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判打开生死薄,果然发现篡改痕迹,不光是秦小小,其余四位被害女子的生死薄均被篡改,只好跪下请罪。
“包大人请恕下官疏忽,下官曾于一年前在阳间办事,因一时兴起,多饮了几杯,归途行至保慧山,乃感身子困乏无力,醉卧于古松之下。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下官起身检查物品俱在,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定是有歹人趁我熟睡,偷偷篡改了生死薄。”
包拯把脸一沉,怒道,“果然是你贪杯坏事,须知你多贪几杯黄汤,就被人勾抹了五条性命,这缉拿真凶的事就交付于你。若果再出纰漏,定不轻饶。”
陆判唯唯道,“下官自知罪孽深重,当尽全力以赴。”
“那被害女子秦小小目睹真凶为戴着鬼脸面具的矮小精瘦男子,左脚微瘸,还有一样,此凶徒残杀五个美貌女子,却不是为色,可恨的是杀人之后还打散魂魄,你可知这是为何?”
陆判手抚虬髯,沉思片刻,乃道,“包大人,下官以为此被害女子不是被打散了魂魄而是被吸取了精魂,素闻阳间有术士能吸取精魄替人续命来赚取昧心钱,
虽不曾亲眼目睹,却也不可不信,只是要把吸来的魂魄牢牢锁在受魄人的体内需要非凡的法力,非普通的术士可为。”
半天没说话的李元泰像是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这么说来,阳间的术士能做到此种程度的就只有一个人——虚无子,早在二十年前,虚无子利用邪术摄取活人的精魄替垂危的人续命,赚取不义之财。
视财如命的他一发不可收拾,谋害多人,终于引起公愤,一帮道士高僧自发组织在一起讨伐虚无子,虚无子纵然道术高深也寡不敌众,被众人杀死,其精魄被保慧寺的智心大师封禁,令其生生世世永不超生。
对了,虚无子就是个瘸子,据说他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左腿比右腿短一截,走路微瘸,如果不仔细看,会看不出来。而且虚无子生来矮小精瘦,心狠手辣,大家背地里都喊他赖猴子或者黑心猴。”
高鹏皱眉道,“虚无子倒是体貌特征都符合,而且又曾做过摄魂续命、伤天害理的勾当,可是这虚无子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那这虚无子可有徒弟和子女?”包拯捻着美髯问道。
“这倒没听说,素闻他个性刻薄寡恩、见利忘义,一切以钱财为导向,没人敢跟他亲近,而且他死的时候年仅二十岁,应该还不到收徒的年纪吧。
其实这些我也只是听长辈们说的,我今年刚满十七周岁,虚无子死的时候,我还未出世呢。”李元泰答道。
陆判打开生死薄,查了半天,点头道,“确如这位小哥所言,虚无子殁于二十年前。”
包拯沉吟片刻,乃道,“既然事有蹊跷,你等不妨去保慧寺找智心大师探询一番,或许能得到更多的情报亦未可知。”
“包大人,我和同学高鹏一直关注秦小小命案,今次又请路飞同学一起查找凶手,烦请包大人准许陆判带我等三人同去,以助一臂之力。”
包拯点头,挥手道,“速去。”
陆判起身揖道,“我等这就启程赶往保慧寺找那智心大师问个明白。”
秦小小焦急地问道,“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你留在这里吧,那凶徒少了一缕精魂势必到处找你,再说等下天色大亮,你一个鬼到处走动也不方便。”李元泰朝着秦小小一拱手,“不如你待在这里,静候佳音吧。”
陆判道,“这位小哥所言极是,鬼不行天光之路,阳间已是白昼,你跟随我等恐多有不便,再则那凶徒亦不会轻易放过你,你且待在地府,等候发落为上策。”
陆判言毕,冲包拯一揖,“时候不早,我等这就启程赶往保慧寺。”
陆判道声——起——
只见眼前混沌一片,待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阳间了。
此时,天已大亮,四周群山环抱,绿树葱茏,鸟语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陆判,请问这里就是保慧山了吗?”憋了半天没说话的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陆判点点头,指着不远处一棵挺拔的古松道,“一年前,我就是醉倒在那棵树下。”
“咱们这就前往保慧寺吗?”李元泰问道。
陆判不语,却猛然击掌道,“土地老儿速速现身!”
