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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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画卷-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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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风没想到徽宗会问起这样的问题,微微愣了愣。好在他脑子转的倒也快,这时直接将自己师兄傅乐和的往事讲了出来,说他如何在躲避风雪时见到了那位姑娘,却又只有那一面之缘,如今不复得见之类之类。

    中间那些有关世俗的东西自然都省略掉了,只留下单纯的唯美与伤感来。

    说罢,李师师眉间微蹙,似有所感,一双眸子微微红起来,看来女孩子对这种凄美的爱情故事都是没有什么防御能力的。

    徽宗倒也不免感慨一番,有趣的是少不得多问了几句傅乐和的事情,听说他同样也在画院做画师,甚至做到了待诏的位置,徽宗不免觉得十分有趣。

    “同门师兄弟都入得画院,而且都在这样小的年纪,你这位师父很不简单啊。是哪一位出名的先生?”徽宗问道。

    “师父的名头不怎么响,只是在杭州当地稍有些名气罢了。”楚风笑着道,“名讳是‘程源’二字。因为师父一直在隐居,很少出来,所以,其实知道师父名头的人并不多。我跟随师父学习也不过半年的功夫,哎……”

    “怎么了?”见楚风突然叹气,徽宗饶有兴致的挑了眉。

    楚风挠头笑道:“我不敢多说了。若是说的多了,怕是师父要骂我的,师父最怕自己名声彰显了。”

    “哦?还有畏惧自己名望太高的画家么?这倒是有趣。”徽宗愈觉得好奇,详细的问了楚风。

    楚风将程源先生那一套保持艺术纯粹性的理论与徽宗说了,徽宗听罢,感慨道:“没想到如今这个年代里,竟然真的有诸如令师这般拥有魏晋遗风的人物……令师着实有趣,如果是这等性情的话,怕是也不愿意见外人了。楚郎若是什么时候有了机会,是否能够拿几幅令师的画作出来,也让我欣赏一番。”

    楚风想了想,点头道:“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徽宗颔道:“这一点你可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对于这等老先生,我素来是十分尊敬的。对了,有件事情我要问你……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在太学的斋舍住过一段时间?”

    楚风微微一愣,不明白为何徽宗突然问起这件事情来,只好如实答道:“倒也不是在太学斋舍,而是画院的,只在太学斋舍的隔壁,离得倒是很近。之前有故人带着家眷从杭州城来,家里没有地方住了,我就去别人的斋舍里蹭住了几日……贵人是如何知晓的?”

    “我总有办法知道。”徽宗微微一笑,顾左右而言他,“你这人倒是有趣,怎么说也是画院的画学生了,朝廷俸禄的,怎么家中来个人都住不下了么?还要赶了你去斋舍蹭住?”

    徽宗是不闻人间烟火的,哪里知道官奉和东京城的宅院价格相比,是一个怎样的格局。只是这种话是不能说的,楚风只摊手自嘲笑道:“京城米贵,居之大不易。我现在住在我家先生府上,毕竟也只是借住,不好弄得太混乱。”

    “你家先生,6文端是吧?”徽宗道。

    楚风略微装出吃惊的表情:“贵人你……”

    “东京城并不大,想要知道一些事情并没有多难。”徽宗微微一笑,“6文端原本也是朝中老臣了,你能够有这么一位先生,也是你的幸运。他也是清廉的典范了,在京中为官二十余载,宅院却只是一套两进的院子,的确是文官的楷模……老马,我记着青萝巷子那里原本有一处家中的老宅,现在是不是空着?如果一时用不上的话,就让楚郎先行住着吧。”

    “是,老奴回去之后就去查一查。”马公公连忙笑着应下。

    这一点是楚风的确没有想到的,连忙推脱:“多谢贵人好意,只是在下的确用不着,我……”

    “不必多说,那院子闲着也是闲着。你一个皇家画院的画师,6文端也是朝中的老臣,还有你那位极具魏晋风骨的老先生。若是让你们在那么小的宅院的挤着,怕是朝廷的颜面都要无光了。”徽宗打断楚风的话,“就这样决定了。老马,若是咱们楚郎君不愿意搬的话,你就多找些人手帮他搬。哈哈!”

    马公公在一旁笑着应诺,又对楚风道:“楚郎君,这也是我家阿郎的一派好意,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楚风面露感激之色,冲着徽宗深深施礼,应了下来:“那就多谢贵人了!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楚风的地方,在下必定鞍前马后。只不过……”

    “哦?只不过什么?”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徽宗有了兴趣。

    “只不过……”楚风挠了挠头,为难的道,“在下实在是没什么能耐,作画不如贵人,写字不如贵人,连一膀子力气都欠奉的……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帮得到贵人的地方。”

    楚风此言一出,屋内几人都笑起来。

    徽宗拍着楚风的肩膀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实诚,就不怕我也突然想明白了这一点,然后收回那宅院么?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这‘人间惆怅客’若是都如此的话,那些庸才怕是真的要去悬梁自缢了,哈哈……”

    徽宗笑了一通,又想起正事来,问道:“是了,我方才还没有问完。你当时在画院的斋舍住着,可知晓当日行窃的案子么?我听说你当夜还挺身而出,惊得那贼人落荒而逃的,可有此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意冥冥() 
“我听说你当夜还挺身而出,惊得那贼人落荒而逃的,可有此事?”

