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碧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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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碧桃心-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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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的疯癫人。我这长相,还能让他想起什么故人,如此激动。

临柏的手已经准备去关门,嘴上说:“内子是哑女,公子这个请求,在下恐怕帮不上忙。”

美人激动地出手,阻止临柏的欲关门的行为,身子更加想探进来:“她是哑巴?”语气里明显是不相信的。

我被围观在屋内,丈二摸不着头脑,但他这句质疑,非常得我心。我确非哑巴,就是被大师兄下了封音术,不能开口而已。可惜,鉴于临柏给我贯彻的,莫惹是生非的思想,还是忍下心间痒痒,只当眼前的热闹是幻影。

“公子,你太逾矩了。”临柏一巴掌把美人推了出去,飞快关上门。

外头的拍门声继续着,嚷嚷要结交我们夫妇,我则注目走回桌边的临柏。他的脸色,确是十分难看。也不怪他冒火,难般出来一趟,又是打架又是骚扰,与昆仑墟上的静谧反差实在有些大。

自觉得给临柏到了一杯茶,笑嘻嘻递上去。他接了,扫我一眼,“去睡吧。”字里行间中有些疲惫,还尽量放缓了语气。我思忖着现在开门去问小二要洗脸水,太不恰当,默默滚去床上。

“外衣也不脱?”临柏在我背后冷飕飕开口。

他的话,让我的脊背一阵寒意。本来是必然脱的,可是一想到相公你要睡在我旁边,我就不好意思脱了,何止是不想脱,其实还想多穿几件。羞涩地转头冲他笑笑,继续往床上滚去。床上只有一套被褥,我有些后悔,没有在乾坤袋里多装一床。

临柏不再多话,任由我的喜好,自己则从乾坤袋中取出古书慢慢研读起来。他在大多数时候,都是纵容我的。屋外的嘈杂,挣扎了不多时就平息下去。

我又在床上辗转了一炷香的功夫,有些挡不住瞌睡虫的作乱,想来临柏这书一看或许到第二天天明也不会收起,遂妥协瞌睡虫睡了过去。等到晚间,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抱住我,我挣扎一下,嗯啊两声,又寻个安稳的位置继续睡。

我做了一个冗繁的梦。梦见南海的两棵树,我是其中的一棵,天上有凤凰的鸣叫,我在树里仰望那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能和风儿赛跑,与云儿结伴,羡慕不已。于是我努力修炼,要去脱离树根的牵绊。可还没有变成人形,画面忽然变换,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我的枝桠在呼啸的大风中胡乱摇摆,还能感觉到埋在土里的根正在松动。我想醒过来,眼睛却睁不开,恐惧袭来,如同张嘴咬人的恶魔,在一点点吞噬我。无声呻吟着忍受了半响,又有大雨砸落,我这棵树终于承受不得飓风和暴雨的蹂躏,朝另一棵树方倒去。

啊……在我的树身连根拔起的瞬间,终于摆脱梦魇,惊醒过来。

“做噩梦了?”临柏不知何时已经睡在我身边,在黑夜中看着我的眸子星亮。我发现自己的身子正在他的包围中,被窝里两个人的气息流转,暖意重新回复到我的手脚。我前所未有的无助,埋头在他胸前,点点头,那梦真切地好像就发现在方才。

临柏一只手将我拥得更紧,另一只手伸过来,帮我拭去额间的冷汗。

“别怕,我在这里。”他轻声哄道。

我觉得这场梦,比起三百年前我醒过来时,更加惊心动魄。

在临柏的怀里窝着,原来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而使人安心。

他说,别怕,我在这里。

如果他没有给我上封音术,说不定我会动情地唤他一声,相公。

“蛮蛮,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临柏的气息流动在我头顶心,身上还有定神的沉香,在我重新陷入沉睡前,依稀听到他温柔而坚定的声音,缓缓说着话……

若以为一天的波折到第二日就能平息,那就大错特错了翌日清晨,我和临柏洗漱好,走下“天上仙”的楼梯准备继续赶路时,从二楼“红尘客”的拐角,突然扑过来一个纤长的身影,有撞到我们的趋势。临柏反应十分迅速,在那人影略到前一刻,就已经将我拉至了身后。

