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同一个姓名!”
卫擎宇听得心中暗吃一惊,他下由暗称侥幸,方才要是真呼了兰伯父,马脚马上就露出
来了。这时他才知道兰梦君的父亲名叫姜浩然。
但是,兰梦君为什么不姓姜呢?
或者姓她母亲的姓姓柳?
心念间,已听兰梦君迷惑地问:“宇哥哥,你在想什么?”
卫擎宇一定心神,立即道:“我在想,我们可以连岳父的年龄、籍贯,一块儿告诉给丐
帮,这样便不会遇到同姓同名而又同年龄的人了!”
兰梦君听得目光一亮,立即兴奋地连连颔首道:“这样太好了,我马上去告诉金奶奶和
宝奶奶。噢,现在距离天亮还早,你还可再睡一会儿!”
说罢,甜甜地一笑,急步向北山墙下的通廊走去。
但是,卫擎宇却笑着道:“哪里还早,天恐怕早亮了!”
一旁的小莹小慧,却同时刁钻地含笑道:“我们的新姑爷,您还是再睡一会儿吧,方才
刚交三更,现在恐怕也四更不到!”
卫擎宇听得神色一惊,俊面立变,不由脱口急声问:“你们说什么?”
两个侍女吓得一哆嗦,瞪大了两眼不知道答什么才好。
卫擎宇自知失态,但他仍急忙奔至楼门前将楼门拉开,向外一看,天空依然一片漆黑,
风雷已经没有了,但雨仍蒙蒙地飘洒着。他望着八卦楼下的最基层,脑际响着晋嫂向他提出
的警告:“现在天将拂晓,快些回楼去吧!稍时金奶奶到来,你我都脱不了要受她的责备!”
卫擎宇愣愣地望着八卦楼下,嘴里却迷惑地喃喃自语道:“她为什么要骗我说天将拂晓
呢?”
话声甫落,身后的侍女小慧已笑着道:“新姑老爷,我们可没骗您吧?”
卫擎宇一定心神,顺手将楼门关上,只得回身一笑道:“奇怪,我方才好像听见鸡叫
了!”
刁钻的小莹一笑道:“新姑老爷新来,当然会少见多怪,以后听多了就不怪,我们这个
栖凤岛上的鸡,有时候半夜里就叫起来!”
卫擎宇听得一愣,不由脱口问:“真的呀?”
两个侍女也一愣,同时正色道:“不是新姑老爷您刚刚说的吗?”
如此一反问,卫擎宇的俊面顿时红了,心里暗骂一声:好刁蛮的丫头。但嘴里却笑着道:
“不要新姑老爷新姑老爷地喊,我不习惯……”
岂知,两个侍女竟佯装一愣,道:“咦?您都喊我家老爷岳父大人了,我们当然要称呼
您新姑老爷了?”
卫擎宇觉得这些个小丫头,个个伶牙俐齿,只得抓住机会笑着问:“你们见过你家老爷
没有?”
两个侍女见问,神色一惊,面色立变,不由摇头含糊地道:“这些事少侠还是问三位老
奶奶吧!”
说此一顿,较机灵的小慧,继续道:“少侠不是还要睡一会儿吗?要不要……”
卫擎宇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一提到兰梦君父亲的事,两个活泼刁钻的侍女,便突然变
得惊惶失措起来?
这时见问,立即宽慰地挥个手势,含笑道:“你们也忙了很久了,想必也很累了……”
话未说完,那位刁钻的小莹已委屈地道:“我们到现在还没睡觉呢!”
卫擎宇立即道:“好,那你们就快去睡吧!我也要再睡一会儿!”
两个侍女一听,俱都笑了,同时,向着卫擎宇一笑道:“新姑爷您真好!”
说话之间,福了一福,转身跑了。
卫擎宇愣愣地望着两个活泼侍女奔进通廊门内,他这时又发现了一个谜,那就是两个侍
女为何不敢谈起她家老爷的事?