    楚风闻言愣了那贼人也是做贼心虚,看外面聚拢的人越来越多,这才畏惧的跑掉了,与我并没有什么干系。”

    徽宗其实早已从禁军那里问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时候听楚风并不居功,甚至只是轻描淡写的掠过,心中对这孩子的欣赏愈深厚的几分。

    在他这个位置上,见过的人自然是形形色色的。有三分功劳就敢吹嘘自己的成败关键人物的,这种人很是多见。可是反过来,如同楚风这般,明明拥有很大的功劳却不居功自傲,甚至推脱开的,却是极为少见了。

    于是徽宗微微一笑,道:“你也不必推辞什么,正如我之前所说,东京城并不大,我在禁卫军中也是有些熟人的。当日的事情到底如何,我已经全都听说过了……你似乎还稍微受了些伤,不知有无大碍?”

    楚风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这时候嘿笑了两下,挠了挠头:“受伤是真的没有啦,只是被那贼人退了一把而已,并没有受伤。反倒是跟我一起阻拦贼人的楚才,他也是画院的画学生,就是与我一同考入山水院的那位少年天才。他被那贼人用刀背捅了一下,现在身上还有些淤痕。若是真的说起功劳什么的,其实他的功劳才大一些。”

    “是,我也听说了他的事情。”徽宗点了点头,很满意楚风这种并不居功的反应,“不管怎么说,你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竟然还有挺身而出的勇气,这一点,是我很欣赏的。”

    “不敢当,举手之劳而已,想必每个人都会这样做的。”楚风躬身道。

    “那贼人偷得是一个叫何润之所住的房间,有关那孩子,你知道多少?”徽宗问道。

    楚风心中微动,心想那何润之的事情能够让徽宗都如此关心,她的身份地位定然十分高贵了,于是道:“因为是邻居,只在门外见过一面,说了几句话。事情生之后,似乎是先行离开了太学,并没有再听过他的消息……怎么,贵人认识他?”

    徽宗点了点头,随口道:“是一个老友家的孩子,原本让我帮着照拂的,结果在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楚风道:“贼人猖狂,但终究会落网的。不知那位何郎君现在如何了?我之前听楚才说,似乎是又回了太学?之前经历了那等事情,恐怕也会心有余悸罢。”

    “她回我那里住了几日,安稳了几天,大抵觉得自己一人实在无趣,终究还是说要回太学去读书。原来住的地方正巧是那楚才的隔壁么,倒也好,既然认识的话,互相还能有个照应……是了,润之还说因为之前的事情,要请你们吃酒的。她……不胜酒力,跟你这一杯酒醉倒的也差不多了,你们年轻人多喜欢胡闹,稍稍吃吃喝喝的可以,但是不要闹得过分了。嗯,你可明白?”

    听着徽宗这几乎唠叨的话语,楚风的心中不免更加惊奇,那何润之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会让徽宗如此上心的。

    一一应下之后,徽宗又不免多唠叨了几遍,最终还是马公公提起外面夜色已经深了,楚郎君明日还要去画院,若是不早些休息的话恐怕会耽误事情之类之类的,徽宗才算是作罢,由他去了。

    楚风心中有些好奇,马公公送他出去的时候,不免问了一句:“不知那位何郎君究竟是什么人?看贵人对他的照顾十分周全,让人歆羡。”

    马公公笑着道:“是我家阿郎早年间一位好友家的郎君,的确是至交一样的好友了,自然金贵些。还望楚郎君莫要见怪才是。”

    “不敢,不敢。早知道是故人的话,当时在画院斋舍的时候也该好好续一续才是……那宅院的事情,真是又要麻烦马公公了。”楚风冲马公公施礼。

    “不麻烦,我也只是跑跑腿而已。再说,我家阿郎吩咐下来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哪里有不应着的道理。”马公公脸上的褶皱因为笑容而愈明晰了,又道,“我家阿郎是很欣赏楚郎君您的,希望您不要辜负我家阿郎的期望才好。再者……大丈夫何患无妻,楚郎连冠礼都没有行过,其实并不应该着急婚事的。很多事情,其实不必那么着急……哦,马车来了,楚郎快上车吧。回去之后好生歇息一番,十日之后与我家郎君还有约定,楚郎莫要忘记了……”

    后面的这番话,马公公完全没有给楚风提问的机会,便笑着将他半推上了马车,拍了拍马屁股,马车便行驶起来。

    楚风从车窗看着夜色中渐渐消失的人影,心里不免充满了疑问,马公公似乎一直在反对自己与秋白的婚事,可其中的道理,到底又是什么呢?

