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火却发不出半分,一肚子的恼火却也恼不起,那个让焦小鱼一想到马上就毛骨悚然的男人到现在并没有十分出格的企图,似乎完全只是出于平常的问候---
小鱼啊,下雨要记得带伞哦,小鱼啊,天冷应记得添衣哦!
字字句句带着莫大的关怀,事无巨细都让他念念上心。
但得到了如此温馨呵护的焦小鱼却因此感到了空前的害怕,那男人越是摆出这样殷勤细致的态度,就越让她感觉到心里没底。
这个男人暂时来说似乎没有向她提出任何的要求,摆出的态度既不蛮横亦不凶悍,甚至流露出一种罕见的低调,这对于焦小鱼这样一个有素质有内涵的女人来说,偏偏就是最难受的。
对于这个曾经的亲密无间的爱侣,她不好意思说出太绝情的话来,比如你走你的路,此生别来打扰我。(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其实说穿了,喜欢过太平日子的焦小鱼也不敢这样做,毕竟是短夫妻一场,难免的也知根知底些皮毛,谁知道那变态的男人会因此作出什么更变态的事情来呢?
越来越敏感的余久洋心态失衡了,他把焦小鱼一切细小的异常行为全然看在了眼里,心酸的他在被冷落的同时心里逐渐有了个定论,那就是师傅的私生活现在有问题了,而且问题显然很严重,并且在逐步恶化当中。
那做师傅的整日里除了必要的工作以外,就知道独自对着窗户发着愣,再也没功夫没兴趣没时间骂上他一句,即使他接二连三地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错事。(其中有故意的,也有无意的)
并且突然间,朋友间互动淡漠的焦小鱼电话短信也频繁起来,每每听到焦小鱼手机里传来那连串的信息提示音,都会让余久洋心烦意乱一番。
他总是克制不住的在猜测---
小鱼姐是在恋爱吗?
只要这样一想,余久洋的心里就会一阵的抽搐,钻心的疼!
可看看又不太像啊,那女子的眼神既不明亮也不兴奋,接到电话时也不起劲更不甜蜜,总是面带三分不耐嗯嗯呜呜的敷衍着,没几下仓促地就把电话挂上了。
接到信息以后也从来不回复,即使看过以后也只是重重叹口气,把那性能优秀的新款手机扔到远处,一副巴望着它别再出声的哀求模样。
“小鱼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去医务室看看吗?我陪你去吧!”
揪心的余久洋终于对着师傅提问题了,因为看到她趴在桌上已经好半天,一副动弹不得的痛苦样子。
“嗯,有点头晕,我要请假先回去了,你守着门看着办公室,别再满世界的四处去乱赶了,省得人家又要说我们吃饱了饭没事做,实在没什么事你就睡一会儿。”
焦小鱼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回家,回到那个给她安全感的诺亚方舟中去,至于现实生活中的纷纷扰扰,那都放在以后再了结吧。
一送走状况异常的师傅,闷闷不乐的余久洋忽的觉得自己也跟着生了病,浑身无力还四肢冰冷,坐在那张犹留有师傅体温的转椅上,他的心也跟着她离去了。
“哟,帅哥,你师傅人呢?”
苏维夹着迭报表门也没敲的闯了进来,一抄圈没见到小鱼的身影,只有那失落的徒弟朝她干瞪着无神的双眼。
“问你话呐,她人呢?”
“不舒服回去了;刚刚走。”说话间这做徒弟的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似乎受到了师傅身上病菌的传染。
“中午吃饭时不还好着吗?”身体一向健康无比的苏维有点想不通了,没听焦小鱼说起她哪儿不舒服呀。
午饭时口水直流的她还不抢了自己的一大块红烧排骨吗,这么大的力道这么好的胃口不恰好说明她身体好得很吗?
“我哪知道,反正这些天她看上去就是不对劲,声音也低了好多,苏维姐,我师傅她没出什么事情吧?”
