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踏上了通往她目的的那条路,路上不乏暗坑陷阱,但她,总相信她会走过去的。有四人相伴,有小虎相伴,她那对无山无雨尊者的誓言,很快就能实现了!
到那时,必定斟满美酒,到二老冢前,一醉方休!
第十一章 阜燕行
阜罗,主城阜燕。
两辆黑色的马车在城中徐徐前进着,车前方各挂着一只小小的铃铛,丁丁冬冬地提醒着人们稍微让开些路。
“喂,你说我们就这么进了阜罗城,怎么没被拦下来?”安遥儿无聊地拨着手中随路摘来的杂草,看着一边的芦枫枫将那些草扎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自己却手拙得除了拨算盘什么都不会。
“说你那脑子只会算钱你还不信,来谈个判而已嘛,要那么大动静干嘛?”司空砚浓似乎总是和安遥儿对着干,瞟了一眼就损道。
“你!哼!”安遥儿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过身搂过芦枫的胳膊,撅着小嘴看着那一根根草条在芦枫手中变得鲜活。
芦枫有些不适应,推了两下没推开,也只好无耐地在搂着自己胳膊的两只小手上拍了拍,示意她不用那么气。
可这一幕却被司空砚浓看了个正着,心里没来由地冒出点儿火气,嘴上恶狠狠地道:“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哼!”
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芦枫早就摸清楚了他两的脾气,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嘛,嘴上吵吵而已,要是真有什么外敌,第一个联手的就是他两。
可惜啊,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呐。两人可不觉得自己跟他(她)感情有多深厚,该吵得时候,还是要吵上一架。
“哼!”安遥儿这次没发作,只更搂紧了芦枫的胳膊一点,嬉笑道:“只怕是有人没得搂,嫉妒咯!”
“你!”这次换到司空砚浓没话说了,磨牙磨了好一会,才气哼哼地道:“等到了篱畔,再看嫉妒的是谁!”
安遥儿才不理他呢,小哼一声,又专心致志地看起芦枫手中的草环来。
正当司空砚浓气呼呼地盘腿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安遥儿和芦枫在开心地编者草结的时候,一个急刹,马车顿时停了下来,车外双马嘶叫,似是被人强行停住的。
一个踉跄,司空砚浓正好摔下来摔倒了门口,顺手撩开帘子,却见双马人立而起,驾车的芦枫也在艰难地控制着两匹马。
“怎么回事?!”司空砚浓从后面的车子中探出头来,只见刀光闪烁,第一辆马车前站满了人!
来人身穿盔甲,臂系云海黄巾,头戴红白两色头缨盔,手持黑色长枪,下跨棕色骏马,整齐划一。
那是阜罗的军队。
街上的百姓见着阵势早就收拾东西四处逃散开,只留下那些来不及一下子搬走的店铺子,还零零落落地留在街上。
白秋烁跳下马车正准备接着冷渺清时,军队自中间散开一条路,一个身着软铁网甲,骑着白蹄黑马的男子徐徐出现在欧泽睿等人眼前。
“在下秦洛川,奉国主之命,来迎接各位大驾。”来人朝几人抱拳道,声音雄厚有力,竟是一名高手。
“恐怕,你不是来迎接我们,而是来杀我们的吧?”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似杜鹃低鸣,哀流婉转。
抬头,却见从那后面一辆马车中,走出一个身影,一身素衣,发黑似瀑,有天仙者,也不过如此。
秦洛川很快便缓过了神,只因他听到她说:“这位秦洛川将军,如果我没料错的话,是被我气回去的秦先生的儿子吧?”
“正是在下。”秦洛川也不否认,直接应道。
冷渺清缓缓走上前,在距秦洛川仅有两剑之长的地方站定,道:“那不知你今天来,是真的奉了国主之命呢,还是来给你那尊严扫地的爹来找回点尊严呢?”
