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冷静,冷静的可怕,冷静的让人有些心疼。陆延亭微微皱起了眉头,她都……感觉不到悲伤吗?
曲墨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
除了曲亭,没有人会接近她,也没有人能让她喝下掺杂着安眠药或口服麻醉剂的水。
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东西可以抹去人的记忆吗?除非那一天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这些事情,她一早就知道了。
只是却没能够弄清楚曲亭到底在想什么,曲亭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所以就早了一步把曲墨保护起来,给她创造了不在场证明。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曲墨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酸痛的眼睛,为什么要让她的记忆停留在九月十二日?
曲墨不止一次回想过十二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如果曲亭早就知道了难逃一死,为什么不告诉她?明明有时间做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沉默了很长时间,曲墨手慢慢地握紧又松开,淡淡地开口:“我能见见那个人吗?”
到了李宵贺家里的时候他正收拾背包准备跑路,见到堵在门口的他们两个人突然间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曲墨,满脸的震惊:“是你,你怎么……”
“你记得我吗?”曲墨看了一眼满是垃圾的客厅从一旁抽出了一个小凳子坐在干净的一块地方。
“怎么可能忘记。”李宵贺小声地嘟囔了一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我知道的我都跟刚才那个警官说了,你们还来干什么?”
“那就跟我再说一次。”曲墨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房子,还有眼前的那个邋遢的男人。
满屋子都是泡面和发霉的味道,陆延亭拉开了窗口,靠在阳台上透着气,叼着根烟盯着认真询问得曲墨。
李宵贺无可奈何地靠在沙发上面,把之前跟和陆延亭说的又和曲墨说了遍,无奈地摊开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当时就是贪了点小便宜,怎么就和命案牵扯上了?”
曲墨的视线扫过这小小的房子,最终定格在陆延亭站得那个阳台上。她起身朝阳台走过去,看着远处那错综复杂的街道,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刚才开始她就觉得这儿莫名的熟悉。
曲墨又问:“她那一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李宵贺想了好半天突然间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要说奇怪的地方,还真有!她说如果你来找我的话,就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是给你的礼物,还是还是破的……”
他在桌上那一片垃圾当中找出了一只口红,大红的颜色,看起来还是用过的。
曲墨打开口红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又慢慢松开。视线扫过底下那些错综复杂的街道,她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在曲亭的相册里面。
九月十二日曲亭来这里拍过一组照片。
“找到什么有用的了吗?”陆延亭凑了过来。
“没。”曲墨下意识地将口红紧攥在了手里,淡淡地开口:“我们回去吧。”
回到了车上的时候曲墨就直接将那口红拆成了几部分,仔细地看了眼里面没有塞什么东西。可,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口红而已。
难不成曲亭大费周章的就是为了给她一只用了一半的口红?可是她并不化妆,曲亭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懒洋洋地窝在副驾驶上,脑袋快速地运作着,却依旧是一头雾水。
陆延亭安静地开着车子,没去打扰她。
原本是想要去找曲墨伪造不在场证明的证据的,结果李宵贺的证词却恰恰证明了她和这个案件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陆延亭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和她相处了几天也慢慢的了解她了,大多数的时间她都在安静地坐着,懒懒的模样。不管是发生什么,她永远都是一副不悲不喜的表情,像是一尊瓷娃娃。
阳光从半开的车窗外落下来,打在她的头上脸上,给她卷翘的睫毛镀上了一层金黄。
也许是被阳光熏染的,她安安静静坐着得模样总让陆延亭觉得有几分悲伤。
鬼使神差的,陆延亭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眼睛,手指触到她睫毛的时候曲墨眨了眨眼睛。
盯着曲墨疑惑的目光,他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硬着头皮开口:“你眼睛上,沾到东西了。”一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发了呆,刚才睫毛滑过指腹带来的柔软,似乎现在还能感受得到,耳朵尖悄然无息的泛了红。
曲墨伸手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盯着有些反常的陆延亭。
……
回到家之后曲墨直接往沙发上一躺,手里还紧攥着那支口红,陆延亭下楼买早饭去了,留下她一个看着天花板出了神。
曲墨的生活很无趣,有曲亭还好些总有人在耳边上唠叨着,就算见不着面也会打电话过来叮嘱她要好好的吃饭,总吃外卖怎么行。
曲墨总是在手机这边点头同意,却没有听过一次。
如今曲亭一离开,她的生活好似就只剩下发呆了。兴许是饿着肚子,曲墨总觉得时间过的很慢,斜眼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疑惑陆延亭怎么还不回来。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陆延亭才回来了,不过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怀里抱着一个和曲墨差不多大的女孩,个子小小的看起来很有活力,圆脸上嵌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极有灵气,笑起来脸颊边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活像个洋娃娃。
第十章 邓允儿()
“没人教过你能不要麻烦别人就别麻烦别人吗?”陆延亭哑着嗓子将那女孩放在了沙发上,伸手扯了扯领带:“我也正忙着呢。”
“我也是不小心……”那女孩噘着个嘴,“那人实在是太狡猾了,差一点就给跑了,幸好我机灵!”