定不下心的余久洋又向苏唯提问了,在他想来,好姐妹之间应该是没有什么隐瞒的,苏唯应该知晓一切内情。
警觉的苏维没急着说话,而且她也的确不知道最近焦小鱼究竟是怎么了,没有根据就没有发言权嘛。
但她看了看余久洋,那男孩充满关切的神态让她有了几分觉悟,这可不像是徒弟该有的单纯眼神哪。
喔唷,这小子别是动了歪念头看上我家小鱼了,小鱼怎么能嫁给这么个不懂事不成熟的毛头小子呢,老话怎么说的,嫁老吃馒头,嫁小吃拳头。
“你师傅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再怎么她也有我照顾着,你就别操这个心了,上好你的班帮师傅多担待着点就行。”
苏维话中有话的关照起那个已快接近失控的孩子,可心动不已的男孩未必就能听懂你的暗示,更何况他早已经是坠入情网里不能自拔的人呢。
隐藏在家中的焦小鱼还是全身心的不舒服,她烦躁的赤脚盘坐在了客厅的地板上,周围大包小包的堆满了刚买来的各类零食,一一拆封后她却一下子又没了食欲,反而不停的打着饱嗝,见一样恶心一样,到了最后即便是满地吃食,却再没什么能引起她兴趣的。
由于连续数日的门窗紧闭,家里明显有了股说不出的怪味道,闻着又酸又臭,仿佛这里是个垃圾中转站一样。
但失魂落魄的焦小鱼根本就闻不到,那种由心而发的苦恼正强烈的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担忧,更让她害怕。
再这样下去,我非疯了不可,她突然大声喊了一句。
电话在远远的角落里呜咽着响起,似乎很想不通主人为何突然开始憎恶自己,总是把自己抛得远远的,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呀,总是很亲密的用温热的脸颊贴着自己,到哪儿都让自己紧挨着她,现在是怎么了?
好苏维在问自己为什么突然不舒服了。
焦小鱼打着寒战老老实实的告诉了她自己的担忧害怕。
怎么办啊苏苏?我该怎么办呀?
那就趁早把结婚的事情提到首位,赶紧把自己给嫁了吧,让那个男人死心,你都嫁了人他还能咋地?
当然苏唯的心里还有句更重要的话没对焦小鱼说出口---也顺便让你那个宝贝徒弟早早死心,到别处蹦跶去。
鬼鬼祟祟的余久洋躲在一旁偷偷听到了一切,那个盯着小鱼姐不放的人是谁?为什么小鱼姐会怕他怕成这样?
苏维姐你这个坏姐姐,为什么要催我师傅赶紧嫁人?我以后不喜欢你了。
我不喜欢小鱼姐嫁人,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不行,我要去小鱼姐那里当面问问清楚,不然我睡不着。
这小子,完了,一头栽进去了!
于是乎
余久洋草草吃过晚饭,不再夹一根非常非常喜欢的卤鸭翅膀,只因为消灭它很费时间,囫囵吞枣般把差不多的东西例行公事般的倒进嘴里,趁着咀嚼的功夫开口了。
“姆妈,我师傅生病下午就请假回去了,我想今天晚上去看看她。因为明天后天我都没时间去。”
“好啊,这是应该的,我给你点钱,你替妈妈也买点东西慰问慰问她。”朱锦花很重视的表了态,师傅生病了,那那还了得?当然得去探视一下,多花点钱才显得郑重。
余久洋心头一乐,嘿嘿老妈,我绕来绕去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姆妈,我阿可以开老爸的那辆车去,这样我也可以早去早回,免得你担心。”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爸那车再不开也快捂出毛病了,老早就叫你上班开开算了,你偏就是不听,去吧去吧,我再给你六百块钱,你去给你师傅买点补品吃吃。”
开着奥迪A6的余久洋青衣小帽的出发了,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了焦小鱼所居住的小区门口,高档的汽车加上公子哥般的惹眼外型,让他轻易地就通过了号称小城第一严的门卫。
畅快的绕着偌大的小区迂回了若干回,余久洋终于找到了已经来过一回的师傅的住宅,停下车后他破天荒的点了支烟,心头有点说不出的小紧张,更有点小激动。
别惊慌,要冷静,他对自己说。
今晚对他来说将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他很期待,也很确定。
第三卷 第五章 有我在,你是安全的!
