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放下刀子从桌面上拿出了一卷胶带,直接胶带用将她捆了起来。
手脚都被胶带缠着,她没有办法挣扎。叫声全部被粘在嘴巴上的胶带阻隔了,只能够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声细碎的求救声。
“乖孩子”顾成将刀子随手仍在一旁,伸手将她的凌乱的刘海拨到了脑后,笑的冰冷:“老师这就带你回家。”
王琴琴满眼惊恐的盯着后备箱的盖子慢慢合上,只剩下了一片浓墨般的黑暗。
陆延亭他们到学校的时候刚刚好看到顾成准备开着车子回家,“警官,有什么事情吗?”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学校?”
“倒是警官你这么晚了怎么来学校了?有什么事情吗?”顾成将手中的钥匙塞回口袋里,一个人倚在车前笑眯眯的问。
“我……”陆延亭张了张口刚想要回答。顾成后备箱里突然间传出了两声砰砰的声音,好似有谁什么在里面撞击车子一样。
曲墨绕到了车子后面,抬手敲了敲后备箱:“这里面是什么?”
顾成脸色一变,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不想她碰触后备箱,“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陆延亭脸色一沉,几乎想都没想就将曲墨拽到了自己怀里,黑着脸开口:“打开。”
顾成沉默了好长时间。紧握着双手,僵持了好长时间才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将后备箱打开了。
陆延亭伸手慢慢的将后备箱打开了吱呀呀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里面突然传出了一股难闻的味道,曲墨皱着眉头往后靠了靠,躲避着那股味道。
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小瓶汽油倒在了里面。
顾成笑着关上了后备箱,“警官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回去了。”
陆延亭摇了摇头,看着他开着车子离开。
车子一路开出了学校,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才停了下来,顾成将后备箱打开了,内侧有一个夹层,直接连到后座,后座下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刚刚好能够塞下一个小女孩。
光线猛地照射进来,让她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往后瑟缩了一下。看着慢慢靠近的顾成忍不住的晃了晃脑袋,呜咽着。
“你害怕吗?”
“觉得难受吗?”
“我来帮你解脱吧。”
王琴琴猛地摇着头不住的说着什么,所有的声音全部堵在了脸上贴着的胶布里头。
顾成伸手猛地将她脸上的胶带撕掉了,嘴上的死皮黏走了一片,鲜血顺着下巴淌了下来,满嘴的腥涩:“放了我吧,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啊啊,放了我吧。”顾成声音低哑,平淡的语调让人觉得凉意从脚底一路升了起来:“当年她有没有这么求过你们?”
“你还这么小,怎么能那么狠心呢?”陆延亭一把掐住了她的脸,皱着眉头盯着满脸惊恐的女孩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吗?”
第四十二章 法不责幼()
王琴琴失踪了。
就在曲墨他们从学校离开之后,在出了宋琦的事情之后,王琴琴家里就给她佩戴了防失踪追踪器。
按下报警器的时候,家人的手机就能够收到位置。
王琴琴最后失踪的地点就是学校,当时曲墨他们就在学校里面,眼睁睁的看着凶手离开了。
陆延亭咬着牙砸了桌子一下,伸手将桌上的那些文件全部扫到了地上,“给我找到那个混蛋!”
“你失去理智了。”曲墨伸手端着杯子轻抿了一口,表情依旧冷漠:“生气对案子的进展没有任何利处。”
陆延亭愣了愣,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一点,沉默了许久才恢复了平静。
邓允儿推门走了进来,“我去修理厂拿到了顾成车子的旧座套,现在正在比对痕迹。”
“小高查出之前他之前在一户人家做过家教,有意思的是他却被赶出来了,他觉得可能会找到有用的东西,所以就去查了。”徐林一边查看着监控录像,一边沉声开口:“顾成的车子离开学校后朝北驶了一段时间,进入监控盲区后就消失了,没办法知道他去了哪儿。”
徐林轻轻的捏了捏疼痛的眉心,将话题扯远了一点,缓解着办公室的气氛,“还有一个有意思的,今天有一高手侵入了警局网络,网络组那群人忙的焦头烂额的到现在没查出一点痕迹。”
“你好歹也是前网络调查组的人,这么幸灾乐祸真的好吗?”
“自从他们把我从网络组丢到这个垃圾组之后我就跟他们划清界限了。”屋里是一片寂静,徐林看了看周围的同事,丝毫没有歉意的说了句:“oh。非常抱歉。”
曲墨唇角微微扬了起来,看着他们几个人吵闹,一旁的电脑上弹出了小高的视屏通话。
曲墨点了点接听,对面的人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她会在警局里,直接开口说了:“我现在在那家人的家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继续说。”曲墨的声音吸引了他们几个,陆延亭立刻把椅子滑到曲墨身边,看着小高那张大脸。
“大约半年前他在这家做家教,教小女孩英语。这家人都觉得顾成是个好人,有耐心懂礼貌,又温柔。”
“那为什么还要辞退他?”
