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说着兀自哈哈笑了。
卫擎宇急急前进,翘首寻觅,只见满殿人头攒动,只听见笑声偏偏看不到齐南狂叟的影
子。
显然有人故意把他拉走了。
正待继续向前挤,四个精干武师已经护卫着他,急步走进高大锦屏旁边不远的宾客休息
室内。
一进室门,四个武师立即将门口挡住。
好在方才齐南狂叟那几句话一嚷,再没有人吵着要看新郎了。
室内没有燃灯,但头上却悬满了大殿内的纱灯,全室通明。
卫擎宇捡一张大椅坐下,轻轻吁了口气,发现身旁的漆桌上,放着金花纱帽,玉带红袍,
两个后宫侍女停立在一角。
这时,一个侍女立即捧过来一杯香茶,并向着卫擎宇恭声呼了声:“岛主。”
另一个侍女则恭声问:“岛主,吉时快到了,要不要穿上吉服?”
卫擎宇刚刚坐下,仍在喘气,他虽然具有高深的功力,但内心自然的焦急却无法以功力
控制,也正等于一个功力高绝的人,当他悲痛伤心的时候,无法控制他的眼泪是一样的。
这时见问,立即挥一个稍待手势,同时和声道:“不慌,不慌。”
他虽然嘴里在说着话,但心里却仍想着如何才能和齐南狂叟照上一面的事。
他凝神一听,只听室外欢笑嘈杂的大殿中,俱是男男女女的谈话声。但是,在许多欢笑
谈话声中,突然有一人笑着道:“老前辈,您方才说的十年一次的黄山论剑,这一届应该由
衡山派举办,但衡山派式微而没落,可说名存实亡,到时候恐怕无人出面主持,这一点,老
前辈可不能不事先有所准备,免得届时……”
话未说完,立即响起一片纷纷附和声。
卫擎宇一听和声中有丐道和贼僧,知道被称为老前辈的那人必是铁指仙翁。
果然,只听铁指仙翁呵呵一笑道:“这一点涤尘道长不提,老朽也早有了一个届时衡山
派不能出面主持的腹案……”
如此一说,不少人惊异地“噢”了一声,纷纷关切地问:“不知老前辈有了一个怎样的
腹案?”
只听铁指仙翁呵呵一笑道:“现在言之尚早,言之尚早……”
话未说完,蓦闻一人含笑问:“老前辈可是准备由邛崃派或敝派筹备?”
话刚开口,蓦闻一人怒声道:“你们邛崃崆峒两派的门人弟子,场场均败于武当派门下,
要办应该由武当派办,人家武当派的涤尘道长尚未谢绝,哪里由得你们崆峒派开口?”
话声甫落,方才发话的那人想必是崆峒派的山真道人,立即怒声道:“衡山剑派与本派
素有渊源,衡山不办,理应由本派接办……”
话未说完,铁指仙翁已笑呵呵地道:“老朽说过,这件事言之尚早,再说,今天是卫岛
主的大喜日子,也不便在此提出,希望诸位不要再谈黄山论剑的事了!”
卫擎宇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想到和父亲痴恋多年的凤宫仙子,如果她当初不是怕他卫擎
宇前来寻仇,而将一身绝世无匹的神奇剑法传给梦君妹,这一次的论剑盟主,哪里有其他门
派的份儿?
心念末完,蓦见以背向门的两个精干武师,突然惊异地转身看向室外。
接着是另一个少女声音,俏声道:“老奶奶命令交给岛主的!”
卫擎宇闻声一惊,闪动星目一看,只见,一个侍女装束的少女,看来有几分面熟,正将
一个叠好的小纸条交给那个武师。
但是,当那个侍女装束的少女转身离去之际,竟以含有暗示意味的目光盯了一眼卫擎宇。
卫擎宇看得心中一动,正待将那个侍女叫住,那个武师已双手捧着纸条走了过来。
心念间早已将纸条展开,他不须细看纸条上的内容,仅看到那上面绢秀而熟悉的字迹,
就已知道那个送信的少女是谁派来的。
是以,心中一惊,急忙起身,不自觉地脱口道:“快把那位送信的姑娘,追回来!”
