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
林枫瑾咬了咬小小的唇瓣,低垂的大眼中早已噙满泪水,他幼小的身子朝着坐在首位的清越男子一礼,恭敬地说道,“枫瑾不仅擅自乱跑,还劳烦皇伯伯亲自去寻,让皇伯伯涉险,枫瑾有罪。”
若是蓝玉儿在此,心底的小人定然会暴走,凸(艹皿艹 ),原来姑娘刚才是被皇帝救了吗?然后她内心的小人必定会无限纠结,为虾米她当时没有上演一出,为报救命之恩,所以以身相许的桥段。
言归正传,靖王严厉地扫了林枫瑾一眼,却没有再开口说话。皇上却是微微一笑,对靖王说道,“二弟,你也不要太苛责枫瑾了,他还小。”
靖王忙站起身来,对着皇上微微一礼道,“枫瑾虽然年幼,但死不足惜,但让皇上涉险,若是有个万一,臣万死难恕。”
皇上轻轻挥了挥手,望了一眼委屈的林枫瑾,说道,“二弟,此事非枫瑾之过,况且他今夜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就让他先下去歇息吧。”
靖王终是点了点头,一旁的靖王妃立即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一把将林枫瑾的小身子抱进了怀中,福了福身子后,退了出去。
此时,整个房内,只剩下皇帝、靖王,以及一直沉默着,并未开口的景王。
“三弟!三弟!”
景王缓缓地拉回思绪,瞧见皇上紧皱着眉头,坐在对面,直直地望着他。此刻,他身上的清越之气,早已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浓浓的清贵气,带着些微的震慑力。
景王的心一颤,忙低头道,“皇上。”
皇上却是轻轻一笑,顿时他身上的清贵之气,便淡去了几分,他像普通人家的兄长一样,戏谑地看了景王一眼,“可是在想赵家的赵梓芝?”
景王面色一凛,“臣弟没有。”
皇上微微摇了摇头,对着一旁的靖王说道,“二弟,你看三弟这样子,明明是在挂念谁家的小姐,却还不承认。三弟,你今晚是和赵梓芝一起挂的同心结吧?难道,朕说错了?”
“皇兄并未说错。”景王面色一顿,随后说道,“恰巧皇上和二皇兄都在此间,臣弟有一事要启奏。”
“哦?何事?”皇上眉梢一挑,饶有兴味地问道。
景王从怀中掏出下午蓝玉儿交给他的草案,递到了皇帝面前。
皇上轻轻地接过这份草案,默默地看了起来,随后,他的眉梢却是越皱越紧。良久,他方轻轻地合上了这份草案,将它递给了一旁的靖王。
等到靖王也看完后,皇帝才皱着眉头说道,“这是赵晨的意思?”
景王想起在天衣阁时,赵晨的态度,点了点头道,“虽不是赵晨提出的,但却是赵晨许可的。”
皇帝抬了抬眼帘,“不是赵晨提出的?那是何人?”
景王抿了抿唇道,“此人是赵家嫡子赵源儿的奶娘,一个名唤蓝玉儿的奴婢,之前曾和秦家的秦嬷嬷有过一次比试。当时二皇兄也曾到场,也见过此女一面。”
靖王一怔,默默思索了片刻,方道,“可是教枫瑾背‘离离原上草’的那个女奴?”
景王点了点头道,“正是。”
皇帝的眉轻轻一皱,轻声呢喃道,“蓝玉儿,蓝玉儿”随即他脑中灵光一闪,“今日,这个蓝玉儿可曾到此间?”
景王答道,“她今日虽与臣弟、赵晨以及赵梓芝一起来此,只是刚到寺前,便不知所踪。”
皇帝轻笑一声道,“哦?朕记得,之前寻到枫瑾时,他央着朕去救的那名少女,好像就叫玉儿。”
三人对看一眼,皇帝笑着说道,“这蓝玉儿倒是有趣,想法倒也很大胆。只是她毕竟是一介女奴,赵晨却敢用天衣阁来冒险,这赵晨的心思,却是不好揣度了。”
靖王和景王听后,都暗自点头。
皇帝又再次望向景王道,“这蓝玉儿究竟是赵晨的什么人?”
