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极了,一口气得两分!”夏超像只云雀似的在我面前又蹦又跳。
焦捷笑着向观众们挥手示意,高兴地跑回本垒。观众席里也人声鼎沸。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想不到,这是焦捷最后的表演。
“哈!这两分,能让花都大学赢得这场比赛吗?”姚梦龙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夏超断言道。
可惜夏超猜错了:在五局上,南汇师大的罗竣应用他的特长—飞毛腿,打出场内本垒打,之后,由于花都大学的王牌投手裴文一时慌乱,加上守备人员的失误,花都大学以连续三个四坏球,一次失误,送给对手宝贵的一分。导致2:2的平局。
这时,球场的观众席发生混乱;再加上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绵绵细雨。裁判判定停赛二十分钟。
“嘿!真是坏天气!”夏超骂道。
“这可是很重要的比赛。本来决赛共分三场,前两场,双方各胜一场败一场,这场比赛是第三场决赛,也是最终的决赛。”姚梦龙喃喃自语道。
“怎么回事?这里最新推出的自助冷饮贩卖机怎么坏了?”我生气的说道。
“哎!就别相信这种新产品,老老实实的在小卖部买点水喝喝吧!”夏超笑道。
“啊——”这时,从球员休息区传来女人凄厉的叫声,我们三人立刻赶到叫声的出处—第三私人休息室(这是专门给队伍中重要的队员休息的房间)。
大叫的女子是个身材匀称,五官秀丽的大学生。她看见我们,向房间内指了指。
我们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男人大字形的趴在一只椅子上,他面目全非,似乎是被刀横砍的。全身占满鲜血,浑身上下已血肉模糊,胸口上插着一把尖刀。凭他身穿花都大学5号球衣,才可判断他可能是十几分钟前还打出本垒打的焦捷。他现在这模样可说是令人发指!
姚梦龙连忙上前看了看,“已死了好一阵子了!”
我马上说道:“我去叫警察!”
“不必了,今天王队与华厅都有任务在身,由我来值班。”姚梦龙又对一个球场工作人员说道:“请把坐在球场14道5号的观众叫过来!你们谁都别碰尸体!”姚梦龙对其他人命令道。
“我是法医贾先生。”过了一会儿,一个满脸络腮胡,不修边幅的男人笑道。他就是14道5号的观众。
“好!你来验尸!”姚梦龙说完,又转向那名发现尸体的女子问道,“请问你是什么人?怎么发现死者的?”
“我是花都大学棒球队的经理狄慧,我是前来叫焦捷去准备比赛,结果……竟然……”她不断的抽泣着,导致她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名清洁工走来,“发生了什么事?”
“嘿!有人被杀了!”王仲明的职代说道。
“哎呀呀!那可了不得!”清洁工大为惊讶。
“对了,你在运动员休息期间,有没有看见有人进入这间休息室?”姚梦龙问道。
“有啊!”清洁工搔搔脸颊,“在9:30—9:40有个穿红色衣服,上面印有1的大学生进去;在9:40—9:45有个穿白色衬衫的男人进去;而9:45有个红色衣服外加皮甲克的中年男子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之后10:00—10:05是穿9号蓝色衣服的年轻人进去;最后10:05左右还有一个看上去像球迷的怪异男子进去了,但不一会儿就急冲冲的离开。”
“好!那就一个一个来审问!”姚梦龙充满活力的说道。
夏超也说道:“一开始是穿红色衣服,上面印有1的大学生。我想应该是花都大学王牌投手裴文。”
“我是最先来的,按惯例我最不可能是凶手!”大学三年级学生裴文,从表面上看去,他有一种成熟的气质,再加上强健的臂力,是一个完全能担任一支强大的棒球队里王牌的男人。“我主要是感谢他为我们学校拿下关键的两分,要他跟我去到自助冷饮贩卖机前,我请他喝一杯可乐。没有其他事情。”
“我清楚了。”姚梦龙做着笔录。
“你知道刀削面吗?”冷不丁的,夏超忽然对裴文问道。
“是西北有名的刀削面吗?不太清楚!”裴文答道。
姚梦龙说道:“下一个是穿白色衬衫的男人,……”
这时,一个人走过来打断了姚梦龙的话,“那个穿白色衬衫的男人,应该是我!”此人年近三十,穿着灰白色名牌衬衫,感觉上很像高级白领。
“你是……”姚梦龙不解。
“我是花都大学棒球队的顾问兼管理人员张国辉。”那人说道。
“那你为了什么事找焦捷?”姚梦龙问道。
“我找他商量转校的事情。”
“转校?”姚梦龙不解。
“对!他不想再为花都大学棒球队效力了。因为,他曾经说过,花都大学棒球队里的队员全指望他,他不想再承担这个重任了。于是他决定去综合实力比较强的南汇师大继续打棒球。”
“噢!原来如此!好吧!你可以走了。”姚梦龙点点头。
“你知道刀削面吗?”夏超又凑了上去。
“不,不知道!”张国辉使劲摇了摇头。
“接下来是红色衣服外加皮甲克的中年男子。”夏超忖度着,“我想应该是花都大学棒球队的教练杜志强。”
杜志强是个半老头子,今年约有五十来岁。他的眼神充满了一丝忧郁,这样子感觉上与其他老人与众不同。
“别把我当做凶手!我去休息室只是要跟他研讨战术。结果他不理我!”杜志强气愤的说道。
“你知道刀削面吗?”夏超不厌其烦的说道。
“不……我怎么知道!”杜志强有点胆怯的说道。
姚梦龙看了看夏超,“下一个,穿9号蓝色衣服的年轻人,据我的判断,应该是南汇师大的9号选手罗竣。”
我瞧了一眼姚梦龙,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还用得着判断吗!