“她是谁?”被他们当成透明人的曲墨突然间开口,她习惯了安静,讨厌吵闹,这女孩子正巧是嘴巴一刻也不闲着的类型。
那女孩听到了声音,瞪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曲墨,话却是对陆延亭说的:“前辈,你和她在同居吗?是前辈的女朋友吗?”
“闭嘴。”陆延亭伸手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个,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耐烦,转过头看了眼曲墨做着介绍:“新来的警察,今天在追带走王成的那个男人的时候受了伤,正好被我撞见。”
“凶手抓到了吗?”曲墨兴趣缺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提着的塑料袋看着,食物的香气勾出了她胃里的馋虫。
“抓到了!”那女警官兴奋地开口说着:“是我抓到的哦!我立了大功!”
曲墨没有回话,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陆延亭拿出来的饭盒上,看他拆开了一次性筷子,顺便刮了一下上头的木刺朝着自己递过来。
曲墨愣了一下,才伸手接过了,不紧不慢地扒拉着饭菜。
“有我的吗?我也饿了。”那女孩眼巴巴地盯着曲墨的盒饭看着,咽了咽口水,“我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呢……”
曲墨抬头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又垂下头不紧不慢地吃着。
陆延亭勾了勾唇角,看着她吃,一边低声给她介绍着:“邓允儿,昨天刚从美国回来。别看她这样子,队里估计没几个能打得过她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延亭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视线很容易被她吸引,下意识地去看她在做什么,那一刻是什么样的表情,有着什么样的习惯。
她吃饭的时候很专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饭盒。
陆延亭去一旁拿了瓶水给她倒入玻璃杯里,推到她面前。
曲墨顺手接过了玻璃杯,低头啜了口纯净水,没有接话,继续吃饭。
一旁被忽视的邓允儿不开心地撅着嘴巴,满眼的哀怨。
陆延亭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人,就绕过曲墨取来了医药箱,蹲在了邓允儿的面前,帮她处理着腿上的伤势。
明明才在这儿住了一天,却好像对这儿了如指掌,什么东西放在什么位置他只看一遍就清楚了。
他的动作很快,像是早就习惯了处理这些小伤,白色的纱布在他修长的手指下打了个简单的结。
忙好了之后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随意地搭在一旁的沙发上头,“我给队长打了电话,他待会会派人过来接你,你在这儿老老实实地坐着,等他来了就立刻跟他回去。”
“是!”邓允儿调皮地敬了礼,坐在沙发上傻呵呵的乐着。
陆延亭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冰箱前问她:“要喝什么?”
“可乐!”
陆延亭哼了声,从冰箱里抽出了一瓶矿泉水扔给她,“只有这一种水。”
“那你还问我喝什么!”
“问你喝什么又没说给你什么。”陆延亭懒洋洋地开口,屁股还没有沾到沙发,手机又响起来了。
他接过电话说了两句就把手机塞回口袋,看着在沙发上坐着的邓允儿:“我要回局里了,他们可能晚一点来接你。”
往前走了两步,陆延亭又折回来了,蹲在曲墨跟前,认真的保证着:“鉴证科发现了点可疑的事情,我要先回去了。”顿了顿,又道:“我一定会找到凶手的。”
曲墨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手中的筷子不停地扒拉着盒里的饭菜,“这会儿又觉得我不是凶手了吗?”
被堵的没话可说,陆延亭摸了摸鼻子,勾唇笑开,下意识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走了。”
脑袋上一沉,曲墨抓紧了手中的筷子,愣了神。等到陆延亭离开了,僵硬的身体才慢慢的放松了一点。
曲墨看着饭盒里的原本诱人的饭菜,慢慢地放下手里的筷子,心口泛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垂眼看了看饭盒里的菜,没了胃口。
对面的邓允儿笑着冲她挥了挥手:“你和前辈在同居吗?和前辈是情侣关系吗?”
曲墨眨了眨眼睛没抬头,她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叫邓允儿,也是警察,和前辈是同事哦!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了半天,曲墨才慢慢地抬起头盯着她看着,唇角微微地勾起了一点点,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你,话太多了。”
邓允儿嘴巴张了张又慢慢闭上了,安静地窝在沙发里面。
曲墨可以一动不动的在那儿呆上几个小时,邓允儿那么活泼一个人却受不了这样的沉默。
她在沙发上不住地挪着身体,没话题硬找着话题说:“我刚来这儿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不过昨晚上倒是听说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这个房子在不久前才发生过凶杀案吧?”
