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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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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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慕容垂以边荒集为争霸战的起点,策略正确,只是他没有想过荒人会从一盘散沙变得精诚团结,且反击成功,收复边荒集,令慕容垂的计划功败垂成,好梦成空。

  将来拯救纪千千主婢之战,该尽量利用慕容垂在水战上的弱点,以快速的水运和水战策略,令慕容垂庞大的马战部队有力难施,方有成功之望。

  燕飞弄清楚码头区的形势后,悄悄离开。本来最可行潜入荥阳的方法,是躲进其中一件运入荣阳的货物里,现在燕飞却晓得此路不通。一来因为面对码头的两个城门关防严谨,更命令所有货物均要在码头区拆卸,经检查后方准运往城内,以燕飞的身手才智,也感无机可乘。

  他全速朝城西的方向掠去。

  荥阳与洛阳的交通,水陆两路同样方便。由荥阳到洛阳,从洛水逆流只是一天半的水程。而两城间有官道连贯,快马一天可达。

  燕飞到城西去,正是要从荥、洛官道找寻入城的机会。

  此时所有城门均已关闭,除非有军事上的需要,否则绝不会随便开放。

  事实上燕飞早断了今晚入城的希望,不过横竖闲着无聊,所以利用夜色和风雪的掩护,好侦察清楚整个城池及附近的交通形势。

  当他在荥、洛官道旁,一株大树树顶的横枝处遥望西门的情况,亦禁不住生出望洋兴叹的颓丧感觉。

  城墙上灯火通明,岗哨林立,照得里里外外清楚分明。更要命是附近树木全被砍伐一空,光秃秃的,只要他在护城河另一边出现,肯定避不过居高临下的敌人的眼睛。

  慕容垂若收到他返回边荒集的假消息,会否减低防守的人力和警觉性呢?答案肯定是与他的愿望相违,因为慕容垂是不容有失的,否则如让任何一方的敌人混入荥阳进行破坏,例如烧掉两个粮仓,均会对慕容垂造成严重打击。值此可稳得北方天下的关键时刻,慕容垂必定分外小心谨慎。

  燕飞暗叹一口气。

  不论如何困难,他也要进荥阳见纪千千一面,不只是要慰相思之苦,更因天下间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疗治纪千千心力损耗过巨的后遗症。只要他凭不久前从安世清处学晓的丹法,即可以大幅增强纪千千在这方面的能力,让她可负上最神奇探子的任务,如此或可以击败以兵法论天下无敌的慕容垂,至不济亦可以令他们清楚掌握纪千千主婢的情况,针对之而定下营救的精确计划。

  就在此思潮起伏的当儿,远方忽然传来蹄声。

  燕飞精神一振,功聚双耳,定神细听。

  蹄音离此足有七、八里的距离,随着风雪送入他比常人灵锐十倍的耳内去,出奇地马速缓慢,还似有金属摩擦拖地的奇异声音。

  燕飞有点在黑夜得见光明的感觉,忙从树上跃下来,朝人马来处全速掠去。

  屠奉三和刘裕仍在研究圆谎细节的当儿,卓狂生和慕容战联袂而来,并带来钟楼会议将于明早召开的好消息。

  坐好后,屠奉三道:「我们想出一个谎话,以用来说服议会成员同心协力,对抗包括弥勒 教在内的所有敌人,两位齐来参详,看看是否有甚么破绽。」

  刘裕大感错愕,本以为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实情,岂知屠奉三如此坦白直接,没有丝毫隐瞒之意。

  慕容战和卓狂生的反应亦截然不同。

  慕容战一呆道:「为何要在议会上撒谎呢?」

  卓狂生则兴趣盎然的道:「竟有这么好的谎话,快说来听听。我正怕边荒集走回以前各为私利的旧路。红子春、姬别和呼雷方三个家伙均对召开议会不以为然,认为是个人的私怨,幸好凭我三寸不烂之舌,方勉强同意召开议会。他娘的!全都是眼光浅窄之徒。」

