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年的顶楼,却一反常态地亮起了灯,那盈盈的灯火,让不少人在猜测,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进的到里面呢。
但人们却不知道,就在这顶楼的屋顶上,却坐着两个清寂的身影。
一人一虎,相靠而坐,在那细长的屋脊上,掩在高出的暗夜中,显得无比的孤傲。
今日残月,留着一点月牙在云外,撒着星星点点的月华,可那皎白的柔和亮光,却被人间繁华的灯火给毫不留情地掩盖了,只有高处那灯火不能企及的地方,才露出了一些白霜。
花船上,各种表演正进行着。各种杂技,各种歌舞,各种令人发笑的东西都在这天被请到了那花船上,为人们留下一些欢乐。
几个令人叫好的表演之后,一个看起来大约有六七十岁的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上了台。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那直挺的腰板,却让他显得老当益壮,神采奕奕。
抬手往下压了压,全场渐渐地寂静了下来,直听那老者道:“今年的彩灯游水节又开始了,很高兴,今年的主花船用了我们船坊的大船,太多的老朽就不多说了,希望乡亲们玩得开心!”
那声音居然响彻云霄,高亢无比,这老者,居然还是一个内力深厚的人!这大概就是那些不明白真相的人的想法了吧。但看整个边城的人,却似乎对这些事习以为常一样,只兴奋地期待着接下来的事情,丝毫没有有任何的异样。
原来,往花船的船沿看去,竟是有着十几口大缸圈圈排列,那声音经过大缸,盘旋而上,便显得高昂无比了。
这种舞台,就连三岁小儿上去,都会显得内力十足,神秘无比。
老者继续道:“我看了下今年灯谜的情况,发现了一个才子!那手中竟握了一把的彩条!今年的才子赛将不会在是三霸的表演,有人竞争才是比赛的看点呐!乡亲们,这次的才子赛可千万不能错过!”越来越高的声音,显示着他的激动与兴奋,而那带着情感的话语,也挑起了围观人的兴致,个个在下面大声地叫喊。
“是谁呀?叫他出来看看!”
“对啊,出来看看!”
“能和三霸竞争的人必定不平凡!必须上台露个脸!”
此起彼伏的喊声,显出了人们的期待,他们真切地希望,能有个人,和边城三霸来一次精彩的对决!
“欧泽,叫你呢!”红衣男子推了欧泽睿一把道。
“上去露个脸就好。”靛衣男子也笑着道。
“这次,你可不能再推脱了!”褐衣男子也笑着道。
三人交换一个眼神,同时大力推着欧泽睿道:“来了!”
被猝不及防地推了一把,欧泽睿忙运气内力,飘到花船上。那几个混小子,居然就把他那么推出来了,要知道,他们前面可是水啊!
优雅地落地,转身,欧泽睿噙着他一贯的温柔笑容,淡笑着抱了抱拳。
“啊!枫公子!”一声尖叫从人群中发出,那惊喜的呼喊,让许多人惊奇起来。
那就是枫公子?!那个政客?!那个温柔如酒般醇厚的男子?!
他居然来了这个边城!
顿时间,人群骚动了。
第十九章 才子赛
窃窃私语不断地从人群中传出,只因那政客枫公子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在这个小小的边城,似乎都没人见过枫公子的庐山真面目,这个人是真是假还真是难说。
“我听说,枫公子是有双眉的!”一个人突然说道。
众人一听,忙往欧泽睿那儿看去,就见那温文尔雅的人只微微地笑着,任由人们的眼光在自己身上肆意横扫,镇定自若地显示着自己儒雅的礼貌。那两条颇有特色的眉毛微微挑着,优雅中显出些刚毅。
“是枫公子啊!真的是他!”
“是他了!真的是他了!”
“枫公子!枫公子!”
