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盯梢的人有很多,却是谁都没有看到万剑弟子一行人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离开的。
在许多人对着美酒佳肴食不知味的时候,李秋水带着杰妮趁着夜色翻出住所,避开盯梢的人,一路潜行,不久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楠奕城内的街头。
在住所,阿克有幸被李秋水准许抱着装着金币的包袱呼呼大睡。
阿克以为李秋水忘记了要继续操练他,他乐得过吃饱就睡的快活日子。
至于杰妮和李秋水要去看的楠奕城繁华的夜景,阿克一点兴趣都没有。
情报司为他安排的住所位置并不在楠奕城繁华处,很是幽静,往来交通也很便利,是处不错的地方。
招了辆人力车,二人乘坐人力车由熟悉道路的车夫送他们去目的地。
二人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便是楠奕城中最为有名的所在之一,楠奕城医馆。
车夫七绕八绕,终于到了地方,跑的大汗淋漓,单薄的衣衫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
车夫身材瘦削,皮包着骨,显得很是瘦弱。
晚间的风吹来,车夫狠狠打了好几个哆嗦。
杰妮心善,付钱的时候多给了他好几个金币,赢得车夫连声的赞美。
李秋水清楚的知道,车夫的可怜大半都是装出来,在人力车的下面挂着一个包,包内隐约露出一身粗布衣衫的一角。
车夫明明有衣衫穿,却偏偏穿的十分单薄,可能是怕衣衫被汗水浸湿。
然而,当杰妮对他露出了同情之色,他低下头后脸上突然涌现喜色。
也许车夫确实可怜,但绝不至于如此“可怜”,他的“可怜”其中是有水分的,李秋水看破,没有说破。
杰妮就不知道吗?
和他修炼着同样的功法,杰妮也同样拥有着对周围空间的感知能力,只不过她的感知能力与他的是没法比的。
杰妮的感知范围不但很小,而且随着修为的增长而增长的也十分有限,对战力增益也有限,对她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习惯了就好。
李秋水的感知范围很大,所以他从彻夜难眠到了现在的习惯了不眠,当然想要一直不眠也得要有他那特殊的即便是一直不眠也能保证精神一直抖擞的能力才行。
修炼同一种功法,功法带来的神奇效果在每一个修炼者的身上都有体现,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拥有和感受到李秋水身上神奇效果的巨大。
这一点,李秋水自己非常清楚,他是所有修炼了这功法的修炼者中最特殊的一个。
造成了这种特殊和差异的最大可能,李秋水怀疑是他那被泰伯误认为是先天已开实际上只是他摸索功法误打误撞之下不知怎么的就开了的识海。
杰妮同样拥有感知能力,也能够看破车夫的伪装,但她仍然选择了相信并同情车夫,一向崇尚节俭的她竟破天荒的多给了车夫钱。
二人肩并肩从楠奕城医馆前走过,杰妮惊叹于医馆建筑的宏伟和来来往往人流的密集,早已经看过一次的李秋水却并没有在意这些。
李秋水先前给情报司探子们的小费远比杰妮今天给的小费多得多,然而他给小费多是出于功利因素,杰妮却是因为真的心善,发乎于心。
杰妮的身上,李秋水突然发现,她不光有节俭,还有真善。
那么,他呢?
第394章 夜市游()
ps:发个大章!
两世为人,他已经看过了太多沧桑。
因为曾经经历过太多,心便变得麻木。
他已经习惯于事事皆先考虑利弊,个人的喜好在他的身上表现的并不明显。
作为一个手握重权的高位者,有这样的品质无疑是非常合适的。
可是,现在他早已今非昔比。
从前,他身处高位,又身陷层出不穷的勾心斗角中,身不由己,处处小心谨慎。
现在,他已经跳出了那漩涡,在一个全新的天地以一个完全的自由人身份存在着。
从前,他活的是那层身份。
现在,他活的只是他自己一个人。
世事变迁,唯独他依旧存在,没有了往日的那些纠缠,他只能也必须要活的像是一个人了。
万剑曾经劝过他,可以更开朗一些,更多一些这个年纪的少年人应有的纯真,他没有放在心上。
少年人的身体里面装着一个沧桑的灵魂,很不协调的搭配。
以前,他自己觉得是无所谓的。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心境已经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明月高悬,繁星点缀,以漆黑的苍穹充当幕布。
眼前的楠奕城也有相似之处,路边近在眼前的明亮灯笼犹如明月,远处的灯火便如繁星,在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黑色的楠奕城主体便若是那漆黑的苍穹,负责承载这些光明。
拥挤的人流不停的发出“嗡嗡”声,犹如是有一万只蜜蜂在耳边振翅飞翔。
一辆辆人力车载着客人在人流中艰难的穿行着,车夫不停的高喊让前面的人让让,堪称声嘶力竭。
风吹动了灯光,晃动,街道边的小贩们昂着头扯开了嗓门高声叫卖自己的货物,大张着嘴巴,幽深的嗓子眼好似是一个黑洞。
杰妮表现得很是欢喜,她喜欢这样的热闹,这是她以前在乱石平原所从未经历过的繁华。
拉着李秋水的手在人流中穿行,游走在一个个小摊边,享受着小贩们毫无边际的吹捧,她的笑容愈发的甜美了,可是任小贩们把他们的货物夸的天花乱坠、世上少有,杰妮笑眯着眼听着、看着,把玩了一阵后,还是会“决绝”的放下,拉着李秋水的手继续杀向下一个摊位,完全不管身后说的口干舌燥的小贩满脸的失望。
有小贩先前把她当做了极可能会购买的顾客,口若悬河,吆喝的非常卖力,她却突然转身就走,让小贩很是有怨气,对着她的背影不住吹胡子瞪眼。
这样的小插曲,李秋水笑着、看着,听之任之。
看着杰妮欢喜的容颜,他愈发坚定了刚才的那个念头,他要活的更像是一个人。
不只为了他自己,也为了让身边的这些关心着他的、他也关心着的人们脸上的笑容更多些、明媚些、持久些。
他需要为此而做出改变。
那便就从现在开始吧!