罗竣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我们所在的第三私人休息室。
“凶手应该就是你吧?”姚梦龙突然冒出一句令人吃惊的话语。
夏超望望他,似乎问他,你凭什么说罗竣是凶手?
“您在胡说些什么?”罗竣也气不打一处,“我怎么成为凶手哪?”
“因为,你跑的快,人家不是都说你是飞毛腿吗?你可以在瞬间去杀人,再瞬间离开。”姚梦龙冷笑道。
罗竣哭笑不得,“这就是证据?你这警察怎么不管用呢?凭这样就说我是杀人凶手,那全天下的冤案就数不清了!”
“你说什么!”姚梦龙气愤的骂道。
“还有,休息时间快结束了,我之所以来到这间休息室,主要是问问焦捷什么时候来南汇师大棒球队报到。可是,进去之后没看到他,我便走了。”罗竣说完这些话,便立刻跑了出去。第六局比赛即将开始。
“可恨的小鬼!”姚梦龙怒气仍未消。
“下一个是看上去像球迷的怪异男子……”我正说着,一个脸色发白,年纪大约有三十来岁的怪异男子走过来,他穿着一件背面有花都大学棒球队标志—华南虎的广告衫,脸上还印着花都大学校徽,看上去就像一个狂热的球迷。
“你们所说的那个看上去像球迷的男子,是我!我叫萧成,是花都大学以前的学生,现在是学校棒球队的球迷。我是想去找焦捷要签名的。”
“哦!那你有没有看到死者焦捷?”夏超问道。
“这个……”他脸上有点阴沉,“没,没看见!”说完,他抖抖缩缩的走出去。
“喔……喔!”第六局比赛终于开始。在缺少主将焦捷的情况下,花都大学棒球队失误连连,而南汇师大棒球队则开始发威,得到一分。
“似乎每个人都又嫌疑。”夏超心不在焉的说道。
“刚才萧成那副模样,我推测他是凶手。”姚梦龙说道。
我们正苦思冥想,一转眼,夏超不见了。
“奇怪,他到哪儿去了?”姚梦龙自问道。
“龙争虎斗进入白热化的趋势,目前南汇师大以3:2领先于花都大学。”外面震耳欲聋的喊声把我们的心又勾到了比赛上。放眼望去,容纳两万人的越秀山棒球场已座无虚席,不仅如此,还有几百人在看台上观赏这场比赛。
“你果然在这儿!”我拍着在看台专致看着比赛的夏超。
“没想到缺少焦捷,花都大学完全被压制下去了。”姚梦龙取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着,吸了起来。
“但是,罗竣好像变弱了。”我提出自己的观点。
“这叫做没有强敌,于是乎没有力量。”夏超说道。
“此话怎讲?”我提出质疑。
“你看,焦捷一死,罗竣心里复杂,再加上他不是那种不论用任何方法都求胜的小人。对手愈强,他才能发挥实力。”夏超带着笑意说道。
“3:3”比赛产生变化。罗竣身为右外野手,犯下了很大的失误:一个很普通的界外球被他弄成本垒打,使得花都大学拿下一分。
“瞧,我说对了吧?”探中探回过头去,似乎不愿再看下去。
“嘿!”那个满脸络腮胡,不修边幅的男人(我们现在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此人在以后是不会出现的。目前,大家姑且叫他法医贾。)走过来,“死者的死亡时间已经查出来了,是10:00—10:05之间。死因是失血过多,有挣扎的迹象。”
“好慢啊!你的验尸技术不行了吗!”姚梦龙嘲讽道。
“那广州第一法医这个位子让给您如何?”法医贾不服输的反驳道。我则实在想不到,这个邋遢的男人竟然是广州第一法医。
“那么,10:00—10:05之间应该是罗竣去休息室,他绝对是凶手。”姚梦龙坚定的说道。
“不,还不能确定。”夏超摇了摇头。
这时,南汇师大的教练换下了罗竣,罗竣步伐沉重的回到南汇师大休息室。
“好!趁此机会问问他,看他如何解答。”姚梦龙兴致高昂的说道。
我们急忙赶到南汇师大休息室,找到了罗竣。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罗竣不高兴的说道。
“你是在10:00—10:05之间去杀人现场的吧?死者被杀死也是在那个时候,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姚梦龙直截了断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凶手?”罗竣指着自己说道。
姚梦龙苦笑道:“不是你还是谁!”
罗竣又望着夏超,“这也是探中探您的意思?”
