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就是很沉嘛,我就是差点闪了腰嘛,这有什么好哭的,我简直搞不懂了。
蹲在地上嫌累的焦小鱼挪到了床上继续大哭,等哭累了再平静下来,已是接近九点,阳光早已全方面的涌进了房间,帮着小鱼给这里来了次认真的消毒。
侧耳听了又听,外头似乎没了任何声音,她赤着脚跑出来一看徒弟早没了身影,只是桌上留了一张字条---我走了,帮你请过假了,早饭在保温桶里。
一碗雪菜肉丝面上捂着两个草鸡蛋。
说不出理由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个小孩,是个有心人,再看看晾在衣架上的衣衫,虽然挂得歪七扭八,但却是十分的干净,地上也没了垃圾和污垢,这个从没做过家务的大男孩,也真难为他了。
可昨天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呢,趁我喝醉了帮我换衣服,那不就意味着全身上下都被他看过摸过了吗?
我该怎么办?这个师傅接下去该怎么做?
第三卷 第六章 你终于笑了
在接下来的很多天里,装聋作哑接近失明成为了焦小鱼保护自己的有利武器。
以前喜欢看门的她突然变得喜欢串门了,只要领导前脚一走开,她立马从自己的办公室里销声匿迹,有多远走多远,尽可能的不和余久洋单独处在一起。
那孩子脸上的微笑在她看来多少带着点不怀好意,那直勾勾的眼神里有的多半也是对她的嘲讽,颜面扫地的她恨不得让时间过得飞快些,最好白天只有两三个小时,其余那段漫长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一种无时不在的尴尬一直陪伴着一脑子浆糊的焦小鱼,她不能也不敢猜测那天发生的全部事情,却又情不自禁的要不断想起。
老天啊,那天晚上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不知道!
每天看着徒弟那种若无其事对待自己的亲热模样,她心里不免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态,想开口骂人,又怕丢脸,想极力咽下,却又卡得难受。
每当看到余久洋带着含义多多的笑脸想要说起那天的情形,她总是害怕的连连摆手,板着脸高声呵斥住余小弟那即将打开的话闸。
在她看来,余久洋没有说出来的事实真相就是一只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那无尽的灾难必定就此涌现,后果不堪设想。
她只能乞求着这种尴尬的日子快点过去,让自己最终能够淡忘它,正视它,然后再平静坦然的对待这个徒弟。
脑子里没什么杂念的余久洋却一直被蒙在鼓里,天真的他本来还想向师傅谈谈那天晚上的事情,尤其是那段自己英雄救美的光荣事迹,看能不能得到些表扬,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都行,如果能双丰收那就是再好也不过了。
可在焦小鱼面前绕了千百个回合,赔上了不同造型的笑脸,那焦小鱼仍旧没有一点想知道事情经过的意愿,他也就慢慢压制住了心里的一团起劲,压制住了脑子里的十万个想不通,陪着她一起闷声不响的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八小时工作日。
待踏进了风和日丽的四月间,经过无数个日夜的洗刷,终于缓过气来的焦小鱼有了点松动,可以稍微自然点的和那个快被晾成鱼干的可怜徒弟说话聊天了。
可从前那种把个徒弟呼来唤去的武则天架势却始终没有再出现,一般只是很正常的问话很正常的解答,那种浅浅的微笑里带着生分,无形中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余久洋的不适应还在持续,这个小鱼姐她到底是怎么啦?不阴不阳半死半活的,难不成是酒精中毒产生后遗症了?
不像。
要不就是假酒烧坏脑子啦?
更不像,她聪明着呢!人精一个!
小鱼姐你知不知道,我那么卖力的做事情,我并不是想得到你的表扬,真的不骗你,我就是想让你理我,你不理我,我很难受,你不骂我,我也很难受,你知道吗?
