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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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 第4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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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的北霸枪弹上天空,化作无数枪影,形象姿态威猛至极点,尽显其北方霸主不可一世的气概,令人见之心寒瞻丧,却没有人呐喊喝采,因为观战的每一个人,心中的负荷实在太难消受了。 
两人同一时间进入决战场。 
“铮!” 
蝶恋花出鞘,人人生出奇异的感觉,反映着焰光的蝶恋花,再不是普通利器,而是充盈灵性的神物。除向雨田和纪千千外,没有人明白为何对蝶恋花有这种古怪的感觉,可是事实偏是如此。 
慕容垂踏入战圈,矛影消去,北霸枪真身现形,被他以右手握着枪尾,直指星空,情景诡异。 
蝶恋花遥指慕容垂。 
蓦地北霸枪从高处落下,到枪锋遥对蝶恋花剑锋的刹那,慕容垂改变单手擎枪的握枪法,变为双手持枪,接着也不知是人推枪还是枪带人,北霸枪如离弦之矢,以惊人的高速向燕飞标刺而去,观者立时生出惨烈的感觉,彷似草原星空、天和地,全被此能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枪牵引,这在真气积蓄至顶峰发出的一枪,实有无可抗御的威势。更令人震栗的是慕容垂在战略上的高明处,把长兵器和重兵器的优点发挥致尽,只要抢得一线的上风,可乘势追击,直至对手落败身亡。 
就在慕容垂发动攻击的一刻,燕飞掠出,蝶恋花横过虚空,往慕容垂的北霸枪刺去,正面迎击慕容垂。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对手慕容垂在内,燕飞在在移动的速度上是克制着的,极力保持着与慕容垂同样的速度,依目前双方的距离,蝶恋花和北霸枪的交击点,恰在战圈正中的位置。 
绝大多数的人并不明白,燕飞为何如此愚蠢?纵是两人功力所差无几,但如此正面硬撼,慕容垂势占上长兵器和重兵器的便宜,尤其是北霸枪为精钢打制,燕飞的蝶恋花动辄有寸断碎裂的可能性。 
没有人能在事前料到,情况竟会如此发展。 
慕容垂虽感到不妥当,可是他的北霸枪已成一去无回之势,连他身为物主亦没法改变即将发生的事。 
围起决战场的百支火炬均呈现焰火收缩的奇异情况,可见两人的气场,是如何强大和惊人。战圈一带倏地转黯,令情况更趋凶险。 
倏忽间,两人从五百步的距离,缩减至三十步,眼看剑枪眨眼间交击,令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变化出现了。 
在快无可快的速度下,燕飞蓦地增速,这个超越了凡人体能的改变,顿然令似是注定了的命运彻底改变过来。 
交击点再不是在圈内正中的位置发生,而是偏往慕容垂的一方。 
高手相争,特别是慕容垂和燕飞这个级数的绝顶高手,每招每式,均心连手、乎连兵器,自然而然达至最精微的计算,得出最佳的成果。慕容垂的一枪,正是这种计算下的攻击,其真气的运转,恰于接触对手剑锋的刹那,攀上最巅峰的状态,催发出他能臻达最强劲的攻击。燕飞的改变,是根本不可能的,偏偏在眼前铁证如山的发生,登时令慕容垂预算落空,出现了差之毫厘的破绽,可是慕容垂已没法变招,根本不可能变招。 
燕飞一方的拓跋族战士和荒人,来不及喝采叫好,不但因他们紧张至难以呼吸,更因战况变化得太快,没有人赶得上那种速度。 
二十步。 
燕飞臻至他阴阳二神合一的速度上限,蝶恋花再生微妙变化,由直击改为往下沉去,然后往上斜挑。 
人人心头遽颤,上挑的力道当然及不上直击,且燕飞如此临时变招,肯定在气势和劲力上都及不上先前直击而去的威力,纵是可挑中枪头,肯定没法改变慕容垂的枪势,燕飞为何如此愚蠢? 
