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说,房子是方玉良死亡前三天租下来的,虽然用的是方玉良的名字,但是,我们拿方玉良的照片给他看过以后,他虽然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可他觉得租房子的人不像方玉良。最重要的是第三个发现,据一位拾破烂的老汉说,就在房子租下来的那天晚上,他路过那间屋子的时候,刚好看见一辆小车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三个人,看过照片以后,他认为其中一个是方玉良。”
李晴一边对张浪恨的银牙暗咬,一边心里直发急,就她多年从事公安工作的经验知道,任何现场都会留下蛛丝马迹,可未免也太多了一点,不过,尚融毕竟是商人,比不上职业罪犯,难为他了。不知为什么,自从和男人上过床以后,她对他宽容多了。
“这都是疑点。”
李长年说道:“祁顺东之前在屋子里的两个人是什么人,那辆车是怎么回事,是谁假借方玉良的名义租下的那套房子?这都是疑点,这些疑点让我们怀疑方玉良举报材料的真实性,如果方玉良是被某些犯罪分子所控制的话,那他们的目的和动机就很明确。”
李长年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张浪就马上接着说道:“方玉良的尸体解剖证实,他所服下的那种毒药目前国内几乎见不到,虽然在祁局长的口袋里发现了同样的药物,但是,我们认为他没有搞到这种药物的渠道。”
“这种说法不能成立。”
一直没有出声的陈国栋开口反驳道:“这种药物在国内出现,虽然稀少,但不能说明没有,祁顺东身为公安局长,自然有他的渠道,他前一阵去过上海,说不定就是在那里搞到的也说不定。”
陈国栋看看李晴,发现女局长正以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勇气大增,马上向着李长年开火。
“至于张队长说的那几个人,也有可能是方玉良的同情者,他们帮助方玉良的目的就是因为看不惯祁顺东的飞扬跋扈,现在方玉良被祁顺东谋杀以后,他们很可能害怕祁顺东的淫威,所以不敢再露面。另外,法医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和祁顺东到那屋子的时间基本相符。俗话说捉贼拿脏、捉奸成双,我不明白从物证、动机、现场都这么明确的案子,为什么我们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张浪听完陈国栋的话,立即争锋相对地说道:“物证可以栽赃,至于动机,在专案组还没有得出结论之前根本就不存在。既然案子发现了新的疑点,我们就没有理由不一查到底。”
张浪说完,会议室里暂时陷入一阵沉默,过了好一阵,李长年才开口说道:“张浪说的对,既然案子有新的疑点出现,我们就有责任把它弄清楚,这不仅是对祁顺东同志负责,也是我们从事公安工作应有的态度,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我认为对祁顺东谋杀的怀疑缺乏事实根据,保守点说,祁顺东很可能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去了一个错误的地点,但是,我认为这种偶然存在的可能性很小,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祁顺东掉进了一个设计好的陷进,也就是说,这一切是一场针对祁顺东同志的阴谋,至于这个阴谋背后的到底都有些什么人,这才是我们要搞清楚的真相。对此,我建议对祁顺东同志可以结束双规审查,不然我们就是中了犯罪分子的圈套。”
李晴没想到李长年如此急迫地为祁顺东翻案,她再次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那就是李长年和祁顺东之间肯定存在切身的厉害关系。她本想对李长年的建议说点含蓄的反驳意见,忽然想起了那天和尚融的谈话,既然祁顺东必须死掉,自己又何必为一个死人多费唇舌呢,现在最好的表态就是不表态。
会议结束以后,李晴在自己的车里面给尚融打了个电话,她只说了一句话:“不能再等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第48章雪舞魂飘
整整一天,暴风雪蹂躏了这座城市,直到傍晚的时候风雪才慢慢减缓。
距离市区二十多公里的干部疗养院里见不到一个人影,整个院子里黑魆魆的,只有一栋小楼里透出灯光。
祁顺东正在吃晚饭,由于他的特殊身份,饭菜还算丰盛。不过,祁顺东喜欢吃鱼,可是,按照有关双规的规定,凡是带刺带骨头的东西一律不准吃。最后,还是女陪护王芳善解人意,在了解了首长的饮食爱好以后,她把一些小鱼放在油里炸酥,然后做成一道菜肴,既解了首长的馋,又不违反规定。祁顺东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女陪护了。
祁顺东吃饭的时候,除了王芳以外,还有一个男陪护在屋子里,他看着祁顺东狼吞虎咽的样子,禁不住肚子咕咕叫起来,一心盼望着接班的人赶快来。
就在祁顺东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油炸小鱼的时候,忽然,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熄灭了。
“停电了?”
