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儿个这一身大红的龙袍,倒是喜庆,就跟刚出嫁的姑娘家似的”魏如玠一双含笑的眸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神情倨傲地说道
“咳”我清了下嗓子,“是别人帮我找的,我也没有管那么多上卿若是准备好了,就一同前往慈宁宫吧”
魏如玠点头轻笑:“好”
刚一见到太后太后便一脸疑惑地望着我说:“硕和你地嘴是怎么了?”继而转向魏如玠:“如玠你地脸又是怎么了?”
“咳”我眨了眨眼镇定道“不瞒娘娘硕和这两日虚火上升所以……呵呵……至于上卿大人应该是……被……虫子咬地吧?”
“看来这辛辣地东西地确应该在宫中全部禁止”太后严肃道“不过如獶是被什么大虫子咬了多漂亮地脸啊竟然肿成这样?”
“不不……”魏如玠笑了“其实是被臣闲暇时候养地一只顽皮地猫给挠地并没什么大碍还望娘娘莫要担心”
“原来是这样啊……”太后呈恍然大悟状“传过太医院地人了么?这猫儿狗儿地啊以后还是小心地好虽然挺有意思但畜生终究是畜生伤了人不带眼儿地”
魏如玠儒雅地点点头:“娘娘说地极是已经上过药了”
我心底那叫一个郁闷呐,他这是变了法的说我是阿猫阿狗?想到这,我抬起桌子下的脚,对准魏如玠的脚就要踹下去,不料他灵活地躲开了,害得我一脚蹬在硬邦邦的地板上,闷疼得很
“硕和啊,”太后自然不会注意到桌子底下的事情,眼角不乏犀利,面儿上却对我一脸慈祥地笑道,“后天你们就要回清河书院了,那边的膳食自然是不比宫里,这两日哀家就吩咐御膳房给你做几道补品,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
我连连称是,用完膳,我与魏如玠一同往外走。
“都说了我是虚火上升了,太后居然还要御膳房给我做补品?”我漫不经心道,“她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儿”
“是吗?”一旁的魏如玠轻笑一声,低声道,“你以为昨儿个我在乾禧宫留宿的事情,太后她会不知道?她安插在乾禧宫那帮眼线可不是吃干饭的
所以这补品……”魏如玠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似有好笑地望了我一眼,就赶在我前头上了宫车
补品……
我这才恍然大悟,不觉脸上火烧火燎,果然,太后也被群众们的舆论误导了
……
“啧啧……啧啧……”孔夏四下打量着我的脸,就好似看一个展览品似的,“阿樱,这些日子不见,怎生多了一丝妩媚之色?可是长久没在书院里待,又恢复女儿态了?”
“少跟我贫嘴!”我拿剑鞘在他脑袋上轻轻一扣,丝毫不用力,“话说回来,下一阶段,对于他们,你有什么计划没?”我站在永泰宫的外殿,伸手指了指中庭那群正在休息的少年
孔夏一袭墨色的锦衫,臂弯里挟着一把上好的剑,他一手托起尖尖的下巴,略加思索道:“按照原本的计划是可以的只不过我看那秦丞相似乎不像我想象中那般容易对付,所以我昨天回来以后对原本的安排稍加了改变,开始准备与你探讨探讨的可去了乾禧宫却听高公公说你去了魏公子那儿,我便擅自做了修改不过我观察了一天,自觉着甚好只可惜,你我后天便要去书院浪费大好年华,计划倘若要再度优化,恐怕要得下次回来了不过,挨过这几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
看见孔夏信心满满的笑,我心底倒是非常放心:“后天你就与我一同上路吧?省得另外驱车,说不定还得引人怀疑”
“与你们一起?”孔夏迟疑了一下,“就是和魏公子一起?”
我一愣:“差不多应该是的吧”
“哦……”孔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地一脸神秘地凑过来,双颊滑过一抹可疑的红晕,低声问道,“阿樱,我听永泰宫几个嬷嬷说,昨儿个魏公子在乾禧宫的内殿歇息的?也就是说……是和阿樱一起睡的?”