此刻躲在诺亚方舟里的焦小鱼正在接一个电话,那是一个让她心情变糟的电话,一个让她接近崩溃的电话。
“阿焦,你是在家里吧?我现在正好办完事情经过你家,我想过来看看你,你可千万别误会啊,我真的只是经过。”
这是个荒诞可怕的要求,一个死皮赖脸的要求,一个不安好心的要求,不等焦小鱼说出拒绝,狡猾的郭默默已经干脆的挂上了电话。
传递了如此一个坏消息的手机理所当然遭到了严酷的惩罚,它又一次被焦小鱼高高的扔起,又带着漂亮的抛物线落下,最后插在了满是仙人球的花盆里。(伤痕累累的手机跪拜泣诉:这能怪我吗主人?)
这个早就该死却总不去死的死男人,地球上女人男人都多得是,随便一抓就一把,你干嘛老盯着我这棵葱?
难道我前世欠你的吗?
好聚好散都做不到,非要撕破脸皮抓出血才过瘾吗?
越想越是生气,越想就越害怕,越想越没有一点办法。
心慌慌的焦小鱼再也没办法让自己安静下来了,她如一条受到惊吓的失群小鱼不停地游弋于每个房间,盼望找到个更加安全的避难所。
突然,她的眼睛看到了一样好东西,那是一瓶不知道什么度数不知道可曾过期更不知道属于什么性质的酒。
她扑过去把那满是灰尘的酒瓶抱在了怀里,不计后果地仰头连连喝下了几口,一时间悲伤的眼泪马上就静静地流成了河。
好吧好吧,借酒三分醉,抛掉自己的矜持,来吧,今天我要学做那市井里的蛮横泼妇,骂你个狗血喷头,这世道,好女人难做,就让你瞧瞧我的潜质吧。
可大门口一直都很安静,直到睡虫亲切的道着晚安时,门铃才紧张的第一次响起,一身正规打扮的焦小鱼深吸一口冷气,用力打开了大门,出现在那里的却是那意料之外的余久洋,帅气十足地捧着满满一怀的礼品补品,似笑非笑的望着怎么看怎么异样的师傅。
全身心的松懈了下来,焦小鱼仿佛见到了几世未见的亲人,怎么看怎么有亲切感,“呜~呜~呜~,你怎么会来的呀?算你还有点良心,进来进来。”
余久洋把乱七八糟的礼品全抛到了本已一团狼籍的长沙发上,脱去外套学着师傅那样盘腿坐在了地板上,刚坐稳又如被针扎般地马上站了起来,却早已沾上了一身粘稠的果冻残汁。
稍微清理了一下后他不敢再轻易坐下了,看了看歪在焦小鱼身旁的空酒瓶,皱着眉不敢确定的问道。
“这是你喝光的?小鱼姐你没搞错吧?这可是五粮液呀,就你这酒量?”
“怎么,不可以啊?我在我自己的家里喝我自己花钱买的酒,就是喝醉了也是我自己一个人难受,与你何干?”
这番不讲道理的话音刚落下,潜意识里感觉到安全的焦小鱼闷哼了一声,重重的扑倒在了地板上,醉了!
也许这就是在逃避吧!
数十分钟后,刚把师傅抱到床上去安顿好的余久洋听到了连续不断的门铃声,最近神经格外敏感的他固执的认为该来的人终于来了,打开大门,里外两人同时愣住了。
怎么是他,小鱼姐的前夫?
这个龌鹾的人,他来这里干嘛?莫非他就是让小鱼姐心神不宁多日的祸殃?
这毛头小子怎么会在这里?真是太意外了,难不成他们已经悄悄同居了?
看样子满像是这么回事了,可恶可恶!
