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起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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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起苍茫-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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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要去问月秀要她亲口对我说。”胖三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

王嫂见他如此,也不多,只说些宽慰的话,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又是一阵叹息。

满清政府统治下来到南洋的这些灾民,一方面是被逼得无奈只能背井离乡另一方面却又对兰芳这个由一帮“造反出身”的革命党建的国家有些轻视,以为这里是个好安生的地方。

嫂来了这里快半年看清了很多事情。兰芳政府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好糊弄,也不像那些商人所说的如今风光晚要丧在洋人之手。

胡秀她爹就是听信人言,要攀上那些商人后也好有个依靠。不像刘三这等靠着造反派兴办的厂子有了身家的人,一朝树倒猢狲散,只怕受了牵连,连命都没了。

也有很多人对兰芳这个小国家充满了信心,眼睛里瞧见的,平日里亲身体会的,都让他们自觉地服从政府的指派,投入到辛勤的工作中,安心的在这里生根。

胡月秀的爹名叫胡东升,自从到了浦安商行当了账房先生,见了这家商行的雄厚实力,尽心做事,又很有些“文人气”,很得大老板的赏识。

上次月秀来商行送东西,正好被大老板看中,想要娶了做妾。本来已经许了刘三,但想到大老板手眼通天,又有洋人当靠山,得罪了他只怕在这兰芳不能安生。

刘三只不过是个工厂技师,工钱虽多,但跟商家比起那是差的没边,况且还要照应自己家中,只怕将来老两口也是倚仗不到多少。大老板已经许诺让自家的儿子胡国清去商行当个干事,将来也好提拔。

思来想去,又听得说兰芳这边只要没领结婚证,打官司也是不怕的,也狠狠心断了将月秀嫁给刘三的念头,一门心思的讨好起大老板来。

才送走了商行管事,胡东升脑子里就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打发刘三。虽然还没领结婚证,但是兰芳许多人办了婚事都想不到要去领那个证,脑子里还是过去的观念。

一旦打起官司,即便自己能赢,只怕也要费些周章,再者名声也不好听。商行管事也多给了些钞票,算是补偿给刘三的,最好是息事宁人,大老板是忌讳打官司的。

“岳父大人,月秀可曾回来?”胖三进门行了礼,便急不可耐的问道。

“这个,哦,她在纺纱厂签了契约,已经开始在那里上工,住在那边的女工宿舍里,要过些日子才能回家。”胡东升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还没来的及相处妥当的办法,如今还是先拖过去再说。

胖三是个实诚人,没有心机的,再藏不住话问道:“上次有商户人家上门,想要娶月秀做妾,最近我听说您已答应了人家,可有此事?”

胡东升被唬了一跳,背后已有汗水渗出,眼珠子几轮,急道:“你是听谁在嚼舌头?我是读圣贤书的,断不会做如此背信弃义之事,你只管放心。

哎,也只怪我们命苦,遭了灾背井离乡,如今月秀又被浦安商行的东家看中,逼着要娶她做妾。我若是不答应便要回了我的差使,又要与我为难,这可如何是好?人家家大业大,我们是万万惹不起的。”偷眼去瞧胖三,观察他的反应。

见这老狐狸话只说了一半,再笨也知道是想用浦安商行的名头来压自己,若是自己怕了,主动打退堂鼓,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胖三理直气壮的说道:“人家怕他们,我却不怕们光明正大怕他们做甚?如今可不是满清,而是我们兰芳,我就不信他们敢胡作非为。”

老狐狸正沾沾自喜,以为像胖三这样的窝囊货色只怕是不敢跟浦安商行应家这样财大气粗的社会名流硬挺,只要稍微吓唬吓唬就没了胆子。没想到他这么的不识抬举,脑子就是一根筋。于是搪塞

今日应老板已派人送了彩礼过来,我要不收们:里,说要择日便将月秀接走。左右无法,也不能得罪了他们,哎实在是叫我为难。我意让月秀在外面躲一阵,拖了过去应老板纳了别人做妾,也就不在乎这件事了。如今你我且隐忍,拖上些日子。”

胡东升已经打定主意先蒙混过关,找个日子把人送到应家,等成了事,这刘三只能乖乖的接受多赔他些钱财便是。

胖三思来想去,自己是断不能忍下这口气只是思及岳丈一家,为他们着想是默默地答应。

“那不知月秀在哪家纺纱厂做工?”

