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团友驱赶上岸,再把楼船毁掉,不但边荒游立告完蛋,荒人更是声名扫地,边荒集更会被打回原形,变回天下最危险的地方,南人还敢来做生意吗?
这些念头在电光石火的高速下,闪过卓狂生的超级脑袋,接着迅速发出命令,首要稳着被惊醒的团友,不许任何人离房,又使人把守舱门入口,方与程苍古和高彦登上顶层望台,面对敌人。
“叮叮当当”!
兵刃交击的声音不住响起,只见形相奇特的向雨田露出本来面目,手持新制成的榴木棍,把冲上去动手的七、八名荒人兄弟打得兵器脱手,东倒西歪,溃不成军。
卓狂生狂喝道:“兄弟们,退守舱门!”
众兄弟早被他的榴木棍杀得叫苦连天,闻言立即退却,与从舱门街出的兄弟会合,布成阵势。
荒人再非乌合之众,有备而来的荒人战士一式左手持盾,右手提刀,摆出打硬仗的阵式,还有几个手执弩弓,尽管向雨田的武技远在他们之上,亦不敢鲁莽追击。
程苍古双手负后,表面看神态从容,一派高手风范,其实心中却是直冒寒意。要知能获选来护航者,均是荒人战士里的精选高手,人人可以一挡十。可是这么七、八个好手,向雨田不但应付裕如,且像不费吹灰之力,只此便可看出向雨田的可怕。
向雨田目光往卓狂生和高彦投去,显是认出两人是谁,双目闪过惊疑神色。
卓狂生心中一动,知道他正摸不着头脑,为何他和高彦竟会出现在这里,立即计上心头。长笑道:“向兄终于来哩!卓某人已恭候多时。向兄定在奇怪为何我们对向兄的行踪竟能了如指掌,待我们擒下向兄,定会坦诚相告,保证向兄听后要大叹倒霉。”
高彦心中叫妙,又想到小白雁正在听着,岂可不表现点英雄豪气,哈哈笑道:“向兄虽是秘族第二呙手,但要杀我高彦道行仍是差远了,上次在镇荒岗被老子杀得落荒而逃,到边荒集又被我们赶得夹着尾巴逃走,今回可勿要借水遁,否则秘人的脸都要给你丢尽哩!”
楼船仍逆流破浪前进,河风吹来,众人衣衫拂扬,霍霍作声,平添对阵的杀气。
向雨田作出个“我的天”没好气的趣怪表情,哑然笑道:“你高彦爱吹大气,我当然没法塞着你的口不让你说,可是激怒我对你并没甚么好处,我若一心要杀某一个人,千军万马都拦不住我向雨田。好哩!你们尚有甚么高手,一并给我站出来,让我看看是否够资格对付我向雨田。”
程苍古从容道:“你想知道我们有多少入伺侯你还不容易哩?过来劲手便成。”
他是老江湖,迅速掌握了情况,故出言配合卓狂生的“空城计”,虚者实之,实者虚之的加重对向雨田的心理压力。
向雨田摇头笑道:“好吧!便让我先杀掉高小子,看看你们尚有甚么手段。”
言罢腾身而起,榴木棍点在船头处,“飕”的一声直往望台斜掠上去,人未到,劲气已直扑三人而至。
※ ※ ※
燕飞放开谢道韫的手,后者沉睡过去,脸色已大有好转,显示燕飞的真气生出效用,大幅减轻了她的伤势。
看着她,令燕飞想起自己的亲娘,就像谢道韫一般,她们的婚姻都不如意,终生郁郁寡欢。
他又记起纪千千说过的话,风娘不单认识他娘,还见过小时候的他,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印象,为何族内从没有人提及他娘亲有风娘这么一个显赫的姊妹?娘又怎会与风娘变成朋友呢?
燕飞更想到一个问题,他娘亲是如何学晓秘语的?秘族一向排斥外人,除非成为秘族的一分子,否则怎能通晓他们的语言。
难道他娘亲与秘族有某种关系?
