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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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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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第一个可疑的人

穿越死亡之地。

我们现有6辆车:白欣欣一辆高大的房车,我,黄夕,魏早,布布,孟小帅,每人一辆越野车。

叫四眼的金毛狗,一把吉他,一部电台,一台笔记本电脑,一部摄像机,4只照相机,4个导航仪,6个备胎,11部手机,一堆行李……

布布带了一部卫星移动电话和一副夜视望远镜。

由于军事管制,我们只能奔向若羌,从鬼背山脚下进入罗布泊。

首先,我们要带一名当地的向导。

我来之前,先后联系过十几个新疆读者,请他们帮忙寻找向导,遗憾的是,没有人敢去。

没想到,这个问题让魏早解决掉了。

他在乌托乡住了一夜,问过老板,有没有人愿意做向导带我们穿越罗布泊。老板很热心,给他推荐了一个人,叫帕万,他是极少数罗布人后代,才20岁,不过此人是个哑巴。

魏早很疑虑,问:“哑巴能带路?”

老板反问他:“带路需要说话吗?”

魏早的妹妹是个聋哑人,15岁,在聋哑学校读书。不过,魏早一直在部队,刚刚退伍,跟妹妹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好在他多少懂一些哑语。

他定不下来,想着大家聚齐之后,再做商量。

时间紧迫,我让他给那个小旅馆老板打电话,确定那个罗布人后代,并谈好价钱。

魏早跟那个老板联系上了。

价钱不高。

帕万会赶到若羌,在公路上等待我们。

搞定。

接着,我让孟小帅去消防部门登记,万一我们走不出来,他们会派直升机救援。

同时,其他人出去购买东西。

穿越罗布泊,一千多公里寸草不生的无人区,短则5天,长则10天。那么,我们至少需要20天的水、食品和炊具,以防被困走不出来。

要带上帐篷。

黄夕和孟小帅的车上有两顶帐篷,不过,是那种在公园里用的家庭小帐篷,风一大直接就掀翻了。

我让他们去购买5顶军用帐篷。

那种帐篷跟房屋一样宽大,敞亮,除了稳固之外,立起来,有一种安营扎寨的感觉,威风凛凛,把荒漠踩在了脚下。

而那种家庭小帐篷矮趴趴的,就像婴儿匍匐在荒漠的身体上,乞求容身和保护。

要带上足够的汽油。

穿越罗布泊直线一千多公里,万一迷路,可能就变成了一万公里。

要带上最容易损坏的汽车配件以及各种工具,比如牵引绳,木板,铁锹。这个交给了魏早,他有经验。

要购买各种医用物资,比如药品,纱布,绑带,双氧水,酒精,等等。

吊床。

应急灯。

消毒纸巾。

纸碗碟。

一次性木筷。

漱口水。

各种水果。

防风防水打火机。

女孩们用的卫生巾。

6对高频对讲机,范围5公里。

100面做标记的小红旗。

雨伞。尽管不可能下雨。

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上,大家免不了要解手,由于团队有男有女,我让大家专门去订做了一个蹲坑支架,以及遮挡板,四方形,一米高,可以折叠。

我特意让魏早买了一把城市管制的刀具。鬼知道在那片盐壳荒漠里会遇见什么。

……

浆汁儿对我说,她就是飞橙。

当时,她满脸得意:“嘿嘿,怎么我都能找着你!”

这让我很吃惊。

在我印象里,飞橙应该跟我在同一个城市,不知道从哪个渠道知道我要去罗布泊,于是联系上了我。

她却来自湖南!

不管她是什么人,这个团队里,至少有一个人知道我是写小说的周德东,这让我很不舒服。

当时我看着她,低声问:“你是谁?”

她说:“怎么搞的这么神秘呀!浆汁儿是我本名,飞橙是我的曾用名。”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的根底?”

她说:“我不希望这个团队里哪个人有秘密,那会成为不愉快的开始。你就是周德东,不行吗?”

我说:“你还没有回答我。”

她淡淡地说:“非要搞得那么明白啊?没劲!那我告诉你吧,我认识你的一个朋友。”

我说:“可是,你是在网站上联系上我的。”

她说:“你写了——飞橙勿扰,我没事儿就搜搜我的名字,于是就搜到喽。弄巧成拙吧?”

我说:“不管你认识我哪个朋友,我们也算朋友了。不过,你不要透露这些。”

她说:“为什么呀?”

我说:“此次穿越,大家都是萍水相逢,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都是平等的。万一我们要经历生死,如果大家知道团队中有两个人关系更近,那会引起其他人的警惕和孤立。”

她说:“不理解。”

我说:“经历了你就理解了。”

她想了想说:“好了,我去忙了,周老大。”

我说:“嗯。”

她离开之后,我想了想,季风跟我工作很久了,她懂得规矩,不会把我的行踪轻易透露给外人的。那么能是谁呢?她的朋友拜拜?

我觉得这个眼神亮晶晶的女孩不简单了。

我给拜拜发了个短信:“你认识飞橙或者浆汁儿吗?”

