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可行性是想法的先决条件。然后你得准确地把东西讲出来。对了，你是不是把乱七八糟所有东西一股脑地拿给人看了？”学长很有经验。
陈星汉低声道：“是，我把所有东西都写出来，交过去的。”
“哈哈哈哈。”学长笑出声了：“你实在是……当初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就不说你了。不过我在育碧，同时要跟法国和中国的上司打交道，我的经验你可能学不来，一时半会也说不完。这样，我们什么时候聚起来聊聊？”
陈星汉却问：“你觉得青瓷科技能接受这种想法么？我听说他们正在做一款大型RPG游戏。”
学长说：“你还是不明白。想法不重要，关键是，你的想法能为别人公司带来什么。你的想法，会被哪些玩家接受？能延长多少玩家的游戏时间？是不是和游戏的风格搭配？需要多久才能做出来，会不会影响到公司的战略？这个想法，是一次性的东西，还是有后续？”
学长在电话那边声音忽远忽近，还有细微的其他声响，像是在打电话的同时还点着鼠标。很明显，学长已经不把和陈星汉通话当成一回事了，一边说，一边做别的事情。
陈星汉听呆了。他确实没想那么多，但“给公司带来什么”，这个他想过了，所以说：“我这个玩法，应该可以增加在线量！因为把等级变换成了更直观的星空图像，比数字更有吸引力些。”
学长立刻道：“你怎么证明呢？别的游戏有没有用这个的？应该没有吧，你证明不了，就没法说服别人。你还记得高中的数学课么？不写推演过程，直接写答案，就算正确也不给分。”
“……”陈星汉没话说了。再随便聊了两句，挂了电话。
育碧的员工都不看好，那青瓷科技应该也差不多吧？
回家的路上，陈星汉的想法已经变了。他只是个在校的大学生，不管他多么地为自己的想法自鸣得意，也无法传达给他人。
陈星汉回到家。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父母都看出来了。陈父板着脸道：“你在单位被骂了？”
“我不干了。”陈星汉说。
“怎么回事？”陈父眉头皱起来了。
于是陈星汉就一五一十地给说了经过。他明明一片好心，却没得到什么好结果。
陈父还没开口，陈母先说：“讲你眼高手低，一点没错。说你两句就说你两句了，在社会上面，谁不遇到个磕磕拌拌的？被说两句就回家，前面都白干了？”
陈父却盯着儿子道：“你现在怎么想？”
“我想再试试。明天我去南江，拿着这个东西给青瓷科技的人看看。如果我的想法确实太过特立独行……我想出国！”陈星汉咬牙说。
陈父拿过那副“星辰图”的海报看，他其实不知道陈星汉设计的是什么。但儿子这段时间的辛苦，他做父亲的却看得明白，说：“随你吧。”
陈星汉一呆，本来以为会被父亲阻止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陈母倒是在旁边算了半天，嚷道：“你在你们单位干了十六天半！应该拿四百六十七块钱！先把钱拿回来再说。不能给资本家白干活！”
“妈……”陈星汉脸皮薄，不好意思去要钱。
“明天我带你去要钱去！”陈母很坚持道。四百多呢，不是个小数字了，钱多难赚啊，哪能说扔就扔了？
……
好容易弄完了，陈星汉这才坐火车去往南江。他和在育碧工作的那位学长说过后，就已经对自己的想法不报希望了。他这次去青瓷科技，更像是一场仪式。做完以后，就能彻底坚定出国的信心。
无论是被青瓷科技拒之门外，还是婉言谢绝，陈星汉都能接受，这样他就彻底绝了念想。接下来，他可以安心地准备学习英语，去国外读研。用留学做跳板，去国外去实现他那“第九艺术”的游戏梦。
到了青瓷科技，陈星汉隔着铁门，用通话器对前台说明了来意。前台和青瓷科技的游戏部门联系后，就把陈星汉放进去了。
给建议的玩家，青瓷科技每天都要接待好几个，也有经验了。其中绝大多数的建议，其实都用不上，但青瓷科技把这当成员工和玩家交流的一种形式。经常让做游戏的员工听听玩家们的看法，别渐渐地不接地气了。
今天接待陈星汉的，是个小主管。那主管看到陈星汉的作品后，没觉得不靠谱，反而惊为天人。
想想看，一款游戏的角色升级页面，居然是一片深邃的星空，这多新奇啊！
那主管就叫来了整个游戏部门的老大周毅，周毅看了也吃了一惊。周毅正好知道，王不负正琢磨着给《绝色江山》添加个崭新的升级模式。王不负目前考虑的，类似于武侠小说那样的内力，想到现在还没想透彻。
周毅在心里比较了下这两种游戏升级页面。是“一个人站在那里，点亮身体里的各种穴窍”直观？还是“浩瀚的星云”更好？（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两极反差
两种其实都不错，没有改变游戏的升级本质，游戏主角仍然是不断变强。只是把数据给图像化了而已。
经脉那个格局小了点，但胜在有玩家基础，模拟了中国玩家们对武侠小说的想象。但不利于海外销售，对外国玩家来说，内力这种东西太伪科学了。
