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远的恋歌》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最近最远的恋歌- 第5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者说,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死局。

所以,陈以航他才这样恨。

可现在,徐夜凉竟然娓娓道来,说这一切完全不干颜正铭半分关系,而全是杨秉文同高业年之间的协议。在建项目遭遇银行追讨款项,竟是因为杨秉文伪造了陈鸿天的建筑公司评估报表,声称其并不具备承担此类项目的能力,此次银行投资风险极高,与此同时,身为市长的高业年也动用人脉疏通了银行内部的一些高管,这事情也就很快审批下来了。

再加之,在建楼房坍塌导致出了人命,建筑材料被人暗中换成了低劣材质以此谋取暴利,这也是来自锦森国际的授意,建筑材料部总负责人悉数知情,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问及为何杨高二家要步步紧逼,徐夜凉说,其实他们原本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样一发不可收拾,只是锦森当时接连几个建筑项目的标都被陈鸿天抢夺了去,公司受了些损失,杨秉文为避免他风头日盛,想着采取一些商业手段稍加打压一番,浅尝即止。

而高业年肯出面,一方面是碍于杨秉文的情面,另一方面也是由于陈鸿天的项目审批走的都是副市长的路子,而不是他这边,所以对于必要的遏制措施,他也早有此心了。

只是他们也都没想到,如此一来最后竟捅了这样大的篓子!

出事的时候,杨秉文和高业年亦是吓得不行。

此事若被曝光于市,官商勾结,高业年的市长位子肯定不保,而杨秉文一手创立的锦森也必然会自此消亡。可这些都不会改变陈鸿天的公司受到苛责的现状,既然如此,杨秉文也就同高业年商量,不如顺其现状,二人上下打点,多方疏通,让陈鸿天自此彻底背了这个黑锅!

徐夜凉早已哭得双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她还拼命忍着要说,“如果说正铭有什么对不起你爸妈的地方,那就在于他没有把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告诉你,可那也是因为他不能说啊!你当时那么小,就算后来长大了,却成了锦森的执行董事长,杨秉文的准女婿,你让我们正铭怎么跟你说。。。。。。”

“但是当年他竭尽全力去保你父亲了,可用人不善,一味放权给下属任其胡闹这些行为,也确实是你父亲自己做的不到位啊,所以才有漏处可寻。。。。。。”

周遭脚步声凌乱,眼前更是恍惚,重重叠叠的人影纷杂。

“但是当年他竭尽全力去保你父亲了,可用人不善,一味放权给下属任其胡闹这些行为,也确实是你父亲自己做的不到位啊,所以才有漏处可寻。。。。。。”

周遭脚步声凌乱,眼前更是恍惚,重重叠叠的人影纷杂。

埋了那样多年的秘密宛如深海里最重磅的炸弹,将所有现实里虚妄的美好在一瞬间全部炸的血肉横飞,面目全非!

陈以航费力地抿了抿唇,声音都在发虚发颤:“那他当时为什么不跟我爸说清楚这一切,让我爸到死都不得瞑目,还受尽了良心的谴责。”

徐夜凉笑了笑,那样子的笑容落在读得懂的人眼里,便是无比的疲累与伤痛。

“你以为正铭不想说吗?这本是一件不干他关系的血案,他硬是被牵连进来,要求三缄其口,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背负的良心债难道会少一分一毫吗?”

“正铭也是商人,也做错过事情。前一阶段你费尽心思挖出来的周冬生携公款私逃案你还没忘记吧?”徐夜凉直勾勾地盯着陈以航看着,她什么也没有了,她什么也不怕了,只是觉得这心日日被压迫着,实在是累极了。。。。。。

“那是正铭的错,他认了。可年轻的时候谁舍得毁掉大好前程,去牢里走一圈?于是当年我们承了杨秉文的恩情,他出人出钱帮着我们摆平了这件事,遮掩着也就风平浪静过去这么多年了。呵呵,要不是你揭开这事,谁还会记得呢。。。。。。所以当时你爸爸的事情,正铭也只能替杨家守口如瓶,只是我们都没想到,你的恨竟然会这么浓烈。。。。。。”

