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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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 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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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蓬!”

  香素君和晁景应掌退开,前者比后者更多退一步。

  从看台跃下来的正是慕容战和拓跋仪,此时踏足甲板,慕容战面向晁景,拓跋仪则对着香素君,把两人分隔开来。

  香素君仍是俏脸含恨,嗔怒道:“不要挡着我。”

  拓跋仪张开双手,洒然笑道:“香姑娘便当卖我们荒人一个人情,罢手好吗?”

  香素君似欲要绕过他,可是碰上拓跋仪亮闪闪的目光,忽又垂头轻咬香唇,“铮”的一声还剑入鞘。

  以拓跋仪的修养,也不由被她动人的神情惹起心中涟漪,竟看呆了。

  晁景的神情更古怪,刚才他显然是不想动手的一方,有人来解围该高兴才对,哪知他不但变得呆若木鸡,且脸上血色褪尽,变得色如铁青,两唇震颤,只懂凝视着指向慕容战的剑尖。

  慕容战不解道:“晁公子不是受了伤吧?”

  晁景欲语无言,这才默默收剑,但脸色仍是非常难看,颇像被判了极刑的犯人。

  卓狂生向围观的各人呵呵笑道:“没有事哩!大家可以继续喝酒谈天,欣赏边荒天下无双的美景。”

  香素君娇喝道:“晁景!你听着,如果你敢碰我的门,我就把你敲门的手斩下来。”

  说罢掉头回舱去了。

  众人还是首次听到她的声音,都有如闻天籁,绕耳不去的动人滋味。

  姚猛这时来到高彦身旁,轻推他一把。

  高彦不解的朝姚猛瞧去,后者仰颔示意他朝上看。高彦忙往上张望,见到那苗族美人正凭窗下望,只可惜表情被重纱掩盖,但足可令人生出异样的感觉。

  晁景仍呆立在那里。

  慕容战道:“晁公子没事吧?”

  晁景沉声道:“阁下高姓大名?”

  慕容战一向好勇斗狠惯了,听得心中不悦,这种说话的方式和态度,通常用于江湖敌对的立场,不过由于他是边荒游的客人,只好忍了这口气,但已脸色一沉,冷然道:“本人慕容战,晁公子勿要忘了。”

  晁景忽然垂头叹了一口气,斗败公鸡似的垂头丧气的返舱去了。

  卓狂生来到拓跋仪身边,低声笑道:“仪爷又怎样哩?”

  拓跋仪老睑一红,晓得自己的神态落入卓狂生眼内,苦笑摇头,向慕容战打个招呼,一起回望台去。

  ※       ※       ※

  刘牢之在石头城太守府的公堂见刘裕,没有其它人在旁,刘裕进堂后,亲卫还掩上大门,在外面把守。

  刘裕虽恨不得把刘牢之来个车裂分尸,仍不得不依足军中礼数,下跪高声感谢刘牢之开恩。

  刘牢之从坐席抢前来,把他扶起,歉然道:“是我不好,未弄清楚事情底细,便怪罪于你。这或许就是爱之深,责之切,小裕你勿要放在心上。”

  接着又把放在小几上的厚背刀拿起来,亲自为他佩挂。

  刘裕心中暗骂,这家伙确是愈来愈奸,学晓玩建康权贵笑裹藏刀的政治游戏,今回不知又要玩甚么新的把戏。

  表面当然是一副非常受落,感激涕零的模样,来个尔虞我诈的同台表演。

  刘牢之觉察到司马道子对自己改变态度,心中会有怎么样的想法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刘牢之绝不会就此罢休,可是少了司马道子的配合,杀自己的难度会以倍数遽增。

  以前他已奈何不了自己,现在更是无从人手,除非他刘裕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军中最大的规条,是违抗军令又或以下犯上,刘牢之能在这两项罪名上向他刘裕使计吗?

  分主从坐好后,刘牢之微笑道:“小裕消了气没有呢?”