“问题就出在这儿。”小高把镜头转向一个小姑娘:“小妹妹,你把刚才跟我说的跟这位姐姐再说一遍。”
“他让我感觉很害怕,所以我就让我妈辞了他了。”那小姑娘翘着条受伤的腿淡淡的开口。
“他有对你做过什么吗?”陆延亭顿了顿,话说的隐晦:“比如说摸过你,或者是拿你的衣物照片什么的做过奇怪的事情?”
小姑娘突然间笑了起来:“拜托,我已经十五了,又不是五岁,对那种事情说不定比你还了解。他从来没做过,是个中规中矩的人。”
“那你害怕什么?”曲墨低声问了句。
“我害怕是因为他的眼神。”那姑娘抬起了受伤的腿:“半年前我从楼上摔下来摔断了腿,就倒在他面前,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我哭叫,那种眼神,那种表情,很古怪……”
“就好像,很兴奋,看到我受伤他很兴奋很有快感。我喊了很久的救命他都没有理我,就在那儿直勾勾的看着我,表情让人很害怕……”
曲墨皱了皱眉头,他靠虐待收获快感?
“不过,除了那点之外他对我特别好,好几次都把我当成了他的女儿。”小姑娘晃了晃受伤的脚,“他是不是有麻烦了?”
“女儿?”曲墨皱了皱眉头,转头看了陆延亭一眼,“他还有女儿?”
两个人凑的很近,曲墨一转头鼻尖扫过他的脸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烫出了一片柔红,烫的陆延亭不自在的转开了视线。
“是啊,他女儿好像叫什么小柔来着……”那小姑娘歪着头想了会儿,“之前他跟我提过一次,我也不怎么确定……”
“徐林,查一下!”陆延亭眉头皱了起来,顾成连女友都没有哪里来的女儿?
“应该是这个。”徐林在电脑里调出了一份资料。
顾成十三年前离了婚,前妻带着一个女儿生活,女儿跟前妻的姓,叫唐柔,一年前在学校自杀了。
曲墨扫了眼唐柔的资料,突然间愣住了,伸手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行字,“唐柔生前所读的学校有点熟悉啊。”
陆延亭愣了愣立刻调出了宋琦和王琴琴的资料,上面显示他们俩从前跟唐柔再一所学校上学,在唐柔出事之后两个人一块儿转了学。
“你们几个去唐柔的学校查询下当时的情况。”陆延亭拍了拍曲墨肩膀:“小墨记下唐柔妈妈家的地址,我们去拜访一下。”
他脱口而出的亲昵称呼让曲墨愣了愣,破天荒的记忆力最好的她连看了两遍都没有记住地址,扰乱她思绪的是是陆延亭不停晃动着的精致侧颜。
唐柔的妈妈似乎没有想到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伤痛就有人上门来重新揭开了她的伤疤。
“为什么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还要重新再提!我女儿已经死了啊!就不能放过她吗……”她坐在椅子上捂着自己的脸颊,绝望的哭泣声透过指缝漏了出来。
曲墨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自在,手指不停的抠弄着木椅的扶手,指缝里扎了满满的木刺。
唐柔的妈妈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将唐柔自杀的事情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生活在单亲家庭的原因,唐柔打小便腼腆,没有多少个朋友,受了欺负也不说。他妈妈的工作很忙,平时没有时间管她,时间长了便出了意外。
唐柔在礼拜五的一个雨夜跳楼自杀了,尸体上有被鞭打过,被用刀子划过,还有烧伤、甚至性侵的痕迹。
唐柔妈妈捂着脸哭着:“都是我,是我对她的关心太少了,竟然要等到小柔死后我才知道他生前受了那么多罪。”
“我女儿留下的日记上头都写清楚了,是校园暴力!是那两个女的害死了我的女儿啊!”红着眼睛的女人突地又变得疯狂:“都是她们害死我女儿的!可到了最后竟然就因为证据不足全部都被放了。没有一个人受到惩罚,我可怜的女儿就那么死了……”
“我女儿死了,为什么她们还活着……为什么她们……还活着……”
低哑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绝望钻到了曲墨耳朵里,她慢慢的握紧了双手,眼神黯淡。是啊,凭什么她们还活着。
烧伤,刀伤,鞭打,性侵。
“行刑。”曲墨眼前突然间浮现出了宋琦死去的模样,还有车上装着的汽油,发了呆,“他在处刑,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唐柔自杀的地方在哪儿?!”两个人一块儿问道。
……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顾成正站在天台上头,没想要跑,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个人往哪儿站着。
护栏断掉了一块,两个人人就在那块站着,风一吹身体就摇摇晃晃的,快要从十二楼一头栽下去。
王琴琴就被绑在一旁,绳子被顾成紧攥在手里。她身上淋了一身的汽油,不住的哭叫着:“我错了,叔叔我错了,你放了我吧,我对不起小柔,是我对不起小柔,我知道错了……”
一声声的哭叫声。撕心裂肺的声音,没来由的让曲墨一阵阵的心烦。
陆延亭举着手里的枪对准了顾成,却迟迟没有动作,顾成要是掉下去,那孩子也活不成。
顾成嘴里叼着烟,牙齿不住的嚼着烟头,眯眼望向前方,一句话也不说。
王琴琴哭的喘不过气来,紧张的瑟缩着。一双眼睛肿起来了,吓得说话都是颠三倒四的:“叔叔,救我,我再也不敢了,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救救我,救救我……”
陆延亭转动着眼珠子看向她脚边上突出的护栏,然后转过头看了眼王琴琴,来回试了好几次王琴琴这才反应过来了。慢慢的朝着护栏旁挪着,将手上捆着的绳子,小心翼翼的穿过了那截护栏内里,冷汗从额头上滴了下来,她慌得连哭都都哭不出来了,身体只一个劲的抖着。
“你们了解那种自己所爱的人被人害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吗?”突然间顾成开了口,声音低哑。“我知道我有罪,我知道我活不了了,可是就算是要死我也得拉着她们一起死。”
“血债血偿,她们得偿我女儿的命,我去偿还她们的命,从这里跳下去一切都就好了……”顾成声音有点哑:“我明明都报仇了,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觉得不甘呢?”曲墨突然间开了口,小步往前挪动着步子,慢慢接近着他,淡淡的开口:“为什么还觉得不甘心呢?”
