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将之送入嘴中。女人细细咀嚼着,她闭着眼睛,时而从鼻孔中发出低低的“呻吟”。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有点像吸食着毒品的瘾君子,或者像在灵肉交融中攀上了高潮的巅峰。
不可否认,这一刻她是愉快的,享受着食物给她带来的快感。可下一刻,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跟着把血水混合着肠子碎片一口喷到了雪地上。女人狠狠甩手,兽爪表面的鳞片飞快退去,骨骼不断缩减,从细胞乃至基因发生微妙的变化,最终还原成一条雪白的纤纤手臂。
她用手抹了把嘴,跟着尖叫道:“贝齐,我们究竟还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多久。老娘都快呆成原始人了!”
尖叫带起圈圈气浪,吹得雪花飞泄,在树林中形成若干次回响,仍渐次消失。
片刻后,有身影自树林里缓缓行至。戴着牛仔帽的男人,一手按住自己头顶的帽子,生怕给风雪带走般小心呵护。身上是干净的衬衣,衣领下打着黑色的领结。下身则是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双厚实的黑色皮靴包裹了男人小腿的部分,并在雪地上留下个个清晰的脚印。
外罩一件茶色呢绒长风衣的男人,另一手倒拖着把老式木柄猎枪,就这么懒洋洋走到女人的跟前。
“你的耐性都跑哪去了,佩德芬妮。不过呆了几天你就忍不住了?”牛仔斜眼看着女人,脸上满是嘲讽的表情。
佩德芬妮伸出手指轻佻地点在牛仔的下巴:“我的确是忍不住了贝齐。你又不和我做,我都快忍不住找头雪兽来干了。”
露出恶心的表情,贝齐扫开女人的手低声骂道:“你这荡妇,想找什么东西做随你的便。你只要记住,我们的任务就是呆在这里。不让其它生物过去,也不让其它东西离开。”
“可前几天你还不是放走了那些鱼人。”佩德芬妮吃吃笑道。
“那是次意外。”牛仔瞪着同僚,目光如同暴阳般炽烈。过得片刻,他的目光才渐渐收敛:“好吧,我承认那次大意了,而且显然我们人手不够不是吗?”
“说起人手。”佩德芬妮恨恨道:“大人就不应该把艾丽丝那骚货留下来,或者让我杀死金那小子再走也不迟。看看我们其它几个可敬的同僚,到现在还不见踪影呢。”
“大人留下艾丽丝,为的就是把金那小子从这世界上抹掉。何况这次行动,本来就没有想过让艾丽丝参加。”
“艾丽丝那个女人会杀了金?笑话,那女人可是光明正大在我眼皮底下放走了那小鬼!”佩德芬妮显然想起某次不愉快的经历,声音立时提高了八度,仿佛旧时代百老汇舞台上那些正引歌高唱的女高音。
贝齐用枪口顶了顶自己的帽沿:“得了吧,那是因为你在场。相反,当只剩下艾丽丝一个人的时候,她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一边是寄托了亡弟思念的傀儡,一边是宣誓效忠的大人,艾丽丝懂得取舍。”
“看不出来,你还挺了解她。别告诉我,你和那活死人有一腿?”
“我不用了解她,我了解的只是人性。这是没有选择下的选择,也是大人留下艾丽丝的原因。当然,以你那满是交配和杀人欲望的大脑是不会了解这些。”
佩德芬妮一把捉过贝齐的衣领:“你的意思是老娘胸大无脑了?”
贝齐毫不客气把目光落在她巍峨的双峰上:“很显然,不是吗?”
“妈的!”佩德芬妮怒骂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却有奇异的气流拂过她的脸庞。
气流呈带状不断涌动,带动着风雪拉向了西面的森林。森林的那一边,渐渐出现另一道身影。高大的身影,带着如同远古洪荒般的巨兽气息,在无数条带状气流的拱卫下,如同一位王者。
“怎么会?”
佩德芬妮先是惊讶,然后放开牛仔并准备行跪拜礼:“大人,您!”
