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统领卡萨帕上前两步,走在保罗的身边兴奋地挥拳道:“殿下,照这样来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够让索隆那逆贼俯首称臣了。”
保罗微笑道:“你真这么认为?”
“这不是摆明的事吗?”
保罗突然脸上一冷,举起手喝道:“都给我闭嘴!”
青年教皇如今已经有了几分威严,曾经稚嫩的声音现在也变得有些严厉,于是还在讨论的骑士们个个安静了下来。保罗转过身来,沉声道:“你们似乎都高兴得太早了,如果索隆仅是一个圣子的名号就可以威胁到他的人。那么当年我那被称为救世主的父亲,就不会轻易地被他杀死了!你们要记住,我们只不过在这条权力争夺的道路上迈开那么一小步而已,甚至连里程碑都称不上。索隆不来则已,一来必定是雷霆手段。如果你们像刚才那么兴奋大意,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卡萨帕这时才倒抽一口凉气,保罗的话让他头脑为之清醒。他点头郑重道:“我们知道了,殿下,刚才我们实在太得意忘形了。”
严厉过后,保罗又柔声道:“记住主的话,我的骑士们,随时随地都要保持一颗谦卑的心,这样你们将战无不胜!”
骑士护卫应声答是,接下来他们不再像刚才那样大声说话,而是收敛了心情,挺直了腰板跟在保罗身后离开。在他们离去不久后,左边一条回廊里走出来个男人。枫摸着下巴轻声道:“软硬兼施,嘿,这小子还真有一手。”
随后又一脸苦恼地说:“哎,早知道这份工作这么无趣就不答应头了。像这么无聊的工作应该让夜琉那个天然呆来才是,像我这么阳光的俊男,整个呆在这教皇公府当个见不得当的保护者都快要发霉了。保罗这小子,这么大一个公府连个漂亮妞也没有,他该不会那方面无能吧?真可怜,小小年纪……”
思路严重跑题的某护卫已经开始恶毒揣测起年青教皇一些私人方面的能力来,而在这个时候,教皇公府前的街道对面,则出现了几条淡淡的身影。
他们都披着连帽的头蓬,脸都遮在帽子的阴影中,只露出一个个下巴。这些人就像醉汉一样,人人手里提着酒瓶靠在墙角或蹲在地上说笑,远处的公府守卫看到也只是皱皱眉头。但他们没接近公府,守卫也懒得去驱赶他们。
这时候,从巷子后面另外一个醉汉走了过来,在一个瘦削的男人身边蹲下。男人揭起帽沿,露出一张狰狞的脸。他的脸上被一道刀疤从鼻子的中间横过,可以想像那是多惊险的一刀。这个男人眼睛露出精光,沉声问:“情况如何?”
“明岗三处,暗哨五人……”说着,醉汉在地上画着一个简易的地图,在其它人的掩护下,另外五人走了过来盯着地图看。这些人个个气息洗练,带着阴沉的感觉。他们都是地下世界的强者,每个人都拥有七阶的实力,而那刀疤脸更是一名八阶高手。
他们全是索隆网罗来的亡命之徒,一些索隆不方便出面的杀戮便交给他们去办。
“保罗的卧室在这里,而他的骑士护队则分布在四周。这批人共有十名,不过他们比守卫强不了多少,都是些外强中干的家伙。”刀疤脸冷冷笑道:“明岗的位置是正门两处,后门一处。而暗哨则分布在府邸左右,我们择一突破既可。记住动作要快,然后……”
他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五颗药丸:“完成任务后,每人一颗。毒性猛烈,绝对不会有痛苦。事成之后,索隆大人会给你们的家庭一笔丰厚的抚恤金,我会亲自监管这笔资金的发放,你们就放心吧。”