人群沸腾了,不少人大声地叫着,激动之情光从那高昂的话语中就能听出七八分来。
“原来是闻名天下的枫公子,怪不得可以跟三霸比过!”老者激动之余总算还能找回些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兴奋道。
有了这句话的调动,下面的人更加的沸腾了,就如一盆煮开的水,男子大声地说着话,女子小声地讨论着那个让人心动无比的人。
“今年的才子赛果然很精彩,连我都想上去试试了!和枫公子同台竞技,那可是百年难求的事情啊!”一个男子在下边道。
“就你?别丢人了!”他身边的男子道,“若是咱们一起,倒还有点比试的可能。”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才子赛的报名处一下子就涌了许多人过去,即使是仅念过一点点书的人,也争先恐后地涌去报名,整个场面,一下子热闹非凡,是历年总和所不能达。
欧泽睿飞回岸边,还未落地,便看到三人有些低丧的神色。
“怎么,哑巴了?”欧泽轻笑道,那温温的话流淌出来,让人心头一暖。
“欧泽,原来你就是枫公子!”红衣男子道。
“对啊,瞒了我们这么多年。”靛衣男子道。
另一个褐衣男子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微微而笑的欧泽睿,眼光中看不出任何心情。
他们认识有多久了?貌似从他来到这个边城开始,他们就已经在一起打滚了。而在他挑起了家族的担子之后,在他举世闻名之后,他就怕了。
他怕他们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敬畏有加,他怕他们会因为他渐长的能力而起了嫉妒之心……他怕,他不想失去他们。
“呵呵,”欧泽睿依旧优雅地笑着,那笑容中的真切一如往日。“我这不是怕你们会疏远我么。”
“欧泽!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怕你疏远我们还来不及呢!”红衣男子显然想都没想,一句话就那么脱口而出。
“就是啊!难得有这么志趣相投的!”靛衣男子也接着道,那语气中的急切一览无余。
欧泽睿一下子勾起了嘴角,那淡漠的温柔一下子被冲淡,取而代之的是由心的欢喜。可是……还有他呢?
欧泽睿转头,看着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人,问道:“你呢?”
“欧泽,”褐衣男子道:“你告诉我们你叫欧泽,那便是你了。至于什么枫公子,那只是一个传奇人物,我们不认识也认识不了。在这个小小的边城,我只认识你,欧泽。”
短短几句话,道尽了所有的情谊。
他果然没看错人。
在一阵报名浪潮之后,人群终于重新安静了下来,而那老者,也耐心地等到众人心情稍稍平复了,才重新开始说话。
“今年可是热闹了许多呀,怕是这些上台的小子们,都是想借借枫公子的光吧!”一句调侃的话,将人们的激情又调了起来,这个老者的实力真是不可小觑。
众人哄笑起来,的确,现在想想,报名真是一时的冲动呢!
“在这之前,老规矩,歌舞奉上!”老者继续道:“今年的节目,大家可要看完!我们可是花费了许多力气才请到了一位特别人物,不看会后悔哟!”
一句话后,舞女开始上台,曼妙的舞姿泄开,柔软的腰肢藕臂,惹人心醉。
这是最传统的舞艺,每年都会来上这么一曲,许多年下来虽有变化,但都大同小异,乍看可能觉得很新鲜很好看很吸引人,但看了这么多年,心不腻眼睛都腻了,看的人便也只剩了那些由于做生意或者其他什么事情来的外乡人。
但这些人毕竟较少,于是,这彩灯游水节,便也成了众情愫初生的年轻男女们的相亲之日。
随意在路上走着,总能见到或者是来来往往手提七彩灯笼的女子含羞带怯地望着一个地方,或者便是三五成群的男子风度翩翩地对着诗文,展示着自己的才华。
今年,欧泽睿无疑是最耀眼的最惹人注目的一颗星。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时刻挂在嘴角的温柔笑容,吸引了无数的女子,也让无数女子伤了心。
时间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的样子,那歌舞终于撤了下去,接下来的,就是让无数人疯狂的才子赛了。
今年的才子赛,真的能让人疯狂!