只有燕飞和旁观的向雨田明白,别人的不了解是当然的,因为燕飞用的并不是凡世的招数,而是能破碎虚空的终极绝招——“仙门诀”。 
水中火发,火中水生。 
至阴之水和极阳之火,从燕飞腕脉注进蝶恋花去,最奇异的现象在观者不能置信的情况下出现,长剑一边变得雪般净白,另一边则化为火般通红,便像一白一红两道光焰,从下往上以一个充满了某种无法形容玄理的弧线,疾挑北霸枪锋。 
燕飞和慕容垂在万众期待下,终于正面交锋。 
蝶恋花挑中北霸枪。 
四周火炬同时熄灭。 
所有人期待剑枪交接的声音没有响起,战圈在两方火把光不及的中间处没入黑暗里,决战的两人也似从草原上消失。 
在敌对双方所有人的心脏似要跃咽喉而出,紧张得要命的时刻,战圈中心处现出一点强烈至今人不能直视的烈芒,接着是激雷般的爆响。 
最奇怪是烈芒的照射并不及远,只映照出蝶恋花挑中北霸枪尖的刹那光景,倏又消去。 
“轰!” 
除燕飞和向雨田外,没有人能明白发生了甚么事,但后果却是清楚分明。 
燕飞和慕容垂再次现出身形,感觉便像适才他们被绝对的黑暗吞噬,星光月照再不起丝毫照明的作用,到此刻黑暗才再次把他们吐出来。 
两人同时往后抛飞。 
燕飞首先着地,舱踉挫退数步,方勉强立定。 
慕容垂却如断线风筝直往己方抛掷,落地后直滚往地上,翻翻滚滚十多步,始跳将起来,手上仍握着北霸枪,但只剩下枪柄,枪锋两尺多长的另一截,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的距离拉远至十多丈,慕容垂更跌出战圈外。 
草原上鸦雀无声,刚才发生的事太震撼了,两方的人均尚未回过神来。 
慕容垂握着枪柄在发呆,既不能相信,更不明白。 
卓狂生等则全看呆了眼,没有可能的事终于变成可能,燕飞不但成功把慕容垂击倒地上,还成功使他的武器“离手”。 
燕飞此时全身发软,刚才在蝶恋花剑锋开启了一个一闪即逝的“小仙门”,虽未足供人穿越,但已成功破掉慕容垂惊天动地的一枪。 
所有人仍是骇然无语,目光则全落在提断枪呆立的慕容垂,看他肯否认败服输,履行诺言。 
燕飞更担心的是,慕容垂虽受创伤,却并非很严重,如果他坚持再战,真力过度损耗的自己,肯定会丧命于他的断枪之下。 
慕容垂仰望夜空,脸上现出决断的神色,忽然抛开断枪,沉声道:“我输了!” 
拓跋圭的一方首先爆起震天的喝采欢呼,接着是月丘和崔宏的战士,最后轮到军都关的荒人狂呼大叫,人人都知道燕飞赢了。 
燕人观战队伍内的纪千千亦欣喜如狂,却因周围所有人都神情麻木,故不敢表现出来。纪千千把握时机呼唤燕飞,可是燕飞却因耗用真元,茫无所觉。 
慕容垂目光投往燕飞,没有说话。 
呼叫声逐渐沉落下去,片刻草原又回复先前肃默的情况。 
另一边的拓跋圭容色不变的看着慕容垂,他最希望看到的情况,正在眼前发生着,对燕飞,他是尽了兄弟的情义,现在一切就要看慕容垂是否肯履行誓约承诺。他保持缄默,因他比任何人更明白慕容垂,不愿因自己的说话影响情况的发展。 
燕飞的真气逐渐回复,但仍未达可以再次全力出手的程度。 
慕容垂往后退去,连退二十多步后方停下来,缩短了与己方人马的距离,背向着己队,沉声喝道:“给我把千千小姐和小诗送过来。” 
小诗惊喜的“呵”的一声叫出来,往纪千千瞧去,后者却现出戒备的神色,没有响应她的目光。 
左右众将正欲执起牵引纪千千主婢的马缰,风娘喝止道:“千千小姐和小诗两人,由老身负责。” 
纪千千朝风娘瞧去,见她一脸坚决的神色,显然在此事上绝不会让步。 
慕容农睑现难色,道:“这是……” 
风娘毅然截断他,接着两手探出,分别抓着纪千千和小诗座骑的缰绳,排众而去,在这样任何微小动作也可招致误会的时刻,谁敢动粗阻止她? 