“请问焦小鱼在家吗?我刚才打电话和她说好的,顺路过来看看她。”油头粉面的家伙,一股子很虚伪的文明。
“在是在,就是喝醉了,看情形没七八个小时她可醒不过来,你要进来看看吗?”余久洋挠着头耐着性子快速的问道。
“啊,怎么会弄成这样呢,算了,我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反正彼此都在一个地方,以后有的是机会。”
看着那男孩一身居家的打扮,心里恨极了的郭默默故作大方的告辞了,但对那两人的恨,却加深了许许多多。
小鱼姐你安心睡吧,我终于知道了你的害怕,现在有我在这里陪你,再也没人能来伤害你的,我保证!余久洋锁上大门对着里间发了誓。
这样一个普通的夜晚,这样一个温馨的夜晚,第一次,这个男孩,对他关心的人有了一份责任的意识,在活生生的例子前,他长大了!
里间突然传来了很不好听甚至带点恐怖的声音,接着又冲出了一股夹着浓重酒味的酸臭味道,余久洋一下子傻眼了,里厢那个不胜酒力的女子终于来了个大爆发。
忍住自己的反胃,望着床上那一身脏臭的焦小鱼,余久洋的头也大了。
这可怎么办?
醉酒的伊人醒来时,窗外天色已亮。
初升的太阳如印象派画家般把满桶颜料随手一泼,整套房间顿时染上了无数道美艳无比的金色,连地板也被镀上了一层灿烂的光芒,鸟儿蹲在窗外的防盗栏杆上小做着休憩,顺便练着稍显生疏的花腔。
干净整洁的长餐桌上放着一只米奇图案的保温桶,那蓝色加黄色的图案极配这套房子的总体色调,仿佛它一直就在那里存在着。
地上再无了昨日的肮脏,茶几沙发上也没了杂乱。落地窗帘早被拉到了两旁,能开出来的每扇窗都被开到了最大,一股股绿草的清香不时被微风托送着前来问好。
收音机里一个嗓音浑厚的男主播正播报着本地的各类新闻---
花溪即将停水,景荷已经停电,东头刚出了车祸,塞车请绕道,西头地下水管爆裂,也请绕道,一个七十八岁的老太太欲觅良偶,非诚勿扰…
一个高大的男孩正弯着腰在卫生间里洗手,滚筒洗衣机则他身后愉快的嗡嗡转动着。
醒来的女子正要如同往常一样美美的伸个懒腰,却猛的四肢僵硬惊呆了,外面那噪杂的是什么声音?
谁帮我开的窗?
谁帮我开的广播?
谁在用我的洗衣机?
回手本能的摸遍全身,还好,衣衫整齐,身体里也没有异样的感觉。
不对头啊,从小到大我一向是不穿衣服睡觉的,这会儿怎么会突然穿着这身别扭的睡衣躺在床上?
血液又全部涌到了脸上,这回惨了,一定是出大事情了。
踮着脚悄悄走出卧室,第一眼就看到桌上的保温桶,收音机里此刻正播送着天气预报,一遍又一遍地报着今天多云,明天也多云,后天不知道…
洗衣机此时正好停止了转动,这让焦小鱼可以听到卫生间里传出的声音,那是一个男声断断续续走着调的歌声。
是谁?你是谁?
一个瘦高的身影随着音乐节奏晃了出来,却被站在门口这个一身白衣的娇小女子给吓到了,没有思想准备的男孩连连倒退了几步才站稳。
“你,你终于醒啦?”
“是你?余小弟,怎么会是你?你在我家里干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要死了你,你快点说。”
这酒后的女子根本已经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任何事情,这回余久洋可就要惨了,一时间根本是说不清楚任何道道的。
“我昨天晚上就来的呀,给你买了一大堆的补品,你不记得你喝醉了?吐得到处都是,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到床上去,平时见你好像没几斤分量,没想到一试才晓得你还挺沉的,我抱着你一使劲差点就闪了腰。”
“你,你竟然?你…”
焦小鱼害羞加害怕的卡在那里说不下去了,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蹲在地上,抱着头捂住脸伤心的嚎啕大哭。
余久洋这个青涩的男孩哪里会想到师傅误会自己了,见她蹲在地上不停的大哭,越发的搞不明白,你怎么了这是,我做好事难道还做错了?你那身体就是很沉嘛,我就是差点闪了腰嘛,这有什么好哭的,我简直搞不懂了。
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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