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呙锦来说,有很多事情比死更重要,长弓镇的夜色很美,有月亮的情况下更美,呙锦也能感觉到,今天多了一些凄凉。
月亮明亮的时候,星星就会暗淡很多,天空如此空旷,却只有一个月亮,任凭它如何努力,总还有朦胧的地方。
那些月亮照不到的地方,该是什么样的光景,那里会有什么样的人,发生什么样的事,会不会也有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
无论是神仙还是凡人,心里总有一些地方是很奇怪的,月亮照不到的地方没有什么奇怪的,白天还是会在那里,太阳出来了,也就亮了,明明都知道的事情,等到发生的时候却又忍不住这样想。
来回客栈之前就是大街,所有出入长弓镇的车马都会从这里过,这里算是最繁华的地方,也是呙锦她们一手做出来的。
大街的另一边是一片空地,有几个石凳,这也是呙锦她们布置的,目的是为了救济那些穷人,让他们有给吃饭喝水的地方。
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有穷人的出没,其中的原因很多,或是因为别人或是因为自己,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就沉痛了很多,光是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
压死他们的最后一颗稻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飘来了,一旦来临,他们就只能听天由命,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呙锦她们能做的不过是在他们生命中的某一天,给他们一口饭吃,这顿饭带给他们的就是暂时不会饿,至于以后,谁也不知道的。
呙锦他们是修道之人,心怀慈悲,看不得这样的事情,原先呙锦觉得最难办的事情天灾,命中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慢慢的呙锦意识到人祸不会比天灾容易多少。
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根本就不是她们能解决的了的,有些事情不见到还不会有那么多的感触,有些事情见的多了也就这样,呙锦她们能做的就只是提供给她们饭菜,一次而已。
白天这个地方很少会空闲下来,晚上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不过已经变成了一个能看风景的地方,有些人喜欢看着节目,痛快畅饮。
有些人则喜欢,吹着夜风,听着蝉鸣,或谈或笑,感悟人生,畅想未来,说些有的没的,在微醉的时候睡去,模模糊糊又是一天,谁能说这不是人生,谁又能说出什么来呢。
此时正值夏天,这个地方不到夜半时分根本就不会空闲下来,也许是老天眷顾,今天竟然没有什么人,呙锦也难得清闲一次,就坐在那里发呆。
呙锦没有心情去观赏周围的这些,就只是在发呆,影像给她端来了一些茶,他能做的似乎也就只是这些,什么都不用说,放下也就走,呙锦也只是点点头。
理论来说影像是不用这样做的,这些对呙锦来说没有什么用,呙锦要是想要的话,随时都能取过来,过程的完整与否是很重要的。
呙锦抬头看月亮,早就过了中天,原先亮的地方暗了下来,原先找不到的地方也亮了起来,依然不是很清楚,模模糊糊,那个问题再次进入呙锦的脑子里,照到的地方到底有什么。
呙锦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呙锦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即便是断断续续的进行,也得到了一些结论,目前她们面对的问题有两个,其一就是凡。
这是最重要的,凡的问题不解决她们什么事情都做好,而且还时刻威胁着她们的生命,还有就是双土,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呙锦有一种感觉,双土威胁程度一定不在凡之下,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都说不好。
呙锦这样想并不只是瞎想的,这次的事情本是她们和凡之间的问题,可是先发生的却是堆山的状况,是妖怪引起的。
昆仑山上也有妖怪参与进来,和这里的却完全不一样的,昆仑山是昆把那些妖怪招来的,是昆和妖怪直接的联系。
呙锦事后也了解到这是很久之前的交情,昆和那些妖怪早就认识,那些妖怪的作用就是帮助昆的,凡的情况却刚好相反。
从目前的这些状况来看,凡的出现和妖怪有直接的关系,这句话的意思,凡是因为有那些妖怪的帮助才出现的,换句话说,妖怪提前把凡给放了出来,这个想法虽然很大胆,也不不是不可能。
按照这个思路考虑下去的话,问题就很多了,在那些妖怪中起到主要作用的是双土,且不说双土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力量,他是怎么找到凡被封印的地方。
要知道就是女娲娘娘也无法准确的预测出,不过是大致了解一下,双土是何许人也,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被封印的灵应该还有,这也就预示着她们还要面对无数的困难,光是想想都是很痛苦的事情。
呙锦的思绪还在快速的发展,忽然听到有人道:“原来你也没有睡觉啊,我还以为就只是我一个人呢?”呙锦一愣,扭头就看到贾老者。
呙锦笑了笑的道:“如此美景,要是睡觉的话岂不是很可惜。”
贾老者笑了笑道:“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是真的好,哪有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何必想那么多呢?”