  屠奉三向刘裕道:「请刘兄告诉两位大哥从奉善处听回来的消息。」

  刘裕心中涌起古怪的感觉,遂把假中含真、真中带假的消息一并说出。

  听罢慕容战和卓狂生你眼望我眼,均看到对方心中的震骇。

  慕容战艰涩的道:「这不像是谎话哩!」

  屠奉三笑道:「除了弥勒教与慕容垂勾结的一段,其它确是从奉善处听来的,有真有假,始可令谎言变得更完美。」

  卓狂生苦恼的道:「慕容垂竟勾结竺法庆,这消息会不会来得太突然呢?在北方,慕容垂 虽不致视竺法庆为死敌,但至少是互相顾忌的。」

  刘裕心中涌起温暖的感觉。

  边荒集确是与众不同的地方,边荒之战更把集内诸雄的关系天翻地覆地改变过来,志同道合地坦诚相对,为边荒集筹谋定计,所以才有眼前人人尽力圆谎的举动。

  刘裕心中对卓狂生和慕容战的疑虑一扫而空,微笑道:「这不单不是谎言,且是事实,因为竺法庆神功大成,兼又晓得一时斗不过慕容垂,看准慕容垂暂时无暇理会他的弥勒教,故主动和慕容垂修好,有助慕容垂取回边荒集,然后两方瓜分边荒集的利益。」

  屠奉三愕然道:「消息从何而来,为何刘兄刚才不说出来?」

  刘裕沉声道:「我们北府兵一直在留意弥勒教的动向,怕的是弥勒教到南方来作乱,所以方有玄帅在负伤的情况下仍要击杀竺不归之举。现在玄帅已去,竺法庆遂把握时机,在司马道子、王国宝之流的推波助澜下,到建康立教。」

  慕容战不解道:「竺法庆千辛万苦在北方建立弥勒教,以他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怎会因害怕慕容垂而改往南方发展呢?南方的天师道更是弥勒教的死敌,成败尚是未知之数,这个冒险行动并不明智。」

  刘裕欣然笑道:「正因他目中无人,方会想出这自以为是的鸿图大计。在北方,最不明智的事是与如日中天的慕容垂正面硬撼,但如能避过其锋锐,偃旗息鼓,根基深厚的弥勒教便可坐收渔人之利。当竺法庆成功当上南方政权的国师,弥勒教便可成为国教,那时竺法庆想据南统北,在北方的弥勒教徒便可起而响应,如此弥勒教统一天下的大业,谁敢说没有可能在竺法庆手上完成呢?」

  卓狂生吁出一口凉气道:「这家伙想得很绝,又是合乎眼前形势。」

  屠奉三皱眉以带点不悦的口气道:「刘兄尚未答我刚才的问题。」

  刘裕摊手苦笑道:「我也是刚想出来的,如何可以早一步告诉你呢?」

  屠奉三、卓狂生和慕容战听得面面相觑,接着爆出震耳笑声,方晓得刘裕仍是在说谎。

  卓狂生捧腹狂忍着笑道:「成哩!成哩!这谎言把明知是谎言的我们都骗倒,肯定可骗倒任何人。」

  慕容战边抹呛出来的泪水,边笑道:「这样消息再不是从奉善处听来,而是北府兵确切的秘密情报。」

  屠奉三接下去道:「恕我错怪刘兄。刘兄今趟到边荒集来,正是要粉碎竺法庆南下的阴谋。哈!真好笑!现在连我也有点相信凭空想象出来的骗人谎话,或许真的切合现实的情况,因为太过合情合理哩!」

  卓狂生道:「说不定真给我们误打误撞的猜对哩!」

  慕容战摇头道:「怎会这么巧哩!不过我们定要强调老竺要与慕容垂瓜分边荒集这一点,否则谁有闲情理会他们到南方来胡作非为呢?」

  屠奉三道:「这方面反不用担心,我才不信竺法庆对边荒集没有野心,他把奉善的尸体吊在东门示众,是江湖上投石问路的手法,以之测试我们的反应,看我们是变回一盘散沙,还是仍保持团结。」

  卓狂生双目神光闪射,淡淡道:「我们将会教他非常失望。」

  慕容战道:「其它人我不知他们有何想法,但我们这四方面的人马,肯定已团结在一起。刘兄该可代大江帮说话吧!」

  三人目光同时落在刘裕身上。

  刘裕道:「大江帮与我的立场是一致的。」

  卓狂生喝道:「好!我们的义气豪情又回来了,在明天的议会里,谁反对把竺法庆定为公敌,便大有可能是与竺法庆有关系的人,也等于与我们为敌。没有这样的决心,我们怎够资格与竺法庆周旋到底?」