    ……

    ……

    “我刚回京城,也不知道这东京城里的规矩……我这人沾不了酒水的,别说是喝了,就算是闻着都会脸红,所以无法陪着二位痛饮了,希望二位不要见怪才好。”

    太学与画院都是十旬一个休沐日,时间自然是同步的。

    楚才早早的跟楚风传了话,说是何润之要请客摆席,用以答谢那天夜里二人帮忙撵走贼人的恩情。

    楚风原本不是很想去的,转念却又想到了这女孩子与徽宗的关系,不免心中好奇,于是答应下来,寻思着能否从话里话外套出些实际情况出来。

    “我风哥儿也是一杯倒的量,喝不喝的倒也无所谓了。咱们本就是邻居,互相帮助下也没什么不对,不必客气。”楚才这几日与何润之厮混的也算是熟稔了些,只是也不由得好奇,“前些日子何大哥你去了哪里住?我看隔壁禁军们收拾了不少东西,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何润之笑着道:“他们查案用,所以拿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去查看。我若是还住在那里的话,耽误他们查案不说,自己也难以清静,索性就去了熟人家里住了。”

    楚风听到这一处话头,这时候插话道:“是住到了何处?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需要我们帮忙的?”

    “多谢关心了。但我的住处……”何润之抿嘴一笑,“是我父亲的一位故交了,我唤他做叔叔的,我小时候就同他很熟,也在那边住过很长时间,所以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那就好了。”楚才点头道,“好在何兄你在这边还有人帮着照拂,否则一时间出了这样的事情,很多问题都会很麻烦的。对了,这案子查了这样久,又闹得那样轰动,到底查出什么没有?抓到那贼人了么?”

    何润之道:“据说是抓到了一个嫌犯,怎么,还没有通知二位去辨认的么?之前让我去瞧了瞧,可是当夜黑灯瞎火的,我急着那人还遮蔽了脸的,什么都看不清。我去牢里看了,瞧着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也闹不清了。”

    楚风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惊,心想难不成是齐大被官府抓住了?于是问道:“是什么时候抓到的人?”

    “似乎是已经抓了两三天了,”何润之回忆着道,“之前一直在审问的,好像也没有审出什么东西来,所以才让我去辨认……我当时也被惊吓的够呛,富贵也一样,哎,我们哪里辨认的出。”

    楚风闻言,心头暗自盘算一番。上次见到齐大是五天之前,如果真的是齐大被抓住了的话,范家那边应该早就有了动静才是。即便范家不被牵连进去,自己也应该会听到消息的。那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官府所抓住的并不是齐大本人了。

    “我只记得些大概的东西,”楚才挠了挠头,道,“好像身量很高啊,有些瘦削,但是身手很轻快,剩下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了……对了!当时彘奴在他肩膀了按了一下,肩膀上应该有伤才对!”

    “是,他的肩上的确有伤,核对的其他方面也差不多,所以才被官府抓进去的。”何润之点头道。

    楚风淡笑着问道:“看来禁军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京城的人可不少,他们这样大海捞针还真的抓到了。那这嫌烦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么?”

    “最开始是不承认的,这几日似乎是有些松口了。”何润之笑道,“我这人的胆量的确不大,若是这人依旧在逍遥法外的话,其实我也不大敢回太学斋舍去的。不过这人似乎只是一个小毛贼,以为太学的学生都是官宦子弟,随身的金银细软多,当夜壮着酒胆跑去偷东西……哎!说来也是我自己的运气不好,这样的事情竟然都能撞上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那夜之事,我也不能与二位楚兄如此亲近了。这大概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罢!”(。)

第一百二十章 不知何人是楚风()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那夜之事,我也不能与二位楚兄如此亲近了。≥ 这大概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罢!”

    何润之说出这句话之后,一双清亮亮的眸子落在楚风身上,其中孕育着几分默默的含情。

    楚风一无所觉,只心中想着有关齐大的事情。至于如今抓在牢里的那个嫌犯……大概只是禁军怕徽宗生气,上面会怪罪下来,所以才随意找来的替罪羊了。

    只是这些毕竟还只是猜测,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可以尽快确认一下。

    “听何兄的意思,之后还需要我们两个帮助判断嫌犯的么?”楚风问道,“不知官府大概会什么时候找我们?”

    “这个我也说不清,大抵就是这几天了。”何润之道,二人点头应下,表示了一下自己能够针对此事帮忙的喜悦。

    楚风对何润之的身份一直是很好奇的,这时候多问了几句有关她与徽宗的关系,旁敲侧击一番。但何润之显然针对这些是明显准备过的,滴水不漏的应付掉了,让楚风未曾得出什么结论。

    之后大家说些略显客套的话语,恭喜何润之归来读书之类,又略略吃了一些东西,所谓的席面也就算是进入的尾声。

    不得不说,何润之并不是什么交际手腕十分高明的人,毕竟以她的身份地位来说,在宫中是从来都不必去刻意讨好别人的,更别说宴请旁人之类的,这是她从未做过的事情,所以整个过程便显得有些生疏。

    楚才是注意不到太多的,他本身对中原这边的礼节也不是很熟悉,很多东西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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