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伸手一抓,便将这个小姑娘揽入怀中,捂住了嘴巴。他与樱桃二人向后退去,直到退回了一开始进去的那间广阔的厢房中,见俩人又弄回了一个小姑娘,守在里面的荔枝吃惊的瞪圆了眼睛。
“白白白县令,你你这这……”
“我是把她捉回来问几句话,你不要瞎想!”
白墨说着,松开了手,那小姑娘当即大声喊道:“来……”
只是这句“来人呐”刚喊出一个来字,便又被白墨捂住了嘴巴。白墨瞪着这个小姑娘,恶狠狠的道:“不许叫,不然老子杀了你!”
这小姑娘的眼神开始慌张了起来。
“算了,我改变主意了,估计从你身上也问不出什么,还是现在就杀了你好了。”白墨说着,脸上露出了十分邪恶的笑容,然后对樱桃眨了眨眼睛,樱桃会意,立即从地上捡起了白墨的宝剑“甲午一”,并拔剑出鞘,甲午一的剑刃上闪现出了凛冽的寒芒。
那小姑娘吓得拼命摇起了头。
白墨冷笑道:“不想死的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那小姑娘又拼命点起了头。
白墨这才放开手。
“你你……你想问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绿珠。”
“真名。”
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
“周小猪。”
“哪个猪?”
“就是猪啦我怎么知道哪个猪我又不识字!”
“行行行,那我再问你,你跟周正仁是什么关系?”
周小猪惊呼道:“那是我爹!你……你是不是我爹派来救我的人?”
“你猜对了一半,不过我不止是来救你的,我的目的是把被逼、被拐来的人都救出去。那么,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都要说实话。”
“恩恩!太好了……这几年……”周小猪说着,眼眶中忽然萦绕起了一层水雾,“这些年……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白墨看着周小猪的脸,不禁有些揪心。这么小的姑娘,在这种地方生活了三年……如果她详细的把经历都说出来,会弄哭一大堆心底善良的好吧?
白墨摇了摇头。
“周小猪,这个地方的老板是谁?”
“掌柜的是妖姨姨……”
“东主呢?”
“我不知道……等一下,我好像见过他一次,是个老头,瞧着挺正气的,但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的名字……”
“白天的时候,你们都在干什么?”
“白……白天,我们都在睡觉啊……”
“……”
“好吧。你们住的地方在哪里?不会就住在这些厢房里吧?”
“我们住在地下……”
“地下?”
“嗯。”
“怎么走?”
……
白墨问完了话,又与樱桃从房里结伴出来了。白墨问了许多问题,有些相同的问题甚至问了七八遍,白墨其实是很信任那个小姑娘的,作为受害者,他没必要说什么谎话,但白墨还是用了一些审讯的技巧,大概是职业病吧。
“去地下?”樱桃抬起头,看着白墨阴晴不定的脸。
白墨点头道:“嗯,我想看看……这个时代的科技,到底有多发达……”
“你又开始说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到了下面,我要做的事情可能有些危险。”
“我陪你去。”
“你会拖后腿的。”
“不,我多少会一点武功,武功也是君子技艺,小时候跟先生学过。”
“那好吧。”
白墨打扮成了女人,没有带着甲午一,开始变得有点缺乏安全感。
按照刚才从周小猪口中问出的路线,白墨与樱桃四处逡巡,又打发走了好几个让他们俩“侍寝”的老王八蛋,终于找到了周小猪说的地下寝室的入口。这地方被弄成了密道,常人看去,只是一面普通的,似乎没有来得及沏白的青砖墙面而已。墙面上有两个铜制的轮盘,右边的轮盘上以天干作为刻度,左边的轮盘上以地支作为刻度。
天干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地支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樱桃,你还记得刚才周小猪说的那些暗码么?”
樱桃怔了怔:“我以为你记得!刚才你问了那么多问题,我哪能记住这种事情!”
“……”
“好好想想。”
“好像是……五十九,一十一,六。”
“可别记错,记错就毁了,其实我记性很差劲的。”
白墨按照樱桃说的数字,开始转动青铜转轮。
五十九,是为壬戌。
一十一,是为甲戌。
六,是为已巳。
墙面震动了一下,便猛然打开了。只是眼前的场景着实让白墨吃了一惊,因为按照周小猪的说法,墙面打开后会看到一处深处的暗门,暗门是可以随便打开的,暗门里面,就是这群姑娘们平日里的住所。可是打开密道后,除了暗门外,还出现了一个楼梯……这楼梯是通向上层的。
周小猪可没提这个茬。
上面,白墨也想去看看……
不过,还是先按照原计划行事好了。白墨推开了里面的暗门,拽着樱桃一起走了进去,外面的墙面开始慢慢闭拢。
暗门内部,只有一处狭长的小道,每隔一丈左右便有一扇木门,木门并不是完全封闭的,上面有一个长方形的小窗口,用铁条拦着,像极了白墨前世那个世界里的囚室。两人往里走,又看到了一处往下走的楼梯,顺着楼梯下去之后,终于看到了白墨想看的东西。
机括!
