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五岁没错,但是浑身之中透出那一缕缕不可捉摸诡异,却让对方看起来像是一个久经官场老狐狸。
夙天凌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但是那长得与他前妻一般无二五官,又明明确确告诉他,眼前之人确实是夙凌月没错。
既然是夙凌月,毕竟是自己养大棋子,再怎么翻腾还能超出自己手掌心不成,虽然如此,但是想到要降了魏氏,面上不由得有些为难,他与魏氏是真心相爱,当年若不是有了凤氏婚约,魏氏便会是他八抬大轿抬回去娘:“这个……”
“既然并恩侯觉得为难,那么本郡主也没必要回去了。”夙凌月心中一阵冷笑,魏氏和夙天凌之间事情她又不是不清楚,若是夙天凌想也未想便答应下来倒真是有鬼了。
夙天凌见夙凌月又要上车,咬了咬牙,便说道:“我答应。”想起这五年因为并恩侯府冷落,以及人情冷暖,夙天凌就觉得后怕,再仔细想想,先安抚好夙凌月,待到侯府东山再起时,再扶回魏氏。那时候夙凌月再闹也无济于事,毕竟她也没有了用处。
夙凌月如何不知道夙天凌心中所想,眼中亮光一闪,嘴上多了一丝诡异笑容:“如此爹爹带路吧。”
如今夙天凌是求着她回去,只怕到时候别急着赶她走就好了。
坐上了马车,青颜便有些迫不及待问了:“小姐,而今您是皇上亲封郡主,自然有自己府邸,又为何要住回去呢?你明知道他不过是……”这些年青颜帮着夙凌月打探朝中动向,也渐渐对朝中事情有了些了解。
夙天凌如今可谓是圣前失宠,若是再如此下去,便离夙府败落不远了。夙天凌让夙凌月住回去,无非是为了维持夙府风光,加之为了后者能帮他皇上面前多说些好话,好得回当初恩宠罢了。但是小姐为何轻易就同意了呢?
夙凌月闲闲靠车璧上,头上玉簪随着马车颠簸轻轻摇晃,折射出些许细微光芒。听到了青颜问题,夙凌月噙了一抹笑意,轻声说道:“只怕夙天凌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走。”
青颜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也低低笑了起来:“奴婢定然会帮着小姐。”夙天凌对夙凌月虚情假意,青颜是清楚,因而也恨透了夙天凌,此时听了夙凌月话,心中止不住开心。
“小丫头,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这时候车帘被掀开,钻进了一个毛茸茸脑袋瓜子,再仔细看去,居然是消失了整整四年多容尘。
四年过去了,当初十五六岁少年到如今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些风霜和稳重,饶是这样子变化也被他脸上玩世不恭笑容生生破坏掉了。
夙凌月双眼一冰,问道:“怎么是你?车夫呢?”
青颜见过何曾白,毕竟教了夙凌月五年功夫,即便是开始时候躲了过去,之后也被青颜看见了。但是因为容尘四年前不辞而别,所以从未见过,除了第一日救了他,到现也记忆模糊了。
乍然看到马车内多了一个陌生人脑袋,眼中便充满了戒备。身子也挡了夙凌月面前。
这戒备被容尘看了眼中,却化成了嘴角一抹笑意:“好忠心小丫鬟啊。”
第一章 状元君墨染()
“不过小丫鬟警惕忠心虽好,但是也得分人吧。你且看我长得如此英俊潇洒,一看便是一个好人,又何必如此防备我呢?”容尘身形往车厢内闪去,眨眼间便握住了青颜双手,那纤纤手中竟握了一把锋利匕首。
青颜早已及笄,此时看到自己手被一个男子握手中,不由得有些羞红了脸。奋力挣扎了几下却根本挣脱不开。
夙凌月看着容尘有些放浪不羁行为,皱起了眉头,伸手握住了容尘手腕,唯一用力,容尘居然疼得放开了手。
“小丫头,本公子虽然是你手下,但是好歹也是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翩翩佳公子,你怎就如此不懂得怜惜呢?”揉了揉有些发疼手腕,容尘面上带了委屈,活脱脱一个未长大孩子。
青颜见容尘对夙凌月一副熟络模样,便知道他们是熟识,便收起了手中匕首,默默坐到了一旁,但是双眼仍然是警惕看向这边,生怕容尘做出什么出轨举动毁了夙凌月清誉。
夙凌月看了一眼喋喋不休容尘一眼,问道:“车夫呢?”