“两位,好巧”

我大惊,在临柏身后,诧异地指着来人不能说话。

正是昨日抚琴的美人公子。

“你守着我们夫妇,到底为何?”临柏开门见山地质问,丝毫没有和他寒暄的意思。

美人公子妩媚笑道:“我哪有守你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缘分而已。”

临柏冷哼,牵着我绕过他,甩了一句:“既然如此,公子请自便。”

我回头,对他友好一笑,无论他行为如何怪异,人长得确实不错。

却不知是不是我长得太丑,笑起来像是调戏,就看到美人公子愣在原地,不得动弹。我脸刷地黑了半边,跟着临柏迅速撤离天上人间。

第一百十八章 狗皮膏药是辛泽

“你们是要往南去?真巧,我也要往南去。”美人跟在我们后面,紧追不舍。

临柏腾云而上,不理会他。我因为方才他那一傻愣,也不敢去搭理,生怕美人再次被我吓到。以为会是个不辞而别的路人,腾云就能甩开他。不想此人却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我们腾云,他竟也跟着一个筋斗云,依旧与我们并肩而行。

我小眼睛从出昆仑墟后,瞪得不计其数,直觉它有变大的可能。

“我叫辛泽,辛泽”美人筋斗云耍得很溜,华丽地一个弧度,就飞到我身侧。他的玉手,还朝我的衣袖伸来,使劲晃晃。我纳罕地转头看他,只见他的脸上满是期待,不知想表达什么内涵。

尽量贤淑地冲他点点头,我知道你叫辛泽,可惜不能告诉你我叫蛮蛮。

临柏牵着我的手,能明显感觉到施力重了几分。他手上将我一带,我就和他换了个位置。

“辛泽公子,你对内子热情过分了。”话里可以掉出冰渣子,想来大师兄是忍耐到了极限。

辛泽好像对我美相公大师兄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起,如同狗皮膏药似的,又转了个圈回到我身边。他从掌心变出一粒红色的晶体,给我看:“你见过这个吗?”

我在他掌心里瞄一眼,这红色的晶体,模样小巧,看上去很特别,不知道是作何用的。仔细回忆我三百年的所见所闻,抱歉地向他摇摇头。若是我见过,定然因为新奇,记忆深刻。

辛泽脸上一记失落,把小晶体拳在掌心,不再说话。

我也不能开口安慰他,想出手拍拍他肩膀,大师兄却不厌其烦地,又将我和他自己对调了位置。这回辛泽因为某些情绪,没有跟上临柏的速度,连筋斗云较之方才,也慢下几分。

纳罕辛泽的变化,他如此跳脱又神伤,可是有什么心事?还有他的琴声,听上去悲切,似乎并不真的如他表面上看得戏谑无羁。忍不住扯扯临柏的胳膊,给他一个可怜辛泽的眼神。

临柏摇头,“我只想让你出来透透气,莫节外生枝。”

我读到大师兄眼里的无奈和否决,决定还是乖乖听他的话,扭头望了一眼落后的辛泽,继续往南而去。

辛泽自己在后头消沉了一会儿,我以为他会铩羽而归,却仍是低估了此人的本事。不到半柱香,这厮又从后面追上来,复高高兴兴,晴空万里,与我们攀谈起来:“你们要去南面哪里?你们是修仙的小妖?可投入哪个门派了没?知道愆清山四方洞吗?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四方洞修仙,可叹几年前成仙而去了。”

私以为,凭辛泽这牛皮劲以及“小妖”一句,我的美相公大师兄,应该有一巴掌霍死他的冲动。忧心地瞟辛泽一眼,再不济,如果他和我一起被下个封音术,那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不过临柏现在只是将我和辛泽的距离拉开,并没有真正发飙。

“你们是两棵树妖吧?不用瞒着我了。我在姑娘身上,能看到一棵桃树。也因此才让我想起从前有一个好朋友,是你们桃族里头的仙。不过她后来被歹人所害,我找了她三百年,他们都说跳诛仙台的仙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我却始终不信,她明明和我说好,要我记得找到她……”