景王一怔,不由得回想起今日的种种,只觉心中一涩,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她是赵晨心悦之人。”
皇帝默默地看了景王一眼,脸上的戏谑之色一敛,目光猛地锐利起来,“怎么?难道她和你心心念念找寻的韵绵有关?”
当日,景王为了韵绵大闹花魁赛和莳花馆之事,早已不是什么隐秘之事,皇帝知晓并不奇怪。
景王面色一顿,随即艰涩地开口说道,“她就是韵绵。”
一抹诧异之色从皇帝的眼底划过,暗自沉吟片刻,他方有些迟疑地问道,“依两位臣弟所见,这蓝玉儿是否知晓赵家的秘密?”
靖王和景王的脸色不由得一正,随即,景王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依臣弟之见,她应该并不知晓。”
皇帝眉梢一挑,“何以见得?”
景王轻吸一口气道,“今日午间,赵暮把她,把她掠去了别院若是她知晓赵家的秘密,那么赵晨绝不会眼睁睁地放任赵暮欺辱于她。”
“赵暮?”皇帝沉吟了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认同了景王的想法,“没想到赵暮竟然也看上了她。就让他们叔侄两个再互相斗上一阵。”随即他又疑惑地问道,“你说她今日被赵暮欺辱了?”
景王回想起在赵暮别院,推开主屋时所见了那一幕,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正是,臣弟亲眼所见。”
皇帝细细地看了景王一眼,却是哈哈一笑,“三弟,你方才在这郁郁寡欢了半天,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景王疑惑道,“皇上的意思是?”
皇帝轻笑一声,“三弟,你现今已经二十四岁了,府里不仅没有王妃,连个正经伺候的人都没有,难怪这般痴傻。今日,赵暮绝对没有夺了那蓝玉儿的清白。”
“皇上此话当真?”景王心中一喜,忙开口问道。
皇帝点了点头道,“不错,方才虽然是匆匆一瞥,可朕却瞧见她行走间,步态雍容大方,绝无刚承欢的迹象。”
景王只觉得自己阴霾了一日的内心,忽地变得晴朗起来。
皇帝看了一眼喜不自禁的景王,语气一凛,正色道,“这个蓝玉儿,所思所想,甚为奇妙,此女虽然如今只是个奴婢,可凭她的这些想法,定然有大放异彩之时,脱离奴籍只是早晚问题。况且,赵晨又心悦此女,她可能将会成为朕撬开赵家秘密的钥匙。三弟,既然你对此女有意,不妨在她身上多花些心思,还有赵梓芝,你也不可怠慢。若是有一天,她们都钟情于你,那么朕相信,距离朕得到赵家秘密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景王点了点头道,“臣弟明白。”
随后,皇帝又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草案,他随意地拨拉几页,“股份制”几个大字,醒目地映在他的双眼中,“至于这份草案,既然赵晨想玩,那朕就陪他玩玩。”
靖王却开口说道,“皇上,臣有些担忧,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皇帝轻轻一笑,伸手拿起桌上的草案,轻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从表面上看,这份草案上所书的细节,对皇室而言,基本没有任何利益损害,相反,皇室还能得到一大笔银子。若是此举可行,到时候朕将考虑把这种盈利模式推广开来,以此来扩充国库。眼下,虽然没有战事,可苍日国却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若是战事一起,必然需要大量的银两做战事的支撑。”
靖王和景王互看一眼,点了点头,都不再说什么。
皇帝握着扶手的手一紧,低低呢喃道,“赵家,总有一天朕一定会得到该属于朕的东西。”
