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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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骨拼图-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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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旧东西”极感兴趣    
    “莎克丝!”他大吼:“快醒醒!”    
    她吓了一跳,急忙坐起身。“怎么了?怎么了……”    
    旧、旧、旧……    
    “我犯了一个大错误,”他简洁地说:“现在有麻烦了。”    
    莎克丝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莱姆的身体又出了问题。她跳下沙发,伸手去抓汤玛士留在房里的医药包。    
    “不,是线索,莎克丝,是线索……我判断错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紧咬牙齿,认真地思考着。    
    她穿上衣服,坐回到椅子上,手指自然地伸到头发里,不停地搔抓。“什么,莱姆?什么地方出错了?”    
    “是教堂,它可能不在哈莱姆区。”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犯了大错误。”    
    就像杀害柯林·斯丹顿一家的罪犯一样,在刑事学上,你可能妥善盯住了一百条线索,但惟一遗漏的一条,却正是导致被害人遇难的原因。    
    “几点了?”她问。    
    “差一刻六点——不到一刻了。把报纸拿过来,查查各教堂举行弥撒的时间表。”    
    莎克丝找到报纸,翻开教堂广告那一页,然后抬起头。“你的想法是……?”    
    “823号对老东西很着迷,如果他想选择一座古老的黑人教堂,他不一定会只想到上城。菲利普·佩顿在哈莱姆区创办非…美不动产公司是在1900年,在那之前这座城市还有另外两处黑人聚居的地方,一处在下城,现在法院那片地方,另一处在圣胡安山。现在那里住的大部分是白人,但……哦,我他妈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圣胡安山在哪里?”    
    “就在地狱厨房往北一点,在西城。那个地名的由来是为了纪念参加美西战争的黑人士兵。”    
    莎克丝立即查阅报纸。    
    “下城的教堂……”她说,“有了,炮台公园有海员协会,那里有座教堂,他们会做礼拜。那边还有圣三堂,圣保罗教堂。”    
    “那里不是黑人区,还要再往东北方向一些。”    
    “中国城有座长老会教堂。”    
    “有浸信会或福音派新教会的教堂吗?”    
    “没有,这一片区域都没有,只有……啊,该死。”她长叹一声,眼睛里流露出绝望的神情。“哦,不!”    
    莱姆立刻明白了。“黎明弥撒!”    
    她点点头。“浸信会圣礼拜堂……啊,莱姆,那里六点钟就有一场弥撒,地点在五十九街和十一大街路口。”    
    “那里就是圣胡安山!快打电话通知他们!”    
    她抓起电话拨了号码。她站在那里,低着头,用力拔下一根眉毛,又拼命摇着头。“快回答、快回答……该死,是电话留言,牧师一定不在办公室。”她对着话筒说:“这里是纽约市警察局。我们有理由相信你们教堂里有一颗炸弹即将爆炸,请你们马上疏散!”她挂断电话,弯身穿上鞋子。    
    “快去,莎克丝,你马上赶到那里去,快!”    
    “我?”    
    “我们离那里比当地的管区还近,你十分钟内就能赶到。”    
    她冲向门口,边跑边把警用皮带扎在腰上。    
    “我会打电话通知管区,”莱姆朝已跳下楼梯,头发如一团红云飘动的莎克丝大喊:“莎克丝,如果你喜欢飙车,就趁现在吧!”    
    RRV巡逻车一个侧滑冲进八十一街,加速向西疾驶。    
    莎克丝冲进百老汇大街的十字路口,转弯时车子打滑得很厉害,她一时没有把握住方向盘,把一台《纽约时报》的自动卖报机撞飞进路边萨巴餐厅的橱窗。她这才想起车子后排堆着一大堆用于现场鉴证的工具设备。车子的重心太偏后了,她告诫自己,不要以八十公里以上的时速转弯。    
    前面就是百老汇。在路口踩下刹车,检查左边,检查右边,没车。踩下油门!    
    她加速冲上了第九大街,在林肯中心前面掉头向南。只有我……    
    啊,糟糕!    
