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喊霞姊姊!”
卫擎宇一听,立即拱手,再度含笑呼了声:“霞姊姊。”
胡秋霞并没有显出兴奋的样子,却淡然道:“不敢,是芬姊姊太抬爱我了。”
黄清芬一听,这时才对胡秋霞娇靥上的憔悴之色注意,因而惊异的关切道:“霞妹,你
昨夜可是没睡好?”
胡秋霞见问,一张粉面,顿时通红,不由赶紧分辩道:“没有哇?小妹昨晚睡得很好,
可能是受凉了!”
黄清芬见胡秋霞如此紧张,娇靥通红,顿时想起昨夜命她前去通知齐南狂叟,通令所有
的分舵活捉风月仙姑的事,想到胡秋霞回来看到室门已关的事,她自己的娇靥也红了!
所幸这时第二次云板已响,胡秋霞赶紧催促道:“芬姊,我们快去吧,他们已经到齐
了!”
黄清芬一听,立即望着卫擎宇,一笑道:“最多半个时辰我就回来!”
说罢,即和胡秋霞匆匆走了出去。
卫擎宇愣愣地坐在一个圆鼓形的瓷凳上,任由两个侍女为他束梳发髻。
但在他的心里,却想着昨夜曲折离奇而近乎戏剧性的艳遇!
首先他想到了齐南狂叟的那句话——去了准死无活,这话虽然说的狂了些,如根据天坤
帮的实际情形看,他的话并不夸张。
当然,这与黄清芬吩咐时的话气和神色有关,齐南狂叟由於不知道黄清芬的真正心意,
加之他自认黄清芬的武功不俗,他卫擎宇如果与黄清芬有仇,一个人前来了岂不是准死无疑
吗?由此而论,齐南狂叟虽然狂妄自大,但根据他这句警话,仍不失为是一个居於正邪之间
的好人。
也就是说,在好人的领导下成为侠士,在歹徒的教唆之下成为恶魔。
其次是风月仙姑段妙香,现在他已确确实实知道她是一个极为无耻下贱女人,她给他的
那瓶参禅丸,竟然是下五门助欲起兴的邪药。
所幸他遇到的是黄清芬——一个保持处子之身的女中豪杰,这要是碰到的是她段妙香,
他这一生的前途名声,岂不就此断送在她手里了?
心念及此,不由得升起一股怒火,心想:下次再碰到她时,绝不能再让她留在世上害人。
一想到除掉她,顿时想起跪在恩师面前所发的誓言——这一生一世绝对不准伤害女子。
心念至此,卫擎宇不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心想:就是废了段妙香的武功,也算是对
女子的伤害呀!
他实在不明白恩师在传授他武功前,为什么一定要他先咒下这种重誓,他想这其中必定
有一段悲惨的故事,一直埋藏在恩师的心底里。
但是,他已下定决心,不管段妙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绝不违背师父的遗命,因为
他的师父对他恩重如山,爱护倍至,为了他的武功,费尽了多少心血,即使他亲生的父亲,
也未必能够如此。
是以,他曾不止一次暗暗发誓,不管什么场合,也不论是什么事情,即使鼎镬加身,他
也绝不违背恩师的遗命。
因而,他在心里自慰道:“让她作恶去吧!佛语说‘作孽者,必自毙’,我卫擎宇虽然
不能杀她,但别人也不会饶过她!”
倒是黄清芬,他很觉得对不起她,委屈了她,让她少女最期望憧憬的洞房花烛夜,竟像
在暴风雨里渡过,而他卫擎宇,也竟那么糊涂,居然无法对自己克制,不但险些伤了黄清芬
的心,也差点失去一位武功高绝,身材健美的艳丽妻子。
假设,黄清芬当时不及时点了他的穴道,任由他疯狂强暴,即使将来他成为一位大英雄,
也是有了败德事迹的大英雄!
一想到大英雄,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谚语,因而也自我解嘲地自语道:“英雄难过美人关,
大概就是这样的吗?”
话一出口,悚然一惊,急忙定神一看,室内只他一个人,两个为他梳发侍女,早已走得
没有了迹影了!
他不禁笑一笑,暗自庆幸,这话若是让两个侍女听进了耳里传出去,今后那还如何见人!
