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苏明雅和阿绿在山上待了很久,最后从山上回来的苏明雅一改往日的张扬跋扈,变得有温婉又安静,真的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同时,苏明雅的婚事也一拖再拖,直到她二十二岁的年纪,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以死相逼的苏父苏母终于让苏明雅点了头,而苏明雅在订婚之后,又独自带了阿绿来了这岭坪山。
“我们去山顶吧!山顶的桃花一定开的很漂亮!”苏明雅忽然的出声和眼中闪烁的渴望让林卓尔不忍拒绝。
林卓尔握了握拳头,独自站起来走出了殿门。
苏明雅明亮的大眼睛忽然暗了下来,眼中更是涌现出一抹疯狂,即将爆发的那一瞬间,却听见林卓尔在外面粗着嗓子喊:“还不快点出来,等着人抬你啊!”
等到苏明雅走到殿外,眼尖的她发现,林卓尔的眼睛有些红红的又,眼睫上有些湿湿的。察觉到苏明雅的探视,林卓尔故作潇洒的一转身:“看毛线啊!走了!”
看着林卓尔扭头就往山上走的姿态,想起对方眼圈发红的样子,苏明雅忽然笑了,又忽然哭了,整个人又哭又笑的,带着几分诡异。
苏明雅从半山腰开始继续向上爬的时候,开始不住的掉眼泪,任性的像是故事中那个跋扈的“苏明雅”。
林卓尔和阿绿都跟在苏明雅的身边,看着她满怀太多太多的不甘心:“你为什么还不回来?我等了你那么久,为什么还不回来?”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是浅浅的微笑着,眼中的泪珠却源源不断的涌出来,难过的气氛让林卓尔这个旁观者都感到绝望。
阿绿随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暗自对林卓尔道了个谢,语气中颇为感慨:“两千年了,我从没见我家小姐这般情态。”身边林卓尔偷偷的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几分深思。
岭坪山山顶依旧桃花盛艳,灼灼其华,映衬着大好芳华的少女更是明艳动人。
流泪的少女,突然向着林卓尔望过来:“我没有骗你吧?是不是很漂亮?”
林卓尔怜惜的笑笑,心下却是起了防备。
苏明雅忽然收了笑容:“你知道,那一年我在这里遇见了什么吗?”看着林卓尔温柔浅笑的模样,苏明雅紧了紧手指。
“我以魂魄驻守在此处,按照约定,从这里推下去九百九十九个人为我殉葬,事成后,他许我和卫峥一世良缘,之前已经有九百九十八个了,你是最后一个。”
苏明雅靠近悬崖峭壁,脸上笑的更加的烂漫,眼中却是悲伤的逆流成河:“卓尔,你自己跳,还是我帮你?”
看着沉默不语,原地不动的林卓尔,苏明雅升起几分怨恨:“你不是可怜我吗?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不成全我?”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的林卓尔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控制不住的往悬崖的地方走。
苏明雅有些癫狂的喃喃自语:“最后一个了,最后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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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哪只小妖精能看粗来
这个故事有那首歌的影子?
三十一、我的一生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我为什么要可怜你?”低沉的声音响起,震得苏明雅晃了晃神,而林卓尔的前进速度因为自然而然的慢了下来。
“我只是为故事而叹息,为故事中的苏明雅心疼,不是为你。”语气慢了下来,仿佛把这些字一个个钉进人的心里:“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如果卫峥见到你,还觉得是苏明雅吗?”
苏明雅彻底的慌了,不离手的团扇摇身一变变成了一面小镜子,苏明雅对着镜子四下的看着,唯恐自己真的变了模样:“不会的,我就是苏明雅,苏明雅就是我,不是的,不是的······”。
不等苏明雅反应过来,林卓尔继续说道:“我们很多人都擅长的一件事就是自以为是,而最不擅长的事情之一却是换位思考。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站在卫峥的位置上来考虑过任何的事情,不是吗?哪怕是现在······”
苏明雅很害怕林卓尔会说出自己不爱听的,一下子把话打断:“没有,我现在就是在为我和卫峥的未来在努力!”
“你是在为你自己!”哪怕林卓尔受着控制,语气却依然坚定的不可思议:“你仍旧是在为你自己,两千多年过去了,卫峥早就不是卫峥了,那么多世的轮回,他说不定早就许了别人的下一辈子,下下辈子,你呢?不过是他被洗去的百世记忆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抹记忆!”
林卓尔狠狠地戳着苏明雅的痛点:“他根本就已经不记得你了,你的卫峥已经不是你的卫峥了!而苏明雅也不是那个苏明雅了!”
“不!”似乎是戳中了苏明雅的痛点,林卓尔眼睁睁的看着苏明雅长出獠牙,指尖长出尖锐锋利的指甲,形似恶鬼。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卫峥爱着的那个娇俏可人的苏明雅哪里有半分的相似?”林卓尔冷冷的戳破苏明雅的假象。
而一瞬间清醒的苏明雅看见手上的尖指,摸到嘴边的獠牙,惊恐的痛哭流涕:“不是我,这不是我,不!”