祁顺东问道。
立刻就有一道明晃晃的手电光照到祁顺东的身上,刺的他睁不开眼睛。他知道那是男陪护手里的电筒,照着他是为了防止他发生意外。
“我去看看。”
女陪护王芳说完就急匆匆地几乎从房间里面冲了出去。
屋子里的祁顺东才不管停不停电,那是陪护们应该紧张的事情,他在男陪护的手电照明下照吃不误。
大约过去了有三四分钟左右,不但接班的人没有来,就连女陪护王芳也不见踪影,男陪护渐渐不耐烦起来,眼睛不停地朝着窗户外面看,忽然,他听见了一声咳嗽似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人被鱼刺卡住时发出的那种声音。
他立即警惕地扭头朝光柱里的祁顺东看去,这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祁顺东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撑着桌面,那样子是想站起身来。他难道想掐死自己?不像。从他脸上痛苦的神情看来,倒像是嗓子眼里被鱼刺卡住了。
“祁顺东!你怎么啦!”
男陪护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并没有立即冲到监护对象的身边查看,因为,目前房间里只有他一个陪护,他要防止监护对象对自己搞突然袭击。所以,他只是隔着一段距离,让手电光不离祁顺东左右。
祁顺东显然听见了男陪护的呼喊,艰难地抬头朝前看去,嘴里发出咔咔的声音,可是,他的眼前只有一片白花花的光,看不见人影。最后他撑着桌子的手艰难地抬起来,一把就死死地抓住了那盘装油炸小鱼的塑料盘子,就像是还没有吃够似的。
由于身体失去了支撑,哗啦一声,他的身子朝着左侧倒去,桌子上的盘盘碟碟全部被扫落到了地上。
男陪护此刻才看出祁顺东不是伪装的,他冲向前去,一把抓住躺在地上痛苦扭动着的监护人,试图把他拖到床上,嘴里喊道:“祁顺东!你怎么样?”
也许是由于祁顺东的身体过于沉重,男陪护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能把他反过来,拿手电朝他脸上一照,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祁顺东的五官几乎已经扭曲,一双眼睛已经没有了生气,在手电光下面看着显得恐怖之极。
男陪护迅速离开祁顺东一脚就踢开了房门,朝着过道里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出事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其实,那两个男陪护在刚停电的时候就朝这里赶过来了,当时,他们两个正在小楼外面清扫门口厚厚的积雪,半路上他们正好碰见了慌慌张张跑出来的王芳。
“怎么停电了?出什么事了吗?”
陪护组长见王芳急匆匆的样子连忙问道。
“哦……没事……可能是跳闸了……我这就去看看……首长正吃饭呢……”
说完也不等回答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两个陪护听说没什么事,就慢悠悠的朝监护室走来,刚上楼梯他们就听见了楼上的呼喊,于是,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上跑来。
“怎么回事?”
“不知道……突然就不行了……好像是被鱼刺卡住了……”
“胡说!哪来的鱼刺……”
说着话,三把手电筒就齐刷刷地照在了地上的祁顺东身上,只是人已经躺在那里不动了。
其实,祁顺东此时并没有死,只不过全身已经无法动弹,他的眼睛也已经看不见了,只是保持着一片白花花的状态。唯一能动的是一缕尚未散去的幽幽魂魄,他感到自己的身子飘飘荡荡的无可依托,不过,他清楚地意识自己就要死了,他还知道自己是被毒死的,王芳……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祁顺东意识里最后浮现出的是一个遥远的下午,他仿佛又看见了庙里的那个老和尚,觉得自己此刻飘飘荡荡的就是在寻找他,他行恍忽忽地觉得,从那个下午开始经过了多么漫长的时光啊!两年的时间真的有这么漫长吗?
在最后一点意识消失之前,他伤心地承认,自从听了那个和尚的话以后,他就一直都没有忘记过……
陪护组长小心翼翼地在祁顺东的脉搏上试探了好一阵,才站起身来庄严地宣布,监护对象已经死亡,必须马上向上级汇报。
“王芳怎么还没有来?”
其中一个忽然想起了去看电闸的女陪护。
陪护组长似乎此刻才想起王芳,顿时就想起她刚才神色慌张的模样,他指着一个男陪护命令道:“你,马上去找她。”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三个人中唯一的一部手机,拨通了号码,对着手机大声道:“紧急情况,监护人非正常死亡,非正常死亡……”
正当一个男陪护在空无一人的疗养院里到处寻找王芳的时候,她已经坐在穿山甲的越野车里了。
“你确定得手了吗?”
穿山甲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确定……那条小鱼是我看着他吃下的……”
王芳惊魂未定,浑身仍然在抖个不停。
穿山甲一边开车,一边把一张银行卡递给女人,说道:“你以后不能叫王芳,更不能叫顾春燕,我们给你起了个新名字叫张蕾,这里面的钱够你这辈子享用的了,记住,永远都不要回到这个地方,如果回来的话,你很可能没命花这笔钱。”
顾春燕抖抖索索地接过银行卡,连忙说道:“不回来……不回来……我听老板的……”
当晚,顾春燕的脚就没有再碰过本市的土地,他被穿山甲的一个马仔连夜送到了三百多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而这里也不是她的终点站,她还将按照老板的指示,再长途跋涉三千多公里到遥远的新疆去开始她的新生活。
第49章特殊祭奠
当天夜里,法医就对祁顺东的死亡做出了中毒死亡的鉴定,而这种毒品和毒死方玉良的一模一样。
李长年手里的电话久久没有放下,他首先是感到浑身一阵寒意,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随即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摔掉了电话,点上一支烟,在房间里来回踱着。
“无法无天,胆大包天……”
李长年嘴里念念有词,那神情就像是一只被逼急了的饿狼。
与此同时,和李长年隔着几个街区的李晴也刚刚放下电话,她走到窗前凝望着黑魆魆的夜空,想起了平时和祁顺东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心里禁不知是什么滋味,不过,当她一想起录音中祁顺东和李长年的对话,一颗心就冷下来、硬起来。她不禁想起以前和孙小宁在床上时两人之间的几句对话。
“对干我们这一行的人来说,当一个对手在你面前倒下的时候,伤感和兴奋都会带来致命的后果。”
“那应该怎么样?”