八卦啊八卦!我不禁叩问苍天,究竟为何不论置身于大宫抑或是清河书院我总是摆脱不了八卦的纠缠呢?就连孔夏这孩子都被人带坏了
我讪讪地笑笑:“以讹传讹,呵呵,以讹传讹……”
孔夏将信将疑地瞅着我,而后一脸严肃地点点头
……
景和元年初冬的一个清晨,我与魏如玠、孔夏三人再度换上蓝天白云版本的清河书院院服,乘着豪华精致的宫车,从东武门出发,踏上了前往清河书院的路途望着窗外那一路熟悉的景色,我不禁回想起当初我与陌生的魏如玠一同驱车前往时的情景这么半年来,有很多东西似乎业已潜移默化,只是我未来将要面对的,又会是怎样斑斓的景致,又会是怎样重峦叠翠的挑战呢?
宫车一路颠簸,我似乎是习惯性地从袖子里掏出那条雕着翔龙的银色链子,长久,链子上那熟悉的月麟香业已消散殆尽只是,韶和,你为何迟迟都不再出现呢?
上卷 下卷 第九十六话 哪些是能够信任的人
“ ……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渺的声音由远而近,渐渐变得真切,“南宫公子,南宫公子?”
“啪啪啪——”,刺耳的戒尺与书案相砸的声音成功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恍然间抬头,新来的史学先生那张苍老的竹条脸在云雾中渐渐清晰开来,我浑身猛地一惊,乍从座上站起身来。
“南宫公子,你说说,这才开学几日,你都在老夫的课上睡了几回了?”先生拿戒尺在我的脑袋上砸了一下,痛感格外清晰,“敢问公子在府中可是整日头悬梁锥刺股,披星戴月而学,才会导致困倦如斯?”
我羞愧地低下头:“回先生的话,阿樱以后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这话你都说了多少回了?老夫的耳朵都生出茧来了。罢了罢了,你若真的认为老夫的讲学这般不堪入耳,姑且早日回去也好。”先生这么一说,教学斋里三三两两的学生便开始窃笑起来。
我惭愧不已,只好傻站在那儿,不发一语。
下课后,我抱着几本书,与孔春一道朝校舍的方向走去。
“哎我说孔春,你跟如花最近怎么样了?关系缓过来了没啊?”走过女子食斋,我突然想到。
“别说了,”孔春无奈地摇摇头,“还不那样呗,不冷不热的。”
“平平淡淡也是福啊,”我那胳膊肘抵了他一下,“你小子就知足吧你!”
“是啊是啊。知足。知足……父亲大人都说了。等我与如花从清河卒业。就让我们成亲。”孔春说这话地时候面上地表情却没有半点喜悦地意味。
“哟。那阿樱得提前向你们讨杯喜酒喝啊……嘿嘿……”我暧昧地笑着。
没想到孔春白了我一眼道:“有用乎?没用也。如花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嫁给我。可实际上呢。她整日一条心扑在那劳什子冯尚兮地身上。心里可有半点我地位置?你说我堂堂七尺男儿。怀里抱地女人心里却满满地都是别地男人。我这心里能好受么我?”
我面色同情地点点头:“仁兄仍需努力啊……”
孔春抬眼望天。嗟叹一番道:“唉。阿樱有所不知啊。当初清河祭礼结束以后。冯尚兮不是失踪了么?诶哟。如花那简直是整日以泪洗面啊。茶不思饭不想。境况何其惨烈!他父亲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花死也不肯说。还不许我多嘴。我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憔悴。心里可不是滋味了。甚至为了如花。我也开始祈祷冯尚兮能够平安无事。直到后来得到消息说冯尚兮地确没事。如花才渐渐恢复过来。”孔春无奈地摇摇头。
我心里愤愤不平。一手握拳道:“那你就用真情感化她呗!”我态度坚决地说。“她一门心思扑在冯尚兮身上是不会有任何结果地!”
孔春睁大那双绿豆眼诧异地问道:“阿樱是如何知道一定没有结果的?我家如花不论身材还是相貌还是剑法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好!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冯尚兮不喜欢她?”