很快粗线条的拜拜就给我回复了:“这是什么人哪,还俩名!不认识。”

她不认识。

浆汁儿,这个女孩有点神。

孟小帅完成了登记,回来了。她的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指南针,她说是一个很帅的消防中士送给她的。

物资买办齐备,装在车上,已经11点多了。

我说:“大家早点休息。”

白欣欣满不在乎地看了我一眼:“农民才睡这么早。我带了桌游,谁跟我来房间玩儿?”

这个人跟我有点顶。

孟小帅说:“你请我们吃烤羊羔肉去吧?”

白欣欣犹豫了一下,说:“好哇。”

孟小帅立刻跳起来:“哥,你太爽快了!”

浆汁儿不满地看了一眼孟小帅,说:“羊羔肉你们也下得去嘴?我肯定不去。”

于是,孟小帅和布布去了,有几个男的也跟了去。

衣舞回房间睡觉了。

我和浆汁儿各自走回房间。

我说:“你好像不喜欢孟小帅。”

她冷嘲热讽地说:“没关系,你们男人喜欢啊!”

我笑笑,没有辩解。

黄夕跟我一个屋,他跟着白欣欣他们走了。

我上网,查了查齐齐哈尔麦南监狱的新闻,没有犯人逃脱的报道。

接着,我拿起了电话。

我打到了齐齐哈尔,查到了麦南监狱的电话。

——是的,我对张回这个人不放心。

会议之后,我的大脑中一直在闪现这个人的音容举止。

他穿着一件酱色夹克,很新,但有点不合体,显得略大。留着光头,刚刚长出毛茬茬……

虽然每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但是当警察的,由于职业关系,眼神中总会有一些理性的光,甚至咄咄逼人,而这个张回看起来有些痞气。另外,他跟另外几位男性比起来,脸色缺乏健康的光泽,甚至有些苍白。

最大的问题是证件。

衣舞在西安被人偷了,他很自然地接了话,说他也被偷了。那么,不容忽视的事实是——此人没有任何有效证件能够证明他是谁。

11个人互不相识,偶然走到一起,要结伴穿越死亡之海,其中有个成员,没人能确定他的身份,这是非常不安全的。

不能怪我小题大做。

假想一下:如果他就是那个越狱的犯人呢?

全国都在抓捕他,风头正紧,哪里最安全?无人区。有吃有喝,却没人会追到这里来。

电话接通了。

“喂,麦南监狱吗?请帮我找下张回。”

接电话的是个女孩,应该是值班员,她说:“现在下班了。”

“你们单位有张回这个人吧?”

“有啊,他在宣教科。他好像在休假吧,我不确定。”

“噢,谢谢……哎,等等,我最后问一下,张回的个子有多高?”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一惊。

这句话不是电话里的那个女孩问的,而是来自我身后!

我转过脸来,张回就站在我身后,直勾勾地看着我。

第07章 人间最后一夜

我没听见电话里说什么,很尴尬地放下了话筒。

我说:“你怎么回来了?”

他说:“我们没找到烧烤。你打到我单位去了?”

我说:“对不起,我必须核实一下。”

他说:“结果呢?”

我说:“没问题了。”

这时候,黄夕一步跨进来,说:“小城市就是小城市,完全没有夜生活!”

我说:“好好洗个澡,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了,进了罗布泊,水就变成了油。对了,张回,你找我有事吗?”

张回说:“我刚刚想起来,我们是不是需要买几只放大镜,万一……打火机有问题了,沙漠里总是有太阳的,放大镜可以生火。”

我说:“真到了那一步,把望远镜上的凸透镜卸下来,效果是一样的。”

他说:“噢,那就没事了。”

说完,他起身就朝外走了,走到门口,他停了停,似乎还要对我说什么,终于没有说,推门出去了。

我绷紧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我想,他和我结了仇。

黄夕穿着衣服在床上躺下来。这小子的身体就是壮,那张床发出怪响,疑似木头断裂了。

我说:“你不洗了?”

他说:“累。你洗吧。”

我就去了卫生间。天天洗澡,只有这一夜感觉不一样,水变得更加清澈和珍贵。我没用沐浴液,只是静静站在花洒下,让水迎头冲下来……

半个钟头之后,我围着浴巾走出卫生间。

床上的黄夕依然保持着那个四仰八叉的姿势,望着天花板,眼睛里毫无睡意。

我躺进了被窝。

他转过脸来,说:“周老大,你来的时候,车真的出故障了?”

我反问他:“你为什么问这个?”

他说:“我觉得,这次旅行有很多怪事儿……”

我说:“已经箭在弦上,别想那么多了。”

他突然说:“我在你的车头上,看到了血。”

我愣了愣。

他盯着我的眼睛,继续说:“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特意看了看你的车,前保险杠上有血,还有几根淡黄色的毛。那是怎么回事儿?”

我只能继续撒谎:“噢,我在一个农场撞到了一匹马,不是很严重,那不是我迟到的原因。”

他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听见你打电话了,也听见你和张回的对话了。”

我说:“哦?”