    伴随着轮胎尖锐的摩擦声,车子戛然停止。    
    街道被封锁了。    
    一排蓝色的隔离架堵住了第九大街,因为今天早上将有一场活动在街上举行。一张海报上写着:各国工艺美食大展——手拉手,我们都是一家人。    
    靠……该死的联合国!她挂上倒档,向后退了半个街区,然后一轰油门,巡逻车以八十英里的时速撞开挡在前面的隔离架。在她所经之处,已经摆好的活动铝桌和展示木架左右翻飞,她像收割稻谷一般,在这片还没有人到的展示场上划出一道笔直的破坏轨迹。她一口气冲过两个街区,在撞开南端的隔离架后,向西转进五十九街,又在人行道上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教堂就在眼前了,还有不到一百英尺。    
    街上已经可以看到三三两两前往教堂的居民——有结伴而行的夫妇,有穿着白色或粉红色褶边裙的小女孩,有穿着深色西服和白衬衫的小男孩,他们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有的还一条条编成发结。    
    从教堂一间地下室的窗口,正淡淡地飘出一缕灰色的烟雾。    
    莎克丝把油门一踩到底,发动机隆隆咆哮。    
    她抓起对讲机:“RRV2号呼叫总部,完毕。”    
    她低头瞄了一眼摩托罗拉对讲机,以确定音量已经打开。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一辆大型奔驰轿车从小巷里突然驶出,直接横在她前进的方向上。    
    开车的父亲飞快地瞥了一眼轿车里的家人,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猛然踩下刹车。    
    莎克丝本能地把方向盘向左猛打,巡逻车立刻失去了控制。帮帮忙!她恳求轮胎,一定要咬住、咬住、咬住!但那柏油路面因为连日的酷热已经变得松软,加上又覆盖着一层露水,巡逻车就像一艘水翼艇般在路面上滑溜过去。    
    巡逻车的尾部以八十公里的时速刮上了奔驰车的车头,随着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奔驰560把巡逻车整个右后半部齐崭崭地撞断了,黑色的现场鉴证工具箱飞向空中,散裂,里面的工具全撒落在街上。路人纷纷找地方隐蔽,以防被四下横飞的金属、塑料和玻璃碎片击中。    
    安全气囊猛地张开,又很快瘪了下去,把莎克丝吓了一跳。她急忙用手遮护住脸部。巡逻车从停在路边的一排车辆上翻过,撞上一个报刊亭,又翻滚了好远才停住,报纸和证物袋漫天飞舞,像一个个小伞兵一样陆续降落地面。    
    莎克丝被安全带系住,倒悬着挂在驾驶座上,视线也被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她擦掉被划破的前额和嘴唇上流出的血,想解开安全带。安全带绑得很紧。沸热的汽油流进车里,刺激得她的手臂瘙痒难耐。她从背心口袋拿出折叠刀,弹开,割断安全带。下落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刀子刺中身体。她躺在车里,喘着粗气,被汽油味呛得直咳嗽。    
    来吧,姑娘,快出去,离开这部车子!    
    车门被卡死了,后半部也扭结成一团,无法通过。莎克丝开始用脚猛踢车窗,但这辆车的玻璃是踢不破的。她缩回脚,用力踢向前挡风玻璃,除了差点扭伤自己的脚踝外,一样没有效果。    
    用枪!    
    她摸摸臀部,手枪已经从枪套中滑出,不知掉到车里什么地方了。她感到灼热的汽油不断地滴落在她的手臂和肩膀上,不禁有些慌乱,伸手在散落在车顶的纸张和鉴证工具间匆匆翻检。    
    她看到那把沉甸甸的葛拉克手枪就在车顶灯旁。她把枪拣起来,对准侧面的车窗。    
    开枪吧,车外没有人,看热闹的人还没有围上来。    
    但她又犹豫了。开枪射击会不会引爆车内的油气?    