“哦~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一阵心虚,讪讪地笑道,“我是说……呃……那个……对,冯尚兮那么沾花惹草的一个人,应该阅女无数,不会流连于某一个女子的……所以说嘛,孔春你就该拿出你所有的能力,向如花证明你才是真正为她着想的人!”
“有用吗?”孔春垂头丧气道,“你不知道吧,我听说啊,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冯那种调调的,要长得好看,还要有万贯家产,不仅如此,还要有可以世袭的爵位,最重要的是,要那什么……叫什么……罗曼蒂克?”
我一脸茫然道:“什么罗曼蒂克?听都没听说过……”
“唉,是个洋文!我也是听西洋部的几个学生说的,……怎么说呢……”孔春绞尽脑汁想了许久,一脸阳光灿烂道,“啊,就是大诗人李白那种!!”
“哦……”我恍然大悟,“李白啊……”
后来我纠结了许久,冯尚兮跟李白?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嘛!
与孔春从食斋出来,尚未走出回廊,便被一排人给拦住了。这种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抬眼一看,为首的少年长身玉立,身着深红色的长衫,环着双臂斜倚着一旁的柱子,鹰一般漂亮的眸子玩世不恭地望着我,额上的刺青妖冶美丽,正是冯尚兮。
“阿樱,好久不见。”他嘴角噙着一丝笑,语气轻佻。
我吞了一口唾沫,因为我现在只要一见到他脑海中就会闪现某些画面……
“呵呵……冯世子别来无恙。”我拱手行了个礼,有点装模作样的味道,引来桂三等人的哄笑。
“笑什么笑!”冯尚兮扭头对桂三他们喝道,“从今儿个起,你们应该知道,南宫樱就是我冯尚兮的人了,以后可莫要让我看到尔等这般无礼!”桂
立马不再作声,连连向我道歉。
“诶,阿樱你什么时候……”孔春一脸不解地扭头问我。
“没那回事……”我嘴角抽搐,低声对孔春耳语道。
冯尚兮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神色,他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孔春,继而开口道:“阿樱怎么还跟这穷酸的乡巴佬混在一起,不觉得丢脸?”
“你……”孔春面上闪现嫉恨的神色,却又很快隐去了。孔春多少是有点怕冯尚兮的吧,所以对于他,孔春已经是极为忍让了。
显然冯尚兮并不想再和孔春废话下去,他趁我不备迅速从我的手中抽出那两本书,扔给孔春,语气还算平和道:“替阿樱把这书带回去。”说完拉起我的手腕就向外走,桂三他们立马跟上。
我本不想就这么随着冯尚兮漫无目的地在书院里漫步,惹人非议,因为冯夫人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我若是还与冯尚兮走得近,于我于他都没有好处。至于冯尚兮,我若是执意不从,依他的性格,也不会真的难为我。他与魏如玠是截然相反的个性。表面上轻狂纨绔的冯尚兮,其实他心比谁都软;可魏如玠呢,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却有着张狂的占有欲。
可能正因如此,我才会任由冯尚兮这么拉着。我在心底告诉自己,就一次,就这么一次,以后再也不了。
“我都听说了,”冯尚兮似有好笑地开口,“据说你上课时候总是睡觉,被先生罚站了好几回,可是真的?”