身体还末曾跪下,肩头就给牛仔抓住。贝齐叹气道:“所以说你胸大无脑,大人怎么可能在这里。”
在佩德芬妮睁得通圆的双眼里,牛仔朝前方喝道:“班恩,如果不收起你这套骗人的把戏,我不介意赏你一发灾炎!”
那什么王者的威严立时荡然无存,连带状的气流也消失得一干二净。风雪中的身影由高大到矮小渐次变化,然后传来一把飘忽的男人声音:“好日不见,贝齐你还是那么没幽默感。”
“我的幽默感是要看对象的,可惜你不是。”牛仔拉了拉帽沿,风雪好似又大了些。
佩德芬妮的周身卷起强劲的气流,女人咬牙切齿地尖叫道:“该死的班恩,你的魔术打算玩到老娘身上吗?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扯下你那玩意喂狗,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自己再变出一条命根子来!”
风雪里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这是一个披着连身斗蓬的旅人。他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风雪到了他的附近总会盘旋一周,在他脚边制造出淡淡的雾气,让他看上去就像踏烟而来。旅人拉下自己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削瘦的脸孔。几乎秃顶的头上几根黄色的毛发稀疏地随风飘动着,那快凸出眼睛的浑浊眼珠不时旋转着,看上去就像某种怪物的眼睛。长且尖的鼻子上写满了刻薄两个字,而薄如刀削的嘴唇无疑和宽厚仁慈这类字眼搭不上边。
第487章 五人组(2)
“粗鲁的佩德芬妮、野蛮的佩德芬妮、婊子一样的佩德芬妮,你也没有丝毫变化啊。”名为班恩的男人,从嘴里吐出一连串恶毒之词,毫不吝啬地用语言攻击着自己的同僚。
“妈的,老娘杀了你!”
佩德芬妮脚一踩地面,即刻喷出大片雪浪。牛仔知机地移开,仍然按着自己的帽子,贝齐慢吞吞地说:“我说芬妮,难道你忘记了。有魔术师在的地方,小丑如影随形。”
声音不大,但佩德芬妮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冲锋的身影忽停,几乎在她停下的瞬间,一把明晃晃的恶斧在她鼻尖呼啸飞旋而过。斧头没入另一边的树干上,力道之大,直接把大树劈成了两半。在大树发出呻吟倒地的巨响起,一把尖细的笑声却响了起来。
“差一点,差一点。真可惜,班恩,我差一点就能削下这女人的鼻子。没有鼻子的佩德芬妮一定很好玩。”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小丑。
马戏团里常见的那种小丑,穿着花哨可笑的服装,脸上涂着色彩鲜艳的油彩。左眼画着方块,右眼画着桃心,手上不断丢着匕首的小丑蹲在一棵黑树的树枝上,笑得正欢。
“小丑杰尼,都什么时代了,你还在丢那可笑的手斧?”佩德芬妮哼了声,倒退走回了贝齐的身边,俨然和这两名刚到的同僚划出了界线。
“那你要我丢什么呢?亲爱的佩德芬妮,难道要我丢你的断手断脚吗?”小丑用尖利的声音反问,他在模仿一个淘气的男孩。但看上去,却是那么的诡异。
“好了,别吵啦。你们都来了,丹顿呢?”贝齐喝停,不然的话,放任他们吵下去就会从语言问候直接上升到肢体冲突了。
牛仔语音末落,大地就震动起来。跟着从森林深处不断跑出各种各样的异变兽,有在树间自由飞掠的雪兽、有横冲直撞的角马、还有那些体大如牛的芬里狼、甚至少有天敌的双头鹰首怪也从森林里飞了出来。这些异变兽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着,只只神情慌张,直如一片兽潮向着四人涌来。
贝齐和佩德芬妮跳到了树上,班恩则伸出手,从手间散出一蓬粉末。这些粉末凝留在他四周,似乎起到保护的作用。无论是角马还是芬里狼,都躲过了班恩继续往前跑。至于小丑,他本来就在树上。
当浩浩荡荡的兽潮过去后,远处的森林不断有树木倒下。就像一个勤快的伐木工,正用电锯放倒一棵又一棵的树。大地的震动越演越烈,到后来,树上的三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抖动中。直到几分钟后,震动才停止,然后风雪中出现了一个巨人的身影。
直有五米高度的巨人,浑身长满了类似苔藓的东西。赤裸的上身胡乱披着几条粗大的锁链,在巨人走动时锁链不断碰撞,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巨人的肩上长着类似货车汽笛般的肉管,不时会有大团的蒸汽在管道中喷出。拥有两双手臂,长着一颗硕大独眼,下身则是反关节结构的巨人,显然和人类拉不上边。
它的手中拖着一把宽大的暗红色大剑,剑身的表面已经长满了锈迹,剑锋甚至出现许多参差不齐的崩口,无论怎么看。这把剑除了够大够重外,一无是处。
把大剑往地上一插,巨人张开满是钩牙的嘴巴。这些钩牙发黑发黄,且散发着恶臭。巨人在嘴里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音节,最后却说出几个人类语言的单词:“丹顿,饿!”
