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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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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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淡真大吃一惊,呆看着他。

  刘裕笑道:“我只是在说笑,不过敌方人多,所谓擒贼先擒王,射他一箭半箭势所难免。此事理亏的是他,我可包保他只能哑子吃黄连,有苦自己知。”

  王淡真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垂下头去,轻轻道:“刘大人不怕他将来与你算账吗?”

  刘裕很想说为了你我天王老子都不怕,何况区区一个司马元显?可是想起与任青媞的“盟约”,暗叹自己愈陷愈深,不倚仗曼妙对司马曜的枕边言也不行,登时意兴索然,苦笑道:“纵使没有这件事,你道司马道子和王国宝肯放过我吗?只要他们不敢堂堂正正的提出来,多一件事少一件事根本不是问题。”

  王淡真默然不语,似在咀嚼他说话的含意,又道:“你可以与人动手吗?”

  刘裕颇有在她面前吐气扬眉的快感,一来是因为若助她避过此劫,已报答了她救起自己的大恩。更因对她不敢有非分之想,反回复平时的冷静和脚踏实地的做人态度。

  从容道:“对付孙恩或聂天还当然不行,应付一个疏忽大意自以为不可一世的小淫贼却是绰有余裕。小姐请放心,若我不能在我方毫无损伤的情况下迫退敌人,愿受任何罪责。”

  王淡真轻呼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朝他望来,四日交投,粉睑升起两朵红云,赧然再把螓首垂下去。

  刘裕听到自己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卜卜”狂跳。

  我的娘!

  如此动人的俏娇娘,若非是王恭之女,自己一定想尽办法娶她为妻。可惜……

  王上颜来到刘裕旁,道:“刘大人不要客气,时间无多,请刘大人指一不。”

  刘裕晓得已赢得他的信任,欣然转身,指着小丘下另一边的疏林区,道:“王兄请护送小姐和马车下坡入林,走里许路后便可以掉头回来。”

  随他转身的王淡真、王上颜和一众家将人人听得面面相觑。

  王淡真吃惊道:“刘大人伤势初愈,只得三十名箭手怎挡得着对方二百人呢?”

  刘裕胸有成竹的道:“硬拚当然不成,不过战争成败并非决定于人数多寡,而是兵策谋略,否则我们北府兵不会有淝水之胜。我虽远比不上大帅,幸好司马元显更比不上苻坚。所以各位请放心,一切依我之言,保证事情很快成为过去。”

  王上颜压低声音道:“刘大人刚才着我挑选箭手,特别指出选的须是忠贞之士,是否怕我们中有敌人的内奸。”

  刘裕道:“这是我处事一向的作风,谨慎为上,没有特别的意思。”

  转向王淡真道:“请小姐上路。”

  王淡真深深望他一眼,垂头道:“刘大人小心点。”

  说罢朝座骑走去。

  看着她动人的背影,刘裕百感交集。

  终于争取到她对自己的好感,却又知大家有缘无分,老天爷真的非常残忍。


【    BBS 精心收藏:黄易大师小说】第十一卷 第 五 章 战火真情





      第十一卷 第 五 章 战火真情

      

  纪千千凑到他耳旁轻轻道:“千千的心很矛盾呢!”

  两人在观远台凭栏并立,俯瞰颖水方面的情况。所有当头领的均离开钟楼分头行事,副帅卓狂生也到广场从夜窝族为燕飞挑选应变部队,钟楼之颠只有十多个工事兵在设置供指挥灯升降的栅架。

  长风迎面吹来,两人衣衫拂扬,彷似是随时会御风从人间返回仙界的神仙眷侣。

  天色早已黑齐,云多掩月,在边荒集辉煌的灯火裹,时现时隐的月儿黯然失色。

  联军人人戴上夜窝族人的额箍,以资识别敌我,其中部份是卓狂生的储备,其它便是在这几个时辰内竭尽人力物力赶制出来应急。这种头箍质料特别,能在晚间反映微弱的光线,敌人想冒充也不成。

  联军更在纪千千的提议下约定三种应对的手号和军令,避免敌人得到额箍后鱼目混珠。

  两人偷得少许空间,方有机会说私己话。

  燕飞审视纪千千花容,不解道:“矛盾?”