午饭时苏维从楼下钻了过来,端来一大碗颜色油亮的小青菜让小鱼尝尝,见焦小鱼大口大口的吃得很受用,就神秘兮兮的要她猜这菜是哪来的。
让你猜三遍,猜对了算你厉害。
“哪来的?还不就是买来的,或者是哪个扫地阿姨要讨好送给你的,再要不就是你偷偷去拔别人地里的菜,不然还能从哪来?总不见得是你自己种出来的吧?”焦小鱼懒洋洋地不愿意多动一下脑筋,这种话题有什么意思。
“嘿嘿,偏偏就是俺自家地里种出来的,绝对的绿色环保无污染蔬菜。”
见那焦小鱼瞪大眼睛一脸不信的样子,又提高嗓门说道:“你这是干嘛呀,用不着惊讶成这样吧,当然不是我亲自动手,是我那公爹摆弄的。”
这之后的好半天,一嘴油的焦小鱼才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苏维的公公是个勤快而且拎得清的老人,看到自己的儿子在这里日子紧巴并不好过,就提早把老伴和三个孩子带回了老家,没几天又独自一人转了回来。
他老人家来干什么呢?
一开始他只是起大早贩点蔬菜到弄堂口去卖卖,但也没什么利润,又是被城管抓,又是被其他做生意的欺负,反而人给拖得很疲劳。
后来无意中他看见楼房外有好大一块野草疯长的废弃工地,就动起了开荒的脑筋,这整地播种的活对于老人来说反而是轻松的事情。
几个早晚忙下来,他就翻好了一大块地捂上肥料,又过了几日已经撒上种子浇好水,没多久就轻轻松松顺顺利利的吃上了新鲜的蔬菜,那多余的菜还被老人陆陆续续挑到了自由集市上去卖,刨去了所有的成本,那收入比吴龙的还要多上一大截。
瞧着苏维絮絮叨叨那副得意样的俗样,焦小鱼想着吴龙的委屈就有点受不了了,斜着眼睛开口挖苦道。
“这会儿你就光知道咧着大嘴朝我笑了,你也会轻飘飘地向我炫耀说家有一老赛过一宝啦?瞧你那一脸的势利样,怎么看怎么像个没念过书的俗女子,想当初进大学时你比我分数还高九分半呢,全校谁不知道来了个三年高中回回拿第一名的高材生。”
“那都是遥远的过去式了,好汉都不提当年勇呢,更何况我这种女人了,书念得再多,学位念得再高,可一踏上社会,都是白痴一个,只要你没硬后台没关系网,那这个社会大学就会毫不留情的打击你,把你从前的一切成绩都全盘给否定掉,然后依着它自己的性子把你改造得面目全非但却透着实在,比如我,现在不就是活脱脱的俗人一个,看看,仔细看看,我全身上下哪还有半分的书卷味,有的只是厨房的油腻味和卫生间的洁厕精味。”
苏维含着满腹心酸一字一句的吐着结论,这结论是如此的沉重,压得两个女人低下了头弯下了腰,然后重重地叹气,再叹气。
两个好友就这样相对着沉默了,因为她们都知道这是事实,可单凭她们的力量又没有办法来改变它纠正它,是嘛,我们两耳不闻窗外事地苦读了这么多的书,集聚了满腹的学问却一点也派不上任何用场。
偏偏那坐一旁超级不识相的余久洋还跑过来凑趣,笑着问苏唯:“有这么严重吗?我怎么没觉得这个社会有什么可怕的,天天日清月朗的,就是下雨也是清清爽爽的。你说的也太夸张点了吧苏维姐。”
“切,你还好意思说,你也不想想自己念的是什么野鸡学校,那里面和社会大学能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个高级托儿所罢了,你在那里面闭着眼睛瞎混了好几年,早就给熏陶得和社会青年差不多了,一出来当然没什么不适应的,你那破学校和社会上早就同步得没半点脱节了。还有,你是什么人哪?你是个家有厂子的富二代,住洋楼吃穿不愁的你能了解我们普通人的苦吗?我看你就是在梦里也梦不到小老百姓过的是什么生活。”
被惹恼的苏维这一顿抢白是何等的刻薄尖锐,噎得善良的余久洋站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心头不由也起了点小火气,心想我和你之间又没有家仇国恨,不用一张嘴就这么损人吧。可一转眼却瞧见师傅焦小鱼抿着嘴在一旁偷着直乐,心里顿时也放开了---
她终于笑了,笑得是那么好看,如春风拂面,看得我满心舒服!虽然没来由的被讽刺了一顿,可换来了小鱼姐一笑,也值了!