一个穿着灰袍的白胡子老头拄着松枝拐杖应声而出,对着陆判一揖,“不知陆判唤老朽何事?”
“土地老儿,我一年前醉卧此树下,你可见何人靠近我,翻看了生死薄?”
土地苦笑道,“原谅老朽年迈,眼花健忘,一年前的事如何记得。这生死薄乃天机,你须悉心看管,却如何贪杯醉卧被人窥探了去。这方圆几百里地俱是老朽管辖,又如何能面面俱到?望见谅。”
陆判冷哼一声,“就知道你这老儿一出事只消推得干净。”
“出得何事?老朽尚且不知,何来推一说?好心恭劝一句,得闲少饮几杯,以免误事。老朽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土地说完,依旧照来时那样,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陆判紫涨了面皮,恨恨地骂道,“这老儿一有事找他就推三推四。”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高鹏咳咳两声道,“刚在地府听大家谈起摄魄续命的法术,我倒是想起本市发生的一件怪事。
本市有个富商任东升,早年丧妻,他有个聪明美丽的女儿任紫茗,这个任紫茗一年前忽然得了怪病,求医无数,依旧不见好转,任东升虽富甲一方,却只得一个宝贝女儿,平时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眼见女儿生命垂危,毫无办法。
那段时间,几乎每天的头条都是首富任东升为救治女儿拜佛求医的新闻,为了治好女儿的病,他不知花了多少银子。可是后来听说他认识了个什么高人,帮他女儿把病治好了。”
“这事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我不禁好奇。
高鹏笑道,“一来任东升是首富,有关他的消息媒体天天报道,二来这个任紫茗之前就在常青学院念书,低我一届,算是学妹,人长得的确不俗,得病之后就退学了。之后病愈也没再来上学。现在据说在家静养呢。”
“看来这个任紫茗有问题。”陆判手抚虬髯道。
李元泰皱眉道,“任紫茗我也见过,没你说那么美吧,姿色也就中等偏上,那么高鹏你现在怀疑任紫茗的怪病无端端好了,是被人用摄魂法续了命。”
高鹏点点头。
陆判手持生死薄,笑道,“这任紫茗有何蹊跷,待我一查生死薄便知。”
少顷,查毕,冷哼一声道,“这任紫茗的生死薄也被篡改了,她合该一年前病逝,却无端端地被人延寿二十年。”
高鹏得意地笑笑,“这更证明了我的推理是正确的,任紫茗果然就是被人续了命。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该重点调查这个任紫茗,顺藤摸瓜就能抓住凶犯了呢?”
李元泰击掌道,“高兄果然智慧过人,佩服佩服啊。”
一见案情有了转机,我也兴奋起来,“那么咱们现在是不是该赶去任紫茗的香闺,仔细调查一番,应该就能把那个杀人取魄的术士绳之以法呀。”
高鹏点点头,示意即刻动身。
陆判却大笑道,“慢着,咱们大老远来到这保慧山是为了去保慧寺找智心大师,岂可半途而废?”