  纪千千向他皱起可爱的小鼻子道:“当统帅的当然要把得力的大将派到战场去,可是谁家女儿希望自己的情郎到战场冒险呢?这不是心情矛盾是甚么?我的燕郎啊!”

  燕飞听得心神皆醉,纪千千还是首次直指燕飞是她的情郎。与赫连勃勃一战后,他一直想向纪千千表达心中对她的爱意,可是总有点不知从何说起,不知如何方能尽道自己心底被她激起复杂微妙而深刻的情感。可是此刻在“边荒四景”之一的观远台,看着整个边荒集万众一心地动员以应付即将降临的战争风暴,他忽然感到甚话都是多此一举,他们的相恋已是铁一般的事实。

  燕飞深吸一口气,叹道:“若今次死不掉,我会带千千去欣赏边荒集的另外两景。”

  纪千千双目异芒连闪,喜孜孜道:“燕飞啊!你不会像其它男人,说过便算吧!”

  燕飞叫屈道:“我燕飞说何曾试过信口开河?我说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

  纪千千喜翻了心儿的道:“成哩!成哩!千万勿要学那些专爱哄女儿家的男人般誓神劈愿,人家愿意相信你。嘻!你可知道自己正是千千的边荒集呢?”

  燕飞胡涂起来,又感兴致盎然,摸不着头脑道:“甚么你是我的边荒集?我是你的边荒集?”

  纪千千明亮的秀眸一霎一霎的柔声道:“边荒集是无法无天嘛!任何循规蹈距的人到这里来后都会失控,因为无法无天嘛!人家早为你失控。你是我最好的情人,任何别的人我都不要,所以你是千千的边荒集。”

  燕飞剧震道:“千千!”

  纪千千探手抚上他的脸庞,柔情似水的道:“不要说话,你的眼睛告诉了我最深心处的隐秘。我不想知道你过去的事,也不想知道将来会是如何,只知道在此战争风暴漩窝裹的一刻,我们是真正地热爱对方,没有任何保留。换过另一种情况,我们的发展绝不会这么快,可是在时间无多下,我们再不可以浪费时间,对吗?”

  燕飞更说不出话来,纪千千的爱,像席卷大地的洪峰,像燎原的大火,释放出来后可以把一切改变过来,即使是燕飞早已死去的心。

  他的生命从未试过如此充实和有着落,只要能安渡眼前的大灾劫,天地将任他们遨翔,其它甚国仇家恨都变成次要。

  纪千千目光投往颖水,俏脸现出缅怀的神色,悠悠道:“这几天是千千活得最惬意的日子,好像有一股无名的力量,把千千带到一个崭新的天地去,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新事物,悲欢离合是如此激烈地替换着,得失间全没有分隔。自从干爹口中听到你这个人,你便在千千心中形成一个特别的形象,到面对面遇上你,更发觉真正的你像一个奇谜,只有真诚的爱方能破解的奇谜,一切太美妙哩!”

  燕飞待要答他,忽然虎躯剧震,呆望着古钟场束面处。

  纪千千也娇躯猛颤,失声道:“天啊!他们竟回来了!”