才子赛,说白了就是比才。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都是“才”这个字中必不可少的东西,当然也成了这次才子赛上面的比赛项目的基础项目了。
一轮轮比赛下来,人越来越少,有些凑上来露个脸的人,嬉笑着下了台,有些自认不如的人,谦逊地笑着下了台……到最后,居然真只剩下了欧泽睿和边城三霸。
若是在往年,三霸的留下早已成了不会改变的定数,人们也只是一阵唏嘘之后看着三个人的表演。而今年,多了一个枫公子!众人的兴致也万分的高涨,qǐsǔü都想看看这个闻名天下的政客枫公子,击败边城三霸的精彩场面!
欧泽睿走上前,举起手中拿一把彩条,温柔道:“其实,我手中的这些彩条,并不是我拿到的。”
柔柔的温和的声音从场上散出,经过那十几口大缸的回音,显得更加的成熟醇厚。
“是我的一个朋友。”
老者接下话问道:“那,您那位朋友呢?”想必,这也是下面许多人想知道的。
“可惜我现在找不到她。”欧泽睿抬头笑道:“她方才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告诉她这里会有歌舞。但是现在,她不在这里,我找不到她。”那淡淡的仿若醇酒一般的嗓音中,居然带了点失落,慢慢地化在里面,让人无从察觉。
屋顶上,小虎用它的大头蹭了蹭冷渺清,示意她是不是要下去。可渺清却只摸了摸它的大脑袋,抿起了漂亮的唇,对着小虎笑了笑。
“没关系,枫公子,你的实力我们在前几轮都见过了,试试吧!”下面,不知哪里传出了一声大喊,顿时间,人群中只剩了一句话。
“试试吧!”
“试试吧!”
“试试吧!”
……
“欧泽,你看他们这么热情,你就试试吧。”红衣男子笑着搂过欧泽睿的肩膀,指着下面的人说道。
“他们早就看我们看的腻了,而且我们也早想和你一较高下了,试试吧!”靛衣男子也笑着道。
欧泽睿温文尔雅地笑着,听着下面人们的呼喊,推辞不得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献丑了。”
有了欧泽睿的应答,这个才子赛最令人瞩目的地方才真正开始。
比赛的项目,和往年的没有什么差别,无非就是字谜,物谜,对联,诗词。
冷渺清坐在屋顶上,靠着小虎温暖的毛茸茸的身子,冷眼看着下方沸腾的人群。
下面的比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次次的精彩,一次次的悬念,令人一次次叫好,一次次唏嘘。
可这些欢乐,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已经不想再花多少心思在这种朦胧的欢乐上了,那不知何时就会消失的不安感,压抑了她的心,让她融不进这迷彩的灯火。她只是想看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个世界,那样就好了。
若不是还有担子在身上,她真愿做一个看客,不惹事,不招人,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遥望远山,近看溪水,无欲无求。
这个愿望,会实现的吧。
在重建郦国之后。
残月清清冷冷地洒着清辉,白白地消失在漂亮的灯火之中,寻之不得。只落下两个淡淡的背影在屋脊上,遥望着下方一夜鱼龙舞。
第二十章 篱畔舞
直到夜深了,这才子赛才只进行了两个项目,但围观的人还是很多,毕竟没人想错过这么精彩的比赛,错过枫公子的一展才华。
只有冷渺清,躺在小虎身上,慵懒地看着下面的人影疯狂地晃动。
“今年的比赛真是精彩极了,四人战得真是风生水起啊!不过呢,想必他们也累了,就让他们休息一会儿,老朽就先奉上今年这特别准备的礼物吧!”老者走在台上,兴奋地说道。到了这么晚还有这么多人留下来,实为近年来之最了!
这么热闹的夜,连他这个老头子,都只觉得一阵激动,而无半点疲惫之意。
真不枉他费尽心思请了她们来。
声势浩大的盘鼓舞,结合着那飘若游龙的长袖,简直刚柔并济到了极点!
