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笑说,“已经哭完了。”
林琳又问;“你有多喜欢他?”
韩笑看了这句信息良久,给林琳回“我不喜欢他。”
林琳正感到奇怪,又收到韩笑的信息,“我是爱他。”林琳直接惊呆了,她们才刚满二十岁,正是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年龄,在这个懵懂的年龄里,她不认为她们这些未出茅庐的女生会懂爱情,但她却没来由的相信韩笑的那句“我爱他”是出自肺腑,是最认真不过的。正因如此她才震撼,韩笑竟对周锦程用情如此之深。
韩笑知道林琳在很努力的安慰她,怕林琳在担心下去,她给林琳发个笑脸,谎称自己没事了。她知道林琳不会相信,但她实在没力气考虑那些了,发了一个睡觉的表情,就下了线。那晚,韩笑就一直呆呆的盯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早上,韩笑怕家人看出异常,六点就悄悄的走出卧室,拿湿毛巾敷眼睛,回卧室时,发现手机上刚来了一条短信,是罗诚的,嘱咐她天气预报说今天她的家乡有大雪,最好不要出门,出门要多穿衣服。韩笑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没良心,放寒假这么久了,从来没有想过罗诚,更没有给他打过电话或发个短信,而他却在另外一个城市留意着她这里的天气。韩笑想了想,回了一句“谢谢,你也多注意身体啊。”后来又在末尾加上了“哥哥”两个字。
自从把事情挑明之后,整个寒假韩笑就再也没有见过周锦程。有一次,她和一个交情比较好的男生去网吧上网,那个男生上了一会QQ之后,告诉韩笑,“周锦程就在隔壁网吧,我们去找他吧。”
韩笑摇摇头,“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那我叫他过来。”那个男生说完就站起来准备去叫人。
韩笑本来想阻止他,手伸到一半又犹豫的缩回来,尽管他伤了她,但她心底还是渴望见到他的,哪怕是会再受伤害。可是,过了不久,那个男生独自一人回来了,还喃喃的抱怨着:“你们两个人怎么回事?你不愿意过去,他也不愿意过来,都是同学,一起玩不好吗?”
韩笑知道周锦程在故意躲着她,强压下心头的失望,她装作不在意的笑着安慰他:“算了,都已经开机玩开了,还要换网吧,多麻烦啊,以后又不是没机会一起玩,不差这一次。”说完,韩笑在心底不自信的问自己,以后真的还会有机会吗?
这个寒假对于韩笑来说就是个黑色寒假,林琳多次来找她出去玩,她始终提不起一点兴趣,整天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叠纸鹤。从她发觉自己喜欢周锦程的那天起,她每天都会叠一只纸鹤,在周锦程拒绝她之后,她搬出盛放纸鹤的箱子,数了数,将近一千只了,韩笑想叠满一千只,亲手送给周锦程,算是对自己这段恋情的一个了解。
元宵节的晚上,下了一场大雪,家人叫韩笑一起去看灯会,韩笑就以下雪为由给推了,仍旧叠着她的纸鹤,也不知叠了多久,等彩纸用光时,韩笑看看表,已经九点了,这时林琳打来电话问她:“明天下午于洋他们要去火车站送周锦程,你去不去?”