“本公子看那车夫昏昏欲睡,便好心送他去树上睡觉了。”容尘得意掏出扇子打开,缓缓扇着,朝着夙凌月眨了眨眼。
夙凌月闻言,瞳孔微微缩起:“那现赶车是谁?”这山地崎岖,又是下山之路,若不是经验老到车夫只怕随时都会有些危险啊。
“我既然扔了你车夫,自然会给你送上一个车夫。你且放心好了。”说完之后,突然有些面露委屈之色,“小丫头,本公子很是伤心哪。”
诧异于对方变脸速度,夙凌月微微一愣,随即便笑道:“莫不是容大公子被人抛弃了?跑来我这边哭诉?”
容尘闻言却是义正言辞辩解到:“本公子如此优秀,素来是抛弃别人,哪有被人抛弃道理?本公子伤心是本公子消失了这么些年,小丫头居然都不问问本公子去了哪里。”
“你若要说,自然会自己告知于我,若是不能说,即便是我问了,那也是白问。既然如此,我又何须浪费力气呢?”夙凌月替自己取了杯子,倒了一杯热水,正打算拿起,却被容尘夺走。
“知我者,丫头也。虽然见面不过四五次,小丫头可算是了解我了。”容尘哈哈一笑,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去当官了哦。四年前听你让这小丫鬟去打听京城动向,便猜到了你会有所动作,于是便去参加科举,侥幸得了个榜眼。”
虽然说是侥幸,但是容尘眼中得意却不容遮掩。
夙凌月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低叹了起来,她虽然让青颜去注意朝中动向,但是并未想到科举。朝中素来是一代人换旧人,那些老狐狸要注意。这些人恐怕也不是个好相与。
“你既只是榜眼,那状元又是何人呢?”刚倒茶水被人夺走,夙凌月只得给自己重倒了一杯。
容尘会去考取功名,这倒是出乎夙凌月意料,四大家族虽然势力甚大,但是却从不会有人入朝为官。虽然没有名文标出四大家族子弟不准入朝为官,然而一代一代下来却成了不成文规定。
虽然如此,但是四大家族也不是傻子,若是朝中没有自己势力,自己便如同砧板之上鱼肉,因而四大家族子弟虽不入朝堂,但是却会培养一代又一代书生入京赶考,扶持为官。
一听夙凌月问起状元,容尘刚扬起得意笑容就垮了下去,有些不乐说道:“还不是阿墨!这辈子我容尘从来只输给过他。真不知道他怎么也会去考功名。”
“阿墨?”夙凌月听着这昵称,心中有了些猜测,却仍然有些拿不准是否自己猜对了,便问道,“可是君墨染?”
四大家族之中她认识只有两个,而君墨染名字中便带了一个墨字。但是她却不清楚是否还有别阿墨存。
“小丫头认识?”容尘闻言眼中一亮,有些好奇问道。
然而,夙凌月却不愿意再说话,只是掀开车帘,看着窗外飞逝景物。面无表情,四大家族人居然有了两个去参加科举?这可是前世所没有剧情啊。
莫不是都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夙凌月突然想起了那年梅林之中,红衣男子笑得倾国,嘴中说着无赖话语,似是认真,又似乎只是玩笑而已。
第二章 殊荣()
一时间马车之内静寂无声,直过了个把个时辰,周围渐渐喧闹起来,夙凌月知是进城了,便看了一眼依旧悠然坐马车内容尘:“你还不离去?这马车可是要回并恩侯府。”
容尘舒舒服服靠车壁之上,眼皮也不曾抬过一下:“本公子长这么大,走过大江南北,这并恩侯府还未曾去过呢?此番去见识见识也好。”
容尘满怀希望以为会看到夙凌月会生气,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听到他话后,又默不作声将脑袋撇到了一边。
倒是一旁青颜听了一脸愤怒:“你且知不知道这样子会毁了小姐闺誉?”