到了这一刻,焦小鱼的心情就像是被清理过的内存,忽的轻松欢快了不少,苏维无意中对余久洋的那一顿长篇训斥,就就像是在特意帮她好好地解了气,这心情一好,脑子里也跟着想开了许多。
算了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还能咋样?(其实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到了什么程度,焦小鱼是一概不知,她多半是运用了自己充分的想象力来做了填空题,这对于余久洋来说,可谓是不公平到了极点)
难不成也让他脱光了让我看看吗?
天,我怎么会有这个念头,我也够色的。
第三卷 第七章 我想嫁人了
四月十六号。
这天是苏维儿子小吴尊七周岁的生日。
当初非毛遂自荐硬要做孩子干妈的焦小鱼来了劲道,根本不管苏维和吴龙怎么拒绝,非自掏腰包在高级饭店了摆了五桌酒席,好酒好菜的替小寿星过生日,请的不外乎是些亲戚朋友加同事同学。
老天也真够帮忙的,一整天都摆了张笑脸,和善地瞧着底下的这群人从早到晚不停歇地赶东赶西,见他们买了一大堆玩具和零食后,就牢牢地扎根在了大型游乐场海星岛,心里顿时明白了,今天的一切所为都是为了孩子。
傍晚时分,玩得腰酸腿疼的人们到达饭店时,孔大小姐也罕见的穿了身名牌运动服出现了,清清爽爽的没了一点一贯的妖冶感,也算她今天拎得清形式,人家天真无邪的小朋友过生日,欢迎的是喜羊羊灰太狼或者白雪公主,要一个浓妆艳抹的妖精来干什么?演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吗?
一见这个漂亮的小寿星甜甜的叫了声姨,没轮到做干妈的孔凡妮立马笑眯了眼,极其爽快的掏了一千块钱出来塞给小囡,然后亲热的搂着一旁的焦小鱼作势要亲个嘴。
这个亦假亦真的举动很是吓人,惹得焦小鱼全身的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她一边往苏唯身后躲一边笑骂道:“又得什么怪毛病了你,几天不见怎么突然染上这嗜好了,你给我走开点,我虽然暂时还没有男人,可也对你没兴趣。”
“你看她那风**,一呵气老远就能闻到股骚味,一准又是傍到了个什么野蛮部落里的游魂丑鬼,就她那干瘪肚子里能藏住什么事,一沾到点铜臭味就恨不得让大家都能闻到,都来眼红拍砖,比起我的那几分小俗,她可是更加的俗不可耐。”
心情其实挺好的苏维一点情面也不给孔凡妮留,照样挑尖钻有力道的话来刺激她,偏那大小姐的功力早就修炼到家,脸皮已经厚得刀枪不入,随便什么狠话毒言大石头一样的砸过来,她都能用化骨绵掌把它搓成粉拿来当补药吃,你说你的,嘴说干了我不递水奉茶,我乐我的,再多的话我也照单全收,嘿嘿,毫不相干。
“小鱼,猜猜呢,使劲猜猜,猜姐姐我这次钓到个啥样的极品男人了,首先说明一点哦,要往上等的地方猜。”
孔凡妮说完这番话后勾人魂魄的凤眼一眯,只顾朝自己那片片涂成绿色的指甲上仔细端详着,一脸的小人得志样。
“你们怎么都喜欢让我猜谜语哪,我可没这兴趣,你爱说不说。”
焦小鱼没好气的断然拒绝了她的要求,从小到大,好像周围的人都挺喜欢让自己猜谜,活得简单点不好吗,猜猜猜,真是吃饱了撑得慌。
“哎呦小鱼,你就行行好猜一回吧,准保你猜不到。信不信?”
心里美得直冒泡的孔凡妮扭着焦小鱼不依不饶,她就是想让焦小鱼来猜上一回,因为她知道谁都没有焦小鱼天生的那股子灵性。
“猜不到你还让我猜,存心玩我看我笑话是吧!”