辛泽唠唠叨叨,讲到此处,我看他原本恢复活力的脑袋又耷拉下去。而临柏脚上施力,云朵又快上一些。我倒是认真在听辛泽的话,我和大师兄出门前都掩藏了仙身,但他却看得见我们的元身,虽然错以为我们是妖,我还是惊愕的。未明别的没有教给我,掩藏真身的本事倒倾力传授了,二师兄说那是因为师父不喜欢他真身的丑样子,及乌到我们头上。还以为辛泽就是个普通的修道之人,没有想到这人世间,千奇百怪,鱼龙混杂,现在也不敢确定辛泽的身份。再说他的那个辛酸故事,找他好朋友找了三百年,还是在众人都觉得无望的情况下相信一个奇迹,看来辛泽这个人,虽然有时跳脱,倒还算义气。不禁心里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

辛泽依然跟得上我们,又唠叨:“我那好朋友,真是个眼瞎的,世上那么多好男子不选,非要嫁给一只烂鸟当初我就听说过那烂鸟的脾气十分可恨,果不其然,把她逼上诛仙台,如今生死未卜你们说她多傻啊我后来要去找那烂鸟算账,头一回打了三天三夜,被天帝中途阻止。后来再去找他,这厮竟不知躲去了哪里你们说他是不是很孬?”

我听着他的慷慨激昂,默默点头,那男的确实找打自古多情女子薄情郎啊薄情郎三人你追我赶间,大半日的时光悄悄溜去。

我觉得十分奇怪,虽然大师兄脚下腾云的速度不减,但现在身上倒是没有了最初那种肃杀的寒意,好像有一种默许的意思。辛泽就跟着我们,一路向南,情绪时高时低,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废话,怎么不觉得口渴的。

“你们叫什么?也算相识一场,告诉我吧”辛泽始终执着于我们的名字。

我戳临柏,寻问他的意思。

他抿嘴,低头也看我。两人对视片刻,我从他漆黑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如旧的平凡,却带着星星祈求。我相信辛泽不是坏人,就告诉他一个名字吧。

临柏最后还是妥协,对辛泽说:“在下临柏,内子叠字蛮蛮。”

“蛮蛮?”辛泽喜上眉梢,转头在我脸上转悠一圈,“蛮蛮……”

临柏又说:“辛泽公子对故人皆情深意重,我们夫妻心下佩服。但内子确不是公子要寻找的人,不要在我们身上浪费公子的时间了。”语气较之最初,缓和上许多。

辛泽大笑,挥挥衣袖豪迈道:“你这是哪里的话,虽然一开始我是因为见到蛮蛮姑娘想起故人才缠着你们,但现在却觉得你们二人十分和我胃口。我在人间无所事事,陪你们走一走南方,也是我自己高兴,你们嫌弃我?”

“的确有些不方便。”

临柏这话一出口,我看到辛泽瞬间俊脸拉得老黑老黑。憋着那满肚子的笑意,了然地瞅了一眼临柏。临柏一般不毒舌,顶多摆张死人脸给你看,但毒舌起来从来不给人退路。我在昆仑墟时,备受呵护,遭他罪的时候屈指可数。不过未明师父就不一般,未明师父也是个嘴贱的主儿,和临柏两人唇枪舌战起来,比那雪原的冰雪还要寒颤人。起初觉得临柏这样十分不尊师重道,后来重新熟悉未明后才明白,师父就喜欢那一口,没有人掐架他还皮痒。未明说:“昆仑墟里真寂寞啊,我现在仇家多,几百年才出去一回搜罗宝物,你们快来陪为师派遣派遣吧。”讨打的时候,当真十分贱辛泽憋屈地瞪临柏,发现我的注视,迅速掉转枪头对向我。恢复笑意道:“蛮蛮,你也嫌弃我?”