荒人们大感不妥当,照协议,此时慕容垂该先行派出手下,把粮车驾回营地去,收粮和还人同时进行。可是因纪千千主婢仍在慕容垂手上,没有人敢出言反对。 
燕飞亦心生疑惑,只恨最少尚要-盏热茶的工夫,他方可勉强出手。由于他现时距离慕容垂近五十丈,远水难救近火,妄然出手反会招致慕容垂的激烈反应,故只能静观其变,心中的焦虑,直接影响到他复元的速度。 
纪千千往风娘瞧去,她看来神情平静,纪千千却晓得风娘如自己般,正怀疑慕容垂履行诺言的诚意。 
刚才慕容垂的全力一击,仍在纪千千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天下间恐怕只有燕飞能破他这力能裂石开山的一击,自己虽然有长足的进步,可是未成气候的至阳之气,实是难抵慕容垂如此一击。 
她终于明白了,际此民族生死存亡的关头,慕容垂不但抛开了个人的荣辱,还抛开了对她的爱恋,准备牺牲她和小诗,好惹得荒人亡命来攻,拓跋圭则进退两难,当荒人被收拾后,拓跋圭的末日也不远了。 
看着愈来愈接近的燕飞,她的情绪愈趋低落,双方是如此接近,可是无形的刑场却把他们阻隔开来,刽子手正是离她只有三十多步,背向着她的慕容垂。纪千千默默运功,提聚功力。 
从没有一刻,她是如此痛恨慕容垂。 
倏地慕容垂拔身而起,在高空连续两个翻腾,凌空一拳朝纪千千轰去。 
拓跋圭一方人人惊骇欲绝,向雨田首先飞身下马,如飞奔去,接着屠奉三、慕容战等夹骑冲出。 
拓跋圭大喝道:“杀!” 
领先追着荒人而去,登时带动全军,人人不顾性命的朝慕容垂所在处杀去。 
这边的慕容农亦祭出佩刀,大喝道:“为慕容鲜卑族而战。”领军朝前冲去。 
燕飞就在慕容垂双脚离地的一刻掠出,只恨速度及不上平时的一半,不由生出绝望的感觉。 
谁都知道,没有人能挽回即将发生的惨事。 
拳风令纪千千差点窒息,她没暇去看小诗的情况,正要拚死还击,旁边的风娘已跃离马背,大喝道:“小姐快带小诗走。” 
纪千千醒觉过来,完全出乎慕容垂和风娘意外的腾身而起,掠往小诗,安然落在小诗身后。 
“砰!” 
慕容垂一拳命中风娘胸口,连他也没想过风娘会全不挡格的捱他一拳,风娘眼耳口鼻同时绽出鲜血,全身骨骼碎裂,但死前一双眼神仍似在告诉慕容垂,她再没有欠慕容垂甚么。 
风娘尸身往后坠跌的一刻,纪千千催马斜斜街出。 
慕容垂临危不乱,先消去风娘护体气劲的反震之力,双脚落地后横移过去,又一拳往纪千千背心击去。不过气势已泄,加上刚才一拳牵动到被燕飞重创的内伤,此拳实大不如前,用不上平时两成的功力。 
纪千千见燕飞已奔出战圈,离她和小诗不到百步的距离,精神大振,抛开对慕容垂武功的恐惧,扭身反手,一掌往慕容垂的铁拳击去。 
拳掌相接,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啪”的一声,纪千千娇躯剧震,慕容垂却应掌抛飞,还凌空喷出一口鲜血。 
赶来的燕飞、向雨田、荒人和拓跋圭一方的战士,人人喜出望外,不能相信。 
纪千千不理翻腾的血气,一手控缰,另一手搂着小诗,双脚则不住夹马催行,战马放开四蹄,如飞奔向燕飞。 
拓跋圭一方欢声雷动。 
燕飞此时眼内只有纪千千和小诗两人,再没有闲心去留意慕容垂的情况。 
纪千千勒收缰绳,令战马减速,一股莫以名之的喜悦,在全身流动,唯一的遗憾,是风娘牺牲自己,以换取她们的生命和自由。 
小诗浑体抖颤,今回却不是因惊慌所致,而是不可能的事终于变成可能,再没法控制心中的激动情绪。 
燕飞终于赶至,大叫道:“千千!” 