他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缓缓在室内踱步,心里只希望黄清芬早一些回来,他要
告诉她,他是多么的喜欢她!
一想到黄清芬,他顿时想到了她前去栖凤宫卧底的事,现在玉心已到了他卫擎宇的手里,
他已决定不再追问这件事。他想:黄清芬假装和晋天雄结为夫妻,当然就是为了便於偷盗玉
心,如果明知再去故问,岂不增加她的难堪?
尤其,她把一切都献给了他卫擎宇,而她也成了他的妻子,今后所要做的,是夫妻如何
做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轰动武林,震惊江湖的大事来。
心念至此,他不自觉的摸了摸怀中的玉心,他决定等黄清芬回来,立即下山去找三位怪
杰,因为这颗玉面神君送给凤宫仙子的玉心,关系着千万人的生命,武林中的一场浩劫,他
不能视同儿戏,得了玉心而不去。
正在踱步想着心事,外问已响起了登楼的脚步声!
卫擎宇听得心中一喜,知道黄清芬回来了,急忙掀帘迎了出去!
一出室内,神情不由一愣,因为樱唇绽笑的黄清芬身后,除了胡秋霞和其他几个贴身护
卫外,尚有天德堂堂主兼护法的齐南狂叟。
齐南狂叟一见卫擎宇,立即哈哈一笑,愉快地道:“天德堂堂主给咱们未来的新帮主叩
安来了,你小子别看我老人家在天坤帮呆了这么多年,登上旧帮主的香闺绣楼这还是第一
次……”
话未说完,黄清芬已回身忍笑,嗔声道:“你那张嘴还有个完没有?一上来就吼,成个
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个礼数?”
齐南狂叟一听,又煞有介事地恭声应了个是,向着卫擎宇,一躬到地,道:“老朽该死,
不知礼数,失礼之处,万望未来的新帮主宽恕!”
黄清芬一见,表面上叹了一口气,芳心里却甜甜的,胡秋霞和其余人等却都笑了。
卫擎宇却急忙拱手不解地问:“张老英雄前来,不知有何教益?”
齐南狂叟尚未发话,黄清芬已笑着道:“宇弟弟,请把那柄‘霸剑’取来,交由张堂主
亲跑一趟太湖,代你交给金妪前辈……”
卫擎宇听得虎眉一蹙,心头一震,不由迟疑地道:“战国‘霸剑’,乃栖凤宫镇宫之
宝……”
话未说完,胡秋霞已插言道:“栖凤宫有通牒和喜帖送来,栖凤岛改名为麟凤岛,栖凤
宫改称麟凤宫并在喜帖上注明,原栖凤宫宫主凤宫仙子早於四年前仙逝,全岛拥立昔年中原
大侠玉面神君之子卫小麟为岛主,并订於下月十五日在麟凤宫举行与兰梦君之结婚大礼!”
卫擎宇一听,非但不悲不惊,而且特别兴奋,竟忍不住愉快地道:“那真是太好了,我
和芬姊姊定要一并前去观礼!”
黄清芬一听,娇靥通红,想想她冒充管家在栖凤宫卧底,之后又盗来了玉心,她怎么好
意思前去?但是,她不愿让心爱的弟弟扫兴,只得笑着道:“前去观礼那是以后的事,现在
最重要的是把他们的镇宫之宝‘霸剑’,先星夜兼程送回去!”
卫擎宇也深觉有理,立即转身进内将“霸剑”拿出来,同时,望着齐南狂叟,郑重叮嘱
道:“张老英雄,‘霸剑’的重要,在下已不再赘述,沿途务请小心,多加警惕……”
齐南狂叟双手接剑,并以极有把握的口吻,爽朗地道:“你小子尽管放心,没有哪个大
胆的混帐小子,敢在我这张老虎嘴里拔牙!”
黄清芬则沉声道:“这件事你千万大意不得,出了岔子我可绝饶不了你!”
齐南狂叟依然爽朗地道:“帮主您放心,出了岔子我老人家拿头来见您!”