“哈哈哈哈,没想到姑娘也是个爽快人,牙尖嘴利却不为过!”那秦洛川居然没恼,稍一思忖竟大笑起来。
“过奖。”冷渺清淡淡道,心中对这秦洛川的好感却多了几分。
“在下真的是奉国主之命来迎接你们的,不过,我爹也让我稍稍留些心,这个回答,满意么?”秦洛川笑着道,丝毫不在乎地道。
欧泽睿看了眼渺清,微微一笑,应道:“不知将军要将我们带去何处?”
秦洛川道:“自然是你们定,我只负责将你们带去见国君罢了!”
欧泽睿职业性的笑容又挂到了脸上,只听他道:“那不如将军和我们一起去红霜山庄,待我们稍作休整,便与将军一齐进宫。”
“甚好!”秦洛川是条直汉子,这么不拐弯抹角地话自是合了他的意,当下便同意了,只派几人跟着,剩下的都回军营去了。
阜燕是阜罗的主城,而在这里的红霜山庄相较阜罗边城晓丠的自是要好了许多,而其中的机关玄妙,更是数不胜数。看得一路跟进山庄的秦洛川一阵惊叹。
“原来只听说这红霜山庄美胜御花园,奇胜星斗阵,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呐!”在大堂内坐下,秦洛川左看右看,赞不绝口。
“将军过奖了。”欧泽睿此刻已经换了身衣服出来,听闻那话,谦虚道:“敝人只是贪图安逸舒适,喜欢乱捣鼓而已。”
“哈哈……枫公子过谦了。”秦洛川大笑道。
“你似乎很喜欢笑啊,一直听到你在笑。”一个清脆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回头一见,却是安遥儿:“你作为大将军,不是该不苟言笑才够威严么?一直笑一直笑,别人当你好欺负呢!”
“小妹妹,我这模样才讨人喜欢呀!”秦洛川挤挤眉,道:“那些个老是板着脸的,像是谁欠他几十万两银子似的,看了多不顺心呐!”
没想到这么一个大将军,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而面对落了自己亲爹的面子的一群人,他竟然还能这么谈笑。不知是他真的只是这么个性格,还是他藏得太深。
“去月楼吃个饭再去吧。”冷渺清自后边走出来,淡淡道。
第十二章 买卖量
自月楼出来,已是下午时分,让安枫宁枫还有芦枫回去后,一行五人加上一虎便跟着秦洛川进了宫。似乎所有的宫都是一样,红高墙,绿璃瓦,雪白的石狮子,还有金黄色的主梁。
走过一条又一条幽深的长廊,一行人被带到了一片花园中,放眼望去,繁花似锦碧波似缎,衬上这蓝天白云,真是自在的享受。
拐了个弯,便看见一个宽大的凉亭,凉亭之中,那阜罗的国主已经在那处候着了。
众人徐步上前,冷渺清缓缓地走在第一个,同时也打量着这位治国有方的国君。
只见他国字脸,天庭饱满双目有神,右手总是不由自主地握着,而左手,却无意识地拨弄着拇指上的扳指,看得出是个精明的人,与他做交易,似乎比用强更为划算。
“阜罗国主,许久不见,这身子是否安好啊?”欧泽睿毕竟走动几国次数较多,第一个上前与阜罗的皇帝寒碜起来。
“枫公子,你看我这,像是不好的模样么?”阜罗国君站起身,背着手笑着道。
“看起来不错!”欧泽睿也笑起来,答道。
看向欧泽睿身后亭亭而立的冷渺清,阜罗国主只觉眼前一亮,仿佛那所有的日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让人目不转睛。
“这位,想必就是冷姑娘了吧?”
冷渺清微微颔首,表示见过。
有是几句客套话与相互的介绍,片刻之后,几人便对着石桌围坐了下来。
“听说冷姑娘将现在郦鸣建设得可是井井有条啊,可不知姑娘此番何为?”阜罗国君开口问道。
冷渺清也不喜欢拐弯,直道:“我想与国君做笔买卖。”
“哦?”国君似乎有些兴趣,只笑道:“我阜罗现下,国泰民安,什么都不缺省,不知姑娘要与我谈什么买卖?”
望了望一边的司空砚浓与安遥儿,冷渺清道:“别的不敢说,但就粮食而言,似乎贵国不是很充盈啊。”
阜罗国君眼神一冷,但随即笑道:“没错,每年我们都需要向别国购买粮草,但这又如何?”