韩笑一惊,苦笑着告诉林琳,“他都没有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返校,大概是不想见我吧。”
林琳懊恼的低声说:“笑笑,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以为他早告诉你了。”
“没关系,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去送他。”韩笑忍着苦涩强装不在乎。
“对,像周锦程这种人,太可恶了,咱不理他。”
“好,不理他。”
说是不理他,能真做到不理会吗?挂了电话,韩笑马上重新数了数纸鹤,还差十只满一千,可是彩纸都用光了,她看了看窗外,雪还在下,没有丝毫犹豫,穿好羽绒服,她就冒着雪出门了。可是在下着雪的元宵节晚上,哪还有商店会营业。韩笑跑了三条街,才找到一家还没关门的精品店。买到彩纸的时候,韩笑很开心,还是蹦蹦跳跳的笑着出店门的,但走了几步,韩笑就笑不出来了,她把彩纸紧紧的抱在怀里,慢慢地蹲在路边,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的滑落,滴在洁白的雪上,打出一个个小坑,在她身后,元宵节的烟火在半空中肆无忌惮得开。
晚上十一点整,韩笑终于完成了一千只纸鹤。她用彩线把纸鹤穿成九串,她记得周锦程说过九是他的幸运数。串完之后之后,她找出自己珍藏的一个精美礼品盒,把纸鹤小心放好,并放了一张自己的大头贴。一切完工后,韩笑才安心入睡。
第二天一早,韩笑打电话给于洋,拜托他把纸鹤送到周锦程手里。
中午周锦程打来电话,“纸鹤很漂亮,谢谢。”
“嗯。”
“韩笑,对不起。”
“没关系的,你别放在心上,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我。。。。下午就要走了。”
“嗯,我知道了。”韩笑再次苦笑,现在才肯告诉她。
两人沉默了许久,韩笑说:“你快去收拾东西吧,我挂了,再见。”
“再见。”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韩笑有些恍然,久久不能回神。
第四章
放完寒假,回到学校,韩笑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勉强与苦涩,罗诚不是没察觉到,他心里比她更苦。罗诚带韩笑去吃各种小吃,天暖的时候,去万亩桃林看桃花,但这些依然无法让韩笑开心起来。罗诚去问林琳该怎么办,林琳在心里叹气,怎么办?除非周锦程现在从沈阳跑到德州来,否则,凉拌。
德州春天的天气总是反复无常,前几天还是艳阳高照,这几天就是狂风大作,韩笑本来就身体不好,这一变天,她就彻底垮了,持续高烧不退。林琳陪她在学校的医务室打了两天点滴,没什么太大效用,到了第二天傍晚,韩笑的体温又升到了三十九度半,林琳马上打车送韩笑去了人民医院。
医生给韩笑挂上了点滴,韩笑想起她和琳琳还没吃晚饭,她没什么胃口,但林琳忙了这么长时间,一定饿坏了。她劝林琳去买点东西吃,林琳看看药瓶,还有四分之三,再摸摸肚子也确实饿扁了,“那好吧,我出去买点吃的,你要吃什么?”
韩笑摇摇头,“不用了,我吃不下。”
林琳轻叹,“那等你打完针回学校再吃吧,我先去买点吃的,很快回来。”
林琳走后,韩笑突然感觉很冷,夜晚的医院一点都不安静,特别是在这种大厅里,各种病人来来去去,有一个一岁大的孩子在不停的哭,孩子的家长不得不抱着孩子走来走去。在韩笑对面坐着一对老夫妻,老爷爷手不能动,老奶奶用小勺为喂他喝汤,韩笑再看看周围,每个病人身边都有人陪着,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她拿出手机,就在上个周末,于洋刚告诉她,周锦程他们学校查的没那么严了,可以偷着用手机,周锦程把手机带去了,现在正用着,最后于洋把周锦程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她,她存在了手机里。
韩笑打开通讯录,找到周锦程的名字,可是却迟迟没有勇气按下通话键,她继续翻通讯录,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都被她略过,又回到了周锦程的名字,停住,仍是犹豫,再继续翻,最后还是停在周锦程的名字上,这次她下定了决心,按下了通话键,她小心翼翼的期待着他的声音,但手机里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韩笑失望的挂断电话,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他可能还没下课,韩笑这样安慰自己。过了几分钟,韩笑再打过去,依然关机,几分钟后,韩笑不死心的再打,还是关机,即使过了九点再打,周锦程也没有开机。韩笑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次,只知道自己一次比一次失望。人在生病时是最脆弱的,她只是想想听听周锦程的声音而已,这么简单的愿望却无法实现,她好累,病弱的身子累,心更累。
远远的看见林琳回来了,韩笑收起手机,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再让林琳担心了。打完点滴已经是十点多了,看着医院外面漆黑的夜,韩笑和琳琳都有些害怕,毕竟他们两个都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韩笑掏出手机给罗诚打了个电话,麻烦罗诚来接她们。林琳诧异的问她:“你不是不想让罗诚知道你生病的事吗?”