我尴尬,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无声瞥向辛泽的侧后,作无视状。

靠近南方的天,渐渐温暖起来。远处山上,有几树早春的花开放,红色的花树配着周围的绿意,煞是好看。我目光流连,发现那苍山中忽生出一点绿色,正在朝我们这边飞来。我诧异,手指向辛泽侧后那方向,是一个人影在放大。

辛泽嗤鼻道:“蛮蛮也觉得我碍你们夫妻的眼吧,不用这般委婉,我受得住打击。”他以为我在跟他打太极啊我猛摇头,又指指他身后,临柏在我们中间,顺着我的手看向辛泽那边。

“似乎有人找你。”临柏淡淡道。

辛泽这才转头,朝我们目光所及处看去。那小绿点现在已经变得清晰,是一个面容姣艳,身材极好且穿着奔放的姑娘,她那小脸上还隐约可见豆大的香汗洒落,模样焦急。

“青衣?”辛泽唤道,语气里有些狐疑。

原来他们认识,我心道。那名叫青衣的女子,看也不看我和临柏,直扑向辛泽,嘴上同时大喊:“主子不好啦白衣逃跑了”身子刹不住车,那冲力将辛泽硬是砸落几尺。

我和临柏对视一眼,后皆望向这抱在一处的两人。

“白衣几时逃跑的?如何叫他逃跑的?”辛泽的脸上,露出正色。我见到他至今,他的表情丰富,独独没有见过严肃的一面。看辛泽妖娆的颜色散发出冷静和霸气,忽然觉得他的身份应当十分不简单。

青衣双臂圈在辛泽腰上,委屈道:“都是十日前的事了他收买看守的魔将,又杀了魔将和几百喽啰,不知在牢里练了什么破功,竟能打伤金衣和黑衣,叫他给逃出去了。青衣想通知主子,满人间寻找,总是晚来一步。主子你下次消失前,敢不敢先告诉青衣你会去哪儿,也好叫我找得容易些”这么多话,这姑娘就那么轻松的一气呵成倒出来,噼噼啪啪砸向辛泽。我深深凝望青衣,心中很是佩服。

而辛泽好看的弯眉,已经扭成一团,想来他们的事情应该挺严重。辛泽拍着青衣后背安抚她:“本尊这次错了回去让你罚个够”

我一愣,本尊?似乎昨天也听到一个类似的词,叫什么来着……本宫?腹诽着,是这世道,是人人都喜欢寻个气派的称谓?还是上天眷顾我常年不出昆仑墟,所以让我碰见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大师兄在我神游天外之际,牵起我的手,听见他说:“既然辛泽公子有要事在身,我们就此别过。”说罢,不再停留,腾云就走。

我扭头,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向辛泽左右挥挥当做告别。辛泽立即推开青衣,追上来与我们说:“你们要去哪里?我处理好事情可以再去找你们”

临柏波澜不惊,“我们四处行走,居无定所,与公子有缘自会再相见。”

辛泽满脸无奈,又多留不得,表情纠结。我心里喜欢辛泽的与众不同和挚真,朝他招招手,他听话地来到我面前。挣开临柏牵着我的手,又抓起辛泽的手,在他的掌心写下两个字。

南海。

他得了我的答案,神情一亮,高高兴兴与我们道别后,带着青衣飞速离开。而大师兄看着他俩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了片刻,才带着我继续赶路,自然还不忘批评我擅自告诉辛泽我们的去向。

第一百十九章 大海螺和小螃蟹

第三日午时,我们终于到达传说中我的故土,南海。

南海的海水比我想象中还要纯净碧蓝,白沙在太阳光下反射成星星点点,犹如白日的银河,天空蓝和海蓝在远方交际成一条线,有白云在中间点缀。海风吹来,有些许咸味,能吹进人的心坎里。海边有山,山上有林木,花开千树。当真正踏上南海,作为一棵桃树的我,才真深深地体会到这里才是最适宜我生长的地方啊我贪婪地呼吸着南海的空气,沁人心田。虽然记忆不在,却仍旧立刻爱上了南海。

大师兄说,南海是天界南面的尽头,海的外面便是虚无。南海在人间和天界都有交集,但是因为结界不同,所以看到的风情也不一样。我现在所站之地是天界里头的南海,除了我和临柏,没有其他的仙人经过。因为此地甚为偏僻,除了天兵天将定期来巡逻,一般仙人不会来此仙游。

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太寂寞。于是我又想去看一看人间的南海,临柏再三叮嘱我要安分守己后,才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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