李元泰赞成,“陆判说的有理,咱们现在就去保慧寺。”
一行四人朝着山脚下走去。
(本章完)
第26章 骑上蝴蝶进任家宅院()
此时日出东方,霞光初现,露水未褪,薄雾笼群山,行走于此山中,真是心旷神怡,舒适无比。
行至山脚下,果见一古庙依山而建,庙前多是合抱不交的古松,古庙便隐在松林之中,门前一道溪水,甚是僻静。粉墙环抱,红瓦覆顶,门首上写着保慧寺三个大字。
“好个清静所在。”陆判说着,大刺刺朝着庙门走去。
恰逢一个小和尚拿着扫帚出来清扫门前落叶,见到我们四人,不免呆住。
李元泰抢先几步,走上前,行了道家之礼,“小师父早,我们是来找智心大师的,烦请引见。”
小和尚想来常年住在山里,很少看见女人,他先是挨个打量了下我们四人,最后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然后低头轻宣佛号。
“诸位施主找智心住持,稍等片刻,容我前去禀告。”说罢,径直拿着扫帚进寺庙去了。
高鹏看着小和尚的背影笑道,“这小师父显见的是六根未净,两眼盯着路飞骨碌碌地转个不住。”
李元泰闻言忍俊不禁。
我用高跟鞋跟使劲踩了高鹏一脚,“还不是怪你,非逼得我打扮成这鬼模样。”
高鹏痛得惨叫一声,我待还要再跺上几脚,都被他有备躲开了,他一边躲一边笑,“我可是花钱雇你的,咱们有约在先,你收了我一千块就得按我说的办事。”
我气得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一路追他,“谁稀罕你的破钱,等下就还你。”
“你说的啊,不还是小乌龟。”
我一听更来气了,追上去,拿鞋跟猛凿高鹏,“耍我半天,居然想把钱要回去?美得你,还骗我穿死人裙子,我跟你没完。如果早知道那是秦小小死的时候穿的裙子,你就是给我一万块,我也不穿!”
李元泰在一旁傻了眼,急忙拉着我劝道,“你们别闹了,有事回学校再说,佛门清净之地,喧闹不得。”
陆判早就笑得前仰后合,“这俩小哥委实有趣。”
我和高鹏只管厮闹,不知那小和尚何时已站在身后,轻宣佛号,“各位施主,住持吩咐说先领施主们用膳,膳毕详谈。各位施主,请随我来。”
想着折腾一晚,肚子还真有点饿了,我气哼哼地穿上鞋,跟在李元泰后面,朝庙里走去。
不曾想高鹏走过来,贴近小和尚的耳朵大声说,“你不要死盯着他看,他是男的,不是女的。”
我气得抓住高鹏就打,李元泰回身劝架,高鹏笑嘻嘻地躲开了。
“高衙内,我饶不了你的。”情急之下,这高衙内仨字张口就来,谁知,至此以后,高衙内就成了高鹏的外号了。
小和尚惊得直宣佛号。
跟小和尚去禅房用了斋饭,肚子里充实了许多。
小和尚收拾了碗筷,道是智心住持有请。
我们跟着小和尚进了正殿,但见一白眉白须老僧、身披烈火袈裟端坐于蒲团之上。
“吾乃保慧寺住持智心,各位施主找我何事?”老僧双目含威,觑得人不得不敬。
陆判上前一步,“陆判见过大师,下官奉阎罗之命,追查虚无子下落,近来阳间五名女子被害,疑被人摄魄续命,这二十年来,会此妖术的仅虚无子一人。素闻虚无子当年被灭,魂魄封于保慧寺,特来询问则个。望大师指点迷津。”
智心住持闻言色变,“虚无子?这黑心猴当年作恶多端,早于二十年前就被众法师拿住,其魂魄被老衲亲手封于罐中,今日岂可再现摄魂续命之案?”
陆判揖道,“我等也只是疑心,下官特查了生死薄,这虚无子的确于二十年前得果报。若果此案不是他做,那杀人害命者又系何人?”
智心住持捻须沉吟,“若被害女子果是死于摄魄续命,天下会此妖术只黑心猴一人,你等可确定这无名女子因摄魄续命而死吗?”
陆判嗫喏起来,“这……”
高鹏上前一步,朗声道,“智心大师,就在五名女子丧命之时,本市一富豪之女却莫名病愈,之前此女的父亲多方求医问药终不见好,一度命告垂危,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些女子很可能被人摄魄续命了。”
智心住持皱眉道,“可这黑心猴早就命丧黄泉,且魂魄被封,难不成又有心术不正之术士练成了此邪术?”
