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心言彻底震住,一时无言。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会让意向潇洒恣意的苏大小姐在意,那么只有一个舒未。
虽然两人相隔一岁,但性子偏冷的苏晚却比舒未要早熟很多,以至于两个人的相处一直都是苏晚在照顾舒未比较多。
高心言也知道,苏晚后来对舒未更加掏心掏肺地好,更大的原因是当年对舒未几乎造成毁灭性伤害的那场绑架。
默默点了点头,高心言情绪有些怔忪,“好,你进去吧,她在画室,中午吃了一点粥就又回去继续画画了。。。。。。”
舒未还是宽慰了高心言几句,然后看着女人坐上车子出门后才上楼去找苏晚。
轻轻推开门,迎面而进的女人果然看到了正背对着门口坐在落地窗旁专注得旁若无人画着油画的苏晚。
沉眸看了一会儿,舒未顺手带上房门,悄然走到了女人身后,视线却被女人正在画着的画給吸引住了。
还未完全上好色的画面里,有一脸深情不自知的女孩儿和背对着她正在讲话的男人——这是前几天年会上的场景,苏晚用记忆将它画下来了。
舒未没有开口,表情愈加沉重,喉咙像突然被鱼刺卡住了一般,哽得难受。
这样沉默的气氛维持了很久,随着午后越来越弱的阳光挤进来,房间里错落着的两个身影,一高一低,美好得令人产生幻觉。
“好看吗?”
终于把色彩填完,女人停下画笔,看着眼前整幅已经完成的画,突然轻笑着问道。
舒未敛眸,走上前,伸手从后面抱住了苏晚单薄的肩膀,把头埋在女人肩窝处,仿佛回到小时候她们在一起的场景。
“姐。。。。。。求你,不要这样。”不要在她错觉一切都要完整归位的时候,她最在乎的人却被幸福隔绝在了门外,求爱不得。
苏晚没握着画笔的手轻轻搭上女人的手背,安抚性地拍了拍,淡淡的声线藏着这段时间以来压抑着的疲倦,“我没事,你别多想。”
过了一会,明显感觉趴在自己肩膀处的女人没了声响,苏晚才侧首斜睨了那颗一动不动的脑袋一眼,轻轻道,“演奏会准备得怎么样了?不要太累,慕栩墨应该会把婚礼办好的,你安心做新娘。。。。。。”
像是一位即将远行的长辈一样絮絮叨叨地嘱咐着自己的孩子,舒未越听越觉得心里发慌,“苏晚。”
“嗯?”
苏晚的手被突然反握住,耳边传来声线明显下沉的女音,“我从来没有怪过你,那一场。。。。。。”女人顿了顿,“事故。。。。。。不管当时在我身边的是不是你,结果都一样,你懂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无谓的坦然能够换来女人心里的好受,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苏晚根本没有释怀,对于当年的事情,她心里就像长了一根永远拔不掉的刺,每次见舒未,她就会不自觉痛一次。
“我知道你这么多年,都不敢再重新经过那个地方。。。。。。”甚至事后,她第一次动用了青联会,使了不得已的手段把那座酒吧一夜之间彻底清除,都只是因为她忘不掉的过去。
苏晚闻言,突然之间笑了,那种笑,是舒未从来没有见过的凄厉,自嘲。
一个一直无所畏惧的女孩儿,这一刻却后悔得想要让生命的所有都倒序重来。
笑到最后,女人的眼角已经盛不住泪水,潸然而下,“你恨我吗。。。。。。”苏晚有些泣不成声,“可是我恨我自己,这么多年,每一天,我都痛恨我自己。。。。。。”
回忆调回当年那混乱的一天,每一刻,苏晚想起都觉得颤心地疼。
许凝圣二十五岁的生日,舒未专门从英国偷偷跑回来参加。
苏晚当时也刚好回国,于是一直黏在一起的姐妹两人一同加入了当晚的彻夜通宵趴。