  屠奉三现出冷酷的笑容,淡淡道:「馆主这番话甚合我的脾性。」

  接着喝出堂外道:「儿郎们取酒来,大家喝一杯结盟酒。」

  三人立即附和,轰然叫好。


【    BBS 精心收藏:黄易大师小说】第 十六 卷 第四章 入城之计





      第 十六 卷 第四章 入城之计

      

  雨雪茫茫里,出现在燕飞眼前的是一队押送囚犯的燕兵队伍。

  被押的囚犯人数达二百之众,脚系铁链,虽然双手没有被缚上,已失去逃走的能力。如他们是从洛阳走到这裹来,该已徒步走了至少三、四天,所以现在人人疲累不堪,更不时有人因脚炼扯绊上石头一类的东西,仆倒地上,惹得燕兵的鞭子对着囚犯不断的挥打下去。

  囚犯共分成五组,由近五百名骑兵押解,不过如此缓走即使是押送者亦吃不消,战士马儿都在苦撑这凄雨寒风下最后一段路程。

  忽然又有一囚犯支持不住,一头栽倒路上,两名燕兵从马背上喝令他爬起来,其中一兵更 以马鞭抽打其背,可是跌倒的囚犯却再没有任何反应。

  另一兵跃下以脚挑得他翻转过来,以鲜卑语嚷道:「真没有用!死掉了哩!」

  蹄声响起,数骑从队前驰回来,带头的兵卫亲自下马检查,到证实对方确已断气,竟拔出匕首,对其小腹再捅上一刀,方吩咐道:「把他丢了!」

  两名燕兵应命把尸体抬起,没人道旁暗黑处,不一会传来尸体着地的声音。

  不论被押者或是押人者,人人木无表情,像不晓得发生甚么事,又或根本无动于衷。

  等丢弃尸体的燕兵回来后,领头的燕兵军官道:「横竖都迟哩!索性休息一刻钟,再继续行程。」

  手下听后把指令高喝出来,囚犯们纷纷就地坐倒,又或任自己倒往路面。

  燕兵纷纷下马,如获皇恩大赦,一时间长达半里的一截官道,挤满或躺或卧、姿态千奇百怪的囚犯和兵士。

  燕飞早判断出这批被押解的囚犯,该是从战场前线虏获的战俘,正被押解往荥阳去,否则如是一般囚犯,燕人哪来兴趣劳师动众长途押送。际此非常时期,在军事统治下,燕人根本不会理会犯事者犯案大小,会立即就地处决,以免成为负担。

  正因这批是战俘,他们方有军事上的价值,可从他们口中得到敌人重要的军事情报。

  作出这样的判断后,今夜燕飞本已失去潜入城内希望的心,立即活跃起来。

  从战场虏来的战俘,身分最是模糊,有军衔的高级将领,会脱掉显示军阶的军服,扮成一般的小卒,以免被识破身分,变成被铐问的主要目标,当然更不会报上真姓名。

  眼前这批俘虏的模样,从外观看分别不大,人人蓬头垢脸、长满胡须、衣不蔽体,燕人若 要从他们处得到消息,尚要下一番辨别身分军阶的工夫。

  想到这里,他已知自己得到一个混进城内的难逢机会,哪还犹豫,立即往适才尸体被弃置的地点潜过去。

  心中同时拟定出全盘的计划。

  假若边荒集是劫火里重生的凤凰,那夜窝子就是火凤凰顶上的冠冕,古钟场更是装饰冠冕最亮丽的明珠。

  宋悲风和刘裕感受着穿越古钟场的动人感觉,在千变万幻的彩灯映照下,以万计的人拥到边荒集的圣地寻欢作乐,燃烧在这乱世尤显其脆弱和珍贵的生命。

  边荒集正值其如日方中的盛世时期,即使最强横的人也不敢来这里撒野。慕容垂、孙恩、聂天还、赫连勃勃等不可一世的一方霸主,亦刚一一在这里吃了大大小小的亏。

  刘裕蛮有兴趣驻足在一个玩杂耍的摊档看了一会后,终敌不过人挤,扯着宋悲风离开道:「你曾和竺不归交手,对他评价如何呢?」

  宋悲风微笑道:「我正在想,你领我穿过夜窝子返东门去,目的非是要让我大开眼界,而是为了防弥勒教妖人的偷袭,现在观乎你的问题仍离不开弥勒教,可知我想的虽不中亦不远矣。」

