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往前走了好几步，见狼牙一动不动，说道“走啊。”
“我不想和你一样。”狼牙咬牙道“我还是去找份正经工作吧。”
“要是能找到，何必在这里打混？”宋佳懒洋洋地说道“连个落脚点都没有，走吧。”
狼牙跟着宋佳穿过天桥，越过一片林子，宋佳娇但身材凹凸有致，每当她欢快地走着，纵然卫衣宽大，狼牙也能看到她胸前颤颤巍巍的兔子，狼牙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看着那里时，马上尴尬地移开视线，阿弥院佛，男女授受不亲！
越过那片林子是一片破旧不堪的平房，一连四列，每两列面对面，中间一条甬道，中间的两列则是背靠背，挨得紧紧地，两条水泥甬道破旧不堪，地面断裂，一些简易的竹竿搭成晾衣架，晒着衣物，质地与材料自然都不怎么样，有些建筑的外墙明显看到裂缝，这地方简直就是贫民窟。
一些顽皮的孩子在平房附近玩耍，你追我赶好不热闹，但是，看到他们脚上穿着的鞋子，狼牙有些震惊。
这么冷的天，他们还穿着凉鞋，他们的脸上脏兮兮地，脸上那无邪的笑容让狼牙内心隐隐作痛，“别看了，他们就爱这么玩儿。”宋佳见惯了，说道“父母都在附近打工，没时间照看他们，但是，不愁吃喝，你放心吧。”
不知为何，她看到刚才狼牙那种心疼的表情，突然心动不已“想不到你挺善良嘛。”
“既然不愁吃喝，为什么要穿凉鞋？”
“这是他们自己发明的一种游戏，凉鞋踩着会打滑，谁先踩摔谁就输掉，他们虽然不愁吃喝，但也没有更好的玩具，走啦。”宋佳没好气地说道“我这里没有男人衣服，你有换洗的衣服吗？”
“还有两套随身的换洗衣服。”狼牙说话的空当，宋佳迅速地去往靠东边的巷道里，走到尽头，打开右手门的边，门开后，毫无期待的狼牙大吃一惊“这是？”
外面破败不堪的老房子，里头却装饰一新，贴着考究的壁纸，沙发是皮的，一张大床，一套简易的沙发还配有茶几，电视机装在墙上，屋顶吊了顶，装着空调，厨房与卫生间也有，独缺阳台罢了，“怎么，很惊讶吗？这条街上许多人家都像我这样只装饰内部。”
宋佳将手里的包包扔到沙发上，大咧咧地说道“外面多破也无所谓，反正住的是屋子本身，自己住得舒服就好，你随意。”
房间不大，两个人在里头格外局促，狼牙手脚无处放，尴尬道“我，我睡哪？”
只有一张床，铺着粉色的床单，只有一个枕头！
宋佳扭头，嘴角含笑“别以为你上次救我一回了不起，沙发，地铺，二选一！”
狼牙憨厚地摸摸头，“你说你有好活计，是让我和你一样当小偷？”
“告诉你吧，我也是有靠山的，我师父英姐在这行干了十年了，快手门以前可风光啦，不过现在嘛，唉，啥人也能进来。”宋佳说道“可是我不同，我真的一直秉承快手门门规。”
“小佳”狼牙打断她的说话，说道“快手门，是什么？”
“小佳？”宋佳笑了，给了狼牙一肘子，说道“你挺会自来熟的嘛，我们才认识几天，就叫我的小名？”
“对不起，我觉得叫宋佳有些拗口，小佳，比较亲切。”狼牙抓着头发，自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进入女人的房间，女人的房间果然与众不同，淡雅的香气，精致的布置，还有尤其不同的颜色，粉粉的，嫩嫩的，进门后后背一直冒冷汗，坐立不安
“快手门是民国时期盛行的帮派之一，祖师爷是一位叫余快手的人，其实我听英姐说，真正的祖师爷另有其人。”宋佳给狼牙倒杯水，递给他“你热吗？”
“不是，好，好像有点闷。”狼牙端着水杯，不敢直视宋佳的眼睛，默默地挪开目光“真正的祖师爷是谁？”
“不知道，一个挺有来头的人，据说咱们祖师父的本事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可这位自己却藏在幕后，后来不知所踪。”宋佳摆摆手“其实这个不重要，我要和你说的是，只要你跟着我干，保准能在这里活下去。”