其中一人立刻拿过毒药藏到嘴里假牙中,在需要的时候磕破药衣,就会立刻毒发身亡。做杀手这行,这些人都已经预料过会有这么一天,倒没人犹豫。很快刀疤脸手上的药丸已经分完,他打了个手势,几人立刻从巷后离开。在同伴的掩饰下,公府的守卫并不知道街道对面那些醉汉少了几人。
转眼到了深夜,值班的守卫明暗哨都到了换防的时候。几名骑士装扮的守卫来到换防的地点,刚交接完毕,便听到后面围墙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其中一名守卫走了过去,另一人留在原地。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摸到后头守卫的身后。
前面那名守卫走近一看,却是颗石头。他气恼地把石头踢走,刚转过身,就看到一个斗蓬人从自己同伴的身后站起来。他刚要示警,腰间一凉,已经被一把冰冷的匕首从腰侧盔甲的缝隙处插了进去。而同时,他看到自己的同伴也被人如潮炮制,那杀手的匕首在同伴的腰间多次进出后,同伴双眼就没了神彩,而他自己的意识也滑入了黑暗里。
放倒两名守卫后,刀疤脸打了个手势,就有两名杀手把他们拖进草丛里藏好,接着一行六人借着树木和雕像的排斥,在阴影中朝公府潜了过去。与此同时,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站起来笑道:“看起来,老鼠们已经忍不住从阴沟里出来了。”
第746章 斩草除根
天还没亮的时候,索隆就已经起床。昨天晚上他压根没睡,这还是十五年来他第一次失眠。看着窗外地下城市的全息板正在演化晨曦的天象,那朦胧的光芒里,似乎连城市也蒙在一片雾气里。
站在窗前,端着一杯净水缓缓喝下。索隆突然回想起了过去,自十五年前那场叛变之后,他一步登天,坐上这座城市至高无上的宝座,连精神上的领袖保罗教皇也不过是他手下的一颗棋子。这些年他杀伐果断,说一不二,什么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即使盖亚的出现,他也有把握把局势导向有利于自己的局面,毕竟他和盖亚在大局上并没有太明显的冲突。可现在,他却有种无法掌握局势的感觉,这还是他首次生出无力感,原因在于杀手刀疤和他的人昨晚一夜末归。
刀疤这个男人,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只因为脸上有道横亘的刀疤而以此称之。他手下有一个杀手集团,前些年因为涉及到罗马城某个大人物的暗杀事件而被通缉,不久后被捉到并处死。可实际上,死的只是一个替身,索隆留下他一条命,好为自己做些不方便出面的事。
例如昨晚暗杀保罗的事,威瑟尔已经交给他去办。这些年来,刀疤的集团鲜有失手。照常理来说,刀疤他们应该在半夜就已经回来,而索隆交待过,无论多晚,事成后第一时间向他报告。
他昨天足足等到了凌晨四点,却仍末见刀疤归来,于是心事重重的索隆根本合不上眼。
教皇公府的守卫力量他还是知道的,因为公府中除了那队骑士卫队外,其它的守卫都是由索隆从骑士团的预备役里挑选出来配给保罗的。整个公府的守卫不会超过二十人,哪怕再加上那骑士卫队,也不过三十来人。何况守卫和骑士的位阶最高的也只有六阶,可单是一个刀疤就是八阶!