  刘裕恭敬答道:“只是一场误会,小裕不但没有心存怨气,还非常崇慕统领大人秉公办事的作风。”

  刘牢之欣然道:“真高兴小裕回来为我效力,于此朝廷用人之际,正是男儿为国效劳,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小裕心中有甚想法,尽管直说,看我可否让你尽展所长?”

  刘裕心忖任你如何巧言令色,最终目的仍是要置老子于死地,且杀害自己的心比任何时刻更急切,因为司马道子对自己的支持,令这奸贼响起警号,愈感受自己在北府兵内对他权位的威胁。

  不过自己对刘牢之亦非全无利用的价值,刘牢之现在最恐惧的人,既不是孙恩,也不是司马道子,更不是他刘裕,而是桓玄。因为刘牢之清楚桓玄是怎样的一个人,绝不会忘记刘牢之在最关键的时刻背叛他,致令桓玄功败垂成,全因刘牢之之故,含恨退返广陵。

  刘牢之终为晋将,不论如何威慑朝廷,仍须听命晋室,如对天师军的进犯完全袖手不理,实很难说得过去,亦难向手下将士交代。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便可以充当送死的先锋卒。

  装出感激神色,道:“小裕愿追随统领大人,讨伐天师军。”

  刘牢之问道:“你曾在边荒与天师军周旋,对他们有甚么看法?”

  刘裕答道:“天师军绝非乌合之众,徐道覆更是难得的将才。其手下将领如谢缄、陆环、许允之、周胄、张永等均是能征惯战的人,兼且他们乃当地有名望的人,不但对该区了如指掌,又得当地众支持,不易对付。”

  刘牢之点头道:“你的看法很精到,这场仗确不易打。”

  又问道:“孙恩此人又如何呢?”

  刘裕叹道:“即使我们能尽歼天师军,恐怕仍没法杀死孙恩。此人不论道法武功,均臻出神入化的至境。唯一有可能杀他的人,只有燕飞,其它人都办不到。”

  刘裕故意趁机打出燕飞这张牌,是要增加自己叮被利用的价值。孙恩乃天师军至高无上的精神领袖,如能除去他,天师军便会像弥勒教竺法庆被杀般,来个树倒猢源散。

  果然刘牢之露出深思的神色,皱眉道:“燕飞肯帮忙吗?”

  刘裕道:“谢家有大恩于燕飞,理该没有问题。”

  刘牢之沉吟片刻,叹一口气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刺史大人。”

  刘裕先是错愕,接着恍然而悟,明白了刘牢之借刀杀人的手段。他是要自己和谢琰一起去送死。此时他不由想到谢琰昨夜把自己驱逐出谢府,实是间接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先是逼他不得不争取司马道子的支持,也令刘牢之的奸计无法得逞。

  刘牢之续道:“刺史大人对天师军非常轻视,手下将领中只有朱序和小毅两人有行军作战的经验,遇上徐道覆会非常吃亏,所以极需一个像小裕般熟悉敌情的人在旁提点。”

  刘裕差点可把这番话代他说出来,心中暗笑,道:“只要统领大人吩咐下来,小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牢之大喜道:“如此就这么决定了。”

  刘裕心中冷笑,谢琰肯接纳自己会是天下第一怪事。趁机问道:“出征前统领大人是否还有别的事着我去办呢?”

  刘牢之那还和他计较,笑道:“你旅途辛苦哩!理该尽量休息散心,何用操劳呢?”

  这几句话等若予他完全的自由,不用留在军中候命。

  刘裕怕他改变主意,连忙告退。


【    BBS 精心收藏:黄易大师小说】第 二十八 卷 第 九 章 军心涣散





      第 二十八 卷 第 九 章 军心涣散

      

  刘裕离开石头城,返回建康,有人从后追上来,唤道:“小刘爷!”

  刘裕回头张望,原来是军中老朋友魏泳之,立即放慢脚步,让他赶到身旁。

  魏泳之身穿便服,但神情却像装上厚盔甲般的沉重,默默走了好一段路,道:“究竟发生了甚事?刚才何无忌找了我去,说明以后再不管你的事,我这才晓得你回来了,要找你时,你又刚离城,忙追上来。”

  刘裕心中苦笑,何无忌倒够爽快,说退便退,来个一刀两断。看来魏泳之仍不知道自己受辱一事。沉声道:“此事一言难尽,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捆说如何?”