看着悬崖的距离越来越近,林卓尔放了大招:“你总以为时间还很长,你可以把卫峥等回来,你以为自己还足够的爱卫峥,愿意继续的等下去,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可你还是没能再和他相遇不是吗?”
看着瑟瑟发抖的苏明雅,林卓尔终究还是不忍心了:“他走的时候,你就知道,他可能回来,也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们也许很相爱,只不过都等不到彼此的明天而已。”冷静的说完最后的一句话,林卓尔长久不受控制的身体,又被自己拿回了主动权。
苏明雅抱膝靠在桃树下瑟瑟发抖,一张青面獠牙的模样再次恢复成原先的容貌,却笑容惨淡:“我想用一生去等他,可是,我的一生根本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我是苏家独女,我不能让家族血脉断在我手里。”
“我,等得,够久了。”
“小姐,你终于清醒了。”存在感低的吓人的阿绿,终于不再做木头桩子了,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鲜嫩的容貌却在一点一点的衰败。
最后成为一个暮年老妪模样的阿绿轻柔的把苏明雅搂进怀里低声轻哄,安抚好自家小姐之后,轻声细语中告知了当年真正的真相。
苏明雅等到二十八岁,实在被父母逼迫的无力,终于同意嫁人。夫婿是招进来的,待人温和有礼,两人直到苏明雅四十岁那年,才生下了一个孩子,苏明雅起名念安。
儿子满月宴那天,有一位客人匆匆而来,只留下了一只锦盒就翩然离去。
苏明雅好奇的打开一看是半支步摇,却惊得苏明雅差点把儿子摔了,然后疯了一样的冲出去找人,最后泪流满面的被扶回家中。
三年后,国都传来消息,当朝的大将军阵亡于边城,将军姓卫,终生未娶,到死都没有子嗣送终,却有上万的边城及其附近的百姓送行,为他披麻戴孝。
听到消息的苏明雅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把自己关进房间关了三天,出来后的苏明雅仿佛彻底忘记了这一段陈年旧事,安心的相夫教子让人查不出异样。
十年后,苏明雅的夫君去世,苏明雅打点好一切,独身上了岭坪山,阿绿不放心,小心的跟了去,亲眼看见自己小姐面带微笑的跳了崖。
“一切皆幻象,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该结束了。”阿绿扶着苏明雅走到崖边,迎着风轻轻一叹:“主子,当年从这里开始如今也从这里结束吧。”
清醒过来的苏明雅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林卓尔,扬起一抹恬淡的笑意。然后转头毫不犹豫的跃下了悬崖。
林卓尔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什么。
阿绿回神像林卓尔行了一礼,满是感激:“多谢,我们离去后,请您到那棵桃树下耐心等候。”
林卓尔点点头,迟疑的出声:“那你······”
阿绿畅然一笑:“我得陪我家小姐,跟了一辈子了,我不放心。”
林卓尔了然的点点头,不再过问。
等到阿绿也追随苏明雅离去,原本精致的景象开始模糊,忽然后白雾漫天飞起,笼罩了整个景色,渐渐的白雾像是染上了一层昏暗的颜色,渐渐地发灰。
林卓尔知道,阵法已经破了,自己也已经安全了,只有这还在怦怦乱跳的小心脏昭示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看着景色瞬息万变,好像一梦醒过来,自己还在那条小径上直走,没有半分停留。
【主人······】
【我没事,不过,你怎么都没和我说话?】
【因为主人足矣应付啊!嘤嘤嘤 ̄ ̄ ̄主人好棒!】
【所以你说,破阵的前提是破人心?】
【唔,其实百鬼阵中所有的阵眼都是有着万般执念的残魂,点破他们的执念,或者完成他们的夙愿才有可能破阵】
林卓尔有些着急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不会真的要我破了所有的阵法吧,一个两个是运气,这多了,可能就得把我自己赔进去啊!】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嗯?】
【若是主人能够把阵眼威逼利诱的带走,心甘情愿的那种,也许尚有一线生机。】
【?!】
【因为百鬼阵的阵眼环环相扣,只要有一环的阵眼松了,那这百鬼阵也就不攻自破了。】
------题外话------
本故事的灵感来源于《突然好想你》
五月天唱的蛮动听的。
有同感的么?
三十二、又让闯关又不给机会()
熟悉的晕眩退去后,林卓尔发现自己好像身处于一片战场中,正是残阳将落的时刻,地面坑坑洼洼,兵器盔甲散落一地,带着触目惊心的血迹,而尸体有的重重叠叠得交错在一起,有的疏离的四下散乱着,一眼望去,满地的尸首摆放都毫无顺序可言。
也许是刚刚下了一场雨的缘故,空气中带着些微的潮湿水汽,原本血腥气息浓重的味道也被冲散了不少,地面上的血迹淡了许多,但仍有粉红色的水坑深深浅浅的在坑中铺设着。
饶是经历过百鬼坟的阴森,林卓尔也在这遍地苍凉中看出几分悲壮,不同于百鬼坟的可怖,在这里,身穿不同军服的士兵长眠于此,带着亲人的眷恋和思念,葬身于异国他乡。
普通人看见这样的场景也许是无措和恐惧,更有甚者可能是带着几许敬佩,但这样的场景对于林卓尔不亚于是人间地狱,那些被尘封了无数年的记忆再次被拨开,就像是快化脓的伤口在这一刻被无情的挑破,流出里面的浊液,腐蚀的林卓尔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爸爸”林卓尔有些无措的抱肩膀蹲下,父亲死亡的阴影一直都是林卓尔挥之不去的阴霾,上辈子也好,这一世也罢,都是林卓尔不然触碰的伤口。
鲜血、尸体和死亡,一直是林卓尔不敢触碰的痛点,林卓尔有时候会想,如果不是当年的意外,自己是不是也不会对死亡这些具象的东西有如此鲜明的记忆?