杀死保罗根本没有任何技术难度可言,难的是之后的善后工作。本来索隆已经想好了几套方案,但现在看来,似乎已经用不了。
这时威瑟尔在门外沉声道:“大人,刀疤回来了。”
他声音如昔,可索隆在他的声音中听到一丝颤抖的尾音,于是索隆的心脏也重重跳了下。
终是到了答案气揭晓的时候。
“让他进来。”索隆沉声道。
哪怕索隆再怎么有心理准备,可刀疤走进来的时候他还是吓了跳。刀疤浑身是血,一条左臂更是不翼而飞,断臂处只做了简单的包扎,现在仍有血水渗了出来。他脸色苍白,神情苦涩,看到了索隆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低下头去。
“怎么会这样?”索隆讶道。
刀疤抬起头,说:“很抱歉,大人。我们失败了,除了我之外,其它的弟兄全死在公府里了……”
对于刀疤来说,这是他职业生涯上一大污垢,可他并不觉得丢人。昨天晚上,他们暗杀了守卫后潜进公府,却在通往教皇卧室的回廊上撞到个守卫。那是个年青的男人,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这对刀疤来说并没有什么,遇到守卫杀了便是。
他一声令下,五名杀手一拥而上。便在这时,男人飞退,同时手指轻弹,道道劲风射出打爆了周围的照明。刀疤冷笑,黑暗中才是他们杀手的天下,这个守卫竟然天真到要用黑暗来对付他们。可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黑暗中不时有冷电闪过,每一道电光闪烁后,必有一名杀手惨叫倒地。
当最后一声惨叫消失后,刀疤竟然感到恐惧。他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能够在黑暗里轻松杀掉已方五名杀手。可刀疤没有时间细想,他一咬牙,自己俯身冲进黑暗中。
没人知道黑暗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不时爆起的火花和密如骤雨般的击打声出现。片刻后,黑暗复归平静,刀疤暴退,捂着失去一条手臂的肩头飞似的离开公府。他所能做的,只能够在闻声赶至的几名守卫上泄愤。
但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那无名守卫又追了出来,刀疤只能够在罗马城里和他玩捉迷藏。凭借着他比对方更熟悉这座城市的优势,终于在凌晨五点时分摆脱了这个可怕的对手,他才有机会返回索隆处报告。
听完这一切,索隆脸色铁青。他罕见地没有发怒,可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时的索隆才是最可怕的。索隆握紧了拳头,房间里的空气不时响起震鸣,那是受到索隆力量干扰的原因。半晌,索隆才放开了拳头疑惑道:“这小子从哪里招揽来这样的强者,你确定不是雅菲迪吗?”
“当然不是,对方的剑术十分厉害,而且能力方面也不是雅菲迪的螺旋穿刺。何况就算是雅菲迪,我也不至于这么惨。那个男人,我敢肯定他是名九阶!”刀疤说道。
“九阶?九阶可不好找,要让一个九阶为自己卖命,保罗你究竟许给了他什么样的酬劳。”索隆眯着眼说。
威瑟尔上前道:“大人,会不会是门德里萨或者老约瑟夫他们家族里的强者?”
“不可能,那两个家族虽然底蕴深厚,却还没到随便拿出一个九阶给保罗充当守卫的程度。”索隆突然全身一震,眼睛里神光急闪。片刻后,他甚至微微喘息了起来。
威瑟尔要上前,却给他阻止。索隆沉声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保罗那个小子,估计和海神团那些家伙有合作的嫌疑!”
“什么?”
威瑟尔和刀疤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一脸震惊的自己。
“这……这怎么可能,再怎么说……”威瑟尔断断续续地说道。
索隆冷笑:“有什么不可能的,不,正因为保罗是教皇,所以没有人会想到他竟然和海盗合作。你们想,海神团的根基浅薄,可他们却能连战连胜,很大的凭借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个高阶能力者集团。也只有他们才能够随便把一名高阶借出来保护我们的教皇殿下。”
“那么说的话,拿托夫岛也是这些海岛的杰作?”威瑟尔惊道:“这样一来,他们手上不是掌握着足以一击毁灭海岛的某种科技或能力?”