    她决定赌一把。    
    她举着枪,尽量远离她已经被热油浸透的制服,扣动了扳机。    
    


第四部  变成骨头变成骨头(2)

    29    
    莎克丝一连开了五枪,在玻璃上击出一个星状的图案,但即使如此,坚固的通用汽车玻璃仍好端端的没碎。    
    她又开了三枪。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她的耳朵都被枪声震聋了。但至少汽油没有被子弹引爆。    
    她再次用脚去踹玻璃。终于,窗玻璃碎裂成无数蓝绿色的细小颗粒,像瀑布般向外泻去。她刚刚从巡逻车里爬出来,车子就轰然一声炸成一团火球。    
    莎克丝脱掉身上的外衣,只剩下T恤,把浸透了汽油的制服和防弹背心连同耳机麦克风丢到一边,尽管感到脚踝仍隐隐作痛,她还是奋力朝教堂大门跑去。闪过从里面仓皇逃出的教友和唱诗班,她冲进教堂,一楼大堂已经是浓烟密布,就在前面不远的一块地方,一股股烟雾从地板下滚滚涌出,不久就冒出了火苗。    
    牧师突然出现了,他被浓烟呛得满脸是泪,咳个不停,背上背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妇女。莎克丝帮助他把妇人抬到门口。    
    “地下室在哪里?”她问。    
    他咳得很厉害,不停地摇着脑袋。    
    “在哪儿?”她大叫着,一心只想着卡罗拉·冈兹和她的小女儿。“地下室?”    
    “在那边,但是……”    
    地下室入口在已经燃烧起来的地板另一端。    
    烟太浓了,莎克丝几乎看不清入口。一面墙壁倒在他们面前,后面上了年头的旧栅栏和桩柱也已经折断,带着火星和热气呼啸着坠入烟雾弥漫的房间。她犹豫了一下,作势就要往地下室的入口冲。    
    牧师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等一等,”他打开一个柜子,取出一筒灭火器,拉掉安全栓。“我们走。”    
    莎克丝摇摇头。“你不要去,留在这里检查一下还有没有其他人。告诉消防队员,说地下室有个警察下去救人了。”    
    说完,她掉头朝地下室冲去。    
    只要你移动……    
    她跳过猛烈燃烧的地板,但是因为烟雾的影响,她估错了到墙边的距离;墙比她预想得要近,使她一头撞上了护墙板,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她就地打了个滚,头发撩过火焰,有几绺烧了起来,焦糊的恶臭差点呛得她背过气去。她拍灭头发上的小火苗,用手撑地想站起来,但地板被下面的火焰烤灼得异常脆弱,在她双手的重压之下塌陷下去,她的脸部差点撞在面前的橡木地板上。她急忙抽回双手,但还是感觉到地下室的烈焰已在她的手掌和手臂上舔过一遍。    
    她从破洞边缘爬开,仍然挣扎着站起来,伸手摸向地下室大门的把手。但突然,她停止了动作。    
    不行,要想想清楚!在打开门之前先感受一下大门的温度。如果里面过热,一把氧气送进温度极高的房间,它就会猛地燃烧起来,向后扑噬,烧焦你的屁股。她摸了摸木头,感觉像焦炭般烫手。    
    然而,她又想:除了打开这扇该死的门,我还能做什么?    
