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领主- 第52部分

第116章　黎明之前

黑暗中，有碧绿和艳红两种颜色的瞳孔亮起。有辐射云淡淡红光的照射下，一只双头巨蜥从地下水道里钻了出来，开始了自己觅食的工作。

这是一种变异的蜥类生物，个头有猎犬那么大小。表层披着可以折射环境光线的鳞片，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和周围环境的颜色融为一体。这种能力具备高度隐匿的作用，但比起潜伏者的完全隐形却还差远了。

变异的双头巨蜥，两个头的嘴巴里各有一个类似囊的器官。这个器官中储存着毒液和燃液，在器官里有一个小孔，它具备压缩和挤喷的作用。能够在巨蜥需要的时候，两个大头可喷出毒雾和烈焰。

双头巨蜥并不是十分强大的异变兽，受身体结构的限制，它的作战半径仅限头眼前三米内的弧形空间。对于知悉巨蜥的猎手而言，这种异变兽只要从后方切进便可轻易杀死它。

眼下，这头巨蜥飞快地爬进一幢建筑中。这是一幢居民楼，楼高足有二十几层。但因为昔日陨石雨的洗礼，以及长年的风化，六层以上的楼体已经倾斜倒塌。如今大楼的尸体正嵌进街道对面一间超市中，横亘于这条街道上，成为巨大的路障。

巨蜥的鼻子很灵，它们是天生的近视眼，视力极限和作战半径等同。特别是在深夜，巨蜥的视力更是大打折扣。但视力退化的它们，却拥有灵敏的嗅觉。特别是对于血腥味这种气味，巨蜥更是熟悉得不了了。

它游进这栋废弃的大楼，正因为空气里飘荡着不易察觉的血腥味吸引了它。

血腥意味着有新鲜的血肉，而新鲜的血肉则意味着食物。对于三天没有一点食物下肚的巨蜥来说，这无异是一顿大餐。巨蜥的脚掌上生有厚厚的肉垫，这使得它行动无声。就这样，这头巨蜥沿着楼道很快来到了五楼。长长的走道里两边各有四扇大门，巨蜥如同猎狗般，每经过一扇大门便拱动着自己的鼻子，使劲嗅着门内空气，以分辨血腥味的源头。

在楼道尽头左侧的一扇大门前，巨蜥的两双眼睛同时亮起，它已经确定食物就在这间房子中。于是它拱着头，推开这扇虚掩的大门。

这间房子有半数的面积堆起了倒塌的废土及砖石，一道浅浅的血迹从房间正对着街道的窗口起，一直朝着卧室的方向延伸。巨蜥沿着这道血迹来到了卧室，尚保存完好的卧室里，在墙角的方向缩着一个人影。那新鲜的血腥味，就来自这个人类。

巨蜥游了过去，接近了之后它才看清，这个人类似乎晕迷了过去。那胸口不时的起伏说明他并非一具尸体，一个新鲜的活人对于巨蜥而言，足够它饱食上几天了。而这个人类的旁边，还有一只奇怪的生物。

这只圆滚滚的生物看起来非常虚弱，那额头前菱形的纹章正有一下没一下的闪烁着幽幽绿光。

巨蜥饿极的时候虽然也吃其它的异变生物，但现在眼前有个大活人的时候，它并不愿意去尝试异变兽那些千奇百怪的肉质。相对于异变的生物而言，人类的血肉更鲜美，这也使得人类成为几乎所有异变兽的通用食物。

于是它朝着墙角的人类无声游去，这个男人坐在地上，所以巨蜥能够轻易够到他脖子的高度。巨蜥其中一个大口张开，那锐利的倒牙将轻易咬断人类脆弱的脖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前一刻还晕迷的人类，突然睁开了眼睛。

巨蜥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它来不及后退，张开的大嘴上下两个唇颚已经被这人分别用两手捉住。他看似柔弱的手掌，捉紧巨蜥的时候却未曾被嘴边的利牙擦破。

只见墙角的人类突然张口呼出一道热气，跟着双手上骤然爆发巨力。他往两边一分，竟硬生生把巨蜥的大嘴掰断。撕裂的肌肉溅出了浊黄色的蜥血，有几点溅到他的嘴唇。这人不经意地用舌头一舔，跟着眼睛亮了起来。