“最近有学校聘请你去当大学高级讲师了吧?比现在这个小老师的工资要高出很多呢,以后的日子应该会逐渐过的轻松了吧?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还要因为这种该死的事情毁掉自己一辈子呢?”
顾成转过头呆呆的盯着曲墨。像是看着另外一个自己一样,眼圈红了起来,视线逐渐模糊了,声音尖利:“我女儿的日记都写出来了学校里有人欺负她,连名字都写出来了,可是……那些人却什么都没做,他们说是自杀所以就那么匆匆结案了啊!”
“如果他们当时做些什么的话,稍微做点什么的话!我就不会变成这样了!”顾成开始有些疯狂,一字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愤怒染红了一双眼睛:“就不会这样了!”
似乎是曲墨的话刺激了他,顾成红着一张眼往后挪了挪身体,愤怒的盯着举这枪的陆延亭:“你知道我没有救到女儿的心情吗?我女儿死后我连句道歉都没有听到!你知道我的悲伤吗?现在来感受一下我的感受吧!”
话音刚落,整个人一仰身就从楼上跳了下去,连带着跟他绑在一条绳子上的王琴琴也朝着下方栽了下去。
尖叫声响起的那瞬间,陆延亭猛地开了枪,打断了两个人相连的绳子。王琴琴吊在外头摇摇欲坠,吓得没了声音。
一瞬间曲墨也冲了出去,抓住了那半截绳子。巨大的冲力,让她肩膀处传来了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啊!啊!”
她半拉身体都吊在了外头,却依旧死死的拽住绳子,想要把顾成拉上来:“抓……抓紧了。”
“为什么要救我?反正我也已经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了……”顾成一双眼都是空洞的,仰头直勾勾的盯着曲墨。缠绕在手背上的绳子一圈圈的松了。
“你他妈的给我抓紧了!”曲墨的声音尖利的快要刺穿耳膜,声音才落了地,顾成就松了手。
“砰”的一声闷响,地下开出了一朵艳红。
曲墨呆呆的趴在上面。双手还死死的握着那半截绳子,风一吹,飘啊飘啊的。
曲墨眼里只剩下了那一片艳红,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整个人慢慢的往下滑着。
陆延亭颤抖着身体将她拉了过来,伸手将人死死抱在怀里,声音都是颤抖着的:“你吓死我了。”
曲墨呆愣了好长时间,才逐渐回了神,靠在陆延亭怀里发着呆。视线越过陆延亭的肩头看着瑟缩在一旁发着抖的王琴琴。
沉默了好久她才慢慢的站了起来,呆呆的朝楼下走去。
陆延亭放心不下曲墨,将王琴琴交给组里的其他人跟着他走了下去。
十二楼楼底,已经被警察包围了,顾成的尸体在地上炸开了一片艳红,被警察挡在外面的女人疯狂的尖叫着,嘶哑的声音一路钻到了曲墨的耳朵里头,尖锐的像在脑袋里不住旋转地尖刀一样。
曲墨扶着墙壁喘息着,伸手轻轻地捏了捏眉心。那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开心吗?”
陆延亭愣了愣,“你说什么?”
“救下了孩子你开心吗?”曲墨慢慢地转过头盯着陆延亭,手指直直地指着被人抱下来已经吓傻了的王琴琴,“她的身上也背负着人命呢。”
陆延亭哑着嗓子开口:“她还……是个孩子。”
顾成的前妻突然间冲了出来,朝着王琴琴扑过去,口中还不住地尖叫着:“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她还活着?!她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所有啊,为什么她还活着!!凭什么!”
几个警察立刻上前抓住了她,将她困在原地,不让她接近孩子。
那种情形很奇怪,好像那个什么也没做却失去了丈夫孩子的女人才是危险的,而那个害死了别人的孩子的小孩受了点伤,便赢得了所有人的同情。
曲墨没有动,皱着眉头看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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