那家夜店舒未至今还记得,叫做o;名字和风格形成鲜明对比,当时在叶城可是火了一把,所以帮着筹办许凝圣生日趴的人特意提前包下了整个场子,准备为许家太子爷大办二十五岁大寿。
苏晚当时还是叶城上流圈子最神秘的存在,家世,面孔,都是新鲜未知的,所以跟着舒未混进去,根本没有人起疑。
一直被误以为是男同的许大少就是在那天晚上和拼酒喝高的苏晚一见钟情的,只是当时情愫还没完全传达过来,女人已经先陪着想要赶着回家见霍铭哲的舒未退场了。。。。。。到了停车场,苏晚酒精上脑,实在晕的厉害,只能让舒未在车里等她,自己重新回去夜店里找厕所解决呕吐问题。
一切都发生在那个她消失的半个小时之内。
永远无法挽回。
舒未被带走了,消失了一个晚上,等苏晚和穆梓曦找到她的时候,女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骄纵任性无忧无虑的舒小公主了。
苏晚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在那么年轻气盛的年纪不懂得克制自己内心的欲-望,连自己最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
尽管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她陪着舒未度过最艰难的时刻,但女人知道,舒未心里的伤,没有谁抚得平了。
“我说了,那过去了。。。。。。”趴着的女人终于直起身,绕过女人走到画板面前,抬手轻轻掠过未干的画,语气平稳,“你以为,你和颜澈结婚,能改变什么?苏晚,你管不了这事,从前不能,如今也不会行得通,你清醒点。”
已经柔声安慰了大半,舒未知道,再用这种有商量余地的方式跟苏晚讨价还价,根本没有作用。
“你不就是担心我抑郁症复发吗?”女人低低笑了笑,“所以你真觉得,牺牲你和圣哥的爱情,我就能心安理得地和慕栩墨好好在一起,忘掉过去?”
在她身上发生的灾难和折磨,她只有靠自己,才会翻篇。
“舒未。。。。。。”
“我给你一周时间,你不解除婚约,我就用我的方式解决,反正你只要知道,有我在的一天,颜澈不可能是你的丈夫,连只是挂名都不行。”
说完,舒未也没再停留,直接掉头走人,留下一脸沉思望着她背影走了的女人。
。。。。。。
舒未赶着回到楼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半,慕栩墨这时已经醒了。
饭点被推迟了接近一个半小时,慕小少爷的脸色自然不是太好。
舒未上楼换了件舒适的睡衣以后才下来餐厅,瞧见端坐在饭桌边上的人影,小跑着上前,凑过去吧唧亲了一下男人冷沉的脸,声音软糯,“对不起,让慕少爷这么委屈。”
无赖又撒娇的举止引得一旁站着的佣人都忍俊不禁。
慕栩墨似有似无地哼了一声,紧抿着的嘴唇弧度却有些松动。把女人拉在身边坐下,这才慢悠悠地开始给她布菜。
“去哪儿了?”
………题外话………
第二更。明天只更一更,因为故事发展到这,宝宝要回头看看整个故事架构,理理思路~么么哒~
第118章 :慕栩墨,我希望能給你留下一个永世难忘的画面()
舒未自若拿起勺子,先喝了一口热汤,然后才缓缓道,“去了青联会一趟,看看苏晚。乐—文”
“结果呢?”
女人放下勺子,把嘴凑到男人刚夹起的筷子旁边,忽地一下把夹着的菜給吃了,“结果就是她和颜澈不会结婚,”一边嚼着,女人一边靠着男人肩膀,迟迟不肯抬手拿筷子,“你和圣哥走得近,不觉得他最近情绪异常?”
自己的女人都要成为别人家的少奶奶了,还那么淡定沉默,舒未也是一百个看不懂。
慕栩墨斜睨了眼歪着脑袋腻在他身上懒散得厉害的女人,凉凉道,“你是她家保姆?那么爱操心。。。。。。醢”
“慕栩墨。。。。。。”静了静,女人突然严肃地出声。
“嗯?”