而星云那个，则更加宏大震撼。外国人接受起来应该容易些。
还是让王不负决定用哪个吧。周毅把星宿图还给陈星汉，说：“想法不错，我带你去见王不负。”
陈星汉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青瓷科技居然不管什么可行性，也没管商业回报，看着不错，就把他带去找王不负了？
难道……陈星汉不想让自己最后失望，也不想让才定下的出国决心动摇，在心里说，青瓷科技才成立一年多，这些高管不像育碧那么专业。但管理者们不知道逐利，王不负无论如何也得看重商业利润的吧？
大型RPG游戏，配上传统的角色升级系统，非常安全。但换成“星宿图”，就会有风险了。既可能提升游戏，也可能不被玩家接受。王不负应该不会选择陈星汉这个无名小辈的想法。
陈星汉对自己泄了半天气，终于打消了全部的希望。这样就算被拒绝，也是理所应当。
走了段路，陈星汉就被周毅带到了王不负的办公室。
王不负正在打电话，口气很弱智：“瓷瓷啊。你这么久没回来，小白猫都想你了呀。”
“……”陈星汉看看周毅，这人是王不负？
周毅见怪不怪，对陈星汉轻声说：“你在这里坐一会。等他打完电话，你把你的想法给他说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不负知道有个玩家提出了个不错的创意，那人被周毅带过来了，但现在和夏瓷腻味更重要些。王不负对陈星汉伸了伸手，请人坐下，然后继续很弱智地打电话。
“……”在陈星汉看来。这样的王不负。和那个整天就知道应酬、用交际网赚钱的老板有什么区别？王不负这人，根本不爱游戏，拿游戏当提款机，给他制造声色犬马的资本……
看来。王不负应该不会看重什么星辰图的。陈星汉在心中想。
好半天。王不负才挂掉电话。然后才处理正事，问陈星汉道：“听说你有一个很漂亮的创意？”
“是这样……”陈星汉真和王不负说话时，还有有些紧张。连忙把他的设计都拿给王不负，接着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王不负听到一半，突然有了共鸣，义愤填膺道：“我跟你说，这种落井下石的人，最可恨了。关键时当面给你来一刀，过两天还和你嬉皮笑脸的！这种人保证没好下场！”
这种人王不负遇到不少。在管理混乱的企业里，干得越多，做得越好，那罪过也就越大。王不负当初在手游公司里，吃过不少暗亏，恨得要死。关键是还不能发作，又不能像陈星汉这样甩手不干。只能憋在心里，那种郁闷可是挥之不去的。
“呃……”陈星汉不知道王不负的愤怒从哪里来的。陈星汉断的干脆，没把愤怒积蓄下来，继续说：“这个升级模式，其实……”
不用陈星汉解释，王不负也能看得明白。王不负目前所想的经脉系统，和这个的思路大差不差。
王不负这段时间的思路，完全被武侠小说给局限住了。每天反复想着，利用武侠小说奠定的底蕴，做一个更能被玩家接受、也更新奇的升级系统。
但这里面有个问题，就是外国人没法接受这种思路。王不负之前搞了一个初步的设计，周毅他们都说好，但拿给卡马克看，结果卡马克根本看不懂。完全无法理解“内力”这种东西。人体内怎么可能有一种“血液般的能量”，可以让人跑得更快，力气更大，不惧刀剑？
再找别的外国人做了一番调查，王不负明白了。给游戏里做进去一个经脉系统，外国人可以玩，但会感觉不伦不类，没有沉浸感。就好像一款超级大作，但要让主角不停地吃地瓜才能变强似的。
这次王不负可是想让《绝色江山》的正传在欧美市场获得成功的，不能不稍微考虑一下欧美人的接受能力。
所以这几天，王不负都盯着这个上面，反复地想要找一个平衡。甚至还学习了欧美的奇幻体系，看看他们的魔法是怎么弄的。但始终找不到一个外国人不觉得古怪、中国人也觉得惊喜的平衡点。
就在他难以抉择时，陈星汉居然送来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设计。推倒了王不负一直纠结的东西，直接把一个更宏大的设计放在王不负的面前。
陈星汉做得很好！王不负看着星宿图，只觉得豁然开朗。这个升级方式，很直观，也很新奇。同时，东西方玩家都能接受。因为天黑之后，那片星空是所有人类都能看到的！
当然，在中国看到的星空，和欧洲有细微的区别，但这不重要。
点亮星星得到属性的强化，这个方式也容易理解。和《暗黑2》那种在“体力”上点个属性点、然后血量和防御增加，没有本质的区别。而星宿图只会在视觉上更加震撼。
王不负按着陈星汉的想法，继续设想。角色升级的面板，由静态转为动态。星云在飘动，星星时暗时亮，仿佛人体内有个小宇宙……
额。王不负想到“小宇宙”，突然惊觉，这玩意在中国玩家里也有群众基础。《圣斗士星矢》的影响力，绝对能覆盖住所有八十后的。大家从小就看“小宇宙爆发”了，因此不会造成什么太高的学习成本。
至于那个经脉的玩法，也不浪费。将来可以用在那些主打国内市场的游戏上。
“这设计不错，你叫什么名字？”王不负问道。