说话之间,业已奔至室门前,只见整座大殿内,灯光照耀,贺客欢笑,许多后宫的侍女
俱都周旋在女眷贺客间,他已无法辨出,到底哪一个侍女是真正前来送信的那个少女了。
四个精干武师和两个侍女,一看这情形,俱都神情一愣,不由同声迷惑地问:“岛主说
的方才那个送信的……”
卫擎宇自知失态,赶紧“噢”了一声,淡然道:“没什么,不用了。”
说话之间,转身走回椅前,再度展开了那张纸条。
只见那上面简单地写着:“蒲柳之姿,自知难配麟凤,闭关苦修,今秋剑刃群雄。”
卫擎宇看罢,着实吃了一惊,他不由在心里惊呼道:“清芬姊姊变了,我没有负她,她
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她真不知道我是不愿违背尊长之命,不愿让父亲在天之灵失望,更不愿
伤害,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无辜少女兰梦君吗?”
现在,他根据纸条上的话意,知道黄清芬是由于他的遽然离开她而性情大变,变得既怨
毒又偏激。
显然,她现在正苦练功夫,勤习剑法,要在今年的秋天大开杀戒,以杀人做为发泄她对
我卫擎宇不满的恨愤。
但是,卫擎宇知道,黄清芬的双剑,虽然造诣不凡,但说能为所欲为,相距仍远。
不过,以她天坤帮的实力,拥有大江南北七十二分舵,英豪近万人,万一闹起来,后果
倒也着实骇人。
但是卫擎宇心里也明白,一旦事情闹开,各派必会群起相拒,到头来吃亏的仍是她黄清
芬。
当然,地在绝望、哀怨、悲愤的心情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也许她早认为死就是最
好的解脱,她之所以要如此做,只是在做给他卫擎宇看,也算是对他卫擎宇的一种报复!
根据纸条上的两句话,既无称呼,也不具姓名,似乎已对他卫擎宇恩断情绝,彼此视同
陌路,但他卫擎宇却认定黄清芬,不应该是如此偏激的人。
由于室外殿中不时传来齐南狂叟的豪放大笑,显然这位老先生还不清楚他们美丽女帮主
的遽变心情。
继而一想,莫非齐南狂叟一人奉命前来,尚不知道黄清芬另外派了有人前来?
这时他已想起,方才那个送信的少女,就是黄清芬身边的贴身丫头之一,只是乍然想不
起她的名字来了。
要说齐南狂叟身为护法,而不认识帮主身边丫头,自是没人相信,怕的是,男女贺客众
多,齐南狂叟无法注意,何况那个少女尚穿着后宫侍女们的同样装束?
正在迷惑不解,兀自发呆,其中一个武师已关切地问道:“岛主,有什么不对吗?”
卫擎宇悚然一惊,“噢”了一声,却突然向着两个侍女一招手,道:“你们两人过来。”
两个侍女先是一呆,接着恭声应了个是,急步走了过来。
卫擎宇伸手拉住其中一个侍女的衣袖,迳向室门口走去,同时,低声道:“你们两人看
一看,在我们宫里的侍女中,有多少个生面孔?”
如此一说,两个侍女同时一惊,四个精干武师也面色大变,知道方才那个送信来的侍女
有了问题。
于是,七人俱都站在室门口,悄悄掀开室帘向外觑目观看。
只见大殿内灯火辉煌,人头攒动,都在彼此欢笑交谈中,由于殿内人多,加之灯焰燃烧,
蒙蒙一缕薄烟弥漫着,较远处的宫中侍女面孔,无法看得清楚。
两个侍女神情紧张地看了一会儿,立即回头望着卫擎宇,摇首恭声道:“回禀岛主,远
处的小婢看不清楚!”
卫擎宇立即关切地问:“附近的呢?”
两个侍女同时颔首道:“都是咱们宫里的姐妹,没有生面孔!”