“国君似乎不明白。”冷渺清顿了顿,道:“若是没了这钱,如何买粮?”
“笑话,我国现下国库充盈,何来无银买粮?”阜罗国主似不在意,笑道。
微微摇了摇头,冷渺清道:“国库银子来源,主要是靠各地税收,但更多的,是来自商业的税收吧?而商业之中,月楼与篱畔之上供,占有十之八九吧?你说,如果这月楼和篱畔关门大吉了……国库又如何?”
在来之前,冷渺清就已问清了这阜罗的财政结构,果然安遥儿的话不是假的,若是没了他们,一个国家短期必亡。
“你在威胁我!”阜罗国君皱眉道,但一国之君的修养让他不能发作,之暗暗捏紧了拳,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算威胁,只是个买卖。”冷渺清淡淡道,摸了摸无聊趴在地上嗅着亭栏外的花香的小虎,继续道:“而我听闻贵国崇尚茶道,若是你愿意与我做这笔买卖,还有好茶奉上。”
沉默了好一会儿,司空砚浓和安遥儿两人把桌上的水果都快吃完了,这阜罗国君才道:“如何买卖,说来听听。”
冷渺清微微一笑,道:“归还被你国分去的郦国三座城池,我就保证你们国家的银子收入,每年还会提供好茶一竹罐,如何?”
“竟然十来要国土的。”阜罗国君低声道,忽而似乎想到了什么,惊道:“难道姑娘是想……”
那分明就是猜出来的语调,冷渺清也不遮掩,道:“猜的没错。我要让郦国,在我手上重建。”
“你这女人,原来打的这主意!”一个有些尖锐的男声自凉亭边传出,小虎一跃而出,只听一声惨呼,小虎便叼了个人回来。
竟是前来郦鸣的那个秦先生。
“不知国君如此,意欲何为?”欧泽睿皱眉,望向那个也有些惊讶的国君道。
“不关国君的事!是我自己来的!我倒想听听,你们来这儿是想要干什么,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秦先生抢着道,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到那阜罗国君的身上,只恨恨地扫视着冷渺清一群人,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恐怕渺清一群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放肆!”阜罗国君觉得颜面有失,居然谈话被臣子偷听不说,还目无自己!
“秦先生,我尊你是阜罗的老政客了,那时才没有给你多少难堪,若是你觉得有,那也是自己心胸狭窄,想不开话,现在居然还偷听我与你国君谈话,你这老脸,是皮太厚了,还是早就没了?”冷渺清冷下语调,冷冷地望着那个一而再再而三触她逆鳞的人,对于他,她已经决定不再给他留情面了。
“来人,带他下去,从此不得踏出府上一步!”阜罗国君被臣子这番拂了颜面,自是想树立威严,大手一挥,便落下了这番的言语。
四处来人,将秦先生架了起来,被拖走的秦先生此刻形象尽失,破口大喊着:“妖女!妖女!……”最终,还是渐渐远去了。
冷渺清淡淡地看了看同来的几人,却见他们耸耸肩,一副不理他的模样,便又与阜罗国君开始说起话来。
“若是国君不信我所言,大可不必同意。”
阜罗国君顿了顿,思忖了会,道:“不必,我只是在想,姑娘所谓的好茶,到底是怎样一种茶。我喝过的好茶不止几种,不知姑娘的,是否比那些还要好上许多?”
