母’当年之战。连诛六邪,‘魔母’与残存三邪重伤而遁,循环报复是意料中事,凶手用心可谓阴险毒辣。”
  “这消息何来?”
  “魔母亲口说的!”
  “魔母本人现在何处?”
  “死了,是侄儿收埋的。”
  “啊!贤侄,劫后余生,只你一人?”
  “还有先父侧室陆秀贞!”
  “青衣剑客”双目厉芒逼射丿声道:“她人呢?”
  “死了!”
  “怎么又死了?”
  “死于西门嵩之手,死得奇惨无比!”
  “嗯!她可算死得其所!”
  甘棠一听语中有话,想问个清楚,猛省这是自己家事,不宜当着外人公开谈论,同时“青衣剑客”既承认与父亲是刎颈之交,许多自己不了解的家事,也许可以从他口中获悉,不过,现在时地均非所宜,当下转口道:“世叔曾说过受奸人谋算,流离海外十余载?”
  “青衣剑客”沉痛地道:“不错,这些待时再谈,我先解决了目前的事端……”
  孙琼瑶与司徒霜本来早已不耐,一听对方是甘棠的世交,心知误会,早已心平气和,那些伤者也被在场的同门挽到圈子外施救,现在一听对方要先解决争端,不由粉靥又绷紧起来。
  甘棠忙道:“世叔,这问题现在谈合适不过!”
  “青衣剑客”困惑地道:“为什么?”
  甘棠面色一正,道:“世叔可否告诉侄儿当年海上遭害时,遇难的有哪几位?”
  “青衣剑客”面皮一阵牵动,痛苦地道:“为什么现在要谈这个问题?”
  “因为侄儿或许有所奉告!”
  “这……唉!贤侄,遇难的是你叔母与世妹!”
  “世妹当年几岁?”
  “五岁!”
  “到如今该多大了?”
  “十九岁整!”
  甘棠内心一阵跳荡,看来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了,当下转向司徒霜道:“姑娘说过幼时海行遇难?”
  司徒霜若有所语,偷觑“青衣剑客”一眼,道:“是的!”
  “可记得令尊名讳?”
  “似乎有个望字……”
  “司使望?”
  “我……想是的,甘少侠……”
  “青衣剑客”面色变了,是惊震,困惑,激动,也有着些梦幻般的成份,身形也籁籁抖了起来。
  甘棠一回头,道:“世叔,世妹可是叫司徒霜?”
  “青衣剑客”嘴唇发颤,双目死死盯住司徒霜久久,才迸出一个字道:“对!”
  甘棠回过头来,望着惊愕的司徒霜道:“我该改称你世妹,这位便是令尊‘青衣剑客司徒望’!”
  场面在骤然之间变成死寂,空气像一下子冷凝了。
  “青衣剑客”与司徒霜面上的肌肉在抽动,扭曲,泪水在眶内滚转,足有半刻之久,司徒望才硬咽着道:“这难道是梦?”
  “爹!”
  司徒霜尖叫一声,泪随声下,扑了过去。
  父女抱头痛泣,劫后庆余生,对面不识,几乎酿成骨肉相残的悲剧。
  所有在场的“东海”门人,全被这意外惊得怔住了。
  孙琼瑶盈盈移步,走近甘棠道:“少侠,若不是你适时而至,后果可不堪想象了!”
  甘棠神色黯然地一点头道:“看来该司徒世妹骨肉重圆,才有这诸般巧合。”
  “青衣剑客”早已止住悲声,司徒霜仍哀哀不停,似乎要把十几年来的哀伤、凄楚、悲愤一右脑儿泻尽。
  孙琼瑶上前扶起司徒霜道:“大姐,骨肉重逢是喜事,该欢喜才对!”
  司徒霜拭去了泪痕,凄声道:“谢公主!”
  “大姐,为什么要坚持这个称呼呢?”
  “礼不可废!”
  “现在骨肉重聚,眼看我们将分手,该把称呼改了才是……”
  “不,搭救深恩,粉身难报……”
  “又不是我救你,这些话只合对我父亲讲,我不喜欢你对我这样称呼!”
  “公主,您称我大姐,又当何说?”
  “你比我长,当然该叫你大姐!”“可是婢子……”
  “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叫我瑶妹,叫呀!”
  司徒霜低低地唤了一声:“瑶妹!”
  孙琼瑶喜不自胜地握了她一把,道:“大姐,你与令尊必有话说,一起到旅邸如何?”
  司徒霜回望“青衣剑客”道:“爹,您的意思……”
  “青衣剑客”转目向甘棠道:“贤侄,你的行止如何?”
  孙琼瑶深深地瞥了甘棠一眼,抢着说着:“甘少侠,当然赏光的!”
  甘棠无可奈何地道:“世叔请!”
  “青衣剑客”目光一扫场外的“东海”门人,讪讪地向孙琼瑶道:“孙姑娘,老夫因某种关系,不愿透露姓名来历,以致引起这场误会,伤了这多贵门下,负疚良深!”
  “前辈言重了,小辈放肆,还请包涵。”
  开封城——
  高挑着“仁宦行台”纱灯的豪华旅邸京华栈,西跨院中,戒备森严,时近破晓,在靠正厅的上房纱窗上,烛影摇红,清晰地映出一老一少两个人影。
  这两个人影,正是“青衣剑客司徒望”与甘棠。
  在叨扰孙琼瑶的丰盛酒宴之后,两人选了这间上房作为密谈之所,“东海”部下武士昼夜布岗戒备。
  甘棠拾起途中的话题,道:“世叔,您说陆秀贞死得其所,是什么意思?”
  “青衣剑客”长长一声叹息之后,沉缓地道:“江湖鬼域,人心险诈,令人防不胜防。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你父亲救了一名弱女子,这女子自称是一个致仕巨卿之女,被仇家所陷,家破人亡,孑然一身,你父怜她名门千金,孤苦无依,收留在家,她感恩图报,一定要你父亲收她为偏房……”
  甘棠忍不住插口道:“她就是陆秀贞?”
  “青衣剑客”咬了咬牙,道:“不错,就是她?”
  “她就是西门嵩师妹……”
  “你听我说,西门嵩自一次比武败在你父手下之后,把你父奉如神明,经常在‘圣城’走动,你父对他,也以知己相待。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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