贾老者说着就坐了下来,呙锦给他斟了一杯茶,贾老者抬头看看月亮道:“今天的月色还算是不错,这个时候的是最美的,早了晚了都不行,可惜的是这个点都是睡觉的,很少有人起来欣赏,也只有我这样的老头子睡不着。”
呙锦道:“还有我这样的小屁孩,也睡不着啊。”
贾老者大笑起来道:“你我此刻倒是很月亮很像,一个是刚出来,一个快要落下去了,好像都差了一些光景。”说着看了呙锦一眼道:“不过还好,我这里是无法弥补的,你们还有大把的机会。”
呙锦看着一眼贾老者道:“很少遇到您这样的老人,对一切都看的很开,你对生命没有什么想法吗?”
贾老者一愣,而后微微迟疑一下道:“你说的是死亡这件事情吧,不用说的那么隐晦,都是无法控制的事情,不说就不来了吗,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说着又笑了起来。
呙锦也跟着笑了一下道:“我的错,您的觉悟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还以为所有人都一样呢,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贾老者道:“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过是经历的事情多一些,看的透一些,放不下的少些。”
呙锦道:“单是这样的几句话恐怕不是谁都能做的到的,您真的很厉害,我们应该向您学习。”贾老者摇摇头,笑声依然很爽朗。
呙锦的修为很高,只要不牵涉呙沐的事情,很多问题她都能看的很明白,贾老者的想法确实是很让人向往的。
人生之所以有那么的痛苦,更多的还是顾忌的太多,一旦拥有就不舍得在放手,总是觉得抓的越多越好,大部分都在不遗余力的做这件事情。
很少能有人想起来能力始终的都是有限的,能抓的也只有那么多,什么都想要,就什么都是得不到,这就是事实,最基本的事实。
明白这样道理的人很多,真正能做到的却少之又少,老人是一个,在这方面呙锦的都有些自愧不如,呙锦在问题中,很多问题是意识不到的,很多细节她也没有去多想,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力量。
贾老者看着呙锦道:“我这样可以,你可不能这样,年轻人就应该多经历一些,什么都没有的话,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哪怕是犯些错误也是没有问题的。”
呙锦笑了笑,贾老者这样说也是对的,只有经历了才能真正的明白,不经历就什么都没有,生活中的错误从来都不是单一存在的,总是会生成很多经验,这就是最重要的。
呙锦没有说话就是在思考,贾老者又笑了笑道:“我说这话倒像是有些教育你的意思,我没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经验你的父母早就教给你了,哪里还用的着我们。”
贾老者说着又喝了一口茶,说些茶很好喝的话,贾老者的一句话让呙锦的心深深的刺痛一下,呙锦从来不知道父母的存在,她是跟着女娲娘娘长大的,女娲娘娘就是她的母亲,呙锦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事实上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从女娲娘娘捏土造人那一刻起,就是所有人的母亲,这是一个基础,之后才有了阴阳相济,血缘这种关系才开始出现。
呙锦也想过这样的事情,她自然是有自己的父母的,要不然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呙锦很少在意这样的事情,她是修道之人,从有了修为那一天开始,时间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概念,没有什么影响。
再者说她是修道之人,虽然没有忘记什么七情六欲,和凡人的看法还是不一样的,血缘对她们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即便是有也不会像凡人那样。
按照呙炎的说法她们所具备的是大爱,所有的生灵都是他们帮扶的对象,呙锦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不过是偶然看到呙沐和呙元初之间的关系时心中触动一下,很快也就过去了。
总之这样的想法从来没有在呙锦的脑子里停留过很长时间,听到贾老者这样说忽然愣了一下,心头猛然一疼,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呙锦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老者并没有到打算就此打住这个话题,他看着呙锦道:“我还正奇怪呢,你这样的年纪又是一个女孩子,家里人怎么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这么晚还不回去。”
呙锦道:“我要是回去了,岂不是没有谁和你说话了吗,这样不是挺好吗,我们这一老一少在这里看月亮,也算是天伦之乐了。”
贾老者看出来怎么回事道:“你这样说也不错,家里固然好,偶尔出来一下也是很好的,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呙锦看着贾老者,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贾老者是在关心她,这样做也是合理的,毕竟她的年纪那样小,长弓镇虽说很太平,还是会有意外发生的。
贾老者那样说这个话题本已经结束了,这不是呙锦想谈及的,结束了更好,呙锦脱口而出道:“您不用担心我,我就住在这客栈里,这里的人都很熟悉的。”
贾老者道:“怪不得,你对这里这样熟悉,我看店小二对你也不陌生,原来你住在这里啊,这就行了,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呙锦点头笑了笑,心里舒服极了。
贾老者抬头看了一下月亮道:“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在什么时候看都是一样的,我们这这里的赏月,不知道其他人在干什么,会不会也在赏月呢?”