天,这些糗事连远在西洋部的冯尚兮都知道了,实在是羞于启齿。
“唉……我……我也没办法,只要一听见什么《六国论》啊《史记》啊,这眼皮就打架,也不知是怎么了……”我一手挠挠脑袋,却感到另只手被冯尚兮换了个方式握在手里。两个男人在书院里堂而皇之地牵手实在是怪异得很,难怪一路上遇到的学生们不论男女见了我们皆是面色不大自然。可鉴于与我同行的乃是西洋部丙组臭名远扬的冯尚兮,身后还跟了一大帮子吊儿郎当的人,所以那些人瞧见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阿樱为何不像幕焉学学,史学这种没营养的课干脆就别去了,在校舍里待着,图个清闲,岂不快哉?”冯尚兮居然把史学定义为“没营养”的课,看来不同的学部定位果然不同。在西洋部,主要是西洋史以及洋文,《史记》在他们那儿是副科的副科,糊弄糊弄也就罢了。然而,在谋略部,先生们重要的要求之一便是要我们学会“以史为鉴”,故而史学这门课乃是重中之重,马虎不得。至于苏幕焉,那是个异类,就算他什么课都不去,也不会怎么样。
“幕焉乃是朝廷让清河委培的准御医,阿樱若是有那般精湛的医术,史学一类,不学也罢。”一个浑厚的声音替我回答了冯尚兮的提议。我二人停下步子,眼前的男子长须美髯,羽扇纶巾,面上挂着笑容,正是莫堂主。
我下意识地抽回被冯尚兮握着的手,拱手行礼道:“阿樱见过莫堂主。”
冯尚兮也勉强懒洋洋地行了个礼,毕竟西洋部的学生不在莫堂主的管辖之内。
方才莫堂主说苏幕焉是朝廷让清河委培的准御医?这听着倒是新鲜,难道说莫堂主知道关于苏幕焉的什么事情?
我立马向冯尚兮等人道别,转身走到莫堂主身边,笑问:“莫堂主可是有什么话要对阿樱说的?”
莫堂主笑笑:“不假。”
我与莫堂主走到池塘边一个清静的凉亭中,莫堂主道:“阿樱在书院里也有些时日了。身为堂主,有些事情,自然比别的先生担待的要多些。”
“堂主的意思是……”
莫堂主笑笑:“其实在阿樱来书院的时候我便接到了太后娘娘的密旨,故而阿樱的真实身份,我是书院的先生中唯一一个知道的。这一点,就连山主都不知道。”
我大惊:“堂主您……您打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女子?”
莫堂主点点头:“自然,您不仅是女子,还是九五之尊。”
我愣了一下,莫堂主上个学期一直都没跟我提起,可这个学期刚一开始,就突然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我讪讪地笑笑:“堂主抬举了……”
“我知道你一直对幕焉有所顾忌。”堂主不紧不慢道,“所以我今儿个姑且告诉你,他不过是朝廷委培的御医,将来定是要进太医院的人,所以阿樱对他,不妨多上几分信任。”
堂主让我信任苏幕焉?
“阿樱不明白……堂主说这些,究竟是……”
“哈哈……”莫堂主朗笑几声,“今儿个不过跟你打个招呼,他日若是发生什么变化,阿樱记着哪些是能够信任的人,便好。”
上卷 第九十七话 飞来情书
过了几日,清河书院便恢复了以往的节奏。只是有些生了很多变化。
比如女子部那边的女生分为了好几个派别。
其中一部分是冯尚兮的死忠,她们自称是冯尚兮的所谓“守护仙子”,颇为肉麻。其实这帮女生的存在早在当初就业已形成了,不过自从冯尚兮额上多了一朵刺青,那帮所谓“守护仙子”便将这刺青认定为一种特立独行的标志,于是女子部的学生们在额上画上蓝色妖姬的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还有一部分则是魏如玠的坚实后盾。这部分女生多半是传统意义上的名门闺秀,也就是整日把《女诫》挂在嘴上的那种。不过窃以为她们首先在这个问题上就已经不符合《女诫》的规范了,再者,《女诫》这种东西简直就是糟粕中的糟粕,倘若我要是跟着《女诫》走,这皇位早八百年就给丢没了。后来魏如玠成了上卿,虽然伤了这些女生的心,不过她们反倒愈挫愈勇起来,从原本单纯地喜欢变成了声明“魏如玠才是未来皇夫的唯一人选”云云。
当然,在这两个派别的女生矛盾激化的同时,有一小部分来自两方的女生竟然出人意料地达成了某种协议。而这些女生便是那些整日里打着“尚大好,尚王道”标语的人。她们最普遍的特点便是喜欢玩跟踪。比如某一日冯尚兮与魏如玠恰好在食斋打的菜式是一样的,或者某一天俩人恰好在某处说了几句话,则这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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