  刘裕苦笑道:「竺法庆恐怕不会如此便宜我,在夜窝子动武会触犯边荒集的天条,竺法庆将立刻成为边荒集的公敌。」

  到此刻他仍未有机会告诉宋悲风与屠奉三等交谈的细节,只让他晓得已有一个非常理想的开始。

  宋悲风道:「换了是当日的我,与竺不归单打独斗,鹿死谁手,实难下断语。」

  刘裕忍不住问道:「听宋叔的话,现在反有必胜竺不归的把握。对吗?」

  宋悲风欣然道:「你或许会奇怪我为何在重伤之后,竟对自己的剑法更添信心。说来我该感激燕飞,那天他抱着我逃离遇伏的地点,在返回乌衣巷的途上,拼命把真气输入我体内以保住我的小命,令我获益不浅,故后来不但能迅速痊愈,且更有突破精进,使我现在可以说出豪言。」

  刘裕心中欣悦。

  他若要在南方的纷乱中出人头地,必须建立自己的班子。宋悲风一向是谢安的保镖头子,素谙保护及防止任何人行刺谢安的重任。他刘裕自己算是有两下子,再加上宋悲风在这方面的专长,弥勒教的妖人想偷袭他,绝不容易得逞。想得远点,自己将来若能建立一个亲兵团,以宋悲风作头领,肯定会是如虎添翼,不惧任何势力的行刺暗杀。

  宋悲风朝他瞧来,道:「你在想甚么?」

  刘裕笑道:「我在想未来的事。咦!」

  宋悲风循他目光瞧去,见他眼光落在左方一个摊档处,脸露讶色。

  奇道:「你认识她吗?」

  那是个卖东西的摊档,围观的人廖廖可数,吸引人注意的并不是售卖的货物,而是档主的 美色。只见一位颇有姿色的胡女,在地上铺了一张五尺许见方的红布,布上面就只有一枝放在长木盒里的大野参,还标上十两黄金的价钱牌示,真是贵得惊人,难怪门堪罗雀。

  刘裕凑到宋悲风耳旁道:「是老朋友。让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如何?」

  燕飞回到官道旁暗处,身上换上了那死尸的外袍,披散头发,把蝶恋花和行囊觅地收藏妥当,腰上还缠着本锁着那不幸者脚踝的铁链。

  脚炼并非上等货色,两端是脚箍,锁头粗糙,燕飞纯凭内力便可开启自如,完全不成难题。

  押囚队仍在休息,沉重的呼吸声填满官道,间中夹杂马嘶和战俘的呻吟,有种令人难受的 感觉。

  在雨雪飘降下,七、八支火炬无力的照耀着,只隐见模糊的脸孔和人马的轮廓。

  燕飞清楚掌握形势后,无声无息的窜上一棵离地三丈许的树干横枝处,于离押囚队前头丈许远的林木间,双掌推出,发出一股广披两丈的烈劲,登时刮得树木枝叶间的积雪旋卷飞舞,枝摇叶动,发出像狂风吹过的声响,大蓬的雨滴夹杂着碎叶,没头没脑的朝押囚队最前方的一组人洒去。

  人马立即一阵骚动,有人更低声喝骂。

  整截官道暗黑下去,两枝被「风雪」侵袭范围内的火把,其中一枝顿被吹熄,另一枝亦险告不保。

  燕飞毫不停留,移往押囚队中段处,重施故技,营造出突然而起的狂风雨雪刮过官道的错觉。

  燕兵们纷叫邪门,火把光焰明灭不定,更有马儿受惊跳蹄,情况颇为混乱。

  燕飞知是时候,鬼魅般窜往地面,朝最后的一组俘虏掠去,发出最强烈的劲风,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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