怎么可能不重要？这个就是最重要的事！狼牙一时间犹豫起来，是否要向宋佳表明自己的身份，思来想去的空当，宋佳突然一把撩起卫衣，露出光滑洁白的皮肤，一转眼的功夫，已经撩到胸下，眼看着要到敏感位置，狼牙转身大喝道“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闷嘛，我也觉得，脱掉卫衣而已。”宋佳突然意识到什么，哈哈大笑“傻瓜，你不会以为我里面什么都没穿吧？”
狼牙迟疑地转身，宋佳手里拿着卫衣，里面是一件贴身的打底衣，短款的，粉蓝色，看着狼牙僵硬的表情，宋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喂，就算被你看到了，也是我吃亏，你现在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什么意思？嫌我没料？我个头但不代表胸前无肉，要看吗？”
“你别胡闹”狼牙迅速转身，死死地闭上眼睛。
宋佳看着他的后脑勺，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温柔，嘴角含笑，语气不再像之前那么大大咧咧，低声说道“看不出来，你是个君子。”
“我不是君子，但绝不是个小人。”狼牙说道“倒是你，我们萍水相逢，就算我帮过你的忙，怎么可能将一个陌生人带到家里来，尤其你单身，一个人住。”
“你怎么瞧出我单身的？”
第181章 抽丝剥茧，无番号（）
白狐用力地摇摇头，不受控制地喘着粗气，“喝点水。”鹰眼迅速取出一杯水，在递过去的时候，悄然打开瓶盖，白狐接过去，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得干净
鹰眼看着花容失色的白狐“怎么，刚才的一幕就让你产生恐惧了？”
“你在挑衅我吗？”白狐握着水瓶，冷冷地望着他“我从不知道，你是这样的男人，抓住时机不失嘲讽，虽然不知道你们经历过什么等级的恐怖考验，但别小瞧女人。”
鹰眼看着倔强的她，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此时，耳机里传来狼牙的声音“队长，马克的尸体化验报告发过来了，很有些意思。”
有趣的事情总是格外勾人，鹰眼踩下油门，车子疾弛返回，为方便大家查看，狼烟取出投影仪，将结果投射在墙上，关门关窗，一清二楚。
任法医官十分细致，结果配图，一目了然，“此人死亡的原因很简单，被刺中颈动脉而亡，这个嘛，白狐最清楚，身上有多处擦伤，这是表面的特征。”
地鼠负责说明，他马上点向此人的右胳膊“此人右胳膊有两处穿透伤，据任法医官判断，是子弹穿透，陈年伤，左腿膝盖下方也有一处穿透伤，还有右肩胛骨处，最夸张的是此人的颅骨里还残留着一颗子弹。”
头部的光片清晰地显示了这一点，那颗子弹看得清清楚楚，“所有的伤年龄都在五年以上，这人的年纪绝不超过四十岁，这家伙可能上过战场。”地鼠示意，狼烟再换资料片，这是死者马克的头部特写“欢喜佛的刺青，好巧不巧，任法医官认识能刺这种刺青的人，而且在上面找到了一个独家印记，放大，狼烟。”
狰狞的头顶刺青被放大，在盘身的男女边上有一排细密的文字，极放大后还有些模糊不清，“法医官有备注，这一行小字是泰文，翻译过来是神之手。”地鼠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这是东南亚某国的一位有名的刺青大师，名叫肯，n。”
“各位，我有好消息。”任非的声音突然响起，狼烟惊喜“是法医官亲自传来的消息。”