这个世界上,法家擅强国,儒家擅治国,墨家擅长民间行动与培养死士,而擅长机括、冶炼与兵器的,乃是公输家。不过公输家因为为秦王攻城战车与登云梯的缘故,在大晋统一天下后,其嫡系子弟皆已被屠没,残党都被墨家收编了。所以,说现在大晋境内谁最精通机括之学,只有墨家!
白墨在墨家已经混了很长时间,对机括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
再加上前世的自然科学功底。
所以他才会如此震撼!
震撼得都已经说不出话来。
樱桃也觉得挺,但她并不懂机括之学,所以看到这幅场景,也仅仅停留在“不明觉厉”的层面上了。
“白墨……白县令,你怎么了?”
白墨没有应答,只顾看着眼前的场景。
那一枚枚直径足有两人身高的齿轮。
细节处,肉眼都难以发现的细小齿轮。
那用牛皮、鹿皮制成的传导带。
还有那些纵横交错的传导绳索。
动力源呢……动力源在什么地方……
白墨彻底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慑住了。恐怕制造这些机括的钱财,都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这里的幕后东主,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吕西风而已吗?
“白县令……你不会被鬼神慑住心神了吧?你可不要吓唬我!”樱桃见白墨这幅恍恍惚惚的样子,不禁有些心慌。
白墨摇了摇头,神情恢复了清明。
这个年代大部分在建筑中的大型机括,都是用引力作为动力的,这样的系统特别复杂,效率不高,但作一些开关石门之类的简单事情,还是能够做到的。可眼前的这些机括,需要做的事情就有点夸张了。
它是要让这整个鬼楼,从地上到地下、从地下到地上的升降!其复杂程度,应该已经远远超出了白墨的认知。
“这科技树……好特么歪啊……”
“什么什么树……白县令,千万不要吓我啊,我其实很胆小的!”樱桃说到后面,都带着明显的哭腔了。
“没事,我只是感慨一下,突然之间,我有点不想毁掉这里了。如果它能留到后世,说不定还能评上个‘世界八大奇迹’、‘中华十大未解之谜’什么的。”
“你说的话……我听不太懂……”
“你不用听懂。”
白墨看着樱桃的脸,忽然感到一阵悸动。
“我说,我其实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信吗?”
樱桃怔了怔。
“信。”
说着,她猛然扑进了白墨的胸膛。
“白县令,其实……其实我很在意你,想要成为你的妻子……就算你已经死了,我……大不了我跟你冥婚!”
“不是,我的意思是……”
樱桃抬起了脑袋,深情地望着白墨。
“你是妖怪又怎样,是神仙又怎样,活着又怎样,死了又怎样,你是白墨!”
还需要多说什么吗?
白墨双手轻轻将樱桃的鬓丝捋到耳后,看着她的眼睛,猛然亲了下去。
如此香甜柔软。
比这眼前的世界奇迹,更加摄人心魄。
“白墨,娶我。”
“嗯……好……”
等我走完这一程,我就回来娶你。
白墨在心中暗暗发誓。
唇舌交织,仿佛两条顽皮的小蛇,缠绕在一起。火热的心脏间只隔着衣服的距离,这天下间再没有什么能够分开它们了。
“年轻真好……咳咳……”
远处,传来一阵听上去就很痛苦的咳嗽声。
破坏了这里旖旎的意境。
白墨抬起头,像远处看去。
昏暗无明。
樱桃拉住白墨的手,徐徐说道:“郎君,他好像……没有恶意,我们过去看看吧。”
“嗯,听你的。”
那是一处监牢。
真正意义上的监牢,不只是像而已。
监牢里关着一个老人,身上充满疤痕,两只瘦得仿佛只剩下骨头的胳膊被捆缚在比胳膊还要粗的铁链上,高高的架了起来。老者盘膝而坐,耷拉着脑袋,听着声音靠近,才把脑袋抬了起来。
“在下公输斑斓,有失远迎,还望公子、姑娘恕罪。”(。)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混蛋()
“白……白县令好生说话。”
吕西风打了个冷颤,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只有亲密人士知道的小基地,是如何被白墨发现的,更何况,此等秘境,还有机关存在。
白墨看着吕西风,身上犹自瑟瑟发抖,这当然不是害怕,而是气愤。天下竟有人能行此等禽兽不如之事,这已经颠覆了白墨所认知的常理。
“剜心。”
白墨大步上前,只一个手刀,便结束了吕西风的性命。樱桃也跑了过来,看着吕西风的尸体,又看了看白墨手中吕西风的心脏。那心脏看上去与常人并无不同,何以竟如此卑劣?