  魏泳之道:“现在是午膳时候,顺道找个地方祭五脏庙好哩!随我来吧!”

  刘裕让他带路,到附近一所食馆坐下,点了东西,向魏泳之笑道:“你对建康相当熟悉呢!这家食馆客人不多,是说话的好地方。”

  魏泳之道:“从逼荒回广陵后,大刘爷认为我立了功,把我升作副将,现今负责情报的工作,所以可以随意溜到建康来,换了其它人,怎敢如此溜出来。”

  此时伙计送上两人点选的包子和面条,他们边吃边谈。刘裕把今早发生的事,一一道来,当刘裕说出何无忌因他与司马道子拉上关系而决裂,魏泳之皱眉道:“何无忌这是食古不化,你和司马道子互相利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种手段,不这样做立即完蛋大士口,他不去怪他的舅父,却来怪你。”

  刘裕心中稍感安慰,道:“这只是个借口,说到底刘牢之是他的亲人,这构成他心头的重压,不过他确曾帮过我很大的忙,我是不会怪他的。”

  魏泳之笑道:“小刘爷确心胸广阔。哈!我现在放下心事了,原本我和一众兄弟都不知多担心你会被大刘爷和司马道子连手害死。”

  刘裕道:“军中各兄弟情况如何?”

  魏泳之欣然道:“支持你的人愈来愈多,老哥你屡创奇迹,以二百多人大破焦烈武的战绩更是轰动整个北府兵,尤其有老手等人为你广为散播,传诵一时。现在军中再没有人怀疑你一箭沉隐龙是荒人夸大的言词。反攻边荒集的战术,更是精彩绝伦,恐怕玄帅复生,也不能做得比你更好。玄帅确具慧眼,没有挑错人。”

  魏泳之的赞赏,令他颇感不好意思,岔开道:“孔老大情况如何?”

  魏泳之道:“孔老大的生意当然是愈做愈大,你们半卖半送的大批优质战马,令他狠赚了一大笔,现今大刘爷也须看他的脸色做人。对你小刘爷孔老大更是赞不绝口,现在他把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

  然后又道:“我和军中支持你的兄弟全看你哩!”

  刘裕心忖难怪刘牢之这顾忌自己,军内军外为自己说好话的人,肯定不是小数目。忍不住问道:“你的所谓军中有很多人支持我,指的是哪些人呢?”

  魏泳之道:“除了是大刘爷嫡系的人马,军中由上至下,谁不看好你,莫不认为你比大刘爷更有资格当统领。”

  刘裕又记起谢玄那句话,就是要成为北府兵心巾的英雄,这一步现在该算办到了,但下一步怎么走呢?

  魏泳之冷哼道:“大刘爷与司马道子连手,先后杀害将军和王恭这两件事是大错特错,使他失去军心,惹起广泛的不满。如他再害死你,我们不造反才怪。”

  接着笑道:“不过他怎害得死你这真命天子呢?想借焦烈武的手,反给你割下他的贼头。何无忌这小子真蠢,开罪了老哥你,看他将来如何收场。”

  刘裕受之有愧的苦笑道:“甚么真命天子,不要再说哩!”

  魏泳之认真的道:“如果你不是真命天子,今早这关怎可以大步闯过去。连司马道子这奸贼也要帮你说好话,绝对是千古奇谭,你究竟凭甚么说服他的?”

  刘裕道:“凭的是利害关系。告诉我,刘毅那小子又是怎么一回事,竟投靠了刺史大人?”

  魏泳之叹道:“刘毅和他何大将军派系的将领,根本是中了大刘爷的奸计。北府兵负起平乱之责,须分配部队归于刺史大人旗下,大刘爷便来个顺水推舟,把原属何大将军的将士拨归刺史大人。唉!谁都知道刺史大人目空一切,却又不懂兵法,刘毅那小子在战场上亦不算甚么人物,遇上人多势众的天师军,不吃亏才怪。这是大刘爷另一招借刀杀人的毒计。你说吧!大刘爷是甚么一副德行呢?”