冷渺清淡淡笑着,示意欧泽睿拿出她来时就准备的小竹罐,对着阜罗国君道:“这种茶,你一定闻所未闻。此茶,唤名,青青淡竹。”
第十三章 夜宴舞
依着冷渺清的要求,阜罗国君派人盛来了一壶甘甜的泉水,这在崇尚茶的阜罗之中并不难办,尤其是在这皇宫之内。将水烧开,冷渺清自小竹罐中取出一枚竹叶,轻放到薄得透明的瓷壶之中,在将壶身烫得有些灼手时,将滚烫的热水一倾而下。
竹叶在壶内舒展开来,自透明的茶壶外,那淡淡的绿色渐渐渗透开来,带着一点点青,像极了随风而动的碧波。
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竹香在茶水被渐渐倒出时幽幽地散开来,闭眼轻嗅,清新自然地感觉,就仿佛是在竹林中漫步,看着那柔弱却坚韧的竹在风中摇曳。
“果然是好茶!”阜罗国君闭着眼嗅着那茶的香气,赞道。
“那是,我渺清姐姐的东西,会不好么!”安遥儿嘬着茶,自豪道。
“如此,国主是否愿意,与我做这笔买卖呢?”冷渺清微微笑着,淡淡道。
保持每年的收入来源,并每年奉上好茶一罐,要求只是要回郦国的三个城池而已,这郦国的城市自郦国被灭以后,已经开始颓废,而三国的国主,也没有那些心思去管他们,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这么一个好的交易,冷渺清就不信,他会拒绝。
别看阜罗国君只是闭着眼品茶,他的心思却早就转了好几个弯。
若是他不做这笔买卖,那他阜罗就会少至少一半的银子税收,而那位冷姑娘,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并且在他阜罗逐渐支持不住之时,恐怕也会引起晔国和宸章的觊觎,引起战争也说不一定,不过也只是三座城,给了却收获颇丰,何乐而不为?
“这买卖自然是要做的。”阜罗国主点头道,又转身叫来他身边的大太监,道:“准备国宴,今晚上,我要好好款待这几位贵客。”
“是。”太监诺道,随即,便开始张罗起来。
冷渺清与欧泽睿等人互望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笑意。
旗开,得胜!
当晚,御花园中。
每个桌边上,都点着驱虫的香,让宾客们能在夏日的夜里,避免蚊虫的骚扰。而桌边放着的一盘冰块,则让人觉得凉爽无比。
冷渺清席地而坐,一边的小虎在啃着一只考得半熟的羊羔,吃得满嘴的油腻。她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欧泽睿在人群之中穿梭,四周的人纷纷示好,而他,笑的却是那么的客气。
一如初见他时模样。
只是他现在,已经不再孤独了吧。
“呵呵呵,冷姑娘,今晚请尽兴啊!”阜罗国君端着一杯酒朝冷渺清举了举,笑道。
既然做了交易,冷渺清也不好再冷着一张脸,但也只微微笑了笑,举了举杯而已。
但那微微一笑,却让阜罗国君愣了许久,当他再回过神时,才觉失态,恰好那台上的舞已经开始演了,便顺着说道:“冷姑娘,这是我费了一番功夫从篱畔请到的舞姬,你看看,这舞姿如何?”
冷渺清静静地看着,就像一尊玉塑,在灼灼的灯火中,迷离而又妩媚。
舞台上的人妖娆华丽,为首的,身材纤长,红衣裹身,自脖颈开始自脚跟,看不到一点裸露的地方,就连脸颊,也用一层红纱遮住,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在这华丽的灯火中,如蒲柳般摇曳着。
“媚而不妖,不错。”冷渺清淡淡道。
说实话,看那女子跳舞,的确是个不错的享受。
有古语云,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而台上这名女子,正如那莲花一样,盛开在繁花之中,却显得那么的清淡。
一旁的司空砚浓,此刻却是坐立不安。
怎么会请到她啊?!她怎么会答应出来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烦躁的情绪,传染到了旁边的白秋烁,看着那孩子握得紧紧地拳头,白秋烁低声问道:“砚浓,怎么了?”
“啊?”司空砚浓正自个儿嘀嘀咕咕的,乍一听到边上有人叫他,惊得呼了出来。
“喂你干嘛!”安遥儿正看得起劲,被司空砚浓这名一叫,吓得差点没倒过去,当下就吼了出来。
司空砚浓这次却不回嘴了,只是皱着眉看着台上跳着舞的女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嗬,看女人看太兴奋,激动了。”安遥儿撇了一句,又继续撑着脑袋,看着那女子跳舞。
冷渺清此刻也看出了司空砚浓的不对劲,示意白秋烁与她换个位置,挪到他身边,轻声问道:“砚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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