  庞义、小诗和第一楼的兄弟,正步入广场,还向他们挥手。

  刘裕藏身离地丈许的树朾处,静心等候。他的伤势虽大有好转,不过仍未宜与人动手,而他亦不准备和对方短兵相接。

  蹄声从小丘另一边传来,显示他所料不差,这批骑士确是冲着王淡真而来的。

  刘裕心中在感谢老天爷,如非阴差阳错地让他遇上王淡真,肯定这位名门的天之娇女难逃魔掌。

  火把光在坡顶出现,十多骑无后奔上小丘。刘裕聚精会神的瞧着,心中求神拜佛希望司马元显是亲自督师,将省回他不少气力。

  接着整座山丘都是骑士,火光映得四周疏林一片血红,幸好刘裕藏于枝叶茂密处,不虞被对方轻易察觉。

  照他的猜估,司马元显干这种伤天害理,可令他丧名败德的事该没可能假手他人,所以必亲力亲为,以免事情外泄。而随他来者肯定是他信得过的心腹,人数亦不会太多。

  只要司马元显手脚够干净,得尝大欲后王恭势无从追究。

  蓦地司马元显在十多人簇拥里现身坡顶,刘裕登时心中大定,晓得自己胜卷在握。现在要杀司马元显对他来说只是射一箭么简单,只恨却非明智之举。若主子被杀,其手下在别无选择下只好拼死力拼,以他刘裕现在的状态,兼之又不能不顾而去,大有可能须赔上一命。

  他只是要吓走司马元显。

  司马元显躲在队伍中间,正表示他对孙恩非是全无顾忌。他应已从败返南方的王国宝清楚到天师道的大军正在边荒内活动,刘裕便是要利用他这种惊弓之鸟的心态,把他骇走。

  有人在丘顶叫道:“他们醒觉了,正逃进边荒去。”

  司马元显狞笑道:“看你能逃多远,给我追!”

  正下坡的数十骑齐声呼啸怪叫,像见到猎物般快马加鞭,街刺而下。

  刘裕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把箭搭到强弓去,缓缓拉成满弓,瞄准开始下坡的司马元显。

  敌方的前锋此时离刘裕藏身处不到三十丈,正以高速奔至。

  司马元显一声怪叫,夹腿催马,四周手下同时加速,十多人直街而下。

  “嗖”!

  劲箭离弦疾去,投往司马元颢,对他的马速拿捏得精准无伦,充分显示出刘裕不论在眼力和箭术上均是一等一的高手。而更重要的是刘裕的一对灵手,令他有信心可以命中目标。

  “呀”!

  司马元显发出嘶心裂肺的痛呼,被冷箭透小腿而过,差点掉下马来。

  一时所有人均慌了手脚,纷纷勒马,更有马儿留不住脚,连人带马从丘坡滚下,造成更大的混乱。

  火把掉到地上,立时燃着野草,生出浓烟,猎猎作响。

  原本声势迫人、队型整齐的骑队,因主子受伤,乱成一团。

  刘裕知是时候,狂喝道:“天师有命,须活捉司马元显那小子。”

  这是通知埋伏各处箭手发动的暗号,三十支劲箭立时从各方射出,往敌人投去,射马而非射人。

  敌人从混乱变成崩溃,尤其以为中的是天师军的埋伏,谁人还有应敌的勇气?

  司马元显是第一个没有勇气的人,就那掉转马头、强忍痛楚,亡命往丘顶奔回去,其它人见主子逃走,争先恐后的追随其后,掉到地上的急忙爬起来,只恨爹娘生少了两条腿,不能比马儿跑得更快。

  刘裕和众箭手齐声发喊,瞧着对方转眼逃个一干二净,只剩下十多匹倒地受伤的可怜马儿,仍在发出令人不忍耳闻的哀鸣。

  徐道覆立于高岗上,凝望十多里外的边荒集,在她辉煌的灯火后,包含着几许焦虑、疑惑和惶恐。

  虽然很多事未尽如人意,其中郝长亨反被屠奉三算倒固是出乎料外,边荒集忽然团结一致,击垮赫连勃勃的大军也是事前没有人可以想象得到的,不过边荒集仍难逃败亡屈服的命运。

  这场仗并不易打。

  当然徐道覆并无丝毫惧意,在天师道中论智慧武功,首推“天师”孙恩,但在战场上争雄斗胜,孙恩也要自愧不如他徐道覆。

  在与建康派来的南征军多次交手中,他从未吃过败仗,诐他亲手斩杀南晋偏将级以上的人马多达一百一十五人,可谓战功彪炳,在天师军中无人能及,即使在南方诸将里,如此战绩亦仅只他一人。