视频传送过来，任非双手抱在胸前，身后站着自己的助手，父子俩面对镜头，表情均是一样，五官也异常相似，任非说道“我在尸检时发现了刺青的印记，意外的是我认识这个叫肯的家伙，将死者照片与头顶刺青图案发给他后，他认出来了。”
“这个刺青图案刺于三年前，时间并不算长，极具难度，当时这人挺不乐意接受肯的签名，而是让肯刺上另外一个名词独狼。”
“独狼！”狼烟兴奋地看着鹰眼“队长，弗兰克住处发现的布标也显示过独狼二字，但我一直查不到相关信息，弗兰克，马克，难道是同一系？”
“喂喂喂，你们听我说完行不行？”任非不悦道“我辛苦了几个晚上，你们就这么晾着我吗？凡事抽丝剥茧，必有收获，独狼，是一支没有番号的部队。”
鹰眼沉着地说道“每个国家都是一样，真正有实力的部队或是没有番号，或是不会有听上去是部队名字的名字，所以，独狼只是个称呼罢了。”
“和蛟龙一样。”白狐脱口而出。
“正中核心。”任法医官说道“你们查不到这支部队的资料也在情理之中了，但它的确存在过，只是，这些独狼的队员为什么聚集在一起，那是你们的问题了，这具尸体告诉我，他生前曾经遭受激烈的战斗，是何时，为什么，各位，这是你们的难题。”
“我的汇报结束了，尸体将运走，请各位放心。”任非说道。
屏幕关闭了，鹰眼若有所思“就算没有番外，但在系统里依然会为人所知，我们或许不知道，但本国的系统应该有所耳闻，要查独狼与卡尔集团的联系，应该从他们本国查起，我会汇报首长，尽快搜寻独狼的情报，我们的任务依然是以获得齐石下落为主。”
“收到，队长！”地鼠突然大喝一声，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着他，摇头，他自己反倒乐呵。
白狐说道“虽然蛟龙没有番外，但名声在外，这样对执行任务是否不太有利？“
“蛟龙虽然成立才两年，但在野外执行的任务以捕捉盗墓贼，捉拿凶穷极恶的毒贩，一些执有重火力的在逃犯，还有越过边界的国外势力为主，这些任务都与各个系统有关，所以知道蛟龙的人也不少。”雪豹说道“有什么艰难险阻，也都会向蛟龙求援。”
“怪不得沈组长听到蛟龙二字已有反应。”白狐说道。
“我在想，这是首长故意对我们的试练吧，学会与各种人打交道，不要惧怕人。”地鼠摸摸头“我是个糙人，不知道对不对。”
“你说得很对，无独有偶，弗兰克与独狼有关，这个马克也是如此，此事必查，我先去与首长联络。”鹰眼抬脚便走，看着他的背影，白狐有些恍然，这一瞬有些熟悉，似乎许久以前已见过这个影子，头晕晕沉沉，白狐抱住头，赵一山关切道“没事吧？”
“没事。”白狐说道“赵老，需要我帮忙吗？”
“有些能借到的县志，托人拍照发过来了，还有一些比较麻烦，得亲自过去查阅，只是这边齐石的下落还没有找到，也不敢轻易挪窝，实在头疼。”赵一山说道“对了，我托奇芳斋做的舍利子差不多好了，你哪天有空陪我取一趟，这人你必定感兴趣鲁泰安。”
“造假大师鲁泰安？！”白狐兴奋得紧“我早听教授提过他的名号，只是他多年前被抓出狱后便金盆洗手，您是如何找到他的？他也在本市？”
地鼠愕然“赵老，您不带我去？”
“我约了明天下午，这东西嘛，要懂行的人看才行，要是连白狐也能蒙骗过去，那便做得有价值了。”赵一山一语揭破天机，以假乱真，方能立效，到时候混淆视听，全凭它了。
第178章 真实与谎言，礼物（）
“家里没有一点男人的气息，拖鞋全是女式的，”狼牙依然头也不回，说道“还有房间的整齐度，空间一个人住东西少，易收拾，更整洁，多一个人就不同了。”
“嘿，你这人真有意思，睁开眼吧，我不脱。”宋佳打趣道。
狼牙睁开眼，迟疑地回头，宋佳果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笑意盈然“你真有意思，这么聪明的人，怎么混成这个德性？”
狼牙看着这张真挚的脸，内心有一丝愧疚，说谎带来的后遗症让他更加局促，坐立不安。