卫擎宇迷惑地“噢”了一声,正感不解,蓦闻后殿门响起一个由远而近的少女惶急惊呼
声:“不好了,不好了,老奶奶不好了……”
卫擎宇听得大吃一惊,脱口惊啊,心知不好,立即掀帘冲了出去。
这时,少女的惶急呼声已近,而附近廊下准备等着看新娘子的男女贺客这时也纷纷惊急
地问:“姑娘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吗?”
但是,那个少女似乎吓掉了魂或过分紧张之故,依然一路惶急地呼殿进门来。
卫擎宇挤过数人一看,正是兰梦君的贴身丫头小慧,由于她过度震惊而使她变了尖嘶嗓
音,因而使卫擎宇无法听出是她的声音。
这时一见,急忙挤过拥挤的人群,伸手将小慧拦住,同时急声问:“小慧,怎么了?”
但是,极端震惊的侍女小慧,依然一味惶急惊呼:“老奶奶不好了……”
这时富婆和铁指仙翁以及贼僧、丐道、瞌睡仙等人已闻声赶至,纷纷关切地询问发生了
什么事情。
侍女小慧一见富奶奶,却本能地惶声道:“老奶奶不好了,金奶奶倒在地上,小姐不见
了……”
卫擎宇一听,未待小慧话完,早已身形凌空,越过一群男女贺客的头上,直向后宫中门
方向扑去。
这时,附近的男女贺客和武林英豪,一听金妪倒地,新娘不见了,个个大惊,顿时大哗,
刹那间传到了殿前广院中。
于是,由后殿门传到殿前广院中,小姐不见了变成了新娘逃婚,金妪倒地也变成了金妪
被杀了。
你传我,我传他,原就喧嚣杂乱的广庭前,这时更是乱成一团。
有的问金妪死在何处,有的说死在后殿门,有的说就死在大殿内。
于是,无数贺客,个个争先,有的挤向殿口,有的奔向殿后,俱都要争个目睹亲见,将
来也好在返归途中大肆宣传。
富婆和姥宝烟以及贼僧、丐道、瞌睡仙五人,这时已顾不了许多,救人要紧,是以,紧
跟卫擎宇身后,迳向后宫飞身追去。
铁指仙翁是特请的主宾,而且是武林寿星,今天他在场中发生了这种事情,他当然不能
袖手不管,是以,望着少林寺的洪善大师,和武当派的涤尘道长几人,凝重地道:“我们几
人也看看去吧!”
说罢,也跟着瞌睡仙五人向后宫奔去。
齐南狂叟当然不会例外,何况他们明媚艳丽的女帮主和卫岛主还有一段亲密的关系呢!
但是,有些人别具用心,有些人想明了真相,是以,也纷纷跟在铁指仙翁几人之后。
卫擎宇身形如燕,其快如电,加之地形熟悉,俄顷之间已到了后院的三层大楼下。
满院宫灯摇晃,彩绸飘扬,虽然一切依旧,但气氛和方才已大不一样。
停立在楼廊上的背剑女警卫大部不见了,纷纷提着雪亮宝剑,分别奔驰在两边独院精舍
的房面上,显然是在搜索什么。
三楼兰梦君的香闺里,却传出了侍女们的惶急呼喊,没听到呼小姐,只听到呼金奶奶。
卫擎宇这时心泛杀机,满腹怒火,真是又惊怒焦急又感到迷惑不解,他实在想不到,怎会发
生这种事。
到达楼下,身形不停,凌空而起,直达三楼雕栏上。
卫擎宇一踏上三楼廊栏,只见神情惶急,粉面苍白的背剑女警卫们,又急忙奔过来,纷
纷惶声道:“岛主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话未说完,卫擎宇早已奔进楼门内。卫擎宇奔至兰梦君的卧室门前,掀开珠帘一看,发
现几个仆妇侍女正把金妪揽坐在怀里,不停地轻轻拍打着她的面颊,哭喊着:“金奶奶醒一
醒!”
几个哭喊中的仆妇侍女,一听珠帘声响,纷纷回头望来,一见卫擎宇,宛如看到了救星,
纷纷哭喊道:“岛主快来,金奶奶怎么也叫不醒了!”