隆隆的鼓声有节奏地打着节拍,伴奏的乐队和着那咚咚打入人心的鼓声,钟、磬、建鼓、埙、铙、瑟、笙、排箫,一应俱全,其声势之浩大,真是现世罕见。
有《舞赋》这样说:“其始兴也,若俯若仰,若来若往。雍容惆怅,不可为象。若翔若行,若竦若倾。兀动赴度,指顾应声。罗衣从风,长袖交横。在山峨峨,在水汤汤。与志迁化,容不虚生。气若浮云,志若秋霜。摘齐行列,经营切儗。彷佛神动,回翔竦峙。击不致筴,蹈不顿趾。纤縠蛾飞,纷猋若绝。超逾鸟集,纵弛殟殁。体如游龙,袖如素蜺。观者称丽,莫不怡悦。”
那精辟的赞美之词,仿若现在眼前的绝伦之述,一幅美的画卷正徐徐地在人面前展开,让人眼前一亮。
舞者轻盈似飞燕,机敏若惊鸿,曼妙的舞姿闲缓柔美,变化中却迅疾而又轻松。
通过这绝妙的舞姿,舞者传达着自己的心志,志在高山有巍峨之势,意在流水有坦荡之情。舞姿随着心志变化,舞容亦依意而改变。在表演中,舞者次第而出。行列变换有数,往来伸缩进退有度,仿佛群仙出动,恣意翱翔。
手在急速的敲击着拍板,而脚也不停止的踏击着鼓。
突然踏击的声音戛然而止,静如处子。
等到舞者再度起舞,鼓声急切。舞者或跳跃或低跪,或以手摩鼓,或以足踏鼓。身体弯曲,腰似弯弓,象乱蝶在空中飞舞,象鸟疾速飞集,松弛舒缓十分自如。
而在鼓声重新响起之时,在花船旁边的湖面上,声声更加响的鼓声咚咚传来,击到人心底,闷闷回音。
如果说方才这花船上的鼓声是击入人心中,让人产生共鸣,那这湖面上传来的鼓声,则是像在心湖里投了一块巨石,激起涟漪片片。
在泱泱水面,一面巨鼓不知何时已被架上。
在一圈夜明珠的衬托下,一头戴长纱,身披淡青长袖舞衣的女子翩然出现。舞袖冠带飞扬,动作豪放自如,有如天仙下凡,飘渺无依。犹在那鼓沿一圈手掌大的夜明珠的映照下,在那皎洁的月光之下,长袖翩翩,衣袂飘飘,舞若盘龙,飞若游凤。
踏鼓舞,篱畔茑萝的出名之舞!
冷渺清早就听五山尊者说过,这踏鼓舞非同一般,声势浩大,是无雨尊者的一大得意之作,今日一看,真是一点都没有夸大。
鼓上之人舞得兴起,船下之人看得陶醉,唯独在高楼之上的冷渺清,只微微地勾了勾唇角,便再无其他的表情了。
而在踏鼓舞将要到达尾声之时,冷渺清却皱起了眉。方才,她似乎在那女子裙底,看到了一星的茑萝。
用淡青色的丝线,只浅浅地勾了一个边,绘在那淡青色的裙边,不注意还真是看不到。
茑萝花。
踏鼓舞。
篱畔茑萝。
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找到了那茑萝君子呢?
鼓声逐渐急促,仿佛百鸟朝凤,欢腾鸣喧,却又戛然而止,落地无音。
不知如何动作,那鼓边的夜明珠一同暗了下去,就像它突然到来一样,让人措手不及。
人群开始沸腾,今夜,不仅看到了名动天下的枫公子,还看到了平日都不可能见到的篱畔茑萝之舞,那种激动的心情早就冲散了人们的睡意,只剩下浓浓的激情,刺激着人欢呼,欢呼,再欢呼。
坐在屋顶上的冷渺清看着那暗下的鼓面,脑中已转过了几个盘旋。
看来,她是有必要去找一下那位跳舞的女子了。
可是,她还没有动身,那湖面巨鼓又一下子亮了起来!
女子在鼓面飞旋,脚上不知何时系了两个铃铛,随着踏鼓的动作而叮当作响,清脆悦耳,一点都没有埋没在隆隆的鼓声之中。这种技巧,若非苦修多年,实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的。
手中,一个茑萝花球随着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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