当年万俟明瑶到长安营救乃父,又是如何与慕容垂搭上关系的呢?
燕飞隐隐想到此事或许与风娘有关,此更解释了一直不离千千主婢左右的风娘,为何会离开她们一段时间,很大可能是因她与秘族的某种关系,慕容垂须赖她去游说秘族出马助阵。
假如确实如此,那他娘亲和风娘的交情当与秘族有关连,而且……唉!而且可能与自己的生父有关。
对那不知是何人的爹,燕飞不但没有感情,还怨恨甚深,怨他抛弃可怜的娘亲,恨他无情无义,对他们母子不负责任。
过去了的事,他真不愿去想。
宋悲风的手落在他肩上,示意他离开,谢娉婷为谢道酝盖上被子,向燕飞投以感激的目光。站在一旁的谢混、谢钟秀等谢家子弟,全现出松一口气的神情。
任谁都看出谢道锐大有转机。
燕飞缓缓站起来,在宋悲风的引领下来到外厅。
谢混有点急不及待的问道:“姑母情况如何呢?”
对燕飞,他算是礼数十足的了。
燕飞站定,平静的道:“王夫人的经脉被孙恩的真气灼伤,不过孙恩已是手下留情,否则王夫人必无幸免。”
谢娉婷皱眉道:“孙恩为何要这么做呢?”
燕飞苦笑道:“他是借王夫人来向我下战书,逼我应战。此事由我而起,我该向你们道歉。”
谢混愕然道:“竟然与燕兄有关,真教人想不到。”
宋悲风听到谢混说话便有气,沉声道:“如果孙恩不是意在小飞,大小姐肯定没法活着回来,连我宋悲风这条老命都要赔进去。”
谢混登时语塞。
谢钟秀道:“韫姑母有痊愈的希望吗?”
燕飞微笑道:“这个我有十足的把握,刚才我已驱除了王夫人体内的热毒,再有两天工夫,王夫人该可复原,以后便*养息的工夫了。”
谢家众人无不喜出望外,想不到谢道韫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康复过来。
燕飞却是心中暗叹,回想起当年谢安、谢玄在世之时,谢家是如何风光,现在却是此情难再,只剩下谢道韫一人独撑大局,要凭像谢混如此不知人间疾苦的世家子弟振兴家业,只是痴人作梦。
可是他能做甚么呢?
孙恩和他已结下解不开的仇怨,他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就算孙恩不来找他,他也会寻上门去,和孙恩好好结算旧恨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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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十二 卷 第 八 章 擒王之策
漫天棍影,照头打下来,这不只是其中一人的感觉,而是三个人都有的相同感受,其气势可以同时锁紧三人,可见向雨田不愧是秘族出类拔萃的高手。
卓狂生亦是边荒集内位列三甲的高手,眼力在三人中数他最高明,所以心中的震骇也是最大。他曾见过向雨田使剑时的雄姿,虽是迅若电火的几记剑招,但已在他心中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向雨田的功夫,肯定已臻人剑合一的境界,剑随意转,挥洒自如,颇有种空灵飘逸的感觉,剑到了他手中似是活了过来般,招招封死慕容战凌厉的反击,令慕容战没法把他缠死,他随时要退便退。
可是此刻卓狂生见向雨田提棍打来,一时间竟弄不清楚他真正拿手的是剑法还是棍法,可知此人的天赋之高,已高明至不论拿起甚么兵器,纵使只是一枝粗糙的榴木棍,仍可以把棍这种兵器,发挥得淋漓尽致,完全表达出棍的特性。
只从此点,可知向雨田确臻至武学大师的境界,而非一般只擅长某种兵器的高手。
卓狂生更晓得自己绝对退让不得,否则高彦肯定非死即伤。冷笑一声,一拳轰去,取的正是向雨田棍势最强处。
当向雨田仍在丈许高处强攻而来之际,程苍古早感到遍体生寒、浑身刺痛,登时醒悟到对方虽年纪轻轻,但其气功却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环视边荒一众高手,除燕飞外,确没人及得上他。这真是非常令人不可置信,但却又是眼前的事实。
想虽是这么想,程苍古心中并没有丝毫惧意,探手拔出插在身后的铁笔,冲天而起,运笔直插向雨田面门。或许向雨田的榴木棍能先一步打中他,可是他敢保证如向雨田招式不变,他的铁笔可以洞穿对方的长脸,故一出手便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高彦最是不济,眼中尽是虚实难分的棍影,完全不晓得该如何挡格,自然而然便凭灵巧的身法,往后退开。
“啪!”