纪千千从马背上俯身落下,投入燕飞安全温暖的怀抱里。 
战士们从他们两旁驰过,潮水般往敌人冲杀过去。 



【    BBS 精心收藏:黄易大师小说】第 四十五 卷 后记





      第 四十五 卷 后记

      老人叹道:“终于说完这台书了,多少天哩?” 
团团围着他坐在宗祠长石阶上的三十多个小孩子,连忙竖起小手指数日子。这小孩最大的只有十二岁,最小的不到五岁,其中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首先嚷道:“今晚是第二十三夜哩!” 
在老人两旁的风灯映照下,三十多双天真的眼睛充盈着期待、渴望和好奇的神色,牢牢的瞧着他。 
自从老人到这个民风纯朴的小山村后,村内的孩子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娱乐,晚饭后集中到这襄来,听老人讲边荒的故事。 
小男孩抱怨道:“书还未完结呢!怎么就说说完了?” 
说书老人大部份脸庞都被花白的发须掩盖,令人感到他额头上三道深深的皱纹特别明显瞩目,一双眼睛更被眼皮半掩着,有点似看不见东西,可是当他说书说到心驰神往的时候,他的眸珠会从眼皮内射出慑人的神采。闻言微笑道:“任何故事,总有终结的时候,今夜将是我在曲水村最后的一夜,你们有甚么事想知道的,趁现在问,错过今夜将再没有机会,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会到哪里去,更不晓得会不会回来。” 
一个小孩嚷道:“那恶人慕容垂最后是否被燕飞宰掉了?” 
老人干咳两声,点头道:“问得好!慕容垂虽然伤势颇重,但在手下拚死保护下,逃回营地去。如果慕容垂能抛开一切,立即觅地疗伤,说不定可以复元过来。可是他为了大燕国,强把伤势压下,连夜通过浮桥往北岸撤军,绕过太行山东端,欲返回中山去,还亲自领军抗拒拓跋圭的追击,终于伤势复发,未到中山便一命呜呼,应了他违诺的誓言。自此大燕国一蹶不振,而拓跋圭则取慕容垂而代之,成为北方的霸主。” 
另一个小女孩问道:“纪千千有没有嫁给燕飞呢?” 
老人拈须欣然道:“荒人并没有参与追击慕容垂的战役,大队返回边荒集去,边荒集由那一天开始进入她的全盛期。纪千千有没有嫁给燕飞,没有人清楚,也没有人着意,边荒集从来不是一个讲礼俗的地方,只知燕飞和纪千千一直形影不离,他们在边荒集生活了近三年,然后飘然而去,从此不知所踪,再没有人见过他们,也没有人听到关于他们的消息……唉!” 
年纪最大的小孩讶道:“老公公你为何叹气呢?” 
老人苦涩的道:“没甚么,只是一时感触吧!至于纪千千的爱婢小诗姐,成了第一楼的老板娘。老庞是个认真的人,迎娶小诗时在第一楼大排筵席,但宾客太多了,结果喜酒喝足七日七夜,是边荒集罕有的盛事。” 
年纪最小的女孩羞怯的问道:“之后呢?” 
老人双目射出缅怀的神色,道:“燕飞携美离去后,边荒集的兴盛仍持续了十几二十年,直至边荒集的元老死的死,走的走。到最后一个元老、夜窝族的领袖姚猛离开边荒集,边荒集终走上衰亡之路。此时的天下,逐渐形成北方的拓跋圭和南方的刘裕对峙的局面,两人均明白边荒集在战略上的重要性,在再无顾忌下,双方力图取得边荒集的控制权,荒人夹在中间成为磨心,情况转趋恶劣,商旅更视边荒集为畏途,再不能回复以前的盛况。” 
又叹道:“唉!我真的要走了!” 
众孩童纷表不依。 
老人微笑道:“我也舍不得你们,可是别村的孩子正等待着我呢?” 
一个小孩天真的问道:“你说的故事是真的吗?” 
老人缓缓起身,道:“你当它是真的,它便是真的;你当它是假的,它便是假的。真真假假,人生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接着从纷纷起立的小孩之间穿过,踏上通往村口的石板路。众小孩追在他身后,直送他至村口。 
老人转身张开双手,拦着孩童,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庞老板的婚宴虽长,七天后还是结束了。回家睡觉吧!愿你们今晚人人有个好梦。” 
接着转身便去。 
其中一个小女孩高声叫道:“边荒集还在吗?” 
老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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