他和杰妮这次出来是有事要办的,只是现在沉浸在楠奕城繁华的热闹中的杰妮恐怕是早已将此事抛之了脑后,看样子短时间内若没人提醒她是不会主动想起来的。
既如此倒不如让她放开了玩,玩的尽兴,反正他的那些事也不急在一刻。
她肆意的欢笑,他陪着。
她喜欢这热闹,他陪着。
等到繁华落尽、曲终人散,她走在幽静的街道,他依然在陪着。
不再去琢磨利弊,只为她那灿烂的笑颜,他心甘如怡平凡。
看着杰妮喜滋滋的把玩着一只发簪,紫金铸就,也如同紫币一样布满无数紫色的星闪,缀着一串紫金环,带着一个小小的金黄色铃铛,最后是一颗火红的宝石。
小贩以为遇到了买主,笑歪了嘴巴,嘴巴不住张合,热情四溢:“姑娘真是好眼光,您看这发簪通体都是用紫金铸就的,紫金啊,那可是用来铸造紫币的啊,是这世上最漂亮的金铁之一。
这一串紫金环,精致的小铃铛,还有这颗火红的美丽宝石,姑娘您戴着这支发簪,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紫金环晃出阵阵幻影,小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美丽的红宝石和您乌黑的秀发相应成衬。
配上姑娘您白皙娇嫩的容颜,出众的气质,相得益彰,定是能成为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仙女。
姑娘,您要不戴上试试?
让您旁边的这位小郎君瞧瞧好不好看?”
杰妮捏着发簪,举在眼前,笑嘻嘻的看着。
发簪晃动,金黄色的小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于是杰妮笑得更开心了。
李秋水在旁笑道:“喜欢的话就买了吧。”
李秋水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杰妮脸上的笑容随之迅速消失,看了李秋水一眼,道:“贵。”
“呵呵,没事,如今我们也不差这几个钱。”
谁知听了李秋水的话,杰妮反而更是直接将发簪放下,白他一眼,小脑袋一扭,杀向了下一个摊位。
纷扬的秀发扫过李秋水脸颊,香香的,痒痒的。
“哼,不喜欢啦。”
李秋水和小贩大眼瞪小眼,看了一眼发簪,道:“她刚才不是明明很喜欢吗?”
小贩点头。
“那怎么又不喜欢了?”
小贩眨巴下眼睛,迷惑的摇头。
挤开一个大汉,李秋水来到杰妮身边,她正两只手各拿着一个面具眉开眼笑的翻看。
“你刚才不是很喜欢那发簪嘛,怎么又不喜欢了?”
杰妮扭头又白他一眼:“我哪有喜欢那发簪了,我就只是喜欢那发簪上的小铃铛而已。
那发簪做的不好,环那么长,还缀着那么大的宝石,戴着那样的发簪,一摇头,一不小心发簪都能飞出去。”
“哦,这样啊。”李秋水懂了,原来杰妮不是喜欢那发簪,而是喜欢那发簪上的精致小铃铛。
杰妮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不好用的东西再漂亮她也是看不上的。
李秋水转身就要去把发簪买了,取下铃铛,也做一回买椟还珠的买卖,可刚转过身,他就记起,他是身无分文的。
他的钱全都“上交”给了杰妮,二人的经济大权完全在杰妮的手中。
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回过身,就看见杰妮脸上戴着粉色可爱小兽面具,面具眼窝处露出两只闪亮的大眼睛,杰妮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你怎么了?”
