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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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娘-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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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是让家丁去好了,哎!今天可真是个倒霉的日子!

“哎——!”见祝之浣那又恼又悔的表情,方氏忍不住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步走过去拉住了祝之浣的手坐回到了床边,语重心长地说道:“浣儿,现如今咱们家吃穿不愁,况且你弟弟还小,理应读书为重,娘也不操心他的事;倒是你,原本娘只盼着这两年帮你找个好人家嫁了了了娘的一桩心愿,可是现在看来,怕是不能够了!”

祝之浣吃了一惊,忙道:“娘,您今天这是……”

“浣儿,你听娘把话说完。”方氏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不管这件事将来如何,浣儿,娘是断然不能将你往那火坑里推的,纵使你爹爹在他也必然跟娘想的是一样的,所以,浣儿,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你答应娘,一定不可以呈一时之能而毁了自己!”

“可是,娘……”

“答应娘——”

一股说不出的难受涌上心头,祝之浣艰难地点了点头:“娘,浣儿答应您,决不做傻事!”

方氏还欲待再说些什么,却只见珠儿丫头匆匆地跑了进来:“夫人,老爷回来了!”

说话间,一中年男人就着丫环掀开的帘子走了进来,那刚毅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不安,但在见到祝之浣安然无恙的时候那表情方才略略有所缓和。

“浣儿,你没事吧?”

祝之浣一见到自己的爹爹祝康生,本就盈满眼眶的泪水再也止不住落了下来,小身子往前一倾,偎入了祝康生的怀里,“女儿给爹爹惹祸了——”

轻轻拍了拍祝之浣的背,祝康生柔声道:“乖女儿,有爹爹在,不会有事的!”话虽如此说,可他的内心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在家丁找到他之前,他的三间绣坊被人围了起来,让他无法正常的做生意,而那些人又一问三不答,他也不能跟人动手,无奈之下只好先将绣坊关了门。及至家丁找到他说了女儿的事情之后,他方才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了解了前因后果,饶是阅历丰富的祝康生也忍不住有些头痛!候家,怕是整个乐奉王朝也没有几个人能惹得起的吧?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祝康生不得不速下决断:“夫人,你还是带着浣儿和林儿离开这里吧,只要他们见不到浣儿,时间一长自然便会忘了她!”

只是,有些话他没有说,也不能说,候家既然分分钟敢对他的绣坊下手,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而且定然是活要见人不可。女儿一旦不见了,那自己势必成为他们发泄的目标。将来的生死怕是就由不得自己了。

“老爷,我们走了,那你怎么办?”

祝康生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等事情平息下来了我再去找你们,到时候咱们一家四口便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好好过日子!”理想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是残酷的。

“珠儿,你去将少爷悄悄地从学堂接回来,记住,不可声张。”方氏一想起儿子还在学堂未回,一颗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

“夫人放心,珠儿这就去。”珠儿说完福了福身急步走了出去。

祝康生慈爱地望着自己的女儿,道:“浣儿,去收拾一下东西吧,明天爹爹就送你们离开!”

祝之浣听地点了点头,回头又望了母亲方氏一眼,道:“那浣儿先回房了。”说完,慢慢地走了出去。

第二日,准备就绪之后,祝康生对管家及两名得力的家丁细细嘱咐了一番方才开了侧门打算将人悄悄送走,却不料,门外面,早有五六名候府的家丁站在那里,一见祝康生出来,便冷笑着道:“我家少爷果然料事如神!哼,祝老爷,我看您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明日送祝大小姐到候府吧!”

祝康生无奈只得关了侧门退了回来。一家人面面相视无语对苍天!看来,只好想其它办法了!

及至到了傍晚时分,祝家后花园的西南角才方被家丁悄悄地挖了一个洞,外面是一片树林,比较隐蔽。从这西南角送走了夫人和两个孩子,祝康生又遣散了家丁和丫环,他打算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件事情,他也只盼着候元庆能够放过他祝家。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走不多远的夫人方氏竟独自又回来了!

“夫人,你这是——”祝康生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生气。

方氏走到他的身边定定地望着祝康生,语气中透着一股坚决:“老爷,什么也别说了,只要孩子们平安,我们便再无什么牵挂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和你一起面对!”

“夫人!”祝康生再说也不出什么话来了,只是轻轻地将方氏拥入怀中就那么紧紧地、紧紧地抱在一起!

正文 第三章

祝之浣受了母亲的叮嘱,忍着心中的难过带着小弟与管家及两名家丁丫环一路往苍北奔去,然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她终究不再仅仅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这一路上她却是越想越多,越想越不安。及至到了邓县之后,她将小弟祝士林托给了管家林伯及珠儿,着他们先去投奔苍北姨母家,而自己则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赶去。

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正是因为这种可怕的感觉使得她一路连跑带爬不曾停歇,生怕父母会有个什么意外!