嘴里虽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口气,可焦小鱼的心里头其实已经起了点小好奇,看样子孔姐姐这次找的是比较上档次点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急于拿出来显摆的。
“算了,还是我主动讲给你听吧,让你开开眼,这回我可不做那小打小闹的事情了,钓到了一个做房地产的大爷,虞北家园听没听说过,一期二期都是他的,那手头里特有钱,还特大方,看看我这名牌表,看到了吗?整整三万七,我也就是随口说了句喜欢,他老人家眼都不眨一下就买了送给我。”
“姐,你可是做药品推销的,怎么会认识做房地产的人呢,难道他身体不好要吃你推销的药吗?可那药你说过全是假的呀!”
略显单纯的焦小鱼一时没想明白其中的奥秘,这卖几百万的房子的人和卖几千块的药品人怎么能合并同类项呢。
“什么跟什么呀,这假药的事情拜托你就别大喇叭的到处给我宣传了成不?不把我抓进去你是难受还是咋的?我跟你讲哦,我和我的这个他这就叫三生有缘,前个礼拜苏维不是想去看看房子吗,你没空那我就勉为其难陪她去了,一到他那销售楼里,我们就穿过密集的人群悄悄对上眼了,我可不是吹牛,绝对就是一见钟情。那电流强烈的跟什么似的,嚓嚓嚓的火花直冒,差点就把房子给点着了。”
说话间三人搂着笑成一片,点燃了一屋子人的好心情,大家热情的彼此打着招呼,不论熟不熟悉都参与到闲聊中,毕竟大家都是冲着小寿星来的,共同语言绝对少不了。
那眉清目秀的小寿星更是兴奋无比,大方的捧出一大堆的新玩具送给别的孩子,又和其他几个小朋友一起绕着满屋子乱跑,做着官兵追强盗的游戏。
焦小鱼就这么带着一脸的喜爱,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干儿子,那红扑扑的小脸蛋,那被汗水打湿的满头乌发,一个超级小帅哥嘛,每每跑过身边朝着焦小鱼咧嘴一笑,那母性泛滥的小女子总是能感到一阵阵的心潮澎湃。
看到焦小鱼一股子掩不住的眼红样,苏维悄悄在耳边说了句小鱼赶紧啊,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吧,有个小孩子在身边真的挺好玩的。
焦小鱼这时也就会连连点头,直说着维维今天我受刺激了,今年说什么也得争争气把自己给嫁掉,再晚就怕生个质量差的小孩子出来了,万一多个零件或者少根筋,这可都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我可不要做肥猫那苦命的娘。
这顿干儿子的生日饭刚吃圆满,三个女人又带上了几分醉意,刚和亲戚朋友互道着再见,焦小鱼的手机终于忍不住又叫唤开了。
一看显示的又是那个触霉头的短命号码,焦小鱼顿时就发出一声母狼般的哀嚎,这个阴魂不散的死男人,又赶着时间催命讨债来了。
那孔凡妮可并不知道这条最新消息,想不出焦小鱼为何会这幅惨淡模样,待晓得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火气早升到了头顶,这死人简直反了他,怎么不找个深坑**了算了。
她不由分说从焦小鱼手中抢过手机,大着嗓门怒问是哪一位花痴。
那边郭默默早听出这姑奶奶的声音,也憋着气不敢出声,这孔凡妮骂人的水平他算是领教过了,隔着千山万水的也被着实的骂了好几顿,可谓是记忆犹新。
“你干嘛不接电话,隔着电话怕他干嘛?他做了这么多缺德事他还有理啦?怎么着,他外面得不到好处就又想到你身上来了?你怎么就这点出息,欺负我们你最来劲,怎么真遇到欺负你的人,你倒反而焉了?”
“不是的,我那可不是因为怕他,我就是不想和他多接触多啰嗦,一听到他声音我都觉得恶心,可他还欠我四十万呢,要是真闹僵了,恐怕越加难要回来了,他那种下三滥的垃圾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焦小鱼难过的向两位姐姐解释道。
“怕他个球,你越怕他他就越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