出乎卓、程两人意料之外,棍影忽然消去,向雨田竟硬把榴木棍震得中分断裂,由一支长棍变成两截短棍,狂击两人。
向雨田右手挥棍疾扫程苍古后发先至、长只一尺八寸的铁笔尖端。甫发动已隐传劲气破空仿如雷鸣的声音,凌厉至极点。
相反向雨田左手点向卓狂生的一棍却似虚飘无力,轻重难分,似缓似快,令人光看着也因其难以捉摸的特性而难过得想吐血。
向雨田的临时“变招”固令两人阵脚大乱,但真正使他们心寒的,却是向雨田左右两手仿如分属两个不同的人,不但风格路子心法大相径庭,且是截然相反。
如此武功,不但未见过,也从未听过。
变招已来不及了,程苍古笔势不变,把作应变之用的余下两成真劲,尽注入铁笔去,务要与这年轻的对手硬拚一招。
卓狂生则收回两成力道,以应付此劲敌虚实难测的棍法。
棍笔首先正面交锋。
程苍古立即心叫糟糕。
原来向雨田右手挥打过来的短棍看似凌厉,事实却完全不是那回事,用的竟是巧妙的拖卸之劲,一触笔尖,化打为绞,登时卸去程苍古大部份真力,且往横一带,借程苍古本身使出的力道,带得凌空的他横跌开去,离开望台,掉往三层舱楼下的甲板去。
程苍古虽千万般不情愿,但因用尽了力道,根本无力变化,回天乏力下,眼睁睁的被他强行送走。
“噗”!
棍端点中卓狂生的拳头,却传来劲气激撞的风声,卓狂生心叫中计时,拳头似被大铁锤重敲一记,对方狂猛的真劲攻入卓狂生经脉,以他的功夫,也颇有吃不消的感觉,卓狂生惨被震退一步,虽然没有受伤,一时血气沸腾,再使不出后着。
谁想得到向雨田左手似飘忽游移的一棍,竟蕴含了能裂脉破经的惊人真气。
向雨田哈哈笑道:“果然有点功夫。”说话时,借卓狂生的拳劲凌空弹起,一个翻腾,投往仍在后退的高彦。
两大荒人高手,一个照面下已溃不成军,被向雨田巧妙地利用高台的形势,破去他们连手的优势。
卓狂生大喝道:“退入舱内!”同时猛提一口真气,压下翻滚的血气,抢过去拦截欲向高彦下杀手的向雨田。
高彦别的本领欠奉,但仗着灵巧的身法和超凡的轻功,逃命的本领确是一等一。不待卓狂生出言惊醒,早向着通往下层的阶梯电闪而去,只要回到舱房,自有把守的荒人兄弟挡架,他就暂时安全了。
向雨田终不能在空中转向,扑了个空,可是他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轻松模样,长笑道:“逃得了吗?”
笑声里,手中两支短棍同时脱手射出,一支射向扑来的卓狂生,另一支直取已逃至阶梯处的高彦背心处。
卓狂生有不忍目睹的感觉,只恨他已没法为高彦做任何事,还要应付向雨田要命的暗器,撮指成刀,劈向射来的短棍。
眼看高彦小命难保,还要死得很惨,以向雨田的手劲,短棍不从高彦后背穿胸而出才是奇事。
此时程苍古从甲板跃上来,见状狂叫一声,铁笔脱手往向雨田电射而去,可知他心中是如何悲愤难平。
忽然楷梯处一声娇叱,一道白影窜了上来,剑芒并射,迎上已离高彦后背不到半尺的短棍,运剑重击。
“砰”!