呙锦道:“您老怎么忘了,他们大多都是在睡觉,就算是赏月也不过是在梦中罢了。”
贾老者想起自己说的话,笑了笑道:“老了,说过的话就忘了,月亮虽然好,到底还是不能一直看,趁着这月色,我要好好的走一走。”
贾老者并没有请呙锦一起去,有些事情还是要顾忌的,呙锦也没有说什么,她不想动,要在这里的等着,一旦空闲下来脑子就会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呙锦想的还是那么多,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去除,这也是很明显的,根源除不掉的话,呙锦就不可能安定下来。
生灵是个奇怪的地方,脑子里的想法很容易就走到心里,一旦到了心里就更加难受,呙锦觉得心跳的厉害,整个胸膛都在快速的起伏。
渐渐的透不过气来,浑身上下都是一身冷汗,任凭呙锦怎么呼吸都没有一点好转,呙锦越是努力,这种烦躁的感觉就越强烈,心跳的速度也跟着加快,到最后几乎都要跳了出来。
还不仅是这样,呙锦的竟然无法动弹,手脚不听使唤,这一下让呙锦吃惊不少,用力动了动还一样,就好像她被人控制住了一样。
呙锦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灵力,心中更加着急,越是着急越想动,越想动,越动不了,最后连呼吸都无法进行,呙锦很着急,意识也开始跟着模糊。
也不是没有任何好处是,与模糊同时发生的,呙锦的思绪平静了很多,就如同一个镜面,没有任何波澜,有一个声音在呙锦的脑海里响起,就这样吧,不用反抗,这样也不错,不是比着刚刚舒服多了吗。
呙锦的感觉也是这样的,一旦过了一个极限就会变的很舒服,如果不是这样的状况呙锦还真的希望是这样,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呙锦挣扎的幅度小了很多,几乎就要放弃了。
意识已经完全模糊,在那种境况中呙锦好像看到了很多事情,也生出了很多感觉,这些感觉无一例外都是原来没有见过的,隐约中还看到是两个人影,好像是在叫她。
呙锦很清楚这声音她没有听到过,她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她并不想拒绝,那种感觉很舒服,似乎在那里见过一样。
这感觉不是呙锦自己生成的,无形中有一种力量在牵引着她这样做,呙锦浑身上下无数的暖流,她准备就这样睡过去,意识完全的消失。
就在这时呙锦忽然感觉到一股灵力,瞬间也就清醒了,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呙锦眉头微微一皱,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下意识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杯子还是热的,这就表示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茶送到嘴边有被呙锦重重的放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呙锦的身形也消失了,好在这个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人。
呙锦的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在堆山的脚下,为什么会发生那样事情呙锦并不是很清楚,她也不想去想这件事情,有一件事情呙锦是很清楚的,刚刚感应到的灵力是真的。
这一点是不会错的,灵力和旁的东西不一样,这几乎是本能反应,呙锦是不会弄错的,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呙锦并不能判断那灵力是谁的,就是来堆山,也是呙锦的本能反应,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
从客栈到山脚下这点路程对呙锦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整个过程呙锦却做了很多事情,呙锦几乎是使出了最大的灵力,依然感应不到任何东西。
到了这里之后,呙锦再次试了一下,还是感应不到什么,呙锦不仅眉头紧皱,她的感觉是不会错的,刚刚一定是有和她一样灵力的人出现在这里过,就在这镇子里,至于是不是堆山呙锦并不清楚。
即便是这样,呙锦还是大步向堆山走去,这是呙锦的直觉,似乎也是唯一的可能,长弓镇要是出什么事情的话,一定就在这堆山之中。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街上已经很少有人在走动,即便是很多地方都是灯火辉煌,所衬托的不过是冷清罢了,不知道是呙锦的感觉还是别的什么,今天更加明显。
镇子上是这样,堆山就更不用说了,经历过那些妖精的事情,堆山所有能动的都离开这里,这个时节本是蝉鸣最多的时候,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呙锦是徒步行走的,一来不想错过任何细节,更担心打草惊蛇,呙锦并不清楚她这样做是不是对的,这里所有的事情都不能考虑的很多,多了反而增加烦恼。
呙锦的修为很高,脚步很轻,堆山实在是太空旷了,呙锦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对呙锦来说白天和黑夜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所有的一切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清楚是好事,只是会少了一些韵味,试想一下,在如此的夜色之下,漫步在山林之中,树影斑驳,确定之前生出许多幻想,或是好奇或是担忧,这样的情景光是想一下就会有很多乐趣来。
即便是有这样的条件,呙锦也没有这样的心情,她在寻找那个气息,把他引过来的气息,呙锦精神非常集中,注意着周围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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