    她往手心里吐了几口口水,以最快的速度抓住门把转开,在手掌还没被烫伤之前及时松手。    
    地下室的大门猛地敞开了,一团浓烟裹挟着火苗冲了出来。    
    “下面有人吗?”她边喊边往楼下跑去。    
    下面的楼梯已经着火了,她用灭火器喷了一点二氧化碳压住火势,纵身跃入阴暗的地下室。她踏断了最下面的两阶楼梯,整个人向前扑去,她及时伸手扶住栏杆,才没让自己的双脚折断,但灭火器却脱手而出,咣当一声滚落在地上。    
    莎克丝从断裂的楼梯缝中抽出双脚,眯着眼睛向烟雾中看去。烟雾会往上跑,所以地下室里烟还不算太浓,但在她的周围,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灭火器滚到一张燃烧着的桌子底下。别管它了!她朝烟雾中奔去。    
    “有人吗?”她喊道。    
    没有回答。    
    这时她想起823号嫌疑犯使用过水管胶带,他喜欢让人质无法发出声音。    
    她踹开一扇小门,探头望进锅炉间,里面另有一道门通向外面,但已被燃烧的杂物灰烬堵死了。在那扇门旁边有一个燃油桶,四周包围在火焰中。    
    这个油桶不会爆炸。莎克丝想起在警校纵火课上学到的知识,燃油不会爆炸。她应该冲过去踢开那些灰烬,把门打开,清理出一条逃生路线,再回头去找那个女人和女孩。    
    看着油桶四周窜升的火焰,她犹豫了。    
    它不会爆炸,不会爆炸。    
    她开始向前移动,缓缓地靠近那扇小门。    
    它不会……    
    燃油桶突然像加热过的汽水一样爆开了,油桶中央裂开了一道大缝,燃油喷射而出,形成一道巨大的橘红色的火柱,霎时间在地面形成一个火池,朝着莎克丝这边流涌过来。    
    不会爆炸,没错,但它燃烧起来也真他妈的欢呢!她往后一跃,退出门外,紧紧把门关上。这条逃生路线就这么完了。    
    她退回到楼梯边上,不住地咳嗽着,弯低身子,寻找任何卡罗拉和佩妮可能留下的痕迹。823号嫌疑犯会不会改变游戏规则?他是不是临时决定放弃地下室,而把人质藏到了阁楼上?    
    哗嗒。    
    她马上抬头,看见一根巨大的橡木梁柱,嗤嗤地冒着火焰,正从她的头顶上方笔直地坠落下来。    
    她尖叫一声,急忙向旁边跳开,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后背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她仰面朝上,眼睁睁地看着那根巨柱直接朝着她的脸部和胸口砸了下来,出于本能,她抬起双手阻挡。    
    随着一声巨响,梁柱落在一张主日课儿童的椅子上,距离莎克丝的脑袋只差几英寸。她从梁柱底下爬出,掸掸身子站起来。    
    穿过晦暗不明的烟雾,她茫然地四下打量。    
    不行,她突然醒觉,我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受害人。她咳嗽着,转身面对火焰,跌跌撞撞地走向她还没有检查过的下一个角落。    
    她往前没走几步,突然有只腿从档案柜后伸出来,绊了她一下。    
    她张开双臂,脸朝地倒下,差点跌进一汪熊熊燃烧的燃油中。她猛地向侧面一滚,抽出手枪,发现自己瞄准的是一个惊慌失措、正挣扎着想从地上坐起来的金发女子。    
    莎克丝撕掉那女人嘴上的胶带,女人吐出几口黑乎乎的黏液,干呕了几声,声声都很重,像垂死的声音。    
    “卡罗拉·冈兹?”    
    女人点点头。    
    “你女儿呢?”莎克丝喊道。    
    “不……不在这里。我的手!被铐住了。”    
    “没时间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莎克丝抽出折叠刀,割断卡罗拉脚上的晾衣绳。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在对面墙边的窗台上,有一个正在被逐渐烧融的塑料袋。    
    那是罪犯故意留下的线索!告诉他们那个女孩藏在什么地方。她正要向那个塑料袋奔去,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锅炉间的小门塌了,燃油桶向房间里喷出六英尺长的火柱,瞬间吞没了那个塑料袋,把所有证物烧得一干二净。    
    莎克丝呆呆地望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听见那个女人的尖叫声。现在整座楼梯都烧起来了。莎克丝从还在冒烟的桌子下面拉出那瓶灭火器,灭火器的手柄和喷嘴都烧化了,金属瓶身也热得无法用手抓。莎克丝拔刀割破身上的制服,撕下一大块布缠在手上,提起灭火器的颈部,奋力扔向燃烧的楼梯顶。灭火器摇晃了两下,像一个站立不稳的保龄球瓶,然后顺着楼梯向下滚落。    
    莎克丝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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