“你是不是不知道,苏晚的妈妈是我的亲阿姨?缇”
对于慕栩墨到底知道她多少底细,她至今还不是很确定。
她不是不相信他,不过是之前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情,比如苏安烁对她明显地青睐,甚至为了帮她当众宣布要給她举办演奏会。
但凡对青联会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一向宠妻成魔的苏老大,除了自己太太的时装秀,一般很少出现在公开场合,即使出席了,他也甚少像那天晚上一样高调刻意。
所以,当这样一个男人牵着舒未说自己欣赏她时,向来敏觉的慕栩墨不可能没有猜测到什么。
而事实上,慕栩墨确实疑惑过舒未和青联会的关系,但他怎么也没想过舒家和青联会有这么一层隐晦的关系。
挑眉看着舒未,像是意外女人怎么突然挑了这样一个时机如此云淡风轻地说起,慕栩墨顿了顿手里的动作,“为什么从来不说?”
他的言外之意是,为什么整个叶城几乎都不知道这一事实,而看舒未和苏晚两人那么深厚的感情,又很矛盾——如果舒家和青联会刻意隐瞒,那么这两个女人不会好得如此明显。
“小姨和小姨父的婚姻,从来都是不被祝福的。。。。。。”舒未苦笑了下,声音里尽是无奈,“外公当年差点打断了小姨的腿,可是都没能阻止小姨逃婚追到国外找姨父。”
其实舒未的性子有三分像高心言,平时看起来很随意,可是一旦较起真来完全不受任何人控制,只会追随自己的想法。
而舒未的母亲是位跟高心言不同的女性,作为家里的长女,高心瑜打从心里服从传统的礼教,在她看来,世代都是军政背景的高家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不入流的黑-社会有任何牵连,更别说联姻——所谓军匪不同道,在她和高老爷子看来都是必须要遵从的原则。
所以最后,一意孤行的高心言承受着众叛亲离的下场,跟苏安烁结婚,生下苏晚,而嫁入同是红色背景舒家的高心瑜自此不再和高心言往来,决绝得彻底。
但缘分这种东西有时说怪也不怪,相隔一年进小学的舒未和苏晚,机缘巧合下认识,并成为好朋友,直到高心言有一天亲自接送苏晚发现了舒未,两姐妹才得以相认,对此,高心瑜倒是没有表现过多的反对。
“你别看苏晚一直很傲气,凡事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呀,从小到大最想做的事,就是理直气壮地走进我家。。。。。。”
高老爷子膝下只有两个女儿,高心瑜嫁了以后,他基本也就定居在了舒家直到去世,所以在苏晚的认知里,光明正大地进舒家,也就能无所顾忌地喊高老爷子一声外公。。。。。。
可是她的这个想法,始终没有办法实现。。。。。。
慕栩墨分明看见了舒未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所以你想这次不愿意让她再错过凝圣?”
舒未闻言,摇了摇头,半个身子突然前倾趴在了饭桌边上,下巴抵着交叠着的双手,声音似遥远的山谷回音,“她不会跟圣哥错过的。。。。。。”
她走错的路,做错的决定,舒未都会一个一个帮她纠正回来。
“好了,先吃饭,吃完睡觉,难得休息一天,瞎折腾什么。。。。。。”
重新拎起碗,顺便拎起趴在桌上的女人,慕栩墨再度开始他的喂饭之旅。。。。。。
。。。。。。
晚饭后,男人回书房处理事情,舒未则上楼冲了个澡,擦干头发后,在书架上挑了一本书,懒懒地窝在房间外阳台的躺椅上,安静闲适地阅读。
自己一个人待到十一点,却都不见男人回来,舒未扭头往栏杆处侧看过来,隔壁房间的暗黄灯光依旧亮着,似乎没有要熄灭的意思。
转眸想了想,女人迅速起身放下书,直接小跑了出去。。。。。。
慕栩墨在隔壁专注地看着最近公司正在洽谈的一个项目资料,却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給打断了思路。
怎么奇怪呢,就是一向安静的门口此时若有若无地飘来几句自言自语,有些诡异。
慕栩墨沉眸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起身,脚步放缓,快速地来到书房门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点门缝,抬眸望了出去。。。。。。
本来还站在门口左右徘徊的女人,此时正贴着房门使劲听着屋里的动静,被突如其来的开门給吓了一跳。
“你在干嘛?”