卫擎宇继续叮嘱道:“哦,还有,去了告诉金妪前辈,在下穿的蓝衫和头上束的蓝巾,
过几天芬姊姊也会派专人为他们送去,并向她们表示我卫擎宇失礼之处,务请她们不要介
意!”
齐南狂叟立即爽朗地道:“你小子放心,我老人家说这种向人家赔罪的话,比你小子有
把握的多!”
黄清芬立即不耐烦地一挥玉手道:“好啦,赶快上路吧!崔堂主已用飞鸽通知了沿途的
分舵,每五十里换一匹快马,那边也备好了船只,今夜三更时分你就可以将剑交给金妪、富
婆、姥宝烟她们三位了!”
齐南狂叟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奔下楼去。
卫擎宇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地问:“芬姊姊,干嘛要这么火急?”
黄清芬立即正色道:“卫小麟已到了栖凤宫,当她们发现你不是真的卫小麟,而你又带
走了她们的镇宫宝剑,她们内心的惶急,这是可想而知的事!”
卫擎宇一听,深觉有理,不由渐愧感激地道:“姊姊不傀为统领近万英豪,威震大江南
北的奇才侠女,处处洞知机先,事事先发制人……”
话未说完,芳心甜甜的黄清芬,已白了卫擎宇一眼,忍笑嗔声道:“这也要你奉承?”
如此一说,胡秋霞等人俱都忍不住愉快地笑了。
就在这时,四个俏丽侍女,各托一个亮漆贴金荷叶形的木盘,已将丰盛的早餐送来。
胡秋霞一见,立即望着四个侍女,吩咐道:“就送到帮主的房里去吧!”
四个俏丽侍女恭声应了个是,迳向珠帘深垂的内室门前走去。
黄清芬趁机望着胡秋霞,含笑道:“霞妹,你们几位也在这里吃吧!”
卫擎宇也客气地道:“霞姊姊,反正我和芬姊姊也吃不了那么多!”
胡秋霞怎会做那种讨嫌碍人眼的傻事?
赶紧摇头一笑道:“不了,我下面还有许多姐妹等着。”
说罢转身,即和几个贴身女侍卫走下楼去。
黄清芬一俟胡秋霞等人走下楼梯,立即望着卫擎宇,深情含笑地关切问:“饿不饿?”
卫擎宇摇头一笑道:“不饿,只是有些心急!”
黄清芬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什么事心急?”
卫擎宇立即愁眉苦脸地道:“心急你一直不来嘛!”
黄清芬听得娇靥一红,一股快慰暖流,由心坎经过双股之间,直达她的两支脚尖,如果
不是内室有四个侍女在摆早餐,她会情不自禁地将卫擎宇抱住。
但是,她在表面上却忍笑白了卫擎宇一眼,同时嗔声道:“姊姊可不喜欢你贫嘴啊!”
说罢,转身迳向内室门前走去。
卫擎宇还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大孩子,哪懂得这种情调?
立即追上前去,正色表白道:“小弟说的是真心话嘛,姊姊如果不信……”
信字方自出口,喜得心花怒放的黄清芬,已“噗哧”一笑,转过娇躯来已将他抱住,同
时,羞红着娇靥,伸出纤纤食指竖在卫擎宇的丹唇上,压低声音笑着道:“信,信,姊姊相
信你就是!”
说罢,一揽卫擎宇的左臂,继续愉快地道:“快去吃饭吧,饭后我还有好多事要和你
谈!”
卫擎宇一看艳美的芬姊姊这么喜欢他,这才愉快的笑了,同时,即和黄清芬并肩走进室
内。
早餐已摆好,四个俏丽侍女俱都静悄悄的站在一角,似乎故意站在看不到外间情形的地
方。
这时一见黄清芬依着卫擎宇进来,立即过去两人,为黄清芬解下背后的鸳鸯双剑。
一俟侍女们将剑解下,黄清芬立即吩咐道:“这儿没事了,你们去吧!”
卫擎宇依然坐在他昨晚坐过的锦墩上,等着黄清芬过来一起吃。
黄清芬却一面就座,一面笑着问:“要不要喝杯玫瑰红?”
卫擎宇一听,俊面顿时通红,不由慌得急忙摇手道:“不要,不要!”
黄清芬一笑,深情睇了一眼,嗔声道:“看你怕成那副样子!”