“小丫头都不怕自己闺誉被我坏了吗?毕竟世风日下,封摄政郡主马车之中居然还有个大男人,这可又将会是京都城中老百姓一大谈资啊?”容尘听了青颜话,眼中划过一丝戏谑,随即开口问道。
“不过是一个宫里派来接本郡主去宫里谢旨公公罢了,又如何毁坏本郡主闺誉?”夙凌月满不乎笑道,并没有因为容尘话有丝毫紧张。
双眼看向容尘胯下,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容尘见夙凌月注意力居然真放到了自己胯下,背后一冷,连忙伸手捂住:“小丫头,本公子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又何必如此当真呢?”
夙凌月收回自己目光,拿起矮几上茶喝了一口,慢条斯理说道:“正好,本郡主也不过是和容公子开个无伤大雅玩笑而已,容公子如此紧张又是为何?”
容尘奋力扇了一下手中折扇,仿佛如此便能赶走身上因为夙凌月那一眼所带来寒意,连忙闪身出来马车,开玩笑,那小丫头玩笑虽然好开,但是那代价却也不小。回想起刚才那一眼,容尘只觉得自己胯下一阵阵阴凉。
马车既然进了城,那自然很便到了夙府。
夙府门口,为了讨好夙凌月,夙天凌此时可谓是付足了代价。各房姨太太全部候着不说,便是并恩侯夫人魏氏也等了门口。
马车刚停下,夙府门口便传来了一阵阵惊呼声,不为其他,只为那后面一辆赶车之人,竟然是今年春围榜眼。
马车之中夙凌月不明所以,只是浅浅皱眉,夙府人何时竟然变得如此不堪?居然当街喧哗,莫不是因着夙天凌失事,连带着教养也丢了吗?
然而不待夙凌月想通,那车帘便被容尘轻轻挑起,夙凌月挑了挑眉头,默不作声便走出了马车,正要自行下车,面前却多出了一双白皙双手。
夙凌月有些疑惑看向以极其卑谦姿势站着容尘,却见对方漫不经心笑着,依着两个人声音说道:“小丫头,我可是给了你莫大面子,科榜眼替你赶车,扶你下车。若是你不接受这天大面子,恐怕会被天下之人给唾弃而死。”
夙凌月有些不明所以看向门口,只见夙芊芊缴着手中帕子,一双眼死死盯着容尘伸出那双手,再看容尘那张面孔,夙凌月便明白了一二,进三甲,又是如此风流倜傥之人,难怪会有此一说。
但是,夙凌月看了一眼夙芊芊,突然勾唇一笑,惊呼声中,极其优雅将手放入了容尘手中,跳下了马车。
第三章 魏氏被贬为妾()
前面下来夙天凌并未看见身后马车上情景,只听得一阵阵惊呼之声自门口那边传来,转头,身后马车边上翩翩而立不正是当今圣上面前红人又是谁?此次状元虽然不是容尘,但是科状元君墨染却并未接受皇帝所授官位,抗旨本是大罪,奈何那君墨染却是君家之人,皇帝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抗旨拒授官位而得罪古家族君家,也便由着君墨染去了。但是同是古家族出来容尘却是完全与君墨染不同处世态度。
不但接受了青帝所授翰林学士官位,而且还活跃参加京城内各大家族举行活动,再加上容貌本就是上乘,理所当然成为了京中各家小姐闺中情人。如此一来,虽然状元郎是君墨染,但是风头盛还属榜眼容尘。
夙芊芊有些愤愤看着一身朴素却仍然不掩一身风华夙凌月,手中一条帕子被她蹂躏了一遍又一遍,不过是父亲养大一颗棋子而已,如今被封了郡主不说,竟然连榜眼都为她弯腰。
就着容尘手跳下了马车,夙凌月便静立一旁,一身粉色丝绸长衫微风之中泛出一层层微光,让夙凌月乍看之下朴素变得精彩潋滟。
“容公子怎么……”夙天凌有些疑惑打量了一遍容尘以及夙凌月两人,心里暗自揣测着两人关系。天朝民风并没有那么刻板,但是男女之防同样也是有。如今容尘这么多人面前扶着夙凌月下了马车,这其中关系不得不让夙天凌顾忌,毕竟容尘除了科榜眼,皇帝跟前红人之外还是富甲天下容家继承人。
若真是那层关系话,恐怕他还得重定义夙凌月对于他作用。
夙凌月看着夙天凌算计目光她与容尘身上反复来回,眼角荡开层层涟漪,面上笑着说道:“父亲不是说今日有事要宣布吗?如今趁着大家都,不如就此宣布吧。”
他既然无时无刻想着如何算计她,那么她也不妨逼他一逼。
夙天凌自然是想到了夙凌月口中事情便是之前临安寺门口答应了夙凌月,降魏氏事情,但是现还夙府大门口,若是真宣布了,那么他之前想要反悔计划岂不是就此泡汤了?