  孙恩便多次推崇他是战争的天纵之才。他自己知自己事,天分虽然重要,他的成就主要是来自苦研历代兵法战役的成果。

  他的性格亦助他成为无敌的统帅。

  他从来不会轻敌,更比任何人更清楚战争是决定一切的必然手段,自古以来这情况从没有改变过,一直在进行着不同规模、不同形式、不同性质的各式各样的战争。

  他的兵法以《六韬》和《三略》为基础,在他的变通下运用至出神入化的地步,尤重文、武二韬,精于对军队的管治、训练、武备和战略。

  今次攻打边荒集的策略由他全盘厘定,送交慕容垂批阅,以后者的雄材大略,征战经验之丰富,亦只作了少许修改,令他深以为傲。

  他的策略可大分为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

  天时者,是在淝水之战后,南北两方均出现分裂不稳的局面,只要他们双方秘密行军,到北方诸胡和南方朝廷惊觉之时,早失去反制的时机,只能坐呼奈何。

  在这方面他们做得非常成功,慕容垂徒步穿越巫女丘原,他们天师军则神不知鬼不觉地经大别山抵达边荒,令边荒外的势力无从支援。

  地利方面,以边荒集的无险可守,自是利攻不利守,只要控制颖水,边荒集的防守将全面崩溃。若对方死守颖水,又势难挡陆路南北大军优势兵力的夹击,强弱悬殊下,边荒集能守个把时辰已相当了不起。

  无险可守的边荒集须防守的战线过长,处处破绽,只要发动铺天盖地水陆两路的进击,再以精兵觑情况集中于一点作突破,必可一举摧毁边荒集的防御力。此正为文、武、龙、虎、豹、犬六韬中《虎韬》的精义,专论在宽阔阵地上的各种战术策略。

  人和方面,正是人欠我有。

  边荒集从来是一盘散沙,人人只为私利的地方,他们更派出郝长亨这只厉害的旗子,无所不用其极地分化边荒集的各大势力。

  只恨不知甚么地方出了岔子,或许是因慕容垂存有私心,令赫连勃勃尝试先一步控制边荒集,又或是赫连勃勃自把自为,破坏了整个无懈可击的布局。

  人和再不属于他们。

  卢循来到他身旁,兴奋的道:“江海流遇伏大败,据聂天还指江海流五脏俱伤,命不久矣,颖水已在我们控制下。”

  徐道覆想起纪千千,叹了一口气。

  卢循讶道:“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对我们统一南方的大业,有利无害。”

  徐道覆目注边荒集,淡淡道:“天师有甚么指示?”

  卢循道:“天师任命你为战场上的主帅,我为副师,一切由你看情况决定。”

  徐道覆道:“师兄看法如何?”

  卢循狞笑道:“边荒集是网中之鱼,只待我们将网收紧,可把不知天高地厚的边民一网打尽。虽说他们初战报捷,可是与赫连勃勃和郝长亨两役,早使他们成为疲惫之师,更何况他们只是因势成事凑合到一起的乌合之众,看去似模似样,事实上却不堪一击。”

  徐道覆沉声道:“师兄不觉得今晚的边荒集与过去几晚不同吗?”

  卢循目光投往高悬于古钟楼上一盏特大的明灯,挥散着绿色的光芒,特别夺目,点头道:“边荒集的灯光比平日辉煌,夜窝子亦不用采灯而用一般的风灯,连无人的废墟也灯光火着。哼!边人真蠢,如此目标明显,对我们是大为方便。”

  徐道覆神色凝重的问另一个问题,道:“假若慕容垂和铁士心没有依约定在子夜后一个时辰内发动攻击,我们该如何办?”

  卢循微一错愕,细思片刻,狠狠道:“我们便先拔头筹,把边荒集攻下来!”

  徐道覆摇头道:“我看不通。”

  卢循大讶道:“道覆看不通甚么呢?”

  徐道覆苦笑道:“我看不通边荒集。更不知谁在主持大局?在一个时辰前,我们混在集内的人全部被驱离开,现在边荒集和其周围数里之地完全彻底地在边人联军的掌握内。只是那盏高挂古钟楼上的绿灯足教我生出极大的疑虑,如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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