“恩,死者就在你屁股底下。”曲墨淡淡的开口说着。
邓允儿吓的浑身一僵,单脚跳开,离开了那个沙发,左右看了看见沙发上只有一片暗沉的血液才放松了点。
往一旁挪了挪避开了那块血液的痕迹,小心翼翼地坐下,继续八卦:“听人说你是那个案子的第一嫌疑人呢,刚才前辈那么说是不是代表着你洗脱嫌疑了呢?”
“恩。”曲墨从鼻尖里哼了一声,不再开口说话。
邓允儿也觉得没趣了,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面像个虫子一样不停地扭动着,百般无聊的等着她的同事来接她。
一直等到了下午六点,还是没有一个人过来。
邓允儿扁着嘴,可怜巴巴地盯着曲墨:“他们是不是已经把我给忘了?人家才第一天上班就光荣负伤了,他们居然就这么把我给忘了……”
曲墨叹了口气,放下一直在看的书,从沙发上坐起来,盯着那满脸委屈的女孩,“我送你回去吧。”
第十一章 诱饵()
“你会开车吗?”
“不会。”
“那你怎么送我回去?”
“坐出租。”
“那根本就不叫送吧!”邓允儿跟在她的身后委屈的扁了扁嘴:“我就不能在你家里等着他们来接我吗?”
曲墨猛地停住了,站在电梯前头等着电梯门开,“不行,你太吵了。”
她拍着嘴巴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往电梯里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和陆延亭一样多好,识进退,不啰嗦。
虽然说话扎人了点,不过对她来说倒是无所谓,不吵闹就是最好的。
之前陆延亭和她交换过手机号码,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曲墨打开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你在哪儿?”
“怎么了?”
陆延亭的信息很快就回复了过来,曲墨扫了一眼一旁的邓允儿,回道:“把你放在我这儿的东西给你送过去。”
这次的信息迟了一点,陆延亭直接把他现在的位置发过来了,曲墨就朝着信息上说的位置赶了过去。这个时候不在警局,好像是在出任务,到了地方曲墨才知道了他们是在钓鱼。
用邓允儿抓到的那个男人钓出他背后的犯罪团伙,不过看那群警察气急败坏的样子,倒应该是被鱼儿给耍了。
一个警察正在不住地数落着角落里的人,“跟个人都跟不住,你们干什么吃的!还得让老子跟他们借人,丢人死了。”
邓允儿一瘸一拐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曲墨一个人倚在门口看着陆延亭:“我先回去了。”
“这儿不太好打车,我待会送你回去。”陆延亭伸手拍了拍一旁的男人让他让出把椅子,把曲墨按在了椅子上,淡淡的开口:“你先在这儿坐一会。”
情况和曲墨猜的差不多,那男人死咬着就是和王成在路上碰上了问了个路,和什么犯罪团伙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警察无奈只能够放了他,然后派人偷偷地跟着他,看他都到了什么地方,接触了什么人。结果跟到了这些错综复杂的巷子里面,被人甩了。
曲墨安静地坐在角落里面,看着那些垂头丧气的人,唇角忍不住的往上勾了勾,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才开了口:“不如,再抛出个诱饵怎么样?”
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所有人都能够听得到,那些疑惑的目光落在了曲墨的身上也不见她脸上有什么表情。
“你是说……”用符合他们下手类型的人做诱饵,深入虎穴。
有警察疑惑地说:“这不行吧,他们差点就暴露了,按理说应该跟谨慎些吧,短时间内会再下手吗?”
“不一定。”陆延亭皱了皱眉,他看了曲墨一眼,反问那些警察:“你们觉得他们那些人是为了金钱,还是为了快感?”
那些警察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好像没有听懂的样子,陆延亭解释着:“最近犯人已经在逐渐的缩短了每一次下手的时间了,从最开始的两周,到现在的一周。”
“如果犯人是因为金钱的话,看下手的频率他们应该很缺钱,而我们查到的这些东西根本就对他们造不成威胁,近期一定还会下手。如果是为了快感……”
曲墨慢慢地站起,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欲求不满可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呢,好事被打搅了,应该会很愤怒吧?说不定会更快下手呢!”
“可是,这也太危险了……”
“万一要是……”
那群警察不停地摇头,犹豫不决,曲墨皱了皱眉头,觉得他们也实在是太没趣了。
突然间那噪杂的声音里传出了一个响亮的叫声,把曲墨的兴趣勾了起来。“我去,我可以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在了邓允儿身上,邓允儿自信满满地解释着:“我符合他们下手的类型!而且我有能力自保,是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吗?”
“不行。”陆延亭一口否决了,“你受伤了,再说了你和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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