二人靠的极近,李秋水的面色变化自然逃不过杰妮的感知,她是察觉到了李秋水刚才片刻的异常的。
李秋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随手从摊位上拿了个鬼脸面具戴上:“这个挺有意思的,买个玩玩吧,以后说不定也能用到。”
杰妮戴着粉色可爱小兽面具,小脑袋微歪,作思索状,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街道两旁高高的挂起灯笼无数,直把夜市照的如同白昼。
楠奕城夜市的繁华和热闹,一目了然,立在高处一眼便可尽收眼底。
杰妮拉着李秋水继续逛,二人都带着面具,走上高高的拱桥,来到一处小小的码头,码头下停着许多只能载两三人的小船,岸上还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许多备用的小船。
码头并不是用于来往船舶载货卸货的,而是专门服务于游人的。
学着别人在码头租了一条小船,杰妮兴冲冲的划着小船向河中央靠近。
河中央有一条如同走廊样的所在,浮在水面上,被划分成一间间小小的店铺,从这一边能够直接望到另一边。
小小的店铺两边挂满了各种小商品,琳琅满目。
内里,伙计坐在一个蒲团上不停的转向这边又转向那边,转来转去,忙着招呼问询的买客。
店铺很矮,商品也挂的很低,坐在小船上不用起身就可以很方便的完成整个交易过程。
小小的店铺一间又一间,连在一起,浮在河中央,被固定了位置,一直延伸向远方。
店铺顶上长长的竹竿挑着一串串灯笼,在人的头顶照明。
成串的灯笼倒映在水中,随着被小船带起的波浪飘摇不定,美轮美奂。
这条别出心裁的美丽水上夜市在如今四国武者齐聚楠奕城的当口,吸引了许多人慕名而来。
河面拥挤,一条条小船硬是被游人划成了碰碰船,摩擦、碰撞司空见惯。
李秋水和杰妮泛舟其上,杰妮在前面操着小小的桨卖力的划水,李秋水在后干脆直接抓着别人的小船借力,他看到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
其实,互相之间抓着彼此的小船推来推去也是一种乐趣,很多人沉浸其中,并乐此不疲。
不远处一声“啊”的大叫,紧接着就有水声响起,却是有人落水了。
人群中响起一阵哄笑,对此不甚在意,挤来挤去时越发的起劲了。
在这里,连落水也是司空见惯的事。
水上夜市与其说是专门做生意的地方,倒不如说是一处不错的游玩地。
又是数声“啊”的大叫,溅起无数水花,那原先落水的人使坏,将将他掀下水之人的小船也给掀翻了。
数人落水,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愈发的喧哗了。
突然,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大喝声响起:“闪开,闪开,都给老子闪开!”
声音霸道至极。
李秋水回头望去,看到了一片白,在这夜中尤其的醒目。
却是又从码头杀来了许多人,成群结队,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是一起的,并且不好惹。
六个贵公子打扮的年轻人,每人坐着的小船前面都有一位一身白衣的妙龄女子。
轻纱浮动,肌肤胜雪,美人儿柔若无骨,娇嫩的容颜和水中的灯笼倒影相映成趣。
六个年轻人,六个极美的的白衣女子,互相之间谈笑风生。
在他们周围围了一圈随从,随从乘坐着小船护在他们周围,开路,同时也防范着别人可能会冲撞了他们的主子。
水面虽宽阔,但架不住人多,本就已经很是拥挤了,又来了这么一大群霸道的家伙,更是拥挤了。
当随从发怒,将数艘闪避不及的小船当场掀翻,水上夜市的某一段发生了骚乱。
人群喧哗,互相推搡,惊叫声阵阵,大声喝骂的声音此起彼伏。
六男六女见此不以为耻,反倒引以为荣,点指着因他们而混乱的人群肆无忌惮的嘲笑。
主子高兴,于是随从们更卖力了,当即又有数艘小船被他们掀翻,落水者惊恐的大叫声在夜空回响,引来无数人侧目。
“实在是太过分了!”有人从小船上站起,身背大剑,怒指罪魁祸首。
随从讥笑:“我们就是过分了,你待怎样?”
话刚落,又是一艘小船被他们掀翻,两个女子惊叫着落水。
“轰!”
回应随从的是轰然巨响和滔天的巨浪,水龙滔天,直扑向随从,一道身影高擎着大剑踏浪而来。
随从惊怒:“好胆!”
“轰!”
小船承受不住庞大的劲道,炸裂,众随从中三道身影陡然冲天而起,迎向来人。
其余随从忙将六男六女护在身后,后退,努力不使半点河水落在他们主子周围。
大战骤起,于是这水上夜市的某一段完全乱了套。
剑影纷飞,四名武者踩着游人的小船你来我往斗的酣畅。
游人尖叫,为免被剑影波及,纷纷跳河躲避,努力游向河岸。
四名武者从一艘小船战到另一艘小船,一艘又一艘小船在他们的剑下化作无数碎片,直至某一刻,他们打到了河中央。
于是水上夜市也被他们顺道给拆成了零碎。
乱了,彻底乱了。
波浪一重接一重,水面上下起伏不定,由于提前躲避,李秋水和杰妮的小船还完好无损,只是终究还是没有能完全躲掉四人战斗中掀起的波涛,二人浑身都是湿漉漉的。
众人都争抢着想靠岸,什么法子都使,桨此刻除了用来打人再无用处,前进与否完全就是看谁力气大,把别人的船拉到自己后面去,自己就能更靠近岸边。
眼看着一直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事,李秋水一把将杰妮抱起,突然站起身,不顾小船剧烈的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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