他一面想,一面屈指弹息了珠灯,低头向内室走去。
这时楼内虽然一片漆黑,但他略凝目力,景物均能清晰可见。
他依然和衣躺在那张躺椅式的大锦墩上,想着一连串发生的问题。
当然,他最关心的还是他的恩师到底是谁,晶棺内凤宫仙子胸前挂着的玉心,与他的恩
师是否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兰梦君的父亲原是一位不会武功的商人,如果藏在凤宫仙子衣箱的
蓝衫就是玉面神君的衣物,他的恩师已毫无疑问地就是玉面神君。
果真如是,玉面神君的真正儿子卫小麟,就是他的师兄或师弟,将来即使揭穿了他冒名
顶替的真相,但为了取回恩师的玉心,亦可得到卫小麟的谅解与宽恕。
但是,据兰梦君方才说,三位奶奶一致证明蓝衫和儒巾却是一位有恩於凤宫仙子的武林
前辈之物,也许那位武林前辈就是凤宫仙子的恩师。
因为,根据三位怪杰所说,玉面神君和凤宫仙子的相爱,十分纯正,神明可证。这也可
以由凤宫仙子和那位不会武功的商人婚后圆房得到证明。
据说,那位不会武功的商人,也曾风闻凤宫仙子与玉面神君相恋的事,因而也一直耿耿
於怀,直到花烛之夜以后,才深信自己的妻子是清白的。
自凤宫仙子结婚后,玉面神君便在江湖上失去了踪迹,而凤宫仙子衣箱的蓝衫衣物是怎
么留下的呢?
卫擎宇心念及此,他断定身上的这袭蓝衫,如果不是凤宫仙子她父亲的,便是她授业恩
师的。
如果说是凤宫仙子父亲的遗物,难道身为老妻的富婆会不认得死去老伴儿的遗物吗?
只有是凤宫仙子恩师的遗物较有可能。
果真如是,从现在起,他卫擎宇的言行举止,更是格外谨慎小心,因为他很可能是兰梦
君的长辈——师叔。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不由暗自庆幸,庆幸他方才洗澡时,没有动用兰梦君的黄绒软毯和
浴巾。
现在,他自觉已理出一个头绪来了,只是对兰梦君既不姓姜也不姓柳而感到不解。
其次,富婆本是凤宫仙子柳馥兰的亲生母亲,兰梦君为什么不呼她外婆,却呼她奶奶?
卫擎宇想至此处,不禁摇摇头笑了,同时,心里道:“真是迷离得可笑!”
正在他摇头傻笑,楼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
卫擎宇心中一惊,挺身由锦墩上跃下来,因为他担心是东海老魔等人偷偷地袭进宫来了。
於是,挥手拨开珠帘,飞身纵至外间,急忙将楼门拉开。只见正楼灯光明亮,楼门已开,
金奶奶和宝奶奶似乎都在里面。这时雨已完全停止,一些担任警戒的背剑侍女,也都站到廊
上来。
卫擎宇看了这情形,虽见正楼内人影晃动,似有吵声,但他已断定绝不是东海老魔等人
杀了进来。
只听正楼内传来金***愤怒声音道:“这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是另外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道:“是呀,任谁也不会相信,她为什么悄悄地走了呢?”
卫擎宇听得正感不解,恰有一个身穿碧绿衣裳的背剑侍女走过来,於是,举步迎了过去。
背剑侍女神情凝重,一见卫擎宇走来,立即停身施礼,并恭谨地呼了声:“卫少侠。”
卫擎宇谦和地颔首为礼,同时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侍女凝重地恭声道:“方才有人看到清……”
说到“清”字,神色一惊,突然住口不说了。
卫擎宇知道晋嫂的名字叫清芬,一听清字,立即暗呼一声不好,不自觉地问:“可是晋
嫂?”
侍女的粉面这时已经变了色,一听卫擎宇自动说出晋嫂,才连连颔首惶声道:“是……
是……是晋嫂!”
卫擎宇立即关切地问:“晋嫂怎样了?”
侍女的惊惶神色仍没恢复过来,但她已能强自镇定地道:“方才有人看到她驾着小船走
了!”
卫擎宇听得大吃一惊,愈感不妙,一句话没说,急急向正楼门前走去。
由於他的心情较之侍女们尤为紧张焦急,是以他对方才的侍女说到“清”字突然惊得住
口不说了根本未去注意,因为他更急切地想知道晋嫂怎样了。
尚未走到正楼的门口,站在门口的一个背剑警卫侍女,已急切地望着嘈杂的楼内,朗声
道:“卫少侠来了!”