“破坏王丹顿,你就从来没吃饱过吧!”佩德芬妮露出无奈的表情,或许在这些同僚里面,只有这个非人的家伙让她生不起气来。
“很好,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总算全员到齐了。”贝齐跳下了树,叹了口气道。
灰烬散播者贝齐、血腥女皇佩德芬妮、魔术师班恩、小丑杰尼、破坏王丹顿……这一个个在西面大地赫赫有名的人物,今天全聚集到了浩瀚森林中的某个角落,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到来。
“那么,接着班恩。”贝齐从长风衣的口袋里摸出一个试管,并将它丢给了魔术师。
班恩没有伸手去接,但斗蓬里却飘出一阵轻烟,托住了试管并将之送入了斗蓬里。片刻后,班恩才从斗蓬里伸出了手,并把手中的试管举到眼前。试管里,是一滴暗红色的血液。从血液的粘稠度来看,它已经快干涸了。
“这是?”
“某个人的血,你试试能不能解读血里的信息,并变成他的样子。”
班恩“杰杰”笑了起来,声音难听得就像夜里一头邪恶的猫头鹰:“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解读血液,变成某个人的模样,掌握他的能力,甚至接管他的人生。这,才是魔术的真谛!”
拇指弹开试管的盖子,班恩伸出血红的舌头,将试管里的液体滴到了舌头上,再缩了回去。当血液吞进肚子里时,班恩那本来就凸得快掉下来的眼珠,骤然布满了血丝。他体温升高,呼吸急促,尖叫一声倒到了雪地上并不断抽动着身体,就像一个羊癫疯病人发作时的模样。
可没人理会他,就连一向和他共同行动的小丑也无动于衷。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班恩解答血液时的正常现象。
班恩仿佛陷入了一个恶梦中,他尖叫着,双手抓扯着雪地,并把对常人而言无疑是剧毒的辐射雪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在这样的挣扎着,他的身体不断变化着。秃头上开始长出细密黑色的头发,五官和皮肤也相应做出变化。它们变得细致、精美,并最终变成另外一个人。
零!
变成零的样子,班恩一点点从雪地里爬了起来。他伸出手看着自己变得细致的皮肤,又摸了摸长出茂密头发的头顶,然后发出一阵高亢的笑声。班恩笑了一阵,又从斗蓬里掏出一把枪。枪是老式的左轮枪,班恩随手对着森林放了一枪。
在粗犷的枪响后,森林的深片绽放一团血红的光焰,正是零的死亡暴击!
第488章 共存
“看在上帝的份上,请务必告诉我。贝齐,这家伙是谁。还有你这滴血是多久之前的东西了?”变化成零的模样,魔术师班恩捉住牛仔的风衣领口使劲摇晃。那双眼睛里,流泄出如同盛夏阳光般炽烈的光华。
牛仔得按紧自己的帽子,才不至于让他的钟爱之物给摇飞了出去。他弹开魔术师的手:“那滴血是好几个月前的东西了。倒是你,告诉我班恩,你复制了他多少能力?”