想到这里,夙天凌连忙说到:“此刻我们还门外,让容公子这么站门外,岂不是我们侯府招待不周?”夙天凌想着此刻只要府内宣布,那么所知道人也不过是夙府而已,即便是还有一个容尘又能如何,男子不管内院之事,况且还是一个外人。那么魏氏位置他随时可以再还回去。
夙天凌如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奈何夙凌月与容尘却无心配合。
容尘摇着扇子一副你们可以当我不存模样说道:“本公子可以再等等,倘若耽误了侯爷家事,倒成了本公子罪过了。”
夙凌月嘴角勾起,步步紧逼:“父亲,容公子都说不乎多等一会儿了,父亲又踌躇什么呢?莫不是父亲反悔了。”
台阶之下交谈声音并不是很大,站夙府门口等候众人只能隐隐约约听了一些大概,并不完全,面上皆有些好奇夙凌月口中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
夙天凌有些为难看了一眼站前面魏氏,犹豫了半响说道:“月儿,今儿个可是你及笄好日子,我们又何必宣布这丧气事情来给大家添堵呢?”
站前面魏氏接收到了夙天凌投来目光,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究竟是什么事情,但是心中却有了一些不好预感,走下台阶,脸上挂着有些牵强笑意说道:“父女俩有什么事情不能稍后再说?如今是大丫头及笄之日,又是归家之日,理应些进屋歇息,怎么就站大门口不进去了?”
魏氏说完,状似亲昵要拉过夙凌月双手,却被夙凌月躲开。夙凌月看着面色有些僵硬魏氏,轻声开口,脸上笑意越发明媚:“夫人都不好奇本郡主口中之事是什么吗?”
“是什么?”魏氏看着夙凌月脸上笑意,只觉得心头一凉,那不好预感越来越强,但是却只能附和着夙凌月话问道。
“父亲,你怎么就知道那事对于别人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呢?女儿倒认为可以给女儿喜上加喜呢?”丝毫不意夙天凌微变脸颊,夙凌月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五月艳阳之下竟有种让人晕眩感觉。
夙天凌总觉得有些东西他掌握不住了,但是仔细想想,似乎一切又是理所当然,夙凌月不喜欢魏氏,而今得势,趁势让他降了魏氏,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夙天凌看着夙凌月脸上笑容,讪笑着说道:“为父既然答应了月儿,自然也不可能反悔。”
“如此自然是好,正好而今夙府门口还有这诸多百姓,也好给父亲话做个见证。父亲说吧。”夙凌月丝毫不意周围百姓投来好奇,惊讶目光,一双黑眸一动不动盯着夙天凌,身子却从未离开马车一步,大有一副夙天凌一拒绝,她就立马上车离去样子。
她不否认她就威胁夙天凌,而今有求于她是夙天凌,而不是她夙凌月寄他人下。她当然知道夙天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