他不敢想象，当初队长在黑市那伙人里游刃有余是如何办到的，自己仅是面对一个年轻小姑娘而已！
看着狼牙局促的样子，宋佳耸肩道“你自便，顺便说一句，我这里不开火，吃饭叫外卖，看在你上次帮我忙的份上，最近的食宿我全包，不过，尽快考虑清楚，要不要一起干？”
“让我想想。”狼牙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袋下“今天一天，你不出去干活吗？”
“姑奶奶高兴，今天不干了，休息一天，走，我请你吃饭。”宋佳兴高采烈地说道“庆祝我有新室友，又能打，以后就有人保护我了。”
“你赚那么多，为什么还要住这里？”狼牙说道“可以换一个更好的地方。”
“省钱。”宋佳的眸子突然黯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一个小姑娘不学好，靠这个混生活，可没有比这个来钱更快的，我老家在山区，下面有三个弟妹还在上学，父母赚钱有限，全家都指着我一个人，江波，我真恨自己不是男孩子。”
狼牙伸手挡住眼睛，内心涌动，突然一股脑地坐起来“宋佳，我不是流浪汉。”
宋佳此时去掉鞋子，盘坐在床上整理衣服，她的脚踝白白的，像羊脂玉一般，抬头，她的眸子亮晶晶地，纯真得不像话。
“那你以前是什么人？”
“我是来执行任务的。”狼牙一咬牙，说道“我不想骗你。”
说时迟，那时快，宋佳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顺手捞起床头柜上的台灯，那台灯没有插电，她拿起来便砸向狼牙的头部，下手狠，且准！
这是要将脑浆砸出来的架势，狼牙站如钟，毫不避让，伸出手臂挡在前面，宋佳楞住，几乎是电石火光一刻，台灯偏离了方向，扑空了，呼。
“滚！”宋佳咬牙切齿道“我这辈子最恨有人骗我，滚！”
狼牙看着宋佳通红的脸，拾起沙发上的衣服“现在如你所愿，不过，我还会再来的。”
宋佳怒气冲冲，狼牙走到门口，拉开门，突然定住，回头道“其实我大可以继续骗你，跟着你混，直到见到你们的中心人物，不过，我不想骗一个本性善良的女孩子。”
“你”宋佳轻轻地咬着唇，“你是警察？你想抓我们老大？”
“不是，我只是一个来找消息的人。”狼牙说道“只想知道快手门早些年的事情，仅此而已，宋小姐，我没有恶意，先走一步。”
狼牙扯开门离开，门合上的一刻，台灯掷过来，砸在门背上，哐当一声后落到地上，宋佳双手掐在腰上，闷闷不乐，“真是见鬼了，引狼入室。”
那只“狼”此时还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抹着精心料理过的头发，白搭了，好不容牵上线，诚实不是美德吗？不是美德吗？
狼牙郁闷得紧，太阳当空照，狼牙迎着风走出偏僻的巷子，那些奔跑的孩子累了，在边上的一根水泥筒上排排坐，每人手里拿着一根冰棒，美滋滋地舔着，已是秋天，他们并不怕冷，穿着凉鞋玩耍，舔着冰棒，正如宋佳所说，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自己看到了小孩子们的所谓穷苦，却看不到他们的独特快乐，自己看到了浪迹市井的宋佳，却险些没有发现她的纯真，当发现她的纯真，却无视了她的自尊。
欺骗与诚实，这个界线究竟要如何把握？狼牙默默无言地回四水归堂院子，进门后便沮丧地坐在厅堂里，赵一山仍在整理资料，戴着老花眼镜，头也不抬，倒是一直对着电脑的狼烟抬头，见他面如菜色，打趣道“怎么？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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