“应该如此,但这种武力他们恐怕也会有所忌惮,或者存在某种限制。要不然,早一炮把我们的城市轰没了,哪还用得着千方百计地要从染血之路打过来。”索隆摸着下巴说:“已经有足够的情报证明,伊斯塔的奥兰多次进出于卡农要塞,海神团和反叛军估计也有合作的嫌疑。那么这样想来的话,恐怕教皇殿下还和反叛军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
“我真是小看这小子了,没想到啊,他原来在走一盘很大的棋!”索隆击掌道。
“大人,保罗殿下那边,你看还要不要……”威瑟尔试探道。
“有九阶护着,除非我自己出手,否则谁能杀他?”索隆冷冷道:“何况有了昨夜之事,他肯定会有所防范。再者,此事可一不可二。若无法干净利落地杀了他,就不能再向他出手,否则会引来干涉。”
“不过,刀疤,我这还有另外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刀疤意外道:“请问是什么事。”
“雅菲迪。”索隆冷冷道:“给我杀了他。”
威瑟尔和刀疤均不解地看着索隆,后者道:“昨天在会上,和雅菲迪一向交好的西涅竟然力主废除他的团长职务,以及剥夺他的功勋。如此一来,雅菲迪便与平民无异。开始时我还有些弄不明白,后来一想,西涅是打算把他这个好友送走。没有了职务和功勋,一个平民离开城市便没什么好追究的,西涅倒也想得周到,不落给我任何把柄。”
他嘿嘿笑道:“只可惜,如果是其它人也就罢了,独雅菲迪我无法就这么放过他。不管是一名高阶,还是曾经身为我圣印骑士团的团长。从哪点来看都好,雅菲迪的价值太大,我可不想在以后给自己多树立一个这样的敌人,何况他知道我们太多事,若一旦为敌将后患无穷。所以,刀疤,你去把他给干掉。”
“当然,等他出城之后。西涅既然想耍小聪明,我就让他后悔一次。一个平民固然可以自由离开城市,可同时,在城外死上一两个平民却没有人会追究。”
“那他的妻儿呢?”刀疤沉声问。
索隆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斩草除根,明白吗?”
“属下知道了。”
刀疤行礼,转身离开。
一辆经过改装,底盘升高,并安装了护栏挡板的汽车在开到城门口的时候给守卫拦了下来。值勤的士兵上前道:“你们是什么人,出城请出示通行证。”
司机从窗口探出头去道:“你的狗眼瞎了吗,没看到这是琉忒祢尔家族的图徽吗?西涅团长正赶着出城,你要耽误了正事的话,负责得起吗?”
士兵这时才留意到,在汽车的两侧车门上的确印着西涅家族的图徽,连忙放行。在汽车经过的时候,他看到加长的汽车尾厢里的确坐着西涅,他正闭目养神。而在尾厢中还坐着几个平民,一对年轻的夫妇还有三个孩子。其中那个男的士兵觉得熟悉,似乎是第十一军的团长雅菲迪。
当汽车远去的时候,士兵摇头失笑。军团长的身份何其高贵,又怎么会穿着布衣葛裤这样的平民装束,那大概是西涅团长的族人,不过能得团长亲自送出城去,倒也大有身份。
士兵并不知道,他真没看错,坐在西涅旁边的就是雅菲迪。
汽车开出了城门,经过一条隧道来到地面,又往前开了上百公里左右。一个弯道旁有个小山丘,山丘脚边停着辆越野车。汽车开到旁边停下,然后司机、西涅还有雅菲迪一起下了车。
“就送你到这里了,朋友。”
西涅拍了拍雅菲迪的肩膀说:“开着我这辆车离开吧,有我的家徽作为掩护,没人敢盘查你,除非我死了。”
“可以的话,我还想下次见面和你喝酒呢。”雅菲迪反手握着西涅的胳膊,真诚地说道。
“会有机会的。”西涅走到汽车后面,把后箱打开,里面堆放着满满一箱物资:“这里面有水和食物,足够你们挺过这个冬天。在这之后,找个小地方安顿下来吧,等过几年看看局势再说。”
他又道:“米娜是个好女人,别让她受伤。”
雅菲迪朝车厢里的妻子温柔一笑,转头道:“放心好了,我虽然已经不是团长了,但力量还在。保护米娜和孩子们,我自问还有这个能力。”
“这样最好,那么,启程吧。”西涅又加了句:“不要回头!”
这语带双关的话雅菲迪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朝罗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掉头往驾驶座钻了进去。
引擎发动,汽车远去。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西涅才轻叹道:“我们也回去吧。”
于是和司机坐上一早准备好的越野车,开回了罗马城。
半个钟头后,几辆摩托车和一辆越野车开了过来,停在西涅和雅菲迪分手的山丘旁。刀疤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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