卫擎宇急步奔至近前,一面蹲身,一面惶急地察看房内,显然是在找兰梦君。
几个侍女仆妇一见,纷纷哭声道:“我们进来时,小姐就不见了。”
说话之间,卫擎宇已试过了呼呼沉睡的金妪鼻息,同时按了一下她的脉博。
就在这时,满脸泪痕的富婆和姥宝烟已惶急吆喝着奔了进来。
接着是贼僧、丐道、瞌睡仙。
富婆一见倒在侍女怀中沉睡的金妪,不由放声痛哭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发生这种
事情!我的君儿呢?”
贼僧和丐道已察看过了金妪的昏睡状况,立即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急忙拔开瓶塞凑
近金妪的鼻子徐徐晃动。
就在这时,铁指仙翁和洪善大师几人也赶到了,接着涌进来一大堆人。
瞌睡仙一看,顿时大为光火。但是既然铁指仙翁来了,不便再吆喝别人出去,大家都是
客人,不能厚此薄彼,只得忍了下去。
铁指仙翁和涤尘道长,一见地上的金妪,几乎是同时关切地问:“金妪怎样了?”
丐道黯然道:“她中了迷香!”
如此一说,不少人“啊”了一声!
因为施用迷香为人不耻,乃是下五门的行径,那么前来施迷香的会是谁呢?
这时,俊面罩煞,眉透杀气的卫擎宇,已缓缓站起来,迳向衣橱旁的后楼窗走去。
一声轻哼,金妪已睁开了眼眼!
富婆和姥宝烟同时哭声问:“老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君儿呢?”
金妪一见满屋子的人,先是一惊,接着发愣,待等听到君儿呢?顿时想起了方才发生的
事情。
于是神色一惊,急呼不好,挺身跃了起来,身体一阵摇晃,两个侍女急忙将她扶住。
金妪急忙定神道:“有人在后窗使迷香,我先发觉君儿有异,待等我闭住呼息已来不及
了!”
一个叫小莹的侍女,哭声补充道:“小婢几人守在外间,久久听不见小姐和金***谈
话声,由于吉辰快到了,小婢等准备进来催一声,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金奶奶倒在地毯上
睡着了!”
话未说完,蓦见贼僧的目光一亮,惊异地望着楼后窗。
大家循着目光一看,只见俊面铁青的卫擎宇轻轻用手一推,后窗门应手开了。
于是,大家脱口急声道:“人是由后窗进来的,君姑娘也是由那儿,被劫走了的!”
话声甫落,蓦闻齐南狂叟焦急地怒声道:“你们还在这儿看个啥?还不赶快分头去找!”
说话之间,转身就待奔出房去。
岂知,室门口人影一闪,两个老道人竟将门口挡住,同时沉声道:“任何人都能离去,
只有你不能走!”
齐南狂叟一看,正是他们天坤帮的老对头,一个是崆峒派的山真道人,一个是邛崃派的
道静仙长。
齐南狂叟这一怒非同小可,不由大喝一声道:“放你娘的屁,脚丫子长在我老人家的腿
上,我愿意上哪儿就上哪儿,要你两个老杂毛干涉?”
说话之间,欺身进步,一式“力分二虎”,迳向道静和山真两人劈去。
道静和山真两人早已有备,一俟齐南狂叟招式用老,同时大喝一声,分别出手如电,各
自捏拿齐南狂叟的左右脉门。
铁指仙翁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道静三人一听,各自*出一掌,急忙旋身跃开了。
铁指仙翁继续怒声道:“你们有过节到外头去解,有血仇到外头去拼,人家这里的事还
不够多的吗?”
齐南狂叟哼了一声,忿忿地瞪了山真和道静一眼,大步向室门走去。
也就在齐南狂叟举步的同时,蓦见金妪沉声道:“站住!”
齐南狂叟闻声一惊,急忙回头,怒目瞪着发话的金妪。
金妪未待齐南狂叟开口,已沉声道:“你不能走!”
齐南狂叟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暴跳如雷地厉声道:“我老人家是出去替你们抓贼去,不
是走……”
话未说完,金妪已怒声道:“你放心,本岛四面环水,她跑不了!”
齐南狂叟一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