“这倒不知,如今新办起来的纺纱厂不计其数记不得名字。”

“那她最近可回?我要当面跟说话才心安。”

老狐狸肚子里冷笑着,却上堆着笑,一脸慈祥,说道:“若是回来便让你知晓,大可放心。只是新厂子忙了些,你就再等些日子吧。”

胖三无奈,只怏怏的回去,一连几日无精打采。

李秉衡这几日倒不得,也就没去机械厂。最近参谋部正在策划苏门答腊的反攻,外交部也忙着跟英国人与满清政府磨洋工,民政部则协助黄仲涵逐渐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当然,目前的保障体系主要是针对低收入群体。

国内得到人力资源的同时,招募女工等旨在协调兰芳男女比例的措施已经开始实行,兰芳政府也给与到兰芳投资办轻纺工业的国内资本家开出许多优惠政策。

于轻纺产业在兰芳拥有得天独厚的发展机遇,江浙财团许多首脑再次的云集坤甸,商议在兰芳兴建整个轻纺工业体系的议案。

经一年多的准备,棉纺与丝、丝织工业在技术上与设备上有了长足的进步,一定程度上领先世界。又有杨华之的染料新技术刺激,染整工业迅速的壮大,许多看准机遇的人不但囤积染料,而且投资兴办染整厂。

先期到了坤甸的荣氏兄弟说这次张与周学熙会连决而来,共同考察兰芳的工业进展。

趁着头几批到了坤甸的江浙资本家们到各地的垦殖园考察棉种与各种工业原料的同时,李秉衡打算抓紧时间解决南洋的主权归属问题。

只有一个内部外部环境安宁稳定的国家,才是吸引投资并且进行工业建设的最佳地点,兰芳的确到了需要远离战争的时候了。

不过,远离战争不代表就会和平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尤其是兰芳因为强行夺取了婆罗洲与苏拉威西岛,又支持苏门答腊解放组织占了大半个苏门答腊,可以说是不死不休的生死仇敌。

表面上两国可以坐在谈判桌上寻求和平的可能性,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最后坐到谈判桌上分出结果的时候,也代表着一方的彻底胜利。

李秉衡并不觉得祈求和平就会真的和平,兰芳国内许多人对于他强硬的对外政策非常担忧,并且持否定态度。

要不是他几次强力手腕树立了威望,恐怕明着就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毕竟列强不是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的。

过去的数十年洋人在华人的心目中不知不觉的投下了阴影,曾经的汉唐荣耀被践踏到了一文不值,华人种族的尊严与自信被打击到体无完肤,洋人的枪炮强行揭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使得华人在洋人面前不自觉的就会低人一等。

后世的新中国一穷二白,“地大物博”的背后是资源的极度匮乏,为什么还是不可阻挡的崛起并且强大起来。

是因为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那几代人的执着的奋斗,他们太渴望强大起来,太渴望重现汉唐荣光,太渴望找回失落已久的自信。

经济实力可以慢慢提升,民族自信心的重新寻回却很难,李秉衡之所以捉住荷兰往死里揍,并且准备将来彻底剥夺对方列强的外衣,就是为了这一点。

一开始对英国强硬,连张振勋等人都是担心受怕,甚至对他将信将疑,后来还是事实证明了他的正确性。

他是有口难言,总不能直接跟他们说,马上要世界大战了,我们以后要大发战争财,现在也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好好的榨取好处。

如果不是这个良机,英国人的本土舰队早就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哪里还会对兰芳虚与委蛇,为了兰芳的一些顶尖技术绞尽脑汁,直接用枪炮来抢就是了。