“陈星汉……”陈星汉紧张道。不论他怎么给自己泄气，哪能真的没有一丝希望？
“陈星汉……”王不负有些愣，上下打量面前的小年轻。
居然是以后《旅途》的制作者？
《旅途》绝对是个奇特的游戏。就算在欧美，那股特立独行的气质也遮掩不住。整个游戏没有战斗，玩家能做的就是移动主角。
而制作者做那游戏的目地，也很微妙：“要让在互联网时代的人体会到合作的乐趣”。不管是制作初衷，还是成品，都那么的不可思议。
王不负好奇地问：“你给我说说，怎么想到用星宿图替换角色升级的？”
陈星汉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了，重新说：“我当时在做的游戏，质量非常……平庸。所以我想往上面增加一个有艺术气质的亮点。改升级系统是最简单的。”
“对你来说，这就是艺术么？”王不负奇怪道。明明是个很别致的玩法啊！
“这是上古时代，在中国最初亮起的智慧光芒。这些图案，是非常伟大的艺术。”陈星汉把自己最近学到的知识，都告诉了王不负。
王不负没有太过激动，听完后问：“就这些？”
陈星汉点头，他目前只有信念，还没有真正独特的思想。
王不负想了半天，开口问道：“你想不想出国？”
陈星汉一愣，犹豫半天，还是点头：“嗯。”
王不负差点就要请此人留在国内，用当初维尔福开出的邀请条件做例子。
但想到《旅途》那游戏的摸样，以及未来究竟哪些游戏能在中国火爆，王不负开不了这个口。他叹气道：“我不劝你什么。你的天分，可能真的只有在国外才能得到发挥。”
陈星汉又不是现在出国，就是个意向而已，他更关心眼前的事情：“这个星辰图……”
“我希望做进我的大型RPG游戏中。我可以收购你的这个创意。”王不负说。
陈星汉知道，青瓷科技的第一桶金，就是美国有家公司，在可以不给钱的情况下主动给王不负一百多万。青瓷科技可能继承了这种磊落的风格。
但陈星汉不指望靠这个创意赚一笔钱，他说：“收购就太正式了，你们愿意用这个想法，我完全不介意。就是能不能让我在暑假期间，在你们这里打工？”
“可以！”王不负立刻道，若是陈星汉能在青瓷科技工作一段时间，了解到这里的气氛。说不定这个未来独一无二的艺术游戏大师，在将来做事业规划时，会做出一个完全不同的选择。
王不负不会恳请他什么。留在中国做游戏，特别还是艺术风格的游戏，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留在中国，他很可能无法获得那样的成功，因为市场是非常残酷的。
而陈星汉去了美国，他将如鱼得水般地大展拳脚。他在美国读研究生时，得到了学校的鼎力帮助，做出的游戏顺利拿了奖，又得到索尼的资金和支持。
所以王不负无法开口请求他放弃一个注定无比光明的未来。王不负只希望给他看到，在现在的中国，有了青瓷科技这样的企业。
王不负说：“我马上带你办入职手续。《绝色江山》的角色升级玩法，将按着你的想法做。你在暑假中，帮我做好这个升级系统。”（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夜有所梦
陈星汉听到王不负如此信任，之前那开始学英语、准备出国的念头顿时消散了。还有几年的事情太远了，看着一款艺术级的游戏诞生出来，才是他一直起来的期待。
哪怕他做的，只是一款大型游戏的一小部分，那也能令他满足了！
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真正制作游戏的经验，说：“我可能没法做出迎合市场的东西……我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东西，会不会有风险？”
“只要不偏离你现在的设计就行。”王不负说，“至于风险，又有什么关系？国外的各种创新，哪个不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你把这个玩点，做到你心目中的样子就行，其他你不用管。”
陈星汉听傻了，完全没想到，王不负居然会这么豪气。
王不负亲自带着他去人事部，拍照片，做胸牌。青瓷科技之前没招聘过暑假实习生，这是第一次。连合同都得重新拟。但为了陈星汉，值得这样重视。
陈星汉晕晕乎乎地，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原来，育碧那个学长所说的东西并不绝对。起码在青瓷科技，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他们感觉一个设想好玩，就会做进游戏中去。
直到他办理完所有手续，分得了自己的办公区域，也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但他的心里，已经重新生出了希望。在青瓷科技的话，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