短棍寸寸碎裂,洒往高彦后背,高彦痛得惨哼一声,直撞往围栏,由此可见短棍的力道是如何狂猛。不过此时高彦受的只是皮肉之苦,绝对要不了他的小命。
破去向雨田这本是必杀一着的正是小白雁,只见她杏目圆瞪,挡在高彦背后,长剑遥指向雨田。
被卓狂生击下的短棍坠跌地上,发出另一下响音。
今回卓狂生只挫退小半步。
“飕”!
向雨田从容举步,一把接着射向他的铁笔,手没颤半下,眼睛投在小白雁身上,讶道:“果然另有高手,且是位漂亮的小姑娘,老卓你确实不是吹牛皮的。”
程苍古见高彦捡回小命,不敢冒失进攻,落在围栏处,严阵以待。
向雨田把铁笔拿到眼前,欣然笑道:“这家伙还不错,老子暂时征用了。”
高彦来到小白雁背后,仍是一脸痛苦的表情,非常狼狈。
在众人开口前,向雨田一个倒翻,跃离望台,落在下方船缘处,长笑道:“荒人确是名不虚传,本人佩服,幸好来日方长,向某人暂且失陪哩!”
说罢腾身而去,投往西岸的密林,消没不见。
“哎哟哟!”
高彦忘了己身的痛苦,探手抓着小白雁的两边香肩,情急道:“雅儿受了伤吗?”
程苍古从栏杆处跃下来,卓狂生则仍呆瞧着向雨田消失的密林。
小白雁持剑的手无力的垂下来,嗔道:“你才受伤!我哪像你这么窝囊?不过人家的手又酸又痛!”
高彦忙探手为她搓揉玉手,怜惜的道:“我为你揉揉,保证没事。”
小白雁也是奇怪,方才还像要取高彦小命的样子,现在却任他搓揉手臂,只是嘟着嘴儿,气鼓鼓的不作声。
众兄弟从楷梯处蜂拥到望台来。
程苍古和卓狂生则对视苦笑,谁想得到向雨田厉害至此,边荒集恐怕只有燕飞才堪作他的对手。
十多人把小白雁团团围着,看个目不转睛。
小白雁皱眉道:“有甚么好看的?没见过女人吗?”
众人大感尴尬。
小白雁旋又“噗哧”娇笑,一肘撞在高彦胁下,痛得他踉舱跌退时,道:“今回真的是救了你一命,以后你不欠我,我小白雁也没有欠你。再敢占我便宜,休怪本姑娘辣手无情。”
说毕欢天喜地的步下阶梯去了。
※ ※ ※
万俟明瑶会否是她呢?
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当时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唉!如果确是她,自己该怎么办?
拓跋圭走在载着楚无暇的马车前方,心中思潮起伏。
左右分别是崔宏和长孙道生,长孙嵩等已奉他命令赶回盛乐,一方面负起重建盛乐之责,更要防止秘族的人抢夺黄金,顺道把阵亡的战士运回家乡安葬。
秘族*到慕容垂的一方,令整个形势改变过来,以前想好的战略大计,再难生出效用。
不理万俟明瑶是否心中的她,拓跋圭清楚自己再没有别的选择,正如他所说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昨夜他从楚无暇处,获悉一些有关秘族非常珍贵和鲜为人知的事。
崔宏和长孙道生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都不敢出言打扰他。
车队的行速颇快,所谓的五车金子,只是每车盛载一箱黄金,每箱约五千两之重,不过是两三个胖汉的重量,对车速只有少许的影响。
拓跋圭忽然狠狠道:“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的,我要教秘族血债血债。”
崔宏和长孙道生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以拓跋圭一向的行事作风,定是睚眦必报,不用像要说服自己似的申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