“嘶 ̄ ̄ ̄”林卓尔深深的做着深呼吸,努力的散去眼前的模糊,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这是幻境,是假象,是假的!
快要崩溃的心境有些摇摇欲坠,惊动了在空间里休憩的初初。
【嘤嘤嘤 ̄ ̄ ̄ ̄主人,你怎么了?快稳住,再继续会影响幻阵的!】
林卓尔只觉得混沌的大脑被注入一片清流,帮助林卓尔慢慢的平复心情。
待得慢慢的平复下来,还来不及感谢初初,耳边忽然想起婴儿的啼哭声,林卓尔不解起身望去,遍地的尸骸让林卓尔看不到声音的来源,只能费力的循着声音一点点的寻找。
遍寻之下,终于找到了一个襁褓,襁褓中巴掌大小都不到的小脸因为哭泣而涨的通红,湿漉漉的眼睛看得人心怜。
【咦?好重的鬼气?】
【怎么了?你不是说这里是冥界吗?】
【可是这个鬼气是从这个孩子身上传出来的呀?而且这不也不是我们在路上感受到的那种鬼气,嘤嘤嘤 ̄ ̄ ̄怎么跟主人解释呢?!反正就是不一样就是了。】
【······】
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哭得可怜,林卓尔抿了抿唇,还是伸手准备把孩子抱起来哄哄,可是伸出的手却径直穿过了孩子的身躯,空荡荡的触碰不到任何实物。
林卓尔不死心的伸手想要摸一摸一旁的头盔和杂草,却发现仍旧是之前的情况。
惊讶的把手伸到面前仔细的瞅了瞅,林卓尔这才发现,自己的整个身躯都泛着淡淡的白芒,影影绰绰的身躯透明可见。
【这是什么鬼?】林卓尔好奇的撩了撩自己的衣服。
【这是魂体的形态,也是存于阵法中的一种破阵的形态,对于肉身无碍,但是若是有什么差错都是对于元神,对灵台的破坏。】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物理攻击对于我都是无效的?但是受伤后的后遗症却会在精神体上表现出来?】
【唔,差不多的意思,嘤嘤嘤 ̄ ̄ ̄主人好聪明······还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以魂体入阵,阵中人是看不见主人的魂体形态的,但也不排除例外。】
林卓尔眼神复杂的看看四周的环境,又低头看了看在襁褓中哭得撕心裂肺的婴儿,有些摸不透这阵法的意义,明明是要自己破阵,自己却毫无存在感,这是几个意思?
林卓尔有些无聊的盘腿坐下,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边的夕阳慢慢的坠下,残阳似血。
原本嚎啕大哭的声音在慢慢的渐弱,林卓尔好奇的低头一看,发现对方湿漉漉的大眼睛正在好奇的看向自己,林卓尔脑中极快的闪过一个念头:这货不会看得见我吧?
林卓尔眯眯眼,小心的凑上去做着各种搞怪的表情,没有出乎林卓尔的意料,自己虽然不能触碰到这个小家伙,但是小家伙确实看得见自己,对自己作出的一系列动作有些回应。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还没有摸透阵眼的意图,那就先老实的待着,先跟着情节走吧!林卓尔如实的安慰着自己,决定先逗逗地上的小家伙。
一路而来的种种的见闻和磨砺,已经让林卓尔的心态越来越随遇而安,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在没有别人可以依赖的时候,林卓尔总是格外的坚强自立。
有了人陪伴,这日子的消耗就也没有那么的难过,两人看不懂的交流来往,顺利的渡过了夕阳西下的晚霞漫天,看着金光熠熠的金乌顺着山脊慢慢的落下,隐入地平线下,林卓尔不禁也有些发凉。
遍地的尸骨还未收敛,随着最后一丝光明的消失,林卓尔虽然还有个“人”陪伴,但是也却是没有在尸山中过夜的勇气,但是总不能把这个小东西丢下不管啊?
就在林卓尔两难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由远及近“哒哒哒”的马蹄声,不是一两骑马可以有的效果,应该是一大群人,土地都被震得有些闷闷的响。
想起初初的话,林卓尔有些想试试自己的“隐身”效果了。
先是尘土飞溅,扬起尘埃无数,不久就是无数的一人一马相携而来,由于天色过于黯淡,林卓尔并不能看清对方的人数,只能大约看到一些轮廓模糊的大概。
看着对方越来越近,林卓尔一咬牙一闭眼,挑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冲了上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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