韩笑坐在椅子上装睡,全当没听见,就不用回答了。林琳也不再追问,陪她等着罗诚。
十几分钟之后罗诚就赶到了医院,并带来两件羽绒服,林琳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直想对罗诚顶礼膜拜,她们没在晚上出来过,不知道原来春天的晚上这么冷。她只穿着薄毛衣,早冷得发抖了。那边罗诚则细心的为韩笑戴好帽子扣紧纽扣,还嘱咐着,“刚打完针,出汗多,一定不能吹风。”韩笑小声的说着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回报他。
回到宿舍之后,韩笑就累得躺下了,林琳给她盖好被子,刚打算去给她煮碗泡面,就接到了罗诚的电话,让她出去拿东西。林琳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了,一手提着两盒碗粥,一手提着一袋鸭梨。
舍友了然的问,“是罗诚送的吧?”【。 ﹕。电子书】
林琳点点头,把一盒碗粥用热水烫过之后,轻声叫韩笑起来,“笑笑,先吃点东西再睡,不然你又要胃疼了。”
韩笑撑起虚弱的身子,接过碗粥,“林琳,你去买的碗粥吗?谢谢。”
“别谢我,这是罗诚刚才送来的。”林琳摆摆手,不抢别人的功劳。
韩笑喝了几口粥之后,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琳琳,“林琳,帮我发条短信给他,谢谢他。”
林琳一边发着短信一边低声说:“他才不需要你道谢呢。”
韩笑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林琳那句话的意思,她笑了笑,没说话,喝完粥就躺下睡了。第二天醒来,量了量体温,高烧终于退了,精神也好了许多,病去一身轻,她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和刚洗刷回来的林琳打招呼,却被林琳的黑眼圈给吓了一跳,“林琳,你打算去拍功夫熊猫真人版吗?”
“咦,你醒了,烧退了吗?”刚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退了,你那眼睛是怎么回事?”
林琳又打了个哈欠,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韩笑,“按最下边的键,看收件箱,真没想到,男生唠叨起来比更年期的中年妇女还可怕,好困,我要再睡一觉。”
韩笑看着林琳的收件箱,这也太夸张了吧,四十一条短信,全是昨晚罗诚发的,先是询问病情,后来交代注意事项,甚至让林琳看着她,不要蹬被子。最后一条是十二点多发来的,跟林琳道歉打扰了她睡觉,并嘱咐林琳聊的这些话不要让韩笑知道。韩笑给林琳放好手机,在心里对自己说,其实罗诚真的很好。
高烧退了之后,罗诚坚持陪韩笑打了两天消炎针,
这样折腾了将近一周,韩笑总算恢复健康了。当医生宣布她不用在打针吃药时,她拉着林琳直奔超市,“林琳,我们去买酒庆祝一下。”
林琳拉住她,认真的问:“你是打算庆祝,还是借酒消愁?”
韩笑有些心虚的辩解道:“我哪有什么愁啊?”
林琳盯着韩笑的眼睛,像是要看透她的心事,然后想了想说:“不跟你计较这些了,想喝就喝吧,不过你病刚好,少喝点。”
“放心吧,我也不多买,就买六罐啤酒。”
六罐?这还不多。
买完啤酒,路过一家卤味店,林琳考虑到韩笑胃不好,如果买点菜,她可以少喝点,于是让韩笑等等,她去买点卤味。当时已是晚上八点,店里没有现成的,只能现做,林琳点了几样菜,便出去告诉韩笑,可能要等一会。当她走出店门时,却看见韩笑站在阴影里抹眼泪,她悄悄走过去,递给韩笑一包纸巾,“哭一哭也好,把残留的病毒都哭出来,以后就不会在生病了。”
韩笑用纸巾擦擦眼睛,“我没哭,风吹的沙子进眼里了。”
这个理由还真老套。林琳摇晃着系在手腕上的此刻正下垂着的丝巾,“是啊,风还真大呢,把我的丝巾都吹得飘起来了。”
“林琳!”韩笑跺跺脚,挫败的垂下脸。
林琳不再跟她闹,严肃的问她:“又是为了周锦程?”