候家。

候元庆等了大半日并不曾见祝家送女儿过来,一股火气自腹内生出,胡乱地吃了几口饭,他便带着十来个家丁去了裴县祝家。

而祝家,自打送了儿子女儿出门了之后,祝康生便和夫人守着若大的祝家宅院,虽然两人表面上都很平静,但内心却仍是担忧着两个孩子是否已平安到苍北。

大门外传来了砸门的声音,夫妻两个相视一眼,却都坐着没有动,祝康生手里拿着一本书,虽然一个字也没有看;而方氏则拿着祝之浣之前尚未绣完的一个香包有一下没一下地绣着。

大门不多时便被候家的家丁砸开,两扇门砰然倒在地上,激起一地尘土,候元庆随着家丁进入了祝府,却发现这府里静悄悄的,并未有任何的下人出现,他不由得怒上心头,挥腿给了近旁一个家丁一脚,骂道:“没用的东西!叫你们看着祝家,怎么人都不见了??”

家丁吓得忙跪倒在地,口里直辩道:“少、少爷,小的们日夜守在外面,便是那侧门也都有咱们的人在,这两日并不曾见有人出来。小的想,许是那些人害怕躲在什么地方了也不一定……”

“哼!且先饶了你!如果爷我待会儿找不到人,小心你的狗命!”候元庆说完,大喝一声:“给我仔细地搜!”

“是!少爷!”家丁们应了一声后呼啦一下四散开来,寻找祝家的人。

不一时,祝康生及夫人方氏被几名家丁拖拉着带到了候元庆的面前。

“少爷,没有寻到祝家小姐,倒是找到他们两个!”家丁说完,将方氏往前猛推了一把,方氏站立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夫人——”祝康生见状忙上前将夫人方氏扶了起来揽在怀里,一双眼睛愤怒地瞪向那名家丁。

“说!祝之浣那贱人去哪里了?”候元庆坐到了家丁从祝家给他搬出来的一把椅子上,仰着脸不屑地望着祝康生,“别以为把那贱人藏起来就可以万事大吉!敢惹小爷我不爽,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哼!”

祝康生冷眼望着候元庆,他这样子哪里像候府的少爷?分明就是那泼皮无赖!幸亏将女儿送走了,不然的话落在这小子的手里,哪儿还有命在?

候元庆见二人并不答理他,他不由得恼羞成怒!身为候府的少爷,从小到大,别人从来不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更何况眼前的这两个人还是那贱丫头的父母,哼!看来,不出手怕是说不出实话了!

“来人,给我打!”

候元庆一声令下,早有四五个家丁上前,将祝康生和方氏按倒在地,抽出随身的皮鞭毫不留情地挥了出去——

“啊——”方氏从未受过这样的苦楚,一鞭子落下,她终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夫人——!”祝康生顾不得自身的疼痛,挣扎着别过脸望向了夫人方氏,眼里满是疼惜。“够了!连女人都不放过,你们还是不是人??要怎样全都冲我来!你们快放了我夫人!!”

祝康生胸中怒火万仗,若不是夫人在他们手里,他必是要奋起反抗,哪怕是死,他也不要就这么窝囊的死去!

“哟!还真是恩爱呀!”候元庆冷笑了两声后挥了挥手,叫人停了对方氏的用刑,然后说道:“既然祝老爷如此爱护你的夫人,那本少爷就成全你,给我打——”

话音刚落,皮鞭便无情地尽数落在了祝康生的身上——

“不——不要!老爷——”方氏大呼出声!那皮鞭虽未打在自己身上,但却实实在在让她疼得撕心裂肺!不!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受苦,所以,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上前去护住自己的丈夫,奈何两个候府的家丁一边一个架着她,竟是未让她往前挪动半步!

“老爷!老爷——!”方氏哭喊着眼泪早已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在地!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被人打得皮开肉绽,每一鞭子她都觉得如同打在自己的身上一般,痛苦万分!

“候少爷,求你放过我家老爷!求求你——!”方氏再也不忍心望向丈夫,她的心也疼到了极点,打成那样,丈夫一声都不吭,肯定不想让自己难过,可是,他这样子却让她更加的难受!

“想让我放人,很容易!交出祝之浣我便放了你们,不然的话,哼!门都没有!”候元庆今天是铁了心了非要拿到祝之浣不可,因此,对于眼前的情景他竟是视若无物!

方氏恨恨地瞪了候元庆一眼,语气却是软了下来:“候少爷,浣儿她小孩子家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家浣儿吧,求求你了!”

“哼!”候元庆冷冷的哼了一声,看也不看方氏,口里不屑地说道:“得罪了小爷我还想平安无事?我说祝夫人,你把事情想得也太简单了吧?总之,爷我今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就看着办吧!!”

“你——!”方氏气急攻心,加之老毛病又犯,一时把持不住,竟直直地倒了下去——

“夫——夫人——”祝康生忍着嘴里的腥味,艰难地唤了一声后便再也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人也就此晕了过去!

“去!把他给我泼醒!”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候元庆不愿就此罢休。

家丁虽然也担忧那祝康生夫妇性命,但自己的小命要紧,哪里还管顾得了许多?此时早有家丁去厨房装了一大桶水过来,毫不留情地尽数倾倒在了祝康生的身上——

被冷水这么一激,祝康生终于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瞪向了候元庆,嘴巴张了张,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候……元庆,你……仗势……欺……人,不、不会有……好……下场的!”说完,眷恋地望了自己的夫人方氏一眼便气绝身亡!