巨蜥仅存的另一个头看到这个眼神，顿时惊慌。这种眼神它再熟悉不过，每当它看到中意的食物时，也会露出这样的眼神。但其中一个头落入别人的手中，巨蜥欲退无路。

本来还坐倒在地上的人突然跳了起来，他一脚重重踩在巨蜥另一个头上，双手用力提起。巨蜥只觉剧痛传来，它两个大头之间的肌肉立时被撕裂。蜥鳞飞溅中，更多的蜥血流了出来。

那人低叫一声，却如野兽般直接用嘴咬在巨蜥这个伤口上。下一刻，巨蜥惊惧地发现，自己身体内的精血正不断流入这个人的嘴中。

猎人和猎物的角色立时互换，巨蜥没想到自己狞猎不成，到头来却变成别人的食物。

它奋力挣扎着，但这人的手与脚如同铁铸的一般，以巨蜥的力量竟然挣脱不开。而随着血液的流失，巨蜥的力气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它终于放弃抵抗，安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当发现嘴间再无新鲜的血液可吸时，零才缓缓放开了这只巨蜥。巨蜥已经死去，几乎失去90％鲜血的尸体软绵绵地躺在地面。

如果现在有人看到零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种疯狂的神色，就如同一只饥饿的野兽。这种神色直过了片刻，才渐渐消退。当眼睛再次恢复平时的冷淡神色时，零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以及地上巨蜥的尸体。

他只记得刚才醒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巨蜥，出手自我保护的意识他掰断了巨蜥的嘴。然而当巨蜥的血液入口，那透着腥气与酸味的血液顺着零的食道滚进他的体内时，零的本能却发出了索求的信号。

失血过多的他，极需要新鲜的血液补充。于是本能的反应立时压过了理智，这让零如同一只吸血蝙蝠般把巨蜥的血液吸了个精光。而饱食了一顿蜥血后，零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元气正不断地恢复中。

左臂伤口传来微痒的感觉，那是伤口愈合的迹象。零解开手臂上的绷带，本来失去的血肉已经重新长回来。新生的肌肉和皮肤还透着淡淡的红晕，这种颜色会在24小时内退尽，到时零的手臂看起来就和没受伤过一般。

他活动了下左手，从手臂上传递到大脑的信号告诉他，事实上手臂的功能尚未完全恢复。无论肌肉的力量还是神经的反应，都比平时下降了10％到20％左右。而失去的精血虽然得到一定的补充，但蜥血毕竟是外来物，在零的身体吸收及分解后，能够用得上的只有不到三成左右的数量。

这并不足以让零恢复全部元气，现在他只是看起来大致恢复而已，但要战斗起来，能够发挥的战力连平时的一半也没有。

零看着战术腕表，上面显示4点23分的字样。再看向窗外，东方的天空比其它方位要亮些，黎明就要到来。但在黎明到来之前，世界却陷入最深沉的黑暗之中。而在这段时间，也是荒野上最危险的时刻，零可以感觉到皮肤清晰传来的针刺感，这些危险的信号来自废墟中几乎无处不在的不明生物。

现在正是这些生物最饥饿的时候，零抱起拉拉准备离开，他可不打算当异变兽的食物，哪怕他还很虚弱。

第117章　獠牙（1）

零奔驰在前往凤凰城的公路上时，已经是一个钟头后的事。本来10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程，零却花了一个钟头的时间，却是为了躲过那些藏身在废墟中的生物感知。其中有好几次零险些被发现，好在他化险为夷，终有惊无险地踏上归程。

夜色正浓，零的心情便如这夜色般沉重。

白天他失血过多而晕迷了过去，并不知道凤凰城和芬里狼之间的战斗结果如何？可就算凤凰城消灭了那些普通的芬里狼，一想到那成化成类人型的新生命体，零的心情就轻松不起来。那头狼人显然已经拥有不下于人类的智慧，如果凤凰城的军队没顺带料理了它，假以时日，以它的基因为蓝本，新一代的芬里狼必定会诞生在荒野上。