“我才不会为他哭呢。”韩笑擦擦眼泪,坚决的说,“他凭什么值得我为他哭。”
林琳又递给她一包湿巾,“别再硬撑着了,想哭就哭出来,先说好,今天晚上我们大醉一场,大哭一场,从明天早上开始,不准再流泪,忘掉周锦程这个人,好好的过你自己的生活。”
韩笑用力的点点头,“好,那我们一会再去买六罐啤酒。”
林琳翻翻白眼,不理她,“那些菜应该好了,我进去看看。”
当晚,韩笑她们宿舍关掉灯,只借着月色在宿舍里一边喝酒一边说着每个人埋藏在心底的故事,韩笑一个人就喝了五罐啤酒,她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胳膊讲着她和周锦程点点滴滴的回忆,她没有再哭,而是一直笑,笑得很幸福。后来韩笑渐渐醉了,却硬说自己没醉。林琳扶她去厕所时,她把喝下去的酒都吐了出来,吐完就开始哭,直到林琳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她还在轻轻的抽泣,林琳咬咬嘴唇,眨回眼角的泪,低声说:“哭吧,一次哭完,从明天开始,不要再爱他了,爱你自己吧。”
第二天醒来之后,韩笑绝口不提周锦程,她甚至换了手机铃声,把《思念是会呼吸的痛》换成了《放开》,宿舍里的人也不再拿周锦程和她开玩笑,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韩笑仍然放不开,她只是把对周锦程的感情埋藏的更深而已。
韩笑决定试着去接受罗诚,渐渐的和罗诚走得很近,林琳知道后,只告诫韩笑一句话,感情是一辈子的事,别把罗诚当止痛剂。韩笑听后久久无语,她也知道自己总是在不开心或需要帮助时才会想起罗诚,难道她真的把罗诚当成了一时的止痛剂?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对罗诚无法付出像对周锦程一样的刻骨铭心的感情。这样的疑虑让她仍然叫罗诚哥哥,直到那个下雨天。
德州很少下雨,为此学生们还总结出一条经验,当天气预报说德州有小雨时,往往是艳阳高照,说有大雨时,就开始阴天了,说有大暴雨或雷阵雨时,德州才会淅淅沥沥的下点下雨,但经验也有不准的时候,就像这天,明明天气预报说有小雨,而且韩笑出门时还欣赏了一会夕阳,怎么上完选修课就开始下雨了呢。
韩笑走到一楼,看看外面雨势不大,但跑回宿舍肯定会淋湿,她可没有做落汤鸡的爱好,再看看时间,九点整,林琳应该回宿舍了,给林琳打个电话,让林琳来接她吧。正要给林琳打电话,韩笑却瞥见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个熟悉的人影。
“罗诚?”韩笑试探着叫了一声。
奇~!正在凝神想东西的罗诚一下子回过神,见是韩笑,忙举着伞跑过来,“你们下课了?”
书~!“嗯,你怎么会在这里?”
网~!“我听林琳说你没带伞,我正好去学生会有点事,要路过这里,就顺便替林琳给你带了把伞。”好牵强的理由。
“那你等多久了?”
“我也是刚从学生会那儿过来,没多久。”谁信啊,“给你伞,我送你回宿舍,今天天冷,别再着凉了。”说着递给韩笑一把雨伞。
韩笑接过伞,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木头,别的男生在下雨天来接女生都只带一把伞,好增进和女生的感情,而他却带了两把,一人一把,绝不会惹人非议。这也是他的体贴之处吧。韩笑想了想,把撑开的伞又合上,跳到罗诚的伞底下,对他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走吧。”
罗诚一时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不动,还在诧异着韩笑的举动。
“还不走啊。”韩笑再次催促。
“哦。”罗诚当然不会傻得去问韩笑为什么要和他挤一把伞,他只是暗暗品尝着心底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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