“妈。。。。。。”颜东低着头,脸上表情难辨,他对一时间天旋地转的事情变革也始料未及。

只是直到现在这一刻才发觉,言语竟是这样苍白和无力,在场的每一个人莫不是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命运之神先将他们捧得那样高,那样接近太阳,而后又狠心让他们跌得史无前例的惨痛,陈以航恨颜家,颜东又何尝不恨他,可徐夜凉亲口说了这一切,他反倒不知道自己该恨谁了。

杨秉文?高业年?还是与他们息息相关的那些亲人?

苏沫一直在颤抖,她本以为她这一生经历的悲剧已经足够多了,可没想到上天还是不肯放过她。她带着满眼灼热的眼泪,继续听着徐夜凉幽幽盘旋在半空的声音,徐夜凉说:“陈以航,你当年才十岁,天天上学放学被人打骂,甚至连累你奶奶也日日夜夜被那满院子的臭鸡蛋和恐吓的话语扰得不得安生,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忽然一夜之间,这些恶势力统统都消失不见了呢?”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3

陈以航只是看着她,眸光闪烁变幻。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根本难以相信,过往这么多年里对陈家恩德最深的人,反而是颜正铭。家里出事的那年,陈以航险些被小学退学,是颜正铭出面帮他解决。也是他在幕后指挥着安抚死伤工人的家属,出钱替他们安排后事。更是他派人解决了以航奶奶家门前门后的臭鸡蛋,对那些闹事的人或警告或用钱打发掉了。

。。。。。。

原来这么多年的仇恨,全部恨错了人。

原来这么多年支撑活下去的希望,只不过是笑话一场。

不知自何时起,清园里施工的那些工人都被王岚轻巧遣散了,围守的一群人也各自站得远些,就连王岚自己也不敢擅自走近他们。她远远瞧着那边的一圈人,陈以航、苏沫、风萍、颜东、徐夜凉。。。。。。他们站在一起,却隔得那样遥远。王岚的目光越过他们头顶往上移,似乎可以瞧见一抹巨大的悲伤气流正完完全全笼罩住他们,没有声嘶力竭的吼叫、没有大打出手的绝望,可那样的哀伤还是实实在在侵扰下来。

乱了。原本归整的颜料,全盘打翻了。

红的、黄的、紫的、蓝的、绿的。。。。。。全都混到了一起,让人呕心。

徐夜凉说了太多话,变得十分疲惫,她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颜东扶着她,已经不想再去追究这一切孰是孰非,清园该是可以拿回来了,可它已经有了伤口,那些残垣断壁映入眼,宛若最尖锐的刺刀直刺进腹部。“我先扶我妈回去了。”颜东的话淡淡的,他知道自己该给他们一些时间来处理这些冗长的是非。

那一段。。。。。。黑暗无光又冰凉刺骨的甬道,终于。。。。。。走出来了。

风萍捂着嘴,站在苏沫身侧,陈以航站在她们俩侧对面一些的位置。苏沫怔在一边,被徐夜凉的话意震撼得无法回神。起风了,风沙有些大,朝她袭来,风萍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站远一些,可她还是一动不动,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太快了,她甚至都还没弄清楚,只能一遍遍闷声吐出几个字:“她说什么?”

“荏荏,你别这个样子,你别吓唬妈妈。”

苏沫觉得头好疼,胸也闷,还觉得恶心。

见她蹙眉,风萍更急了,“药呢?小姐吃的药在哪里!”