而像这样的新生命体，天知道在未来还会有多少。一旦这些新生代的智慧型生命体越来越多，人类的优势将被扳平。可以想像，到时为了争夺本来就稀少的资源，大地将陷入无休止的战争中。而在这场战争里，人类未必是最后的羸家。

公路上，零虽然满怀心事，但速度却丝毫不减。维持着恒定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经过两个小时的飞驰后，零已经隐隐看到地平线上凤凰城的轮廓。

然而在看到城市的同时，零同样看到一道身影。

一道有着张狂赤发的身影。

赤狼！

零瞳孔收缩，立时止步。同时左轮枪来到右手，枪口平举，瞄准了这狼盗的首领。

赤狼靠在机车旁，双手架在金属巨锤的锤柄上。巨锤点地，支撑着赤狼的身体拦在零的必经之路上。

零当然不知道，赤狼能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地，那是白头鹰的功劳。按照两者间的秘密协议，由白头鹰提供零的信息，赤狼则负责堵截的工作。至于蓝奇自己则埋伏在暗处，只等零露出破绽，便赏他一颗狙击弹。

白头鹰和赤狼在今天早上到达了凤凰城，却得知零随军队前往莫林市征伐芬里狼的消息。虽然白头鹰在第一时间潜往莫林市，但零在新狼王出现后便和军队失去了联系，即使以白头鹰的能力，也无法得知他的确切情报。

只是通过监视军队的情况得知，零并未随军返城，白头鹰由此肯定零出于某些原因而仍逗留在凤凰城内。而和他一起的小女孩还在凤凰城里，零没可能一走了之。他肯定还会返回凤凰城，于是白头鹰让赤狼在这条莫林市和凤凰城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等着零自己送上门来。

事实证明白头鹰判断的正确性，看到了零，赤狼露出由衷的笑容。他相信，零今晚必将死于荒野！

看到赤狼，零眉头大皱。在泰坦城的时候，这狼盗首领便对他动了杀机。零和狼盗之间的仇恨早在他独闯狼窟带走凯琳的时候便已经救下，而在泰坦城中和赤狼的相遇则使之激化。只是那时狼盗急于撤退，因此赤狼和零之间并未分出胜负。

如今，那未了的一战，似乎将在此刻继续上演。

零发现自己低估了狼盗对于仇恨的执着，而且不得不说，赤狼挑了个好时间。赤狼挡在公路的前方，他的后头就是凤凰城。若零想入城，势必得问过赤狼的巨锤。当然零可以调头就走，但零不相信赤狼会孤身而来，其它的狼盗肯定躲在什么地方。

而方圆一千公里内除了莫林市外，并没有其它的废墟。大量的平原地域意味着零一旦遭遇狼盗，等待他的就是无休止的战斗或逃亡。而无论哪一种，最后死的肯定会是零。别说现在他的状态还不到平时的一半，就是在最佳状态，零也无法在平原的地形上突破狼盗的包围圈。

零立刻决定迎难而上，赤狼无疑是这个包围圈最强的一环。但只要突破他的拦截，必定会出于其它狼盗的意料之外。只有强行突破赤狼这一关，零才有一线生机。

没有犹豫，零突然朝赤狼冲刺。

赤狼微感意外，随即大笑。零不退反进，倒正中他下怀。赤狼扬起巨锤，叫道：“零，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零再次皱眉。

他和狼盗之间虽有交集，但双方并无互通姓名。而零还不至于知名至单凭外形便知道他身份的地步，赤狼一语道出他的名字，意味着有其它别有用心的人或基地把自己的信息透露给狼盗知晓。而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因素外，剩下的便只有一个可能。

帕克兰财阀！

看起来这大公司不大可能和臭名昭著的狼盗合作，但除了它外，零想不到第二种可能性。

想归想，零脚步不停。

他和赤狼之间相距大概五百米的距离，在零的快速移动下，这个距离很快缩短到四百米。

左轮轻颤，一道狂暴的火舌从枪口喷出。

零开火，挟带着三千多焦耳动能的子弹呼啸朝赤狼的额头射去！

但一柄金属巨锤挡在了两者之间。

在锤耳弹出一蓬星火的同时，赤狼也动了。

他不以速度见长，但倒提着巨锤奔跑起来却也声势骇人。巨锤在地面擦出连串星火，在赤狼的震臂间，这把狰狞的金属巨锤朝着零的方向甩了出去。

零止步、翻滚、弹起再往前冲。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战术动作中，让赤狼的巨锤砸在空处，徒然让本就断断裂裂的公路多了个浅坑。