李元泰揖道,“五位女死者魂魄均被人锁住,不得往生投胎,昨夜有一女恰得生人阳气,乃聚魂魄,幸得被我等撞见,据她说凶犯系身材矮小精瘦之人,左脚微瘸,只是头戴鬼脸面具,不知面貌如何。”
“鬼脸面具?”智心住持惊道,“这黑心猴生前也总爱戴着鬼脸面具,要说身材倒是跟女子描述一致,而且这恶徒因小儿麻痹致残而左脚微瘸,倒都符合。”
沉吟半晌,智心住持忽然惊叫一声,“如此说来,莫不是……”
看智心大师慌张,我们也紧张起来。
智心住持起身唤过小和尚,说了声随我来,然后急匆匆地朝后院走去。
后院不少和尚正在忙着整理清扫,见了住持慌忙停下行礼,住持也不搭理,只是埋头往后院内一间禅房走去。
进了禅房之后,我发现屋内放满了坛子,每个坛子上都写着人的姓名贴着符咒。
我拉住李元泰轻声问道,“这些就是传说中的封魂罐吗?”
李元泰示意我不要出声。
智心住持在墙角一个坛子前停住脚步,仔细端详片刻,脸色忽变,回头吩咐小和尚,“叫智能来。”
我看见那坛子上写着虚无子三个字,符咒上写着封禁的日期是二十年前的某月某日。
不多一会儿,小和尚带着个精壮的和尚匆匆赶来,只见那和尚也就三十上下年纪,生的眉清目秀,他见住持站在虚无子坛子前,心里已是虚了三分,脸上不由得慌乱起来。
这一切,哪里逃得过智心大师的法眼,大师轻咳两声,“智能,我命你看守打扫此间禅房,此间的物品一律不得擅动,你可做到了?”
智能心里慌张,嘴里说话也哆嗦起来,“徒弟谨遵师父教诲,每日清扫看护,从无偷懒。”
智心住持不语,沉吟片刻,忽然手指虚无子坛子,怒道,“我曾嘱你千万不可擅碰此间坛罐,你为何将此坛替换?”
智能见被住持识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徒弟罪该万死,为徒哪里敢碰此间坛罐,一年前,徒弟早起打扫此禅房,因夜晚辗转,睡眠不足,早起时仍浑浑噩噩,
清扫时不小心碰倒了此坛,谁曾想坛倒即碎,眼见得一股黑烟离坛而去,我知闯了大祸,又不敢禀告师父,担心被师父责骂。于是乎自作聪明,找了个空坛写上虚无子姓名,又贴上假封条。
乍看之下,别无异样,只求蒙混过关,障得师兄师弟们眼目。哪知,还是难逃师父的法眼。弟子知道错了,请师父责罚我吧。”
智心住持摇摇头,“事到如今,责罚你也不管用了。你起来吧。记住今后若有纰漏当赶紧禀告师父,以免铸成大错。”
智能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作揖,“谢师父不责之恩。”
“大师,眼下咱们怎么办?”陆判问道。
智心住持手捻白须沉吟道,“这虚无子元神既脱,定是寻其肉身去了。虚无子当年练就了不腐肉身,在他死后,我等法师没有毁其肉身仅封魂魄也是一大疏漏。我等可前往后山埋骨之处,查其肉身,多半不在了。”
智能闻言再次跪地,“师父,徒弟深知罪无可赦,不敢求师父原谅。”
智心住持摇摇头,命其起身,“智能,凡事皆有定数。你也不必过于自责。那五个女子命中该有此劫数,此劫恐生死薄也难算到。”
智能还要下跪,住持摆摆手,走了。
我们跟着小和尚和住持一径来到后山埋骨处,挖开坟墓,果见坟里埋着的是个老者。尸首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