等在不远处的佣人这才踩着小步跑了过来,一边递上药,一边递上水。苏沫只觉得那水晃啊晃的,让她头更晕了,她揉着太阳穴,“拿远一点。”可风萍怎么可依,药丸是淡黄色,整个服药的过程她都在颤抖,那一瞬间她甚至在想,这药要是换成可以置自己毙命的毒药,该有多好。

“妈,我现在想想觉得真好笑,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在你们面前提到以航哥哥的时候,爸爸的反应吗?”不带风萍回答,她又笑了,“爸的火气真大啊,啪一下,筷子就扔桌子上了。他还说我,说初三的人了,别一天到晚把心思不放在正事上。。。。。。正事?原来爸爸忌惮的只是这样的因果关系。。。。。。”

杨秉文把她关在房子里,不让她和陈以航相见,希望借此绝了他们之间的恋情。

可感情这个东西,往往在大家都不看好都要反对的时候,当事人愈发要去努力,要去为了美好的未来而奋斗。他们身处其中,总会习惯把自己想象成故事里的男女主角,像罗密欧和朱丽叶那样子的,想要成就一段传说。

“妈,你告诉我,爸爸当年突然答应了陈以航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附加条件?”

风萍哑声。苏沫从她的脸色中知道自己猜中了,心很寒,对于潜在的敌人,如果没有办法彻底消灭,便要去克制住他,将他的羽翼全部化掉,将他收为己用,必要的时候,也不惜赔上自己的女儿。

陈以航不想再听下去了,也不想再待在这里。这里有他在乎的人,也有他承受不起的真相,他觉得窒息的紧。在这自始至终的过程里,他没看过苏沫一眼,就包括她吃药的时候,他也仿若事不关己。

他爱了她那么多年,可她才是他最不该去沾染的人。

“王岚,回锦森。”

“以航!”

他往前的步伐微顿,人却没有回头。

苏沫委屈掉泪,他的背影看上去那样孤寂,让她心酸让她疼:“我。。。。。。”她还能说什么呢,问你还爱我吗,抑或是你会不会恨我?

陈以航走了。

单手插在兜里,向光影深处走远了。

一如当年初见,他从头顶浓郁的泡桐花影中朝她走来一般。

苏沫忽然就冻在原地,大声大声地哭泣。他是不是不再要她了。

王岚焦急地看看她,又看看陈以航,最后只能跟着他离开了。

这一场华丽的表演,到剧终谢幕的时候,为何偌大的舞台上就只有她一人了。



那天后来,风萍要带苏沫回自己家,苏沫不肯,她说她要在家里等以航回来,可过去一周了,她再没有等到他,更糟糕的是,后来风萍每次要来看她,都被拦在门外。日子一天一天过,情况一天一天变坏。

婚期过了。

她真的很想要嫁给他,可现在看来。。。。。。

尹圈圈还给她打过电话,她们聊了几句,婚礼的事情被她以身子不好的借口一笔带过。

陈以航以安心养病为由把她锁在屋子里,本来苏沫还可以去花园里逛逛,后来因为有一次在花园里彼此撞见了,他便再不同意让她出房间门。他不想要见到她,可也没说过要放她走。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4

他或许是想要她能够反抗的,这样他便可以正大光明地同她大吵一架。他要将自己强忍的恨意发泄出来,或许会用上最难听的词语,可她一直是温默不语的,不反驳他的任意一个决定,明明想要见他,可他拒绝了她就不再去争取。她活得太小心翼翼了,垂着眼睫扯着衣角发颤的模样,简直让他又疼又怨。

·文}门打开的刹那,只见苏沫抱膝蜷坐在窗台上,笼了一身的夕阳余晖。

·人}听到门口有响动,她亦毫无反应,不曾回头。

·书}陈以航倚在门边,怔怔看着她,他手搭在门柄边,却没有进来的意愿。

·屋}上一次进到这里来,还是在她刚刚被他限制自由的时候。

明明不想要听到她的消息,可下人说端进去的饭菜都放得凉透了,她连筷子的位置都分毫未动。

陈以航忽然就想到多年前杨秉文把她关在房间里的光景,她是不是也是这样近乎执拗地无声反抗汊。

那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站在门边,仅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就是一阵心烦,果然如下人回报的那样,她整日整夜的不吃东西。而她也是缩成小小一团,蜷在窗台上,仰面闭眼对着太阳微笑,也还会朝他虚弱笑笑,小心翼翼地问他,她是不是可以去医院看望杨秉文?