“不!”夏超说道,“我还没有确定。”说完,便拉着我和姚梦龙走出休息室。
“为什么!为什么你说他不是凶手?”姚梦龙大吼道。
“你有证据吗?”夏超的一句话让姚梦龙无言以对。
“但……”姚梦龙欲言又止。
“但什么?还有一个简单的道理:别忘了,焦捷可是要为南汇师大效力,成为他的队友的。罗竣杀了他,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夏超用很尖锐的语气对姚梦龙说道。
“这,”姚梦龙点了点头,“这也有道理。”
“但也许是罗竣嫉妒死者的才能,害怕他抢去自己主力的位置而动了杀机呀?”我添了一句。
转眼间,场上的比赛进入第八局。坐在看台上的球迷们一个劲的呐喊助威,哪晓得这桩烦琐的杀人案。只见球迷们大声叫道:“焦捷快上场,焦捷快上场,打垮罗竣,打败南汇!”
我听了这些叫喊,心里总不是个味。焦捷永远都不会回到棒球场了。
“4:3”夏超喊道。重新上场的罗竣斗志高昂打出一个场外本垒打,比赛又倒向了南汇师大这边。
“嘿!”我自言自语的说道,“连球员们都没有放弃,我们怎么能先放弃呢!”
说完,我便暂时离开夏超,独身一人来到棒球场北部的北亭茶吧。这里的营业全是自动化,再加上物价昂贵,在茶吧里没有一个人。只有我孤零零的坐在哪儿喝茶。
“怎么回事?”我这时发现,在我的桌子上,竟有一大块血迹。我怒气冲冲的叫道,“该死的自动化,这下谁来擦桌子!总不能叫我这个客人来帮忙吧!”但这抱怨没用,周围十米处连个人影都没有。
“混蛋!自动化今年在广州的确很流行,但其实没有什么好处!”我生气得对着空气发牢骚。
我朝茶水贩卖机里丢了几枚硬币,从旁拿过来一个纸杯,准备倒茶,忽然让我想到了一件事,急忙回到棒球场的休息室。
在花都大学的休息室里,负伤的王牌裴文坐在椅子上看着袖珍小说,心中为了焦捷的死一直没有平静下来。
“可乐一事是假的吧?”我笑着出现在休息室。
“什么?”裴文被我弄得一头雾水。
“休息室外只有一台自助冷饮贩卖机吧!但是机器坏了,我无法理解你所说的谎言。”我大胆的评论道。
“对,一点没错!”裴文在我意料之内的说道,“我去找他,其实是想知道他离开花都大学棒球队的主要原因。”
我的推理果然是正确的,我又进一步问道,“那么,原因究竟是什么?”
“这个,他说无法对我说出这丢人的原因。”裴文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看也不像撒谎。
“丢人?”我一时无法理会这个意义,但各位读者,很快,你们就会明白了。
“那么刀削面呢?”我又问道。
“我吃是吃过,但不太懂这方面的知识,只知道西北地区的刀削面很有名。”裴文满脸忧愁,显现出一种颓废的模样。
“那你就错了,”我更正道,“山西的刀削面才很有名,而且,刀削面的发源地就在山西。”
“哦!我是错的呀!”裴文摸了摸头脑。
“虽然你编了一个愚蠢的谎言,但,你绝非是杀人的歹徒。我调查过死者的面目情况,凶手是用刀削面的技术把焦捷的面目给削去的。而你竟然连刀削面的发源地都不知道,显然你不是凶手。”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裴文对我笑了笑。
“感谢你的坦言,告辞!”我致了个敬,便向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接下来是张国辉。我的心中早已制定了一份调查顺序表。
我走进张国辉所在的花都大学教练室,里面一片混乱。纸团满地都是,桌子,凳子下全是饮料瓶,房间里一股湿气,连在门后的垃圾桶都卧倒在地上,正中央一幅写有“拼搏”的招牌一边歪,张国辉正坐在写字台前写着什么。
“请问……”我有点发窘的问道。
“噢!原来是韩先生。”张国辉走过来。
“我来打探点消息。”我直接表明了来意。
“啊?是吗?”张国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焦捷转校具体来说是怎么回事?”我如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本笔记本,模仿着警探的样子说道。
“是这样的,焦捷是在去年5月份从华南财政大学转入我们学校,原因是我校的棒球队在全国很是有名。但今年6月初,他提出转校去棒球水平更强的南汇师大。原因是自从他加入花都大学棒球队以来,我们队伍里的部分球员训练开始松懈,他们认为焦捷能顶住整支队伍。这么一来,我们队的棒球实力越加下降,甚至在此次大赛前几场的小组预赛中险些被击败,全靠焦捷与裴文撑着。其实,杜教练想把焦捷与裴文训练成十几年前花都大学的投打黄金搭档夏超与余文虎,但现在看来是失败了。”
“夏超与余律师?”我吓了一跳,“他们竟是花都大学的黄金搭档?”
“当年花都大学诞生了这两位棒球天才。可今非昔比,昔日的黄金搭档,现在一个是法律博士;一个是侦探天才,也许他们早忘记了棒球了吧。”张国辉笑了笑。
“我到现在还是深爱着棒球,”这时,夏超忽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