卫擎宇一面吃,一面迷惑不解问:“芬姊姊,你是说玉面神君的儿子卫小麟,真的要在
下个月的十五日和兰梦君结婚?”
黄清芬一听,心坎突然升起一股醋意,但她却婉转地道:“姊姊的话你不信?要不要派
人把麟凤宫的喜帖拿来给你看一看?”
卫擎宇急忙摇手道:“不,不,小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有关那柄‘霸剑’!”
黄清芬一听,立即宽慰地道:“宇弟弟,不要再想那把剑了,姊姊还收藏着一柄削铁如
泥,吹毛立断的紫电……”
卫擎宇立即解释道:“姊姊你又误会了……”
黄清芬不由迷惑地“噢”了一声,问:“你是说?……”
卫擎宇继续道:“小弟方才已经想过了,觉得这中间有许多矛盾可疑之处!”
黄清芬柳眉一蹙道:“你说说看。”
卫擎宇凝重地正色道:“姊姊不是说金妪,富婆、姥宝烟三位前辈早就知道小弟不是玉
面神君的儿子卫小麟吗?”
黄清芬立即正色道:“是呀!在赤枫壑外喝你快滚的是她,在八仙阁酒楼代你付酒资的
也是她,一直跟踪你到小渡口暗中看着你跟三位怪杰交谈的也是她,难道你洗了个脸,换了
套新衣服,她们就不认得你了吗?”
卫擎宇会意的一颔首道:“既然她们早就知道小弟不是卫小麟,她们为什么还要让小弟
进入栖凤宫?为什么还要将‘霸剑’交给我呢?”
黄清芬一听,也不由不解的蹙眉迷惑地道:“也许是为了怕你武功高绝,无人可敌,只
好将计就计,让你前去偷盗玉心时,开棺中毒而死吧!”
卫擎宇再度正色问:“可是为什么还把‘霸剑’交给小弟呢?”
黄清芬自我揣测地道:“也许是大敌当前,为了稳*胜算之故,加之命你出来追寻玉心,
也很可能遇到较我武功更高的人!”
卫擎宇赞同地一颔首道:“不错,小弟在未见姊姊之前,也确有这种想法,可是,明知
小弟是冒充的卫小麟,总不能再把兰梦君的名节当儿戏吧?”
黄清芬听得芳心一震,花容立变,不自觉的脱口道:“是呀!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
这中间大有可疑之处了!”
卫擎宇立即郑重地道:“姊姊可否将你以前在栖凤宫,所参与的种种经过告诉我?”
黄清芬毫不迟疑地颔首道:“当然可以!”
说此一顿,娇靥突然一红,又有些难为地道:“反正现在姊姊已是你的人了,说出来你
可不能耻笑我!”
卫擎宇虽然也毫不迟疑地点点头,但他却宽慰地道:“就只说参与前去赤枫壑以后的事
情好了!”
黄清芬一听,不禁深情感激地看了卫擎宇一眼,竭力自然地道:“那天是我进入栖凤宫
第二个月的第三天,金妪前辈突然对我和晋天雄说,她要带着兰梦君前去卧牛山观看晚霞映
照的赤枫壑……”
卫擎宇听得虎眉一蹙,问:“你们前去赤枫壑只是为了观看那里的美景?”
黄清芬颔首道:“最初我所知道的就是这样的,因为赤枫壑多少年来都没有人敢进入,
所以我也想亲自看个究竟……”
卫擎宇淡然摇首道:“我在那个破茅屋里住了那么些年,也从来没见有人进去过!”
黄清芬听得一愣道:“那会不会是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卫擎宇也愣了,他有些莫明其妙地问:“什么会是我?”
黄清芬正色道:“去年我也曾派齐南狂叟和糊涂翁两人前去暗探过,结果被一阵乱石给
砸出来了!”
卫擎宇听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道:“竟有这等事?”
黄清芬不由正色问:“你真的不知道?”
卫擎宇也正色道:“小弟何必骗你呢?”
黄清芬惊异地道:“这就怪了,那也许是另外有人……”
卫擎宇立即正色否认道:“如果是去年,壑中只有小弟一人,那时恩师已经仙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