时间证明一切,在许多人看来如同玩火似的内外政策居然将兰芳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也使得兰芳内部政局大为稳定。

连之前的保守派势力都开始转向支持兰芳政府,像应建图这样的新兴资产阶级还有很深的封建残余,需要对他们进行政治洗脑。

这些人不整治,将来跟洋人勾结,跟满清勾结,是时候给他们一个警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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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节 胡家的集体汇演

芳的大街小巷永远不缺乏新闻,不缺乏茶余饭后的段时间尤其如此。

这段时间载洵以大清帝国亲王以及钦差大臣的身份在坤甸慰问,每日都要接见不少南洋各地富商与地方名流。

许多保皇党人还记着当初腓特烈亲王到访时坤甸的盛况以及自己这方受到的冷遇,在各个商会举行欢迎晚宴,载洵也不推辞,每宴必到,每次总要许出不少的承诺,给某些人的头上安上些官位安些名头,很是得了不少好处。

一些愚昧之人始终认为兰芳独立发展艰难,没有大清这样的“宗主国”庇佑,只怕外强中干,不得长久。这次载洵亲王来了,给了他们不少的希望,以为兰芳终究重新回归华夏臣属,奉大清为母国。于是这些人与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上窜下跳,搞得鸡飞狗跳,连带着一帮无知百姓也以为兰芳是要改朝换代了。

保皇派也好,顽固派也好,残余的买办势力也好,一时间欢欣鼓舞,犹如过节一般。走在大街上都是扬眉吐气,自以为高人一等。

浦安商行的老应建图过去一直靠着做外贸生意,给洋人收购香料与工业原料为生。兰芳成立后,海关也随之建立,洋人不能再随心所欲的从婆罗洲廉价得到许多原料,于是水涨船高,应建图这样的商人也日渐受洋人的高看与拉拢,大量的利润也落到了这些人手中。

出于鼓励工商的目的,兰的税收比英法等国还要低致一大批的商人富了起来。你富可以,但是要进行继续投资工业,或是进行奢侈品消费,这些兰芳都不管。但只要涉及到转移财产,吃里爬外等龌龊事情,商业监管部门就要开始出手。

除非是在兰的刻意引导下将资金投入到上海等地的股市,为股市泡沫当替罪羊。

应建图发家后只是劣性主导的欲望强了许多,大肆购买土地,修建豪宅,多娶几房小妾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样的人在南洋也有很多府也不能因此就拿他们怎么样,只要不危害的社会稳定。

想最近洋人与大清的亲王都对自己和颜悦色,甚至那位大清亲王都拉着自己的手多有勉励,想着自己的头上多了顶五品候补顶戴,一时间洋洋得意日被压抑的骄狂又开始显山露水,想着即将要娶进门的那位教书先生的女儿标致的姿色,轻飘飘起来连骨头都没了三两重。

“知道吗?这兰芳地天是早晚要变地。人早晚要腾出手来收拾兰芳。况且如今正议着让兰芳向大清称臣纳贡。成为我华夏藩属。如今我洋大人满大人那里左右逢源。说不准到时候又是我地一番事业。哈哈哈哈哈哈。”

一干浦安商行地管事们都头哈腰地巴结着。那张狂地笑声听在耳中一点都不刺耳而觉得他志得意满。春风得意屁连忙拍急。

再有两天便是胡月秀嫁入应家地日子。听说应家大妇是不管事地个小妾争权夺利忙得不亦乐乎。她倒是遗传了父亲地心机与野心。巴不得早点过去做服那几个小妾。好将应家地权都揽在自己地手里。到时候谁说女子不如须眉。

她家地房子还是两间地木屋。前面待客与用餐。后面是厨房与卧室。丁点大地地方住了一家四口人。只听得那刘三又来吵嚷。细细听时。只听得那傻子愣愣地在说:“你们当我真地是傻子不成。要不是这里人好心给我报信。过得两日月秀便去了应家。我还蒙在鼓里。不成。你们让月秀来跟我说话。我要听听她地道理。”

这时她妈也竖着耳朵在那里偷听。转过头来轻啐一口。低声骂道:“一定是隔壁地那王嫂又在那坏事。上回应家来定日子准是被她听了去。如今可怎生了得?这个害人精。我定与她闹上一闹。看她还管不管我家地事情。”

胡东升好话说尽。翻来覆去便是要胖三取消婚约。并多给赔偿。“反正你也不损失什么。还可以再娶。大家都没耽误谁。不是正好?”