风萍无法见到她,只有打电话跟她说,杨秉文又做了一次手术,可能要撑不下去了。

那时候他是怎样回答的?

他忘记了。

只是后来第二天,他就找人来给她的窗户外面装了铁框,一条条的,像极了牢笼。他说这只是怕她摔下去罢了,而后也把她的手机给收走了,再找了个阿姨每时每刻盯着她,甚至就连每日的吃饭都要受人胁迫,以至于进食一度成为让她最为惊恐的事情。

就在今天白天,杨秉文突发脑溢血病逝于医院。

临走前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硬生生指着陈以航说了三个含糊不清的字:“我有罪。”

他为什么会病情突发,这世上除了陈以航,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是他将在脑海里反复理了千万遍的话语一字不落地说给杨秉文听,由浅入深,慢慢加重力度,他不止要杨秉文看着他如何一步步挖空败尽锦森,更告诉他,自己不会让风萍安度晚年,也不会让他失而复得的小女儿安生,还说就算杨秉文死了,他也不会给他立碑,要让他就连死后也漂泊无依,越荒凉凄苦越好

杨秉文到死都是瞪大了眼睛,嘴角拼命地抽搐。

他想抬手想坐起来还想要把脚迈下床,他早已生无可恋,只是一想到连累妻子女儿,他就一阵心悸。

陈以航亲手替他合上浑浊的眸子,内心一片冰凉。

他从医院里回来,第一时间就来到苏沫的房间,她沉静安然的模样,多少让他有些动容。

在她禁足的这一段时间,别说医院,就连房间外面她都没有踏出过一步。她恐怕还以为爸爸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甚至情况好转,风萍在医院里哭得晕倒了,她也浑然不知。

他低低咳了几声,苏沫掀了掀眼帘,看他一眼。

若不是这样微小的动作,陈以航甚至以为自己对着的只是一幅画。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局促,她似是想要跳下窗台躲开他逼视的目光,可惜脚却麻得动不了。她又瘦了些,以前他只觉得她的锁骨很漂亮,现在却是有些吓人了。

他看着她一个趔趄蹦到地上,身上盖着的是一条婚礼礼服。

那样曾一起迷恋过的玫瑰红,现下看来像一条兑满鲜血的银河,碍在彼此之间,真是讽刺。

苏沫被佣人带到了花园里。

虽然是傍晚了,可今天的阳光真是好,比她缩在窗台上看到的景致绚丽多了,然而她却披了一件厚厚的披肩,好像还是抵挡不住寒冷。

她走到池塘边,佣人像事先收到命令一般的,自觉退远了些。

陈以航端着一碗鱼食,正站在水边喂鱼。

她苍白着一张脸,一双眸子空洞得宛如失明一般。

陈以航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透着一点天然的灰色,与傍晚的气氛极为相称。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仍然悠闲地抬手洒下一拨一拨的鱼食,看着水里红色的锦鲤争先恐后地游过来抢食。

她不说话,他的声音显得格外平地惊雷。

他说:“你爸爸今天死了。”

“死前,他很想见你一面。”

她的眼底忽然下起萧索的雨,这么多天她都没有哭,可是现在,他温怒的男声猛然间响起,在寂静的园子里盘旋,如一支箭般笔直锋利地刺进她柔软的心脏。。。。。。她隔着雾气看他的侧脸,那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侧脸,那样好看的嘴唇微微翕合,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将她打入地狱的魔咒。

“陈以航,我爱你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不值得被原谅?”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不顾一切地要在一起,如果顺应了爸爸的心思和他分手了,那后来的他和她,是不是都会过得比现在好。

有那么一瞬间她简直没有办法呼吸,心脏像绞进了碎纸机里,血色从本已苍白的脸上褪得一丝不剩,她抬了抬脚,悠悠走到他的身侧。

他挑眉看她接过他手中的鱼食,蹲下来一粒一粒洒进池塘里。

水中她的倒影摇摇晃晃,却是带着笑容的,她笑起来的模样真美,全是他怀念的曾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