  刘裕点头道:“你看得很透彻。幸好有朱大将军作琰爷的辅将,可以起一定的作用。”

  魏泳之嗤之以鼻道:“当年淝水之战,早领教过谢琰的作风,从来都是一意孤行,忠言逆耳。除了玄帅,谁的话他听得入耳?比起玄帅,谢琰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朱序又如何?更不见有何了得之处,否则便不用被苻坚活捉去了。”

  刘裕听得心中一呆,他对朱序当然很有好感,自然而然地对他其它各方面的能力都看高一线。此刻被魏泳之赤裸裸地揭露真相,心中涌起古怪的感觉,醒悟到感情和理智,在冷酷无情的战场上,必须分开来,不可以让感情用事,那对人对己都是灾难。

  魏永之叹道:“唯一能助琰爷保持淝水之战声威的,只有小刘爷你一人,而他竟把你驱逐离府,对他还可以抱着甚么希望呢?”

  刘裕道:“不论统领有甚么借刀杀人之心,他总不能袖手旁观,任由琰爷独力去应付天师军吧?统领有甚么打算?”

  魏泳之道:“根据拟定的计划,北府兵分两路攻打天师军,琰爷率兵三万,渡过太湖直扑会稽;统领则率兵五万,从海路先攻海盐,与会稽遥相呼应,再直捣天师军的大本营翁州,以瓦解天师军的斗志。”

  刘裕点头道:“这个作战计划,表面上听来不错。天师军的缺点是扩展太速,以致兵力分散,只要我们集中兵力猛攻他们一两个据点,应可办得到的。”

  魏泳之叹道:“问题是对方的主帅徐道覆乃出色的兵法家,观乎他两夺会稽,便知他擅用谋略。现在北府兵的将领里,不把你计算在内,统领外便要数孙爷。统领如有乎乱之心,便应以孙爷辅助刺史大人,如此两支部队才可生出互相呼应的效果。但你看孙爷因与你的关系受到牵连,被投闲置散留在广陵,可知统领的真正心意。”

  接着又破口骂道:“换了我是徐道覆,也知避强取弱的道理,集中兵力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击破琰爷的部队。他奶奶的,那时还有甚么好打?我们北府兵会像个跌断了一条腿子的人,能安返广陵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刘裕从魏泳之处明白到现时军中弥漫着不满的情绪,将士对刘牢之失望,更看不起不懂兵法只懂清议的谢琰。如此士气低落,正是战败的先兆。

  这种形势对他有利也有弊,弊处当然是士无斗志,人心不齐。好处却是令北府兵的中下层将士更把希望寄托在他刘裕身上。

  魏泳之大发牢骚道:“他娘的!美其名则是互相呼应,事实上却是各自孤军深入敌境,在这种情况下,作统帅的-个错误决定会令全军陷于万劫不覆之地。琰爷懂甚么呢?他根本不把天师军放在眼内,凡轻敌者必急于求胜,犯正兵家大忌。可怜刘毅那小子还以为鸿鹄将至,可以在战场上大显身手,盖过你的光芒。不要说我讲他的是非,这小子一向大言不断,有一回我和他喝酒,他竟说“恨不遇刘邦、项羽,与之争中原!”。”

  刘裕淡淡道:“统领说要把我推荐给琰爷。”

  魏泳之呆了一呆,然后失声道:“甚么?”

  刘裕道:“他只是要我作陪葬品吧!”

  魏泳之松了一口气道:“都说你是真命天子,否则怎会这么巧的,昨夜你才和琰爷决裂。”

  刘裕道:“不要抬举我,我怎有和他决裂的资格,充其量只是被逐出家门的奴才。”

  魏泳之吁一口气,摊手道:“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你怎都不可以看着玄帅花了毕生心血建立的北府劲旅,就这败在刘牢之和谢琰手上。”

  只看他直呼两人之名,可知他对两人再没有丝毫敬意。

  刘裕叹道:“除了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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