“忘掉他,就像这辈子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
想到这里,李晴走到桌子前面伸手打开了CD的按钮,当一阵震耳渴聋的迪斯科音乐想起来的时候,她倒在沙发上,让自己的心随着音乐的节奏一起跳动。
在市中心的一套公寓里,尚融在房间里来回踱着,心理躁动不安。几个马仔的眼睛随着老板的脚步移动着。
最后,尚融实在忍不住了,停下来问道:“妈的,她到底怎么说的?”
穿山甲只好把顾春燕说过的话第三次重复了一遍。
“那药可不是阿司匹林,怎么吃下去几个小时了还没反应?应该有消息了呀!”
尚融烦躁地说道,然后又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
“实在不行就打个电话问问?”
建斌插嘴道。
尚融正举棋不定,忽然手机就向了起来,他只是扫了一眼那个电话号码,就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那头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以至于尚融以为手机断信号了,他再次朝着手机“喂”了两声。
那头才传来一个低沉的女中音。“我想见你。”
“什么?你说什么?”
尚融的心跳突然加快。
“我想见你!我想和你睡觉,你这个该死的……”
女人好像突然疯掉了,竟然歇斯底里地喊道。
尚融把手机稍微离耳朵远点,嘴里喘着粗去,但没有出声。
“他已经长眠了……”
最后女人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随后就挂了手机。
尚融握着手机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随即就嘿嘿地笑了几声,最后竟然抑制不住哈哈一阵狂笑,笑得沙发上的两个人止不住站起身来,目瞪口呆地瞪着他们的老板,以为他疯掉了。
尚融直笑的倒进沙发里才控制住自己,把脸埋进手掌里捂了一阵,吸溜了几下鼻子沉声说道:“把就斟上。”
还是建斌反应快,立即就拿来了三杯红酒,先递给尚融一杯,穿山甲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疑神疑鬼地从建斌手里接过酒杯。
“老板……”
尚融一挥手堵住穿山甲的嘴,缓缓说道:“你们别误会,这酒不是庆贺一个生命的结束,而是祝贺我们的新生。”
说完和两个人的酒杯碰了一下,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时,穿山甲才明白,祁顺东确实死掉了,想起过去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的日子,他表现的比老板还要兴奋,喝完了杯中酒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端着酒杯走到尚融面前,眉飞色舞地说道:“老板,现在我们可以全力以赴地对付郑刚了,再也没有人盯着我们了。”
尚融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说道:“不,郑刚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我们的威胁将会越来越小,当然,如果能让他找祁顺东去报案的话,我就彻底安心了。”
两个马仔一愣,随即明白了老板的幽默,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老板,这么说来今后我们可以安心过太平日子了?”
建斌的一句话不禁让尚融陷入了沉思。太平日子?能太平吗?
“老板,你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们做生意啊,不然以后我们干什么?我还想着娶老婆生孩子呢。”
穿山甲喝下了第三杯酒后说道。
“你他妈的是做生意的料嘛,怎么,该不会是想把那个夜总会的妞娶回家做老婆吧。”
建斌调侃道。
“现在就得意忘形还为时过早。”
尚融冷冷地打断两人的兴头。“这个世界,只要你手里有钱,就会有人盯住你,冷不防给你找点事,所以说守业比创业更难。”
“哼,谁敢打我们的主意,就让他消失。”
建斌踌躇满志地说道。
“老板是不是在担心上海那个孙小宁?”
穿山甲似乎猜到了老板的几分心思。
“管他孙小宁、李小宁、还是张小宁,只要他敢打咱们的主意,咱们就跟他干,毛爷爷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枪杆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不就是杀人的嘛……”
“好了,我不和你们瞎扯了。”
尚融站起身来说道:“最近没事,你们多想想郑刚,虽然他的威胁没有以前大了,不过,一想起他,我的心里就像有只苍蝇。”
建斌见老板要出门,赶紧起来穿衣服,尚融阻止他道:“你就被送了,我自己回去。明天欧阳晓珊就要到了,你们去把欧阳晓明收拾的利索点,记住,千万别让他当着他姐姐的面犯烟瘾。”
尚融之所以急匆匆的离开,是因为他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