景王看了坐在首位的皇帝一眼,眼底却划过一抹复杂之色。“有的事情虽然不是空穴来风,可却也能让流言消弭于无形。”蓦地,赵晨的话却在他的耳边回响起来,他掩在广袖下的手,却是紧紧一握。
话分两头,此刻正被人深深惦记和算计的蓝玉儿与赵晨,在结束了一个长长的拥抱后,蓝玉儿只觉得自己的下颚被一只温热的手指轻轻托起,赵晨淡淡的亲吻便细碎地落在了她的额头上。这些吻轻轻柔柔的,如同羽毛拂过,带起点点的痒意,也让她的心不由得狠狠地悸动起来。这种被对方珍视的感觉,让蓝玉儿的心就这么轻易地塌陷了一角。
她下意识地阖上眼帘,默默地用心去感受这种难得的温情。她能感觉到赵晨温润的唇瓣顺着她的眉角,轻轻地落在她的眼帘上。这轻如蝉翼的吻,如蜻蜓点水一般,一吻即离,却又来来回回地缠绵着,不忍就此离去。忽地,赵晨原本托着她下颚的那只手指,缓缓上移,在她如花瓣一般的唇瓣上轻轻地摩挲起来,带起她身体的一阵阵的颤栗。
蓝玉儿最真实的身体反应,惹来了男人的一阵低笑。蓦地,蓝玉儿只听闻他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再不挂同心结,就要过时辰了。”
随即,蓝玉儿便觉得胸前一阵抖动,她心中一惊,忙看向胸前,原本被她收在衣内的相思扣,被赵晨的大手一拉便拉了出来。
大红色的丝线,将铜钱紧密地缠绕着,一个小小的同心结打在其下,将这两枚相思扣衬托得尤为别致。赵晨的大手轻拖着这两枚相思扣,大拇指在同心结在的红豆上轻轻地摩挲着。蓦地,他脸上一怔,就着清冷的月色,细细地打量着那两枚红豆,只见它们的表皮上,被少女精巧地刻着一首诗: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蓝玉儿见赵晨细细地打量手中的相思扣,不禁觉得自己的小脸红得烧人,她轻轻地垂下眼帘,有些局促地望着自己的脚尖,两只小手扭捏地不知该如何摆放才好。
忽地,她只觉得赵晨的呼吸一促,随即便被他拥入怀中,原本的羞怯霎时烟消云散,她的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瞬间有种沧海桑田之感。
“给我点时间,我会好好待你的。”
男人低沉、黯哑的声音响彻在蓝玉儿的心底,在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心,整个人都被男人这似是而非的承诺,塞得满满的,幸福感就这么突如其来地爆棚了。
蓝玉儿埋在赵晨胸前的小小头颅,轻轻一点。随后,她的小手便顺着男人的前襟,爬上了他的肩头,微微用力,扯下他耳际的一根黑发。紧接着,她也依样扯下自己的一根黑发,两只小手上下翻飞几下,便将两人的黑发紧紧地结在一处。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蓝玉儿用这两根缠得紧紧的黑发,将赵晨手中的两枚相思扣牢牢地绑在一处。
大红色的相思扣,墨色的纠缠长发,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甜蜜与温馨。
赵晨轻笑一声,猛地托起少女的身躯,少女娇笑一声,便将手中牢牢绑在一起的相思扣,高高地挂在了桂树的枝桠上。
晚风吹过,这两枚相思扣随风轻轻地晃动起来,在这一片同心结中,显得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题外话------
呼呼,感谢冰霓m小主送的一朵鲜花,weixin小主送的一朵鲜花。
深感本宫就是感情戏废,一写感情戏就卡文卡得想shi,不知道今天的感情戏,够不够甜,有没有让677222657小主满意
话说,不管满意不满意,本宫都要去躺尸了。,小主们,明儿见喽
第083章 蓝玉儿的三大罪状()
今年的百花节,就这样在惊心动魄中落下了帷幕。
在百花节过后大概三天左右的样子,景王告知赵晨,皇帝同意了皇室与天衣阁的合作,以景王为代表,与赵家签署协议。同时,皇帝要求赵家必须在五天之内,拿出股份制改革的整体细化执行案。对此,赵晨表示拒绝,声称将会提交一份涉及到皇室部分的细化案,至于股份制整体的执行案,将是天衣阁的最高商业机密,不可泄露。