三百米。

手枪再扬，零连续几记点射，瞄准的皆是赤狼的头和胸部这样的重要位置。

赤狼再无巨锤在手，可他夷然不惧，竟用双手护住落弹点的身体位置。于是50弹头在他双臂上轰出朵朵血花，赤狼丝毫不顾自己那双几乎被子弹轰穿的手臂。一咬牙，他的右手做出扯动的动作，于是那绑在他的手臂上并连着巨锤的锁链立时崩得笔直。

顿时，零背后恶风大作。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赤狼通过锁链拉回了巨锤，正朝自己砸过来。

而这时，两人间的距离还有两百米！

第118章　獠牙（2）

背后恶风灌耳，零却仍保持着前倾冲刺的姿态。然而在巨锤眼看要砸中他的时候，零突然消失了。

那当然不是真正的消失，只是速度达到某个程度时，已经快到不为赤狼的双眼所捕捉罢了。

再出现时，零出现在十米高的半空，正朝着赤狼以一道抛物线的轨迹扑来。手中的枪口不断做着细微的调整，赤狼知道零在寻找最佳的射击弹点。可零不知道，赤狼压根没想过偷袭的巨锤能够砸中零，真正的杀着来自锤未的铁链。

伸手，赤狼轻松地接住金属巨锤。再转身一带，一抛，巨锤又离手而出，朝着空中的零撞去。

零再简单不过的一个侧身，就让大锤砸空。但地面上的赤狼却露出一抹阴笑，零立觉不妥。

可已经迟了。

脚踝一冷，原是锤上的锁链已经缠住了零的脚。地面的赤狼狂笑一声，右手一带，锁链立刻带得零的身体加速朝赤狼落去。而赤狼左手一扬，却从大腰枪套里拔发一支双管猎枪。那两个幽黑的枪口，正瞄准了零。

零全身猛然一痛，却是他用另一脚勾住了铁链往相反的方向一踩。反作用力的作用下，他整个人往后甩去，身体被拉扯得似要裂开，但赤狼猎枪射出一蓬铅弹却就此落空，从零的胸前擦过。

灼热的气流擦身而过，零感到胸口火辣辣的痛。虽避开了要害，但不免还是被散弹所伤。可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个，借锁链接近两人间距离的同时，零半空翻滚，枪口再次扬向赤狼的位置。

赤狼猛然前冲，借势屈膝滑过地面，同时人极限后仰，上半身几乎和地面平行。

而这样的动作则让他突然消失在零的枪口下。

两人就这么交错而过。

零往地面落去，同时身体做出翻滚的动作，从而摆脱脚上锁链的束缚。一挣开锁链，他立刻弹起。整个人面朝赤狼的方向，身体在势能的作用下保持着滑退的动作，但手中的枪却再次朝赤狼点射。

这是弹鼓中最后一枚子弹，零反击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快到没给对手喘息的机会。然而赤狼的反应也不慢，长期游荡于荒野的他拥有不逊于零的危险感知。几乎在零开枪的瞬间，赤狼就地一个翻滚，子弹从他的大腿边擦过，犁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赤狼却丝毫不去理会，借势弹起。向零奔去的同时，手中回拉锁链，让落在远处的巨锤又回到他的手中。

看着这狼盗首领一付不要命的打法，零相当疑惑。赤狼的所为，就好像有绝对的把握把零彻底杀死在荒野上，所以才完全不去做规避的动作，宁愿拼着受伤也要争取时间压制自己。只是零不明白，赤狼的把握是打哪来的。

诚然，狼盗首领是个狠角色。无论力量、反应还是算计几乎是零出道以来所遇到过最强的对手。但仅仅如此的话，零不相信赤狼就能完全杀死自己。尽管他的状态不行，无法持续长时间的高强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