他说:“你觉得他有问题?”

我说:“现在没问题了。”

他说:“不一定。”

我说:“为什么?”

他说:“也许,那个监狱真的有个狱警叫张回,但不是他。”

我说:“如果他是冒充的,怎么可能那么了解监狱的情况呢?比如,他说他在宣教科,刚才我打电话核实了,没错儿。”

他说:“也许,他正是那个逃走的犯人,章回。”

我说:“不太可能,如果他是从麦南监狱逃出来的犯人,没必要自称是麦南监狱的狱警,对于他,麦南监狱是个忌讳,他应该千方百计地回避,反正没有身份证,他应该说自己是深圳人,做广告策划,或者做房屋中介,总之,在地理上在身份上,离得越远越好。”

他摇摇头,说:“我不这么认为。假如他就是章回,在监狱里蹲了7年,对这个社会已经很陌生,如果他随便编一个身份,很可能驴唇不对马嘴,导致露馅儿。”

停了停,黄夕一字一顿地说:“他只了解监狱。”

我不说话了。

黄夕的话颇有道理。

如果此人不是狱警张回,而是逃犯章回,那么,他冒充张回是最保险的。他经常跟张回打交道,甚至了解张回近期在休假……

黄夕把被子扯到了身上,说:“周老大,你别想了。进入罗布泊之后,我会盯紧他,如果他有什么异常行为,我分分钟制服他。”

我说:“嗯。”

夜里起风了,吹得窗户“啪啪”响,我醒了。

朝外看去,库尔勒的星星那么水灵。

我知道,我不可能睡着了。拿起手机看了看,其实不是半夜,已经快7点了,窗外依然一片漆黑。

我叫了声:“黄夕,起来了。”

他一夜没脱衣服,迷迷瞪瞪爬起来,收拾东西。

我们拎着旅行箱,出门叫醒了大家,退房,来到停车场集结。

女孩们总是慢半拍。

大家到齐了,天才蒙蒙亮。

我第一次见到了四眼,它全身长毛,金黄色,品相很好。它没有拴脖绳,威风凛凛地坐在号外旁边,训练有素的样子。

我大概分配了一下:

我驾车,浆汁儿跟我一辆车。浆汁儿知道我是谁,我不了解她的嘴巴严不严,她只有跟我在一起,才会保证秘密不外泄。

黄夕驾车,张回跟他一辆车。除了我,只有黄夕对这个张回有戒备,他和张回在一起,自然会绷紧一根神经。

布布驾车,徐尔戈跟她一辆车。他们两个人都是旅行爱好者,暴走族,一个骑车,一个开车,应该有共同语言。

孟小帅驾车,她很爱狗,号外和四眼跟她一辆车。

白欣欣的房车是天蓝色的,很漂亮,速度慢,而且平稳,衣舞偶尔有晕车的症状,她坐房车。

魏早单独驾车,在车队最后。向导是他联系的,一会儿接到向导,坐在他的车上。

就这样,每辆车内两个人,正好合适。

每辆车一部对讲机,车与车随时保持联络。

车队浩浩荡荡出发了。

我走在最前头,心里已经开始有点紧张了。

我很清楚我正在奔向什么地方,之前我在网上查阅了有关它的大量资料,它深不可测。

浆汁儿坐在副驾上。她的挎包也是黑色的,绣着一朵红色的小花。

她似乎挺放松,问我:“你有什么音乐?”

我说:“应有尽有。”

她问:“有朱哲琴的吗?”

我说:“有。”

她说:“哇!这么巧?”

我说:“她算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你好像不应该喜欢朱哲琴。”

她说:“那我应该喜欢谁?”

我说:“Lady Gaga什么的。”

她说:“切,我才不喜欢那种烂大街的音乐!”

我找出一张光盘,塞进CD机,朱哲琴就唱起来——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一丝气息。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浆汁儿听得很陶醉。她靠着车座上,望着窗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我与你同行。”接着就笑起来。她的笑总带着一种讽刺的味道,我不知道我哪里可笑。

我说:“接到你短信的时候,我是拒绝的。有时候,某些事情你拒绝不了,那一定是你不该拒绝的。”

她突然说:“你为什么要来?”

我说:“我不喜欢有人的地方。”

她说:“孤僻。”

我说:“人多了就脏。”

她说:“你说争斗?”

我说:“说点具体的吧——我喜欢树林,喜欢草地,但是,只要你走进树林或者草地,总能看到一坨坨大便,飞舞着苍蝇。我相信,无人区绝对没大便。”

她瞪着我说:“你再这么恶心,我换车了啊!”

我说:“我们把广场弄脏了,把大海弄脏了,把空气弄脏了,把什么都弄脏了——这是我在微博上写过的话。”

她说:“我没关注你,不过,我偶尔会去看。”

我说:“你为什么不关注我?”

她说:“我为什么关注你?”

我说:“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你该说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了。”

她说:“很简单,我有个朋友,她认识拜拜。一个男人,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好不好?烦!”

我说:“清楚了。拜拜真是个大嘴巴。”

停了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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