只听楼内一静,接着有人探出头来,一闪又退了进去。
卫擎宇走至门前,不敢面带紧张焦急之色,仅神情迷惑地走了进去。
只见楼内站了十数侍女和一个中年妇人,金妪、富婆、姥宝烟三人神情凝重地分别坐在
椅上,兰梦君则神情凝重地正向他迎来。
卫擎宇惊异迷惑地看了一眼楼内,正待说什么,迎上来的兰梦君已焦急带些哭音地道:
“擎宇哥,晋嫂走了!”
一旁的金奶奶则忿忿地道:“宇儿,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叫人去请你呢。你现在应该
是咱们宫里的一宫之主了,现在你后宫的女管家偷偷地跑了,你说该怎么办?”
卫擎宇对於说他是一宫之主他已经无心争论,他只担心晋嫂为什么悄悄离宫,是否别有
图谋。
宝奶奶则宽慰地道:“宇儿还没摸清头绪,让他先坐下来再商量这件事,说不定天还没
亮,晋嫂又悄悄地回来了,那时闹开了,大家都不好看!”
说话之间,侍女们已为卫擎宇栘来一张大椅子。
卫擎宇先向富婆三人行了一礼,呼了声:“三位奶奶。”才坐在椅上。
兰梦君则仍走到老***身侧站着,但一双微显湿润的明眸,却期待地望着卫擎宇,似
乎等他来处理这件事。
卫擎宇身形坐好,立即望着三位奶奶,问:“晋嫂走时是哪一位看到的?”
金奶奶尚未回答,那位中年妇人已抢先道:“在外面担任警戒的弟兄们都看见了!”
卫擎宇不解地问:“有没有哪一位问她或拦她?”
金奶奶立即沉声道:“她是出了名的双刀血刃,五步追魂,有谁敢问她,有谁敢拦她?
再说,她又是总管的新寡老婆,后宫的女管家!”
卫擎宇听得虎眉一蹙,不由关切地问:“晋嫂走时,她身上可携有兵刃?”
话声甫落,那位中年妇人已连连颔首正色道:“有,有,有的弟兄跟着她,她还回身厉
声道,谁敢跟着她,她就杀了谁!”
卫擎宇“噢”了一声,继续问:“晋嫂走时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
中年妇人道:“听说是黑衣服!”
卫擎宇听得虎眉一蹙,故意望着金奶奶,惊异问:“金奶奶,方才在厅脊上,您好像说
看到一个黑衣女子在风雨中由八卦楼里跑出来……”
话未说完,金妪、富婆、姥宝烟三人已惊异地对看了一眼,由富婆忧急地问:“难道
她……”
但是,富婆似是有所顾忌,或不便当众说出,因而说到她字,仅以目光暗示金妪和姥宝
烟两人。
金妪和姥宝烟两人,也神情震惊,老脸微变,但却同时迟疑地道:“我想她不敢吧?”
卫擎宇则故意提示道:“金奶奶不如派个人去八卦楼,问一问里面担任警卫的人……”
话未说完,宝奶奶已叹了口气道:“唉,八卦楼里面,步步机关,何必派人看守?再说,
二三十年来还没有哪个大胆的敢来老虎口上拔牙!”
卫擎宇故意怂恿道:“宇儿认为还是派人进楼察看一下的好!”
金奶奶一听,立即起身望着富婆,道:“大姐,我也觉得应该进去看一下!”
富婆忧急地点点头,道:“你去看一下也好!”
金奶奶会意地点点头,就在楼厅内,飞身纵出门外,足尖在廊栏上一点,身形一闪,顿
时不见。
楼内一阵沉寂之后,宝奶奶才叹了口气,道:“说来咱们可真没亏待他们夫妻俩,她就
在深更半夜里大雨刚停,为什么吭都不吭一声,就走了呢?”
卫擎宇总有一种不祥之兆,是以目光仍望着楼外,只希望金奶奶赶快回来。
只听兰梦君忧急地道:“晋嫂会不会是找东海老魔替天雄哥报仇去了?”