班恩伸出十根手指,像笨拙的幼童般扳着手指:“30%?50%?不,应该有60%左右。该死,都怪你。那滴血保存的时间太久,许多信息都无法解读出来。否则以我的能力,应该可以复制80%以上的能力!”
“60%吗?倒也足够了,至少你外表看上去和他无异,而且还掌握了他的招牌技能,虽说比起正体来,技能的威力大概只有一半左右。”贝齐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够!”魔术师叫了起来,那歇斯底里的模样像极一个家庭妇女:“你不懂,他!”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班恩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不能说。不能让他们知道,这滴血的主人拥有如何强大的潜力。我是不会告诉他们,在解读那血中信息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
班恩的脑海里掠过一片模糊的光影。在那画面里,他看到一个身披盔甲的生物。拥有着人型的姿态,身体的每个部分被如同中世纪时古老的骑士全身甲覆盖着。骑士甲上凿刻着繁复华丽的花纹,在这些花纹里有能量光焰不断流溢,仿佛动力盔甲的能量回路般涌动着生生不息的能量气息。
身披骑士甲的生物分持巨炮和塔盾,而身后则有两蓬金色的光焰不断喷吐,形若双翼!
这个奇异的生物散发着威如狱海般的气势与威严,散发着如同洪荒巨兽般苍茫的气息。虽只是从血液里释放的部分信息,但被那画面中的生物一盯,班恩便生出无尽的战栗之感。那便如同动物遇上了天敌,全然无法反抗,只得闭目待死般的绝望笼罩着班恩的心灵。
还好画面一闪而逝,可班恩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画面中的生物,便是血液主人的未来像。也就是说,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这滴血液的主人将最终进化成那带有可怕威势的生物。
至少是十二阶的潜力!
班恩在心中如此肯定,并渴望着和血液的主人相遇。不管上头要怎么对付这个目标,但从班恩得到其血液的那一刻开始,魔术师已经决定要把这个目标占为已有。
如果是新鲜的血液,应该可以解读百分之百的信息。到时候,我就能代替他成为那未来像中的生命!我班恩,将登上巴比伦之塔,成就最高的王!
魔术师在心里疯狂呐喊着。
零突然毛发直竖,生出背后被一条眼镜蛇王盯着的感觉。他甚至能够想像得出毒蛇那歹毒的双眼正盯紧自己颈部的大动脉,蛇吻张开流出了贪婪的液体。
这种感觉一掠而逝。
直觉告诉零,他被某人、或者说某种生物惦记着。
还在阿狄米丽的里世界中,当亚格兰迪斯出现,惊讶的何止是零。阿狄米丽,这来自绿都格格尼亚的奇异生命浑身剧抖,并半跪于地恭敬道:“伟大的星球意志,很荣幸能够见到你。请原谅我的失礼,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辞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无须如此,阿狄米丽。”
亚格拉迪斯一挥手,便有能量光辉从地面升起,轻轻托起半跪在地上的鱼人。
“恕我冒昧,阿狄米丽。若要说服零前往绿都,你何不全盘托出,把一切展示在他眼前。我相信,我的继承者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阿狄米丽低下头,道:“我知道了。既然您也在这里,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何况这些事,即使我不说,哈墨弥斯大人也会告诉他。”
又转向了零,鱼人淡淡道:“那么,就让我告诉你真相吧。星球之子,这场战争的真相。它的起源,仅因为我们所掌握的一种东西。”
“我们称它为,奈瑟雷斯之盾!”
有光在零的脚下生成,零低下头,只见自己的脚底下。柔和的光芒延伸扩展,形如一面光幕。光幕中,渐渐有影像生成。那是一个充满绿意的盆地,郁郁葱葱的不知名植物几乎占据了盆地近九成的面积,它们恣意生长着,构成一个绿色的国度。
“这就是我们的王国,绿都格格尼亚。是由哈墨弥斯大人发现了它,并将之改造成适合我们族人生活的地方。开始之初,这里的环境十分恶劣,并不适合生命生存。在那个时候,每天都有族人死去。直到哈墨弥斯大人在盆地的地底下发现了一座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