对,就是商业机密,自从蓝玉儿第一次使用了这个词之后,赵晨便觉得这个词很新鲜也很贴切。
最终,皇室对此表示妥协,双方虽然有些不快,但是却没有影响彼此间的合作。
故而,蓝玉儿在百花节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做天衣阁股份制改革的细化执行案。包括天衣阁将发行多少股份,其中每一股的股价定在多少,除去赵家的51%和皇室的20%,其他世家将最多占有多少股份,以及平民又可拥有多少股份。
除了股份占有的比例之外,蓝玉儿还对股东的权力做了更细化的规定,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则是皇室不得再参与股份的买卖,其他细则在此便不一一赘述。
而在对天衣阁股份做细致划分的过程中,让蓝玉儿比较纠结的是,原来天衣阁虽然是赵家的产业,但是却并不是赵晨这一房所独占。也就是说原本蓝玉儿设想的51%的股份归赵家所有,这一点并不意味着归赵晨一人所有,而是归赵家大房与二房共同所有,即由赵晨与赵暮两人共同所有。
因为赵家占有的股份是51%,恰巧不是双数,所以两房的人为如何划分股份,也起了不少的争执。让蓝玉儿诧异的是,最后还是赵暮一锤定音,表示赵晨是家主,理应多占1%,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话说,这个变态的二老爷不是和大叔有仇的吗?怎么忽然这么好说话了?还是说站在家族利益跟前,所有的个人恩怨都可以暂时被放下?
对于这些,蓝玉儿不得而知,只因不论是家族内部的争斗,还是与皇室尔虞我诈的谈判,蓝玉儿都没有参与,全是赵晨一手包办,而赵晨显然也没有告知她详情的打算。
等到这份股份制的细则,被各个利益方所首肯之后,已经悄然过去了一个月,时间晃晃悠悠地到了九月下旬。
一时间,整个京城内,皇家要与赵家天衣阁合作,赵家天衣阁独家首度开启股份制经营一事,成为继花魁赛莳花馆神秘红牌韵绵风波后,最受百姓关注的事。人们在茶余饭后激烈地讨论着股份制的利与弊,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趁势入股,毕竟传闻只需一两银子就可以成为天衣阁的股东。
当然,不仅仅是百姓们在关注此事,其他几大世家早已悄然将目光投放过来,有的世家甚至已准备好大笔的银两。
至此,天衣阁股份制改革一事,已经是大势所趋,不容退缩。人们只觉得今年的重阳节特别让人期待,只因这一天,赵家将与皇室正式开启战略合作,而赵家天衣阁的股票也是在这一天开始抛售。
不知不觉中,这个时代的人们已经逐渐被蓝玉儿所影响,在他们的生活中多了许多未知的新鲜词汇,与新奇的事物。
只是这些事物有的能够被人理解和接受,而有的却不能。此刻,蓝玉儿就正在面临挑战旧事物的风险。
松竹院内。
李氏与秦家的王氏坐在松竹院的主屋内,玲珑夫人随伺在一旁。在她们的两侧分别坐着赵晨、秦焱以及秦蓉蝶。
初夏抱着赵源儿与吴嬷嬷一起站在李氏的身侧。秦嬷嬷则默默地站在王氏的身侧,她恭敬地低垂着头,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除了秦嬷嬷之外,在主屋内还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她们坐在下首的位置,不知是何身份。
蓝玉儿低眉顺眼地跪在屋子的中间,面对这般架势的审讯,面色不变。
李氏望着蓝玉儿轻轻地皱了皱眉,“蓝玉儿,你可知罪?”
蓝玉儿恭敬地朝着李氏磕了个头,镇定地说道,“奴婢不知。”
一旁的秦焱冷笑一声,“不知?秦嬷嬷,你来告诉她,她究竟做了哪些错事。”
“是。”秦嬷嬷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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