慕栩墨好整以暇地斜倚在门框处,眼角带笑上下打量着已经快要落荒而逃的女人,淡淡出声。
舒未局促,脸色涨红,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推着自己,不肯退让,“那个,你还不睡吗?”
好像很晚了的样子呢。。。。。。
“嗯?”男人笑意更深一层,“又想睡我?”
舒未听着男人故意调戏她的语调,想说不是,又觉得自己矫情了,用力拽了拽包得密实的浴袍,声音带着些别扭,“你到底睡不睡啊,不睡我自己睡了啊!”
话刚说完,男人已经顺手带上书房的门,直接揽过女人,低头往她身上用力嗅了嗅,低低的声线性感暧昧,“嗯,你说睡就睡。”
“。。。。。。”
舒未被男人横抱起来,趴在男人的肩膀上,身上的微颤感怎么遮也遮不住,女人咬唇闭眼,努力调节着自己的呼吸。
“到底怎么了?嗯?今晚这么奇怪?”
等抱着女人回了房间,轻放置在床上,慕栩墨没有立刻对女人做什么,而是双手抱胸,一副有诈的神情看着已经躺着的女人。
舒未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想了想,突然出声,“慕栩墨,我希望能給你留下一个永世难忘的画面。。。。。。”说着,女人原本拽着领口的手缓缓往下移至腰间,细白手指轻解那个漂亮精致的蝴蝶结。。。。。。
慕栩墨的呼吸在看到女人慢慢敞开浴袍后的着装时彻底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脑的热胀。
他几乎可以断定今天女人的所有行为都是有预谋而为之,从下午说想要有个宝宝,到今晚故意的引诱,这个女人已经要把他給折腾疯了。
舒未咬唇低垂着眼眸,脸色是在床上才能看见的绯红,很醉人。
她此时穿着的,是跟第一次撩拨慕栩墨那件完全不一样风格的睡衣,颜色是她最爱的香槟色,月匈前的v领直接开叉到腰腹处,背后全空,只有两根交叉着的细小吊带搭落在后背处,裙摆短得连臀-部也遮不住——简而言之,穿了比没穿更露骨。
慕栩墨突然笑了,状似随意地轻轻拎起女人的一只脚,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揉摸着女人的脚踝,声音里透着情-欲的沙哑,但表情却一本正经,“baby,你想要。。。。。。也不用这么费劲心思啊。。。。。。”
故意拉长的尾音让女人听了顿时全身颤栗,只能怔怔看着男人故意耍坏的模样。。。。。。
“你信不信,从碰你第一天开始,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我都可以。。。。。。永世难忘。”
说完,男人微张嘴,蓦然轻咬住了女人干净漂亮的月却趾,专注挑逗。
“慕栩墨!”
舒未眼含泪光,脚尖处传来的震麻让她脑子里的所有弦悉数断裂,无一幸存,带着她的理智彻底灰飞烟没。
等到半夜翻醒,女人才意识到,原来玩情玩欲,荒废了十年的慕小少爷,依旧无人能敌。。。。。。
………题外话………
今天一更,明天万字更新
第119章 :原来,这就是你威胁苏晚的筹码?()
女人支起软棉无力的身体,勾手把床头柜上开了静音的手机給拎了过来,按了一下指纹,开锁。
一个陌生的号码,一条语气不善的短信,静静躺在未读提示页面。
舒未微不可觉地勾唇,眼底平淡,却似深海般看不穿。
第二天排练依旧,等到中午的时候,舒未笑着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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