宝奶奶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道:“要找老魔,方才老魔嗥叫的时候为什么不找?”
富奶奶慈祥关切地道:“她一个新寡的少妇,到哪里去存身呢?”
宝奶奶没好气地道:“还不是凭着她那把鸾凤刀在江湖上闯!”
富奶奶则担心地道:“这若是碰见了歹徒可怎么得了,怎么得了!”
兰梦君则孝顺地扶着富***臂,宽声道:“奶奶,听说晋嫂学艺的恩师就隐居在北邙
山中,君儿以为,她可能去投奔她师父去了!”
富奶奶叹了口气道:“唉!就是要投奔她师父,也得等办完了你娘的丧事,使她的天雄
入了土才能去呀!”
话声甫落,蓦见站在雕栏旁的背剑侍女,目光一亮,接着向楼内望来。
一直望着楼外的卫擎宇,看得心头一紧,知道金奶奶回来了,他感到的那种不祥徵兆也
显得更浓重更强烈了,因为,金奶奶回来得这么快,必是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心念未完,只见雕栏上人影一闪,金奶奶已飞身纵上楼来。
只见金奶奶神情愤怒,老脸苍白,足尖一踏上栏头,立即焦急地怒声道:“大姐,真的
被我们料中了,她……她竟真的把宫主喜爱的那颗玉……玉……玉桃拿走了!”
说话之间,已到近前,全厅的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啊,富奶奶和宝奶奶也惊得同时由
椅上站起来,只有卫擎宇坐在椅上未动,因为他早已惊呆了。
他虽然料到晋嫂偷偷进入八卦楼必有企图,而他焦急担心的也正是怕她偷走玉心,这时
虽然金奶奶说的是玉桃,但他已断定,他这次辛苦前来要取得的东西已被晋嫂盗走了。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微显颤抖的玉手,已放在他的肩上,焦急地摇晃着他的肩头,同时
响起兰梦君惶急声音道:“宇哥哥,你快想个办法呀!晋嫂把娘最心爱的玉桃盗走了!”
卫擎宇越想越气,这时一听,不由愤愤地一拍漆椅扶手,恨声道:“她就是逃到天涯海
角,我也要把她找到!”
说罢起身,虎眉飞剔,朗目闪辉,俊面上充满了煞气。
兰梦君看得神色一惊,急忙缩手退后了一步。
卫擎宇即向双目噙泪的富奶奶,和满面怒容的金奶奶和宝奶奶,深深一揖道:“宇儿这
就前去将晋嫂捉回来,迟则恐怕被她逃远了……”
话未说完,富奶奶已含怒沉声道:“慢着!”
卫擎宇一听,急忙直身住口不说了。只见富奶奶望着宝奶奶,严肃地沉声吩咐道:“快
去乾宫楼上把镇宫的上古宝剑请下来!”
宝奶奶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楼外走去。
卫擎宇一看,顿时慌了,赶紧望着富奶奶躬身道:“宇儿愿代宝奶奶将剑请来!”
富奶奶毫不迟疑地颔首道:“好,稍时经过地坤宫时,正好瞻仰一下你义母的遗容。她
这时如果知道她视逾生命的遗物被别人盗走了,她不知道该多么难过!”
说罢,老泪已顺颊滚了下来。
卫擎宇看得也不禁心中难过。他虽然来到栖凤宫还不满一天一夜,但在感情上好似真的
和这些人早已相处了很久一般,是以,恭声应了个是,急步走向楼外。
三位奶奶和兰梦君,以及中年妇人和十数侍女,纷纷跟了出来。
卫擎宇虽是轻车熟路,但不能表现得太老练。
他先在廊上迟疑了一下,才向不远处的天桥梯口走去。
匆匆通过天桥,到达六楼的栏台口,再度佯装打量了一番,才一长身形,凌空而起,直
飞乾宫楼上。
进了乾宫门,再不迟疑,穿廊过门,一连几个闪身,已到了放剑的中宫中心。
卫擎宇一看桌上的剑匣,原封原样,再看地板上的脚印,也都是方才他自己踩乱的,断
定没有人进来过,急忙掀开了剑匣,立即将那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