白墨怅然道:“结束了,井陉之行。”
“回去吧,郎君。”樱桃担忧的道。她心情的剧震实际上比白墨要大得多,但劝解白墨,她强忍了下来,这让白墨心中生出了一丝感动。
“嗯。”
走出密室,回到了一开始的雅阁中。那群女子皆为醒来,荔枝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好像就快睡着了,白墨与樱桃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发现。
“喂,走啦。”
荔枝依旧在摇头晃脑。
白墨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才猛然睁开眼睛,左顾右盼的道:“啊,谁!谁在这里!我告诉你们,我家大人可是很!”
“你不结巴了啊……”
白墨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旁的樱桃破涕为笑道:“还是般蠢。”
“坏姐姐,就知道取笑人家!”荔枝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白墨,又恢复了结巴:“白白白县令,你你刚才说说什么?”
“我说咱们该走啦。”
白墨笑了笑,道:“不过你跟你姐还还是得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
樱桃皱了皱眉:“你又要去干嘛?”
“当然是去解救那位老先生。”
白墨说着,从地上拾起了自己的宝剑,甲午一,掂了掂它的分量,微笑道:“还是你最趁手。”
这时,却听一人在门外道:“公子,要不要吃点东西?”
“要,你进来吧。”
那小厮走进屋中,看着地上纵横交错的身躯,不禁捂住了嘴巴,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口,便被白墨击昏。
白墨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走出雅室,关上了门,在最后缝隙彻底关闭的一刹那,看到了樱桃正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脸,心中暖意顿生,随着这暖意又生出些许豪情。
他走到大厅,看了一眼门楣之上悬着的香炉,猛然大喝道:“呔!”
“吕西风已被某人诛杀,尔等籍籍无名之辈,速来受死!”
这一声喊得简直是荡气回肠。
然而那些壮汉只是心焉的瞄了他一眼,还有个小厮嘲讽道:“吵什么吵,手上拿了把破剑就真当自己是大侠啦?”
白墨冷笑一声。
一剑既出。
那小厮瞪大了眼睛。
小厮身后,一个正踱步而来的壮汉被白墨一剑刺死。
数息之后,那小厮才杀猪一般的惨嚎道:“杀——人——啦——”
楼上楼下楼外,凡听到这声惨嚎的壮汉,悉皆鱼贯而入。白墨带着笑意,持剑挺立。这帮小喽啰,岂能入白墨之眼?此等罪恶深重之地,必有高手拱卫,他在等的就是那些高手。
壮汉们看到此情此景,愣了一下,又全退走了。
片刻之后,他们再次回来,人更多了,而且,这次他们各个拿了武器。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可能不伤此间犹在惊疑中尚未全部逃出的客人,又或者根被没有准备,他们没有拿弓弩。既然没有弓弩,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最常出现的情景是,十人冲来,死三人时,众人还没来得及将第一次攻击使出。白墨且杀且笑,且笑且杀,伴随着姑娘们的尖叫声,不足片刻,这些小喽啰便被清理一空。
拔剑四顾,周遭皆横死之尸。
高手仍旧没有来。
他们不知道,抑或的确只有这些小喽啰?
白墨叹了一声。
尚未尽兴。
只是猛然间,又有一人笑了起来,白墨循着笑声看去,只见一冠服俨然的老者从楼上下来,闲庭信步,见了这尸横遍野的场景,没有一丝惊讶。
来人白墨认识。
“吕县尉。”
“白县令。”
那人呵呵一笑:“果然有两下子。”
来人,正是井陉县县尉,吕东青!光看名字,也知道这家伙与吕西风不是亲兄弟就是堂兄弟。
“岂敢岂敢,第三下子还没使出来呢。”
“哦?那要不要在老夫身上试试?”
“试试就试试。”
白墨说罢,便提剑向吕东青杀去。今日这对兄弟必将双双殒命于此,以赎他们所犯下的滔天大罪。
“白墨,你擅杀国公府属臣,该当何罪!”
“你死之罪!”
一剑斩出,二剑迭出。
这吕东青确非虚张声势,白墨这两剑竟然全部刺空,吕东青每次躲闪,都是堪堪躲过,不多不少,不快不慢,仿佛悠哉行走之间,就把这两剑躲了过去。
“厉害。”
“承让承让,白县令,你这两剑也不错。”
“还不是没打着你?”
“你再出第三剑试试。”
白墨咧嘴一笑,使出了他的第三剑。
“剐鳞。”
嗡的一声。
白墨刺出多少剑,已经数不清了。
吕东青心下骇然,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这些招式之间的衔接看似毫无章法,却招招好似暗通自然之理,吕东青根本无法躲过,只好抽出自己的佩剑抵挡,待剐鳞之剑全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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