胖三怒声道:“我又何苦来受你们这窝囊气,瞒着我做这下贱勾当,要取消婚约也不需如此,当我不是男人吗?”

胡月秀又听得一会,见两人越说越乱,心知今日之事不了断,被应家知晓,又是一场麻烦。于是走到前堂对着胖三喝道:“什么下贱勾当?你以为你是什么上等人,能娶我这样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配的上我吗?瞒着你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不想让你难过,到时候退了亲我们两家就当结个缘,当亲戚走动不是更好?难道非要我们明跟你讲取消婚约你才识相吗?”

胖三见她出来,本是欣喜,被她这么一番喝骂,整个人都懵了。想不到印象颇佳的月秀竟然说出如此一番话来,竟然是如此的绝情,铁了心的要嫁入富商家做妾。

两眼直直的望着她,面如死灰,仿佛随时要瘫倒一般,半天才喘了声气,“难道嫁给有钱人家当妾真的有那么好?竟然让你如此的急不可耐,完全不顾世俗谈论?”



他有些松动,心中暗喜,又下了几分猛药,“难道吗?人家都说了,这兰芳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别的不说,你跟着那帮造反派早晚不得好死,嫁给你就为了将来给洋人凌辱,被当猪当狗吗?”

“住嘴!”胖三一声大喝,“不许你污蔑李总理他们,我相信他们,不是像你所说的那样。你不要被人给蒙骗了,洋人跟满清都得向李总理他们低头,将来我兰芳更是强盛,洋人也好人也好,他们算什么?那姓应的当了朝廷的鹰犬当了洋人的走狗骑奴,早晚要有报应。”

胡月秀早就讲应建图所说的深入脑海,哪里能听他污蔑,只知道自己将来也是身上有诰命的官宦夫人,能够重现祖宗荣光,厉声喝道:“闭嘴,这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像你这样的贱民,连洋大人的面都见不着,满大人的样子都看不真切别说我夫君已经是朝廷许了官位的。你趁早给我滚回去在这丢人现眼,把他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欠了你的,我们早晚都会还给你。”

话间,指使着父亲与那还没娶上媳妇的兄长,将胖三过去送的彩礼等物事都提了出来扔到了外面连聘书都撕成两半扔在地上踩了几脚。

胖三发了急,指着胡家人说道:“想不到你们竟然如此嫌贫爱富如此的薄情寡义。是谁让你们到兰芳来生息,谁给你们房子住,给你们土地,给你们活计,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你们念念不忘的满清,满清政府早晚是要被李大哥他们收拾了的早擦亮眼睛,辨清是非。跟了那姓应的来你们便是乱臣贼子。



胡家人听的跳,上来就打将胖三毫不留情的用拳脚招呼,连胡月秀都上去狠狠的抓了他两把。

早有在外面围观的人来热闹多人叹息着,纷纷评论胡家的狼心狗肺与见利忘义。

“这娃子多周,人心地也好,来这里几次,哪次不抢着干这干那,又分给这里的孩童吃食,对年纪大的也是礼敬有加,端的是个好人缘。可惜了,碰到了胡家这等没良心的。”

“就是,你看胡家父子身穿的用的,家里吃的,柴米油盐,一应物事,哪个不是他买的。每次上门大担大担的挑来,这家人就没个记性。”

“哎,人没好报啊。这孩子听说还是那什么厂子里的工程四还是工程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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