候元庆一愣,顿时怒火冲天!该死的硬骨头,居然死也不肯说出女儿的下落,哼!可恶!

“去看看人都死了没有?”

“是!少爷!”一名家丁心惊胆颤地走近祝康生,慢慢地将手指探向了他的鼻息处,然后攸地收了回来,抬眼望了候元庆一眼,害怕地说道:“回、回少爷,人、人已经死了!”说完,又慢慢地走近方氏,终是新进候府没多久,不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这名家丁指头尚未靠近便已收了回去,口里直说道:“回少爷,她、她、她也没、没气了!”说完站起身快步走回去站在了后面。而他的一颗心脏也一直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候元庆皱了皱眉头,有些厌恶地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人,站起身吩咐道:“留下几个人给我守在外面,若祝之浣那贱人回来了立刻来报!”

“是!少爷!”家丁们自动分作两批,一批留在了祝府外面看守着,另一批则随着候元庆去了裴县的一处客栈。

祝之浣赶回祝府的时候,候元庆刚刚离去不多久,虽说今天艳阳高照,可祝府却是清清冷冷,了无人烟。仍从那西南角溜回府里,祝之浣却是到处都找不见人影,奔了几番之后,终于在前厅看到了地上的那两个熟悉的身影,猛然扑上去抱起那血肉模糊的身体,颤抖着翻转过来——那熟悉的眉眼尽入眼底!

刹那间,疼痛遍彻心底,爹爹!爹爹呀!你死的太惨了——祝之浣的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极度的悲伤竟然使得她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只有泪水如决堤的河水一般泛滥不休!

“老……老爷……”微弱的声音惊醒了悲痛中的祝之浣,她抹了一把泪水,转眼却见到母亲的手指似是动了动,一阵惊喜从心底蹿出,她轻轻放下父亲,忙又奔到母亲身边,将她抱进了怀里——她的身子竟然还是热的,母亲还没死!

这样的认知使得祝之浣忘却了悲伤,忙不迭的低下头轻声的唤道:“娘,娘,我是浣儿,您快醒醒——”

方氏前脚似是已经踏入了鬼门关了,耳旁却远远地传来女儿的呼唤声,顾不得许多,她要回去见一眼女儿,“老爷,你等着,我一会儿就来陪你!”方氏挣扎着终于睁开了眼睛——

“浣……儿……”

祝之浣见状忙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说道:“娘,您醒了,浣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浣……儿,听娘……娘说……要好好……照顾你弟弟……不要报仇……咱斗不过……他们……好好活……活着……不要……轻贱了……自己……”方氏每说一句话便要喘上一大口气,看着眼前的宝贝女儿,她真想好好的活着保护她,可是……

“娘,您一定要好起来,浣儿和林儿没有了爹爹,不能再没有了娘亲,娘,浣儿求你了,一定要好起来呀——!”祝之浣惊恐地望着母亲,真担心她一口气提不起来便撇下她走了。

“浣儿……你爹爹……还在等我……你记……记住娘的……话……离……开这里,书房……花瓶后……带……带走……”方氏几乎已经气若游丝,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这番话,终于安祥地闭上了眼睛!

“娘——!娘——!”祝之浣低唤着母亲,可无论她再怎么叫,再怎么摇,母亲却始终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候元庆!只要我祝之浣活着,我一定要报仇血恨!”祝之浣咬着牙说完这话话后,收起了泪水,只是那由掌心而渗出的丝丝血迹正在张示着主人的愤怒!父亲的惨死,母亲的绝望都令她怒火中烧!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候元庆,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等着吧,我祝之浣一定要让你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复仇之火一旦燃起,那便是要不达目的誓不回头!

正文 第四章

进到书房,依着母亲的遗言将花瓶移开,书架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暗格,而这是祝之浣以前不曾知道的。从暗格里,祝之浣拿出了一个木质的小盒子,打开来发现里面放着一块并不怎么惹人眼的玉石,椭圆形的玉石呈浅褐色,若非它足够的光滑的话真会让人以为只是块普通的石头。这玉石背面还有两个如小米粒那般大的字:灵石,而顶上还系着一根绳子。

拿起灵石,祝之浣发现石头下面竟然还压着一张小小的字条,打开来一看,这才明白,原来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说是可以保得家宅平安。

祝之浣恨恨地将石头丢在了桌上,怒道:“还说什么保家宅平安,现如今我们祝家都已经家破人亡了!什么灵石,骗人!”扬起手将那纸条放在火上烧了后,祝之浣本把算将那石头丢弃的,一时却又想到母亲的遗言,心下终是不忍拂了母亲的心意,复又拿起那灵石略擦了擦上面的血迹便挂在了脖子上,就当是安慰母亲的在天之灵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祝之浣终